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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人类都是大骗子

 

……

如果可以许下三个愿望,

第一个,我希望哥哥可以永远健康快乐;

第二个,我希望哥哥可以陪我过下一个生日;

第三个,我希望哥哥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许好了?”

希恩睁开眼,对上柯卿真挚的目光,不自觉舔了下唇:“嗯。”

时小空立刻伸出手,转眼被柯卿拍落手背。“寿星先吃。”柯卿赋有仪式感地将蛋糕切成六瓣,分到盘里递给希恩,再是时小空。

俩人接过盘子,就像路边的野狗,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柯卿无奈地说。

真想把小怪物介绍给希恩认识,让他俩吃饭速度中和一下。一个太慢,一个太快。

哎,他不在乐园,也不知道小怪物一日三餐有没有着落……

“哥哥,给你。”希恩将最后一块蛋糕献给柯卿,“生日蛋糕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最好吃的东西!”

柯卿捕捉到少年话语里不易察觉的哭腔,心生怜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吃吧,不用给我。”

“不行,这块是哥哥的!”

“哥哥留给你吃。”柯卿道,“吃吧,我去给你们做冰糖葫芦。”

希恩不再推拒,这回放慢了速度,看着柯卿忙碌的背影,一口一口品尝蛋糕。好甜,像哥哥一样。

哥哥的腰好瘦,非常漂亮的蜂蜜色,腰上有两枚深邃的窝,特别适合拿什么戳一戳……

奇怪,下面怎么又烫了?

叫他忍不住想蹭一蹭哥哥紧实赋有弹性的大腿、宽厚布满痕迹的大手,但现在,他更迫切地想将哥哥按倒在地,用抵住兽皮的棍子戳打他腰上的窝……

哥哥不会生气吧?

柯卿后悔了。

他单知道小希恩比五年前更俊俏,雀儿比五年前更健壮,没成想,他的厨艺也比五年前更强了。

一块烤成焦炭灼烧着黑气的猪扒肉。

目光再落向身旁,将近一米八的少年跟个小狗似的乖巧望着他,漂亮的绿葡萄眼睛透露出“哥哥快吃呀快吃呀”的雀跃情绪。

话说,希恩吃这种饭到底怎么长高的?真的不会中途嘎掉吗?

柯卿想起前天两个孩子聊天聊到“不死族”,他当时没当回事,毕竟不死族只是个神话,传言世间有一位不死不灭的存在,既非人也非神,与世同生。

如果希恩是不死族,那倒是不奇怪了。他做的饭,普通人类吃了恐怕得死个千百次永世不得超生。

往好处想,他不过是死一遭罢了。

柯卿眼睛一闭,咬下黑炭。

这一回,他看到了死去的太太太姥姥。

“哥哥!”希恩趴在他身上,悲痛哭泣,仿佛他死了似的。柯卿想摸摸希恩的脑袋,却见整只手穿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身体呈半透明状。他这是灵魂出窍了?好新奇的体验,够他吹一波了!

柯卿醒来时,天色渐晚,他躺在柔软的小床上,左手被一双手牢牢紧握,便瞧见希恩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正想轻轻抽回手,希恩惊醒过来,用力抱住他,“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做饭给你吃了!”

太好了!柯卿喜极而泣。

床上的玩偶也比五年前更多了,柯卿一眼注意到孤零零坐在角落的玩偶,漆黑长发拖至脚跟,让他联想到小怪物,初见时,它缩在树丛后,一副怯场模样,不由心生怜爱之情。柯卿抱起玩偶,捏着它修补过漏出几缕棉絮的手臂,模拟童声说话,“小希恩,为什么把我独自放在角落呀?”

因为……这个玩偶就是另一个我。希恩心说,对上哥哥明亮认真的眼神,他把话吞回,“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没关系,我们是好朋友。”柯卿举起玩偶的小手,摸了摸希恩的脑袋。

好朋友。希恩无声重复,忽然想起什么,兴奋出声,“哥哥你等我一下!”说着,他急匆匆起身跑开,接着抱着一团白绒绒飞奔回来。

柯卿看清他怀里的东西,是一只兔子,绒毛雪白,像柔软的蒲公英,只是体型跟哺育十崽的母猪差不多,巨硕无比。

这么肥,做麻辣兔头一定很美味。柯卿舔了舔嘴唇。

希恩慌忙抱住兔子背过身,声音充满焦急:“不能吃!这是哥哥送给我的!”

