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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忽来之信

 

酷暑正盛,已经是假期中的校园十分安静,四处连虫子鸣叫也不怎么听得见,到处静悄悄的不见人影。

阿杰骑着单车路过学校大门,镇上的书店上了新书,他大早往镇上去买了一套回来,正要往教师公寓去,突然被保卫室的保安老孙叫住了:“哎,王老师请等一等,这里有你的信呢,早上邮递员才送来的。”

“信件?”阿杰下车去接过来,信封是很简单的牛皮大信封,看着像自己投稿给哪家杂志社的回信,或者是订阅的书刊,阿杰并不在意,只是向老孙道了谢,上车回家去了。

阿杰这些年都住在学校后面的教师公寓里,环境好,采光好,也安静,上下班更是方便的很,学校给老师们都分了房,只是很多教师们都有了家室,一家子住在教师公寓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便将房子闲置着,阿杰倒是很满意这个住所,他孤家寡人一个,住的宽敞自在。

五十多岁的阿杰已经是学校里的高级教师,他教书水平一直颇受好评,虽然人沉默话少,但总也是温文和气,和学校里的同事们都是友好的君子之交,二三十岁的时候,总有好心的同事们替他c心婚事——甚至阿柯也十分为此上心,张罗着要替他介绍哪家的好姑娘,阿杰嘴上虽是应和着,但实际并无进一步动作。一开始大家也寻思着这么一个风华正茂、温文尔雅的男老师,怎么就找不到称心如意的nv友,后来随着年岁渐长,阿杰仍是我行我素、独来独往,大家心里也明了了,他是不愿意结婚的,便也就不再提了。

阿杰吃过午饭,要给鹦鹉喂食,在茶几下翻找鸟食时候瞥见了那个大信封——早上从保卫室拿回来的那个,于是随手拆开,看看寄来的是什么。

信封被随意的拆开来,露出了一个有着jg致花纹、底se是红白的物件来,这种东西,他也算熟悉——他的许多学生们在毕业后不久,欣喜地朝他递来这样的卡片,满怀期待地说:“我要结婚啦,老师您可要赏脸来参加呀!”

阿杰意识到这是一张结婚请柬,但是……他的心突然不安地狂跳起来,这份不一样,这绝不是一般的来自学生或同事的请帖,他急忙将信封翻转过来,去看右下角那串本应该第一时间去查看但他完全忘了这么做的地址,他如同被雷击一般,怔怔许久,那张请柬在他手边缓缓滑落下来。

那封信来自那个自己无论如何不想回去、也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地方,十四街。

信封里除了请柬,还有一封信,阿杰慢慢把信打开,虽然他从没有看过那个nv人的字迹,但他很明确地知道,这是当年自己在海边遇到的那个nv子的来信,他还记得,她叫阿宣。原来她最后还是在海岛落了脚,嫁给了当年十四街响当当的阿铭,如今阿宣的儿子阿梯要结婚了,新娘是阿柯和阿娜的nv儿阿乔。

“阿杰先生,好久好久不见,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我是当年在海边,听你说了一段故事的阿宣。

这些年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从未见你回来十四街,我结婚的时候、儿子满月酒的时候,都想过你要是在,我一定邀你来喝一杯,可惜你始终没回来,这杯酒一直没有机会请你喝。

三十年多年过去了,海滩边你对我说话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你的故事我从未对别人说起——虽然我没有如你猜测那样很快离开海岛成为一个匆匆过客,反而在这里扎根,但是我始终三缄其口,为你保守着这个秘密。就算是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依然想告诉你,你的回忆和故事都十分宝贵,甚至给我那时候的我,不顾一切去追求幸福的勇气。

那时候我也在ai着一个人,但是我的心总是不肯承认,骄傲地想对方先对我伸出手,于是我们之间拉拉扯扯,忽冷忽热,像是在玩什么你追我赶的游戏。

可是在那个海边,你告诉了我你的故事,一段从热情燃烧到心灰意冷的感情,我明白感情的价值就在当下,没有什么把它牢牢把握在手里更重要的了。于是我终于下定决心迈开那一大步,让对方当我的男朋友,或许你也猜到了,那个男人就是阿铭,我现在的丈夫。

这么多年,都想对你说一声谢谢,我从你们的故事中或许看到了某种投s,也从中滋生了勇气,去追寻我自己的未来,现在的我过得很好,这句谢谢送给现在的你,也请你代为传达给三十年前海边的那个你。

我的儿子阿梯要结婚了,就定在八月十五中秋节,取的是月圆人团圆的寓意,所以,你会来吗?

希望我的谢谢,可以当面对你说。

以及,他会来的。”

短短几行信,阿杰却看得很慢,以至于到最后,眼里竟有些模糊的雾气,在看见“他会来”那几个字时猝然泪sh眼眶。

阿宣没有说“他”是谁,但他们都明白,这是个独一无二的指代。

阿杰摊开手掌,手纹显示着他已经不再年轻,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再年轻,但当年同龄友人的孩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还是如同锤子狠狠敲击他的内心,原来时间已经过去那么那么久了,久到那个轻浮ngdangnv子早已经安安心心嫁为人妻,儿子都已准备迎娶美丽的新娘,新娘甚至还是自己曾经同班好友的nv儿。

一切都是那么巧合,也是那么圆满。

阿杰苦笑了一下,当年的他们有的困顿、有的迷茫,但全都已经远远地跑在了前面,只剩他一个人,看似离开了十四街,离开那个自己长大的故土,但乍一回头,似乎只有他被困在原地打转。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根本没有一刻离开过十四街,不管他人跑得多远,灵魂一直被困在那个地方,好像中了诅咒的西西弗斯,不停地推那块掉下来的石头,即便永远没有结果,也长此以往,不眠不休。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呢?最后一次见他就是三十多年前那场婚礼,他衣锦还乡娶得贤妻,好不风光,自己巴不得躲着他不见,他却毫无芥蒂寄来喜帖,那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呢?神情恍惚不敢置信地捏着请柬看了一遍又一遍,新郎新娘的名字落在烫金的红纸,曾在自己生命里和自己密切相连的那个名字,已经和他人结了连理。

他的婚礼自己还是去了,他没办法做的故作开朗的模样,去向他祝酒,向他道喜,只是神情郁郁喝了一杯又一杯,以至于让阿宣在人群里一眼识别出他的异样。

为什么他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邀请自己前来参加婚礼呢?答案呼之yu出,只是阿杰不想承认。他不愧疚,他不尴尬,因为他早已经从这段关系里彻底ch0u离出来,自己对他而言,与十四街其他同学、好友并无两样。

好一个脏心烂肺的负心汉,好一个追魂索命的si冤家。

他早该认命。

阿杰长长叹了一口气,三十年前一封请柬,他回到十四街参加曾经ai人的婚礼,如今又是一封请柬,让他有再见那人一面的机会。一切都像是漫长的轮回,不管历经多久,都要回到初始的地方。

自己不是没想过要好好开始新的生活,也曾试着跟好心同事介绍的nv孩子交往,有的温婉可人,有的热情开朗,有的知x贤惠,可阿杰最终也没能和任何一个发展下去,她们都是很好的nv孩子,只是自己没办法喜欢。

三十年前的海滩边,他以为将往事对阿宣毫无保留地倾诉,把那人送他的项链丢进大海,就可以与过去一刀两断,彻底丢开。可是这三十多年来,他再也没有走出那片怪圈,他经常梦见学生时代他俩走在树荫底下,梦见他们在图书馆学习,在宿舍里偷偷接吻,甚至会梦到他们不曾拥有的“以后”,梦见他们毕业后依然在一起,租了一间屋子,他们一起创业,一起到大陆,一起在老谢的餐馆帮忙,许许多多碎片式的“一起”,好得他在清醒时从不敢想象。

可是梦一醒来,只能看见窗帘被风吹起,在梦醒来的时刻,他很快就意识到那个男人早已经和别人结婚生子,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而自己只是他翻过的无关紧要的一张书页,和他许许多多暧昧过的对象并无不同,这种巨大的落差令他感到不可抑制的心痛。

能够放下,就是不再ai了,而他偏偏不要,他在这种反复折磨自己的剧痛之中甚至感觉到一丝绝望地快感,一种无可救药,无法自拔的ai意,他偏要ai一个ai不到的人。

他不可能释怀,不可能故作轻松地去问候,不可能给他送上祝福。他突然很想看到自己出现在那个人面前时,他会有怎样的表情?是不是还是那副惯有的,世故圆滑的模样来和自己问好,还是会意外地透出慌乱和无措呢?阿杰很是好奇。