“没想吃,”柯卿心虚地抿唇,“希恩,让我抱一下。”

希恩瞬间转向柯卿,看到对方目光笔直地落在兔子身上,顿时明白自己会错意,小脸窜一下涨红,手上也松了力。小兔子逃也似的挣脱桎梏,蹦蹦跳跳地奔向柯卿。

柯卿一把将兔猪抱进怀里,挼了挼毛茸茸的尾巴:“原来兔子尾巴有这么长啊。”

希恩没搭话,静静地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兔尾,手背迸发清晰的筋脉,但兔子没有躲避,可见他并未用力,而是温柔地,慢条斯理地,顺着绒毛生长的方向轻轻梳理。

希恩眼底闪动森邃的幽光。

他知道这只兔子不喜欢自己,事实上,世间绝大部分生物都会本能地避让他,就连制作的捕猎陷阱也从未抓到过什么。他不清楚缘由,或许他生来就带着诅咒吧。

但除了一人……

哥哥。

只有哥哥愿意落入他的陷阱,慷慨地,给予他无私的温暖。

“我也想被哥哥这样抚摸。”希恩忍不住想,“要是我也有尾巴就好了。”

彼时的希恩尚不明白,有一种情感,名为嫉妒。

晚上,柯卿用剩余的野猪肉将两只小狗喂得饱饱的。时小空挺着气球似的大肚子躺了下来,希恩吃了那么多,身体却毫无变化,只腹肌处微微鼓起了一毫米。

“希恩,你的肚子是无底洞吗?”柯卿吐槽。咦,这句话他好像对小怪物说过。

希恩咧开嘴,露出两颗羞涩的虎牙。

柯卿感觉手指受到轻微的拉扯。

“哥哥,你可不可以多陪我几天?”少年话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柯卿想到自己小时候碰到年长的哥哥,多希望他能带自己玩,然而对方只想尽快赶走他。害,怪他幼时太过顽劣,可小希恩不是呀,谁能拒绝香香软软的漂亮小狗呢?

“当然!”柯卿爽快应下,全然忘记何时滚蛋并不由他掌控。

小木屋得到扩建,但床还是原来那张,三个人肯定挤不下,柯卿再次自荐睡地板,希恩没持反对意见,而是挨着他一块躺下。

柯卿感觉腹部一烫。

“哥哥说的,肚子不能着凉。”希恩望着他,眨了眨眼睛。

“嗯。”柯卿无奈笑了笑,任由那双细腻的没有一点茧子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

深夜寂静,柯卿被一股沉重的窒息感逼迫醒来——希恩整个人趴在他胸膛,双手、双腿牢牢绑在他身上,跟个树袋熊似的。

这小粘人精……柯卿费劲喘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希恩的背部,似乎感到舒适,捆在身体的束缚慢慢松开。

假设进度条到达100%就能回现实,现在才过去四分之一,他应该还能陪希恩几天,但相应的……

柯卿拿起挂在胸前的眼球项链,犹如春水凝聚而成,在黑夜中散发淡淡的绿光。

他将唇贴上嵌于虹膜中央的菱形漆黑瞳仁,想象是亲在怪物唇缝上。

“糖糖,再等我两天。”柯卿轻声许诺。

那道与爬行动物几乎无异的冰冷竖瞳颤了颤,随即有两根幼小触苗从眼球光滑的表面伸出,虔诚地捧住柯卿指肚,像荡秋千一般,将沉重的躯体荡了过去,似在回吻。

但这动静实在太过细微,柯卿毫无所觉,把项链放回胸前,沉沉入睡。

晨雾缭绕着连绵的山峰,仿佛笼罩了一层柔和的薄纱,不多时,火光从东边升起,似水墨徐徐洇开纸张,将天地染上粉晕。

柯卿坐在树上观赏日出,挨坐在他身旁的希恩目光始终凝聚于他。

“真美。”两人发出同样的感叹。

柯卿侧过脸,揉了揉希恩的脑袋:“过几天我们再来看一次吧。”