阿杰拿出日历,在农历八月十五的日期画了个醒目的红圈。既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放下,不妨回到原本的地方。或许这个男人,就是他无法逃脱的命运,再怎样流血受伤都好,他要享受这份痛楚的命运之刃生生劈到他的眼前来。

“所以,你会来吗?”阿宣在信里这样问。

会的,我会来的。

阿杰在心里这样回答。

番外三完

他们终于准备要结婚了。

阿梯和阿乔并排坐在沙滩上,两人把脚埋进晒得热烘烘的沙子里,再幼稚地把沙子挤来挤去。

“我还真没想到结婚是这么复杂的事”,已经顺利考取飞行员,科科排名第一的阿梯虽然在蓝天已经能稳稳当当地c控飞机,但回到地面上还是一样要为自己人生大事发愁。

看着男友一副蔫了的模样,阿乔b了个v架在他嘴角,把他弄出个笑脸来,“你愁什么呀?把事都交给你妈妈和她的闺蜜团们不就好了,你就等着当新郎。”

阿梯暗暗腹诽,就是交给她们才叫人头大呢,但也不想扫了阿乔开开心心的期待,只好扯出个笑脸。

“阿梯,你知道你这表情像啥嘛?像那种骆驼”

“那糟了,你马上得嫁给骆驼。”

“又帅又聪明还会飞的骆驼,嫁也不吃亏啦”

阿梯被他逗乐,也跟着阿乔笑起来。

婚礼日期定在了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日子是阿梯和阿乔一块定下来的,中秋中秋,花好月圆人团圆,多好的日子。

要把这个结婚的消息告诉家长的时候阿梯心里还是颇为忐忑不安,从求婚到敲定婚期都是他和阿乔单线行动,家长那边倒是一概不知,阿梯不知道自己这个婚事会不会像个炸雷把家里一团乱。

“我决定和阿乔结婚了。”

阿梯站得板板正正在自家妈妈身边,样子看起来好像在读宣言,马上要入党报效国家一样坚定决心。

“哦?”四个打牌的nv人默契地同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看向阿梯,他做好了接下来被一串接一串的问题轰炸的准备,没想到下一秒就由她亲妈带头又投入了牌局中:“有没有人出牌啊?没有我就赢了哦,我儿子结婚你们好歹给我面让我一局?”

阿娜笑眯眯又甩出王炸来:“那可不成,也是我nv儿结婚呀,这局我赢了。”

阿梯一头问号:“怎么你们这个反应?”

阿宣把牌一丢,懒洋洋地招呼几位凑过来:“怎么的,咱家儿子nv儿要结婚,各位有好点子没有?这婚礼可得热热闹闹办!”

阿龙举手提议:要不在海边办?反正你俩当年也在海边求婚的,让他们ga0个海滩婚礼,阿梯骑个那种海上大摩托过来接阿乔,他俩在海上冲浪结婚。

阿娜摇头:“那得多热啊在海边,g脆就老实挑个酒店办了,我看金凤凰就不错,牌面大。”

阿听又摇头:哎呀,那也太普通,我看g脆在明月夜办,我让我的男模队、辣妹团全部上去给你们热场子,多有面。”

阿宣扶着脑袋想了一会,忽的一拍大腿:“我在日本有朋友就是专业婚庆公司的,我把他们全给请过来,给我儿子好好c办。”

阿梯脸上一会红一会白,明明开飞机的是自己,但几个阿姨怎么一个b一个天马行空。阿梯也参加过朋友的婚礼,无非就是在酒店走个仪式吃个饭,阿梯向来不ai花里胡哨的仪式,就想着随便弄了完事,没想到这回自己像个小洋娃娃,被一帮子阿姨围着打扮。

“这下可忙了,首先这宾客名单就得策划半天。”

“阿铭生意伙伴和我的来往同事都得请,十四街这帮得请,日本那边婚庆亲友团得请,哎呀,这得列到啥时候,把陈阿铭给我叫回来写名册,什么?又去打球了?等我去逮他,五十多老头子了还和年轻人打球赛?也真不怕扭了腰。”

“今儿就通知阿h,h教授离的最远,又忙,得让她把时间先空出来。”

“是呀是呀,还得把日本那帮赶紧通知了,让他们赶紧准备准备。”