“好呀。”希恩咧开笑开,露出两颗羞涩的小虎牙。这是他和哥哥看的第一次日出,他希望未来还会有好多好多次。

为了纪念这天,他让哥哥在家休息,孤身前往森林打猎。走着走着,希恩看到一根木棍卡在树丛中,棍子尾部异常挺拔,这没什么稀奇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上前,将它拾起——好直,就像哥哥的腿一样。

等希恩回过神,他已经拿着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小人,大长腿,八块腹肌,还有挺翘的胸肌和屁股……

双耳猛地烧红。

希恩想把涂鸦狠狠踩掉,但身体再次不受掌控,他握住木棍,在小人旁边画下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哥哥说,这是爱的意思。

爱?难道……他爱上了哥哥?

是的,他爱哥哥。

确认自己的心思,希恩反倒没了方才情窦初开的扭捏作态,只想迫不及待地奔向哥哥,一分一秒也不愿与对方分开。

“小希恩,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妈妈说的话忽然回荡耳边。他们遇到心仪的猎物,不会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以送花的方式委婉传递爱意。“当初,你爸爸采摘了999朵花送给我,掌心被刺划破,流满了血。”妈妈诉说着回忆,眼里充满哀伤。

花……希恩记得森林深处有一片粉红花海。但花才那么小,根本不足以表达他的爱。

赤红的太阳渐渐落下地平线,逆着夕阳,一道身影出现在柯卿视野。它是那么庞大,足有三米高,刹那间,柯卿以为小怪物穿越时空找到了自己,但很快,他就看清了来人——希恩驮着一棵大树,像个老态龙钟的小老头,缓慢朝他走来。

“哥哥,这棵树送给你。”希恩抱住树根,茂密的枝叶遮挡他的眉眼,以至于柯卿没能看到他羞红的俊颜。

异世界也有植树指标吗?柯卿心想。

希恩透过树缝,观察柯卿的神色,心里忐忑不安。哥哥会接受自己的爱吗?

柯卿注意到少年微微颤抖的身影,想来是树太沉了,顺手将它扶起。“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他礼貌道谢。

哥哥接受了他的爱!希恩睁大了眼睛,心跳快到险些出走,便听到对方话锋一转,“不过……”

心脏顿时坠入谷底。

柯卿接着说:“这棵树太大了,我也没处放,不如把它放回去,用扦插的办法培育出新的树苗。”

哥哥想要退回他的爱?希恩眨了眨眼,努力掩饰受伤的情绪。“哥哥,什么是扦插?”他问。

柯卿耐心解答:“剪取植物的根茎,插入土里或者浸泡水中,等待生根后进行栽种,就可以培育出独立的新植株。”

好学宝宝希恩认真听讲,仔细观察大树分散出来的枝条,目光落到一处,那根枝干格外细弱、叶尖也开始发黄,他莫名觉得这是自己的化身,拼劲全力攀附大树生长,但在大树眼中,他或许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希恩抬臂指向枝头:“哥哥,我可以选这株吗?”

柯卿干脆利落地截下树枝,递给他,希恩小心且郑重地接过,望着他的眼神真挚得有些凝重了,然而柯卿正四处打量适合培育的地方,不仅没看到,也没听清少年纯情的表白:“哥哥,如果这株幼苗可以成活,长到大树那么大,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耳朵只捕捉到“树能否长大”的担忧,于是信誓旦旦地回了句:“当然!”

心事重重的少年瞬间喜笑颜开,朝柯卿举起手:“哥哥,拉钩。”

他眼里闪着无法阻挡的光芒。

柯卿虽然疑惑,却还是翘起小指拉了拉少年。

俩人合力将树搬回原位,树苗则浸泡于水盆。希恩一天要去看五十次树苗,直到某天半夜,柯卿被少年洪亮的嗓门叫醒,“哥哥,长出来了!”

“啊?”

希恩一手抱着水盆,一手拽着迷迷瞪瞪的柯卿来到事先看好的地方。单膝跪地,一点点抛开泥土,近乎虔诚地将树苗埋入土中。

对面是无垠的山脉,若遇到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便能看到日光照耀山顶。

“等小树苗长大,一定能看到更高更美丽的景色吧。到时他和哥哥坐在他们一起种的爱情树上……”希恩幻想未来景象,嘴角按捺不住上扬。

要不是他脸上沾满泥土、以及那狗啃了似的及肩头发,柯卿会感叹这少年可真俊俏,也不知道以后得好看成什么德行……

“希恩,回去睡吧,明天我给你理发。”柯卿抬手揉了揉希恩的脑袋。

“嗯!”希恩用力点了点头,绿瞳映着初阳明艳艳地望着他,一副全然信赖的模样。

但柯卿没想到,时小空的被动异能再次发动了。

回到熟悉的空白世界,悬在半空的进度条抵达50%。

进度条代表什么含义?为什么是五年?又为什么是希恩?种种疑惑如弹幕般滚动脑海,柯卿想不明白。

在这个空白空间,对他而言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对希恩而言,却是实打实地过去了五年。虽然穿越时空并非他所能操控,但柯卿仍止不住对希恩感到愧疚。

不知等会儿再见到小希恩,他是否依然留着狗啃短发,又或许长发及腰了……

另一个世界。

怪物通过眼球看着发生的一切,过去模糊的记忆以及力量逐渐回溯。

他由衷希望柯卿下一次穿越可以来得慢一些……

他的二十岁,用人类的词句来形容——

写作青春,读作黑历史。

熟悉的黑暗骤降,柯卿敏锐觉察到一丝不同,吸到的氧气比往常充实,洞窟似乎得到扩建,变得宽阔。柯卿不由对此感到好奇,好奇小希恩这五年做了什么,正打算勘查地基,耳边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

“啊!”时小空大叫。

柯卿立即伸手去抓,但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疾风呼啸,从身旁略过,转瞬没了踪影。

柯卿倒不担心时小空的生命安全,那小子虽然是个二百五,逃命的本事……勉强算有。

黑暗中,听觉被放大。那人隐藏得很好,但呼吸快了半拍,暴露出他的存在。

“希恩?”柯卿开口试探。

呼吸声戛然而止。

柯卿心里仍把希恩当作小孩,还以为他在同自己玩捉迷藏,迈步去找他,却毫无防备地,被对方从身后抱住。

他又长高了,下巴能轻巧搭住他肩膀,因为挨得近,柯卿清晰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像紧密敲打的锣鼓沉沉传至他。

“哥哥,我好想你。”褪去了稚嫩,属于成年男性的声音低稳送进耳畔,柯卿这才意识到对方已经二十岁了,仅比自己小两岁。

“对不……”

“哥哥,我们种的树苗活下来了。”希恩打断他的道歉。

“是吗?那太好了!”柯卿发自内心的喜悦,就被希恩下一句话当头棒打,“哥哥,你答应过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啊?”柯卿懵了。他是少看了一集剧情吗?

“哥哥,你忘了吗?我们拉过勾。”希恩牵了牵他的小指,语气充满怀念。

等等,他拉的是这种勾吗?

“希恩,这之间肯定存在些许误会,你先松手,我们出去聊。”柯卿掰了下希恩手臂,不知他这五年吃了什么,一身牛劲,他稍微发动了异能也没能挣开。

希恩压着他肩膀摇了摇头,手上力气不减反增。柯卿只好拿出时小空当挡箭牌,希恩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笑了笑,“哥哥,你不用担心,小空在糖果屋里,应该吃得很开心。”

希恩抬起手,伸向他的脖颈。“你在做什么?”柯卿警觉侧身,反倒促成对方取下项链。借着黯淡的绿光,隐约窥见希恩脸庞,两边婴儿肥彻底消褪,余下分明的下颌线。

察觉到窥视,希恩将手握拳,完全笼罩住眼球。“我一直很在意哥哥的项链,”他开口,语调不急不缓,“每次不经意看向它时,就有种被凝视的感觉,很不舒服。”

其实我也怀疑它是活的。柯卿在心里回复。假设小怪物的眼球是活的,那这个凝视,只可能是看小三的眼神吧……

“哥哥每一次出现、消失,这颗眼睛都在注视着我,像在向我示威,哥哥每一次离开都归功于它。那要是把它毁了,哥哥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希恩平静的声音下是逐渐癫狂的灵魂。

“不不不希恩你想多了!”柯卿有点慌,努力维持大人的冷静,“好孩子,别做傻事。”

“这是哥哥珍视的东西,我怎么敢毁掉它。”希恩盯着手里的眼球,轻柔一笑,“我帮你收起来,以后,也用不到了。”

“希恩,把它还给我,我保证不会离开你!”