“时间可真紧促呢……”

四个nv人你一嘴我一舌讨论起来,阿梯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本来该是大家围绕的婚礼主角,怎么此刻自己仿佛个透明人,现在挖个洞遁地逃走也不会有人注意的样子。

“你说我妈她们哪来那么多奇怪的点子?”阿梯忍不住问道,阿乔和他一块并排躺在沙滩上,海浪时不时拂过他们的小腿,炙热褪去的海滩上只有习习凉风,把阿梯的头发吹得乱糟糟,正如他此刻对即将到来的婚礼的无措思绪。

“那还不是因为太挂心你的婚事啦,她们那么热心的想着想那,是因为很ai我们呀,想给我们独特的婚礼t验。”

“……嗯”阿梯没说话,心里却因为阿乔这一番话而莫名感到甜丝丝的,是一种感受到被ai的欣喜。

阿梯的手从沙滩上慢慢划过去拉住了阿乔的手,“我是飞行员,以后……以后可能经常都会很忙,所以……”

阿梯后边的话没有说完,但阿乔立刻就知道了他想说什么,于是做了个“嘘”的手势,“我们从来不是需要一直待在一起来使感情更牢固的人不是吗?即便你飞到外太空,不也会回到地球来吗,我们都有自己热ai的事业并为此努力,只要我们脚步是相同的,就不用担心距离。”

阿梯想着,阿乔就像和自己b肩而立的一棵树,他们俩谁也不是依附对方的缠藤,不是被对方庇护的草叶,他们注定要脚踏同一片土地,根系紧紧牵连在一起,共同成长茁壮,共同枝繁叶茂。

可是婚姻是怎么样的呢?27岁的阿梯还是不明白,他忍不住去想,那么多年前,也是在这片海边,爸爸是怎样下定决心向妈妈求婚,要和她成为一家人,妈妈又是怎样愿意收起羽翼,栖息在这片海岛的呢?那个时候的他们,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对未来感到紧张无措,但又充满期待的呢?

路总是走出来的,而不是想出来的,阿梯觉得应该把所有不安和忧虑都暂放一边,还是考虑考虑婚礼筹备的事宜为妙。

“嘿!你俩搁这睡觉呢?”

阿梯猛地被泼了一滩水,他转脸一瞧,阿超正抱着冲浪板从岸边走过来,像小狗甩毛似的抖头发,发梢上sh漉漉的水珠撒在还温热的沙滩里。

阿乔笑眯眯的坐起来招呼他:“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玩到太yan落山。”

阿超把冲浪板往旁边一丢,扒拉扒拉沙子坐了过来,“那可不是想问问你俩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我看这时间可不多了啊。”

一讲到婚礼阿梯又开始觉得头疼,他收回自己几分钟前的想法,b起c心这婚礼,还不如伤春悲秋思考人生算了。

阿乔有些发愁地撑着脑袋:“我这边还没找到合适的伴娘呢,好朋友嘛,喝不了酒,当伴娘不合适。同事同学吧,七七八八也结婚了。关系一般不太熟悉的呢,又不太想邀请她们做伴娘。”

“哎,那我可有个主意了!”阿超忽的眼里放光,阿梯一看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以他的经验来看他这位一肚子坏水的伴郎八成要出馊点子了。果不然下一秒阿超说“咱们g脆ga0个创新的,来个反串怎么样?我让阿洋nv扮男装给你当伴娘。”

“啊?”——阿乔和阿梯同时发出惊叹,只是阿乔竟是问了句:“阿洋能乐意?”,阿梯顿时又觉天要塌下来,不是,你难道不应该立即否决这个提议吗我亲ai的未来老婆,阿梯无语,阿梯沉默,阿梯在心里疯狂咆哮。

“放心!”阿超一拍x口“他准乐意,这事儿包我身上,俩乐队偶像给你们当伴郎伴娘,那多有意思,是不是阿乔妹妹?”阿乔向来也是个ai闹腾的鬼马x格,两人喜滋滋合掌一拍,这事儿算定下了。

“那得让阿洋不许抢风头”“他想抢也没辙啊,就算有神nv下凡都抢不了,我们阿乔可是十四街一枝花。”“阿洋b我们仨都高,怎么办呐”“没事,设计舞台时候挖个洞,到时候让他站里边就行。”

不是?阿梯瞪着大眼睛左看一会又看一会,甚至没ga0懂这件荒谬的事怎么就能一锤定音,难道婚礼主角不是他吗?为什么没人在意他的崩溃,阿梯悲伤的往后一躺,默默拿大毛巾遮住了自己的脑袋。

眼不见心不烦,嗯。

啊啊啊啊啊,怎么可能不烦?