“骗子。”希恩低喃了声,“哥哥,你总是这样,承诺的话信口拈来,但我知道你并没有骗我,所以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你……”

哥哥,没有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像动物反刍食物那样反复回忆着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哥哥的脸、身体、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你此刻的反应都在我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

你枕过的枕头、被子,抱过的玩偶,穿过的衣服,我都好好珍藏着,但属于你的味道很快就散掉了。

唯独这里,与哥哥初见的地方,完好保留了你的气味。

我把关于你的一切都带到了这里,包括自己。等晃过神,身体已被丛生的荒草湮没,像一座巨大的樊笼。

大脑蹦出一个念头:“要是把哥哥关起来,哥哥就不会离开我了。”

柯卿感觉锁住腰间的手松开,对方往后退了一步:“哥哥,在你意识到自己做错之前,我都不会来找你。”

“希恩……”

“别叫我,我不会再心软了。”希恩冷声道。

“食物在右边餐桌上。”扔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孩子迟来的叛逆期?柯卿没太当回事,他小时候可比希恩野多了,擅自接了高难度任务,差点把自己害死。回忆着光辉岁月,柯卿不禁打起了鼾。

半夜被饿醒,他摸黑爬到餐桌,闻到夹杂淡淡奶香的焦炭味。

在饿与死之间,柯卿选择了活下去。但他没想到,自己求生的本能却被希恩误会成绝食。

“哥哥,你就这么珍视那条项链?不惜绝食抵抗?”一道压抑愠怒的声音响起。

“希恩,你听我解释……”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希恩变本加厉:“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

“不要随意打断我的话!”柯卿扯开嗓门喊道,“我本来不想打击你的,但你一直不好好听我说话!希恩,你对自己做饭水平没点数吗?那是人能吃的食物吗?你肯定还没吃饭!让我出去,我给你做饭,之后你爱干嘛干嘛!”

希恩忽然用力抱住他,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

“还这么爱撒娇。”柯卿抬手抚了抚他的脑袋,与先前蓬松潦草的手感不同,触感格外柔滑。头发长长了不少。他正要探个究竟,却被一把扣住手腕。

“不要。”希恩像个任性的小孩,鼓起腮帮,发出不满的抱怨。

“嗯?”

“不要出去。”希恩贴着他的脖颈,呼吸滚烫,“哥哥,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洞穴不知经过何种改造,透不进一丝光,柯卿勘测完地形,百无聊赖,只能躺下睡大觉,半梦半醒间察觉到另一道呼吸声,警惕睁开眼。

被发现,希恩索性放弃隐藏:“我摘了水果,给你放桌上了。”他嗓音艰涩,显然彻夜未眠。

“终于放弃做杀人料理啦?”柯卿开玩笑地说,听到对方呼吸停滞了半秒,莫名其妙被关小黑屋的烦郁心情得到舒畅,愈发想要逗逗小屁孩。

“不是说不来看我吗?”

“……”

“你都说我绝食了,我~不~吃~”柯卿故意拖长音,把“贱”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不会欺负狠了吧?柯卿正打算收敛,一阵强风袭来,充满雄浑力量的饱胀胸膛压到身前。“哥哥,这是你逼我的。”希恩道。

“啊?”柯卿愣住,微张的唇骤然被一片滚热干燥覆盖,随之而来的是将果肉蛮横顶入口腔的湿软舌头。

唔,这个味道,好熟悉,他好像在哪吃过……

“希…等…等下!”柯卿试图叫停,却被对方误以为是绝食抗议,宽厚的掌心扣住他的喉咙,手指施力捏动,催促他不自主做出吞咽的反应。

“不……”他越挣扎,攥着他的手越发收紧。

果肉在嘴里彻底分食,丰沛的汁水通过唾液交换进入双方胃囊。即便分完一颗水果,希恩也没松开他的嘴,粗实却灵巧的舌头好奇探查内部结构,舔舐每一寸湿软黏膜,接着往深处滑动,刮过上颚微小的软肉。柯卿忍不住干呕,口水不断分泌,从唇缝丝丝缕缕落下,转眼被舔舐干净。

好热。

“好热。”希恩替他说了出来,高大的身躯笼罩在他身上,柯卿清晰感受到对方底下迅速充血,像一把锋硬的凶器抵住小腹,刺得生疼。

“哥哥,下面,变得好奇怪。”希恩抱着他,无助地蠕动嘴唇,“可我现在明明没去想你脱光衣服的样子啊。”

什么?