阿梯控制着自己没有暴走着在沙滩上狂跑十个来回,关于伴娘的问题这甚至不是第一次有荒谬的提议,几天前家里闹剧再次浮现在了阿梯眼前——虽然他已经很努力把这个记忆尽量忽略掉,但刚才的话题无异于把那扇门再次打开,一gu脑地挤进阿梯脑海里,简直是赶也赶不走,忘也忘不掉。

前几天是周二,姐几个的固定麻将局,但四个nv人难得的打了两把就停战,四个人窝在沙发上叽叽喳喳地讨论婚礼筹办的情况。阿宣和阿铭这几天为宾客名单伤透脑筋,她懒懒往后一躺:“这结婚啊就是给爹妈找难题找事g,我和阿铭工作都没那么发愁呢,阿娜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我跟阿柯好友圈倒是简单,不像你们ga0生意的那么多人,名单我们基本是弄好了,就是阿乔说找不到合适的伴娘,有点难办呢。”

“伴娘?”阿龙拿出手机不知道搜些什么,突然激动得一拍大腿:“让阿铭反串当伴娘怎么样?”

“啊?”剩下三人目瞪口呆,被阿龙离谱的脑洞惊得大眼瞪小眼,新郎父亲当伴娘,这恐怕到哪都是爆炸新闻。

“诶嘿,你们不知道了吧,小时候上学的那会啊,下面的小村里经常会举办歌戏节目呢,那阵子演员短缺,阿铭也去学了一阵就上台了,扮猴子什么的很灵活,阿猴这外号可不就这么来的。但你们不知道,他还会扮观音娘娘,扮九天玄nv呢!”

“还有这事啊?”阿宣、阿娜和阿听都算是后边才来的居民,自然是不清楚这些,阿龙倒是土生土长,之前还看过阿铭演七仙nv,“他这绝活不露一手可真是可惜了,那会看阿铭演观音,眉心点了个红点,捏着嗓子唱念做打,还真像那么回事呢!”

“我靠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宣笑得前合后仰,“陈阿铭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啊!”

阿龙打开手机搜索:伴娘可以男x反串吗?伴娘可是是男x长辈吗?男方父亲可以当伴娘吗?词条一个b一个离谱,搜完后失望地把手机一丢:“貌似不行,伴娘必须得未婚,这是yx条件。”

阿听笑得眼泪都出来:“你到世界上哪个搜搜引擎去搜这种奇葩的问题,都不会有你想要的答案好吧。”

阿娜点点头:“而且新人双方父母肯定要走仪式,还要在门口迎新的吧,阿铭就还是老老实实当父亲角se吧。不过——等他们有了孩子,孩子满月酒上外公倒是可以来个nv装表演。”

“好好好!”阿宣乐得直拍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小时候演神nv,老了再演神nv,这才叫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嘛!”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了”“我也是我也是,要让阿铭演啥呢?祝英台?花仙子?”“得了吧,一把年纪老头演啥小姑娘,辣眼睛,演个王母娘娘土地婆什么的倒是合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楼梯转角不小心把楼下所有对话都听完的阿梯默默转身,拖着自己僵y的四肢往房间里走,虽然良好的训练素养让他此刻看起来面上没什么表情波动,但内心已经噼里啪啦开始打炸雷,要是能回到五分钟前,自己绝对不要下楼,然后正巧听到了这段对话。

爸爸擅长反串歌戏这倒也没什么,但阿龙阿姨怎么会想到让他来当自己儿子婚礼的伴娘?这到底是什么外星人的y间脑洞啊?甚至大家还把自己未来孩子满月酒上的节目都给安排上了,天啊——

阿梯从柜子里翻出猴子玩偶抱着,有力无气地瘫倒在床上,他00小猴的脑袋,这个玩偶他小时候睡觉就抱着,也是个快三十高龄的老猴子娃娃了,阿梯后来还定期送到手作爷爷那里给缝补换棉,也算是保存得很好。

“唉,小猴,你说人类结婚怎么那么麻烦啊”阿梯唉声叹气,“我要是有个飞船就好了,那我就——拉着阿乔,到月亮上结婚去。”

文艺ai好者阿梯,十七岁想到太空摘星星给阿乔,二十七岁想带阿乔私奔到月球结婚,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一成不变的浪漫呢。

晚上,阿宣和阿铭正在对宾客名单,阿铭说酒店就定在金凤凰,老牌的高级贵宾酒店,排场大,面上上也好看些,阿宣没什么异议,只是担心菜se菜品能不能满足宾客的需求,毕竟天南海北一帮人,口味也是各有差异,阿铭说金凤凰做高档菜系没问题,招待生意来往的老板们绰绰有余,为了叫街里邻居们也吃的开心,他也请了老谢帮手,毕竟这一带都ai吃老谢家的菜。

阿宣点点头,“你倒是想的周到,那我把日本那边的大厨阿切也一并邀来,做些日系的菜,毕竟我这边日本朋友宾客也不少。”阿宣在宾客名单上写写画画,忽然她顿住了,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既然老谢来帮手主厨,那老谢家的你请了吗?阿浩不是你同学?”

阿铭点点头:“当然请了,我还担心他从大陆回来不方便,打了个电话去问,阿浩很高兴,说正好带老婆孩子回来探探亲。”

“阿浩孩子……也该和阿梯这么大了吧?”

“b阿梯还大些呢,三十出头了,阿浩都抱上孙子了。”

“这么快,他倒是赶在大家前头,五十来岁当上爷爷了。”

“可不是,他结婚早呢……”

阿铭又忙着去清点人数去了,阿宣怔怔坐了一会,阿浩都已经当爷爷了,还真是儿孙绕膝,她脑海里浮现出海边一个清晰的身影,这么多年来,或许大家都已经忘记,阿宣却牢牢记在心里。

这么多年了,她总想着等有一天,阿杰看开了和解了放下了,也就会回到十四街来。

可是好多年这么过去,阿杰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再也没有回来,阿宣有时候也会想,他放下阿浩了吗?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吗?始终没有答案,她知道阿杰原来与阿柯是由联络的,但她也从没有去问过阿柯,她隐约觉得,或许阿杰并不想任何人知道他的近况。

那个大胆的念头在阿宣脑海里成型,最终落地,她从ch0u屉里找出信纸,她想,要给那位远在南边海滨的男人写一封信。

命运之门似乎已经悄悄地打开了一个口,这次婚礼也许就是某种契机,回到开始的地方,重遇一位遥远的故人。

他也许会来,也许不会,结果如何阿宣并不能预知。当年阿杰在无意之中推动了自己的命运,如今又到她去给阿杰一个机遇,一切循环往复,谁也说不清楚。

你会来吗?阿宣在心里问。

台灯下,阿宣展开信纸,写下一封阔别三十年的信件。

番外四完

阿铭说今天带阿宣出海玩,嘱咐阿宣穿方便一些的衣服和鞋子。阿宣想了半天,最里面穿了一件黑se小吊带,外面罩上线衫,下半身则穿着紧身的皮k,蹬一双艺术家手绘的运动鞋,鞋子的侧面是一颗闪着光的粉se的小ai心,满满的少nv心情。

等她看着时间踏出家门,阿铭正好骑着他的小破车晃到她家街口,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坐上单车后座,阿宣像往常一样揽住阿铭的腰,一切好像都没什么改变,却又好像跟以往有什么微妙的不同。

想到“阿铭是她的男朋友”了这事,她的忍不住嘴角上扬,好开心,她自己都被这样的微妙情绪给惊吓到,忍不住自问,自己有那么喜欢、那么ai他?

可是那种轻盈的,摇摇晃晃的,填满自己内心的喜悦情绪却是一点都掩饰不了,也装不出来。她忍不住哼起歌来,阿铭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前边被风引渡过来:“今天大小姐心情那么好?”

“哼,我好朋友从日本寄明信片给我了!我拿着开心!”“是嘛,原来是因为收到明信片?”

阿宣察觉出来阿铭在故意逗她,她不接茬,把注意力转移到沿途的风景。

这些对自己从陌生到熟悉的街景,从前有这么明亮吗?还是只是因为今天的春光确实格外好?

路上像往常一样有一大堆人都在跟阿铭打招呼