柯卿热得头昏脑胀,却还得给做错事的小孩解释:“所以我让你停下啊,你摘的果子是情欲果,它会强行催动欲望产生,要是处理不当,可能会死!”

希恩却道:“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重点!”

“是送你项链的人吗?”希恩接着追问,下巴蹭着他脖颈,话里透出一股浓浓的委屈。

情欲果实在黑暗中发酵。

体温不断上升,柯卿大脑仿佛闷在沉重的丝绒里,一时难以处理对方的话。

“哥哥,我好难受,帮帮我……”希恩喋喋不休,灼烧般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本就加速血液沸腾,偏偏他还像个发情的小狗,全凭本能挺动胯骨。坚硬的阴茎一下一下戳打他同样勃起的器官,血液奔流直下,等柯卿反应过来,已经伸手叠住两根性器胡乱抚摸。

“哥哥,好舒服,再用点力……”耳边回荡希恩低哑的喘息,柯卿咬住下唇加快频率。肉与肉紧密相贴,激烈摩擦出极致的快感一路迸发到冠部,俩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希恩反客为主,大手握住两人阴茎揉捏前端,像被电刺了一般,柯卿敏感地颤了颤,发觉希恩身体不断靠过来,肿胀微湿的龟头贴住小腹,隔着布料来回顶弄,手上动作也没停,套弄了百来下,几乎和希恩一起射了出来。

“哥哥,对不起,我把你裙子弄湿了。”希恩抬手擦拭他的衣服,声音无措,“擦不掉……”

“算了,你先从我身上起来。”柯卿摆手,身体又黏又热,欲望仍在蔓延,他不确定继续和希恩待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他不想做对不起柯糖的事。

想到小怪物,柯卿突然有些庆幸项链被摘下了,万一糖糖真能通过眼球看到……那他不如撞死。

“哥哥,你又走神了,你在想什么?”希恩略带阴沉的声音将他拉回。

“是它吗?”

一条项链从他手中落下,在暗中散发微弱绿光的眼球恰好贴在柯卿眼前,属于怪物的仿佛能撕开深渊的漆黑竖瞳,正直勾勾地凝视于他。

被看到了。

全部都被看到了。柯卿无法控制地,勃起了。

“哥哥,你硬了,看到它有这么高兴吗?”希恩问。

“你不也是吗?”柯卿嘴硬。

“嗯。”希恩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看到哥哥,高兴。”

柯卿心头不禁泛起酸涩,让一个孩子凭空等了自己十年,实在可恶,欲出言道歉,希恩忽然将他翻身压在餐桌上。

炽热的手从腿根探入,裙摆被一点点撩到腰上,掌心用力掐在腰侧,两枚拇指停留深邃的凹陷处,轻轻打转,似乎嫌摸起来不够顺滑,对方抬手舔了舔手指,淫靡的水声传至耳畔。

腰不由得发软,若不是有希恩扶着,他可能不慎跌跪下来。沾了唾液的指肚再次摁上腰窝,极其下流地抚摸着,另一只手穿过大腿中间,握住沉甸甸的卵袋,一松一紧地抓揉起来。

“嗯……”大脑被欲望腐蚀,柯卿喉腔溢出几声呻吟,含糊不清地询问,“希恩,你到底想做什么?”

“哥哥,我一直很想……干你这里。”希恩揉着柯卿的腰窝,咬字清晰,低俗的字眼竟被他说出几分虔诚圣洁的意味。

“多想?”柯卿傻傻地问。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希恩回答,“哥哥,你可以当作迟来的生日礼物弥补给我吗?”

柯卿模糊记得昨天是希恩的二十岁生日。嗯,寿星最大。他想,毫不犹豫地点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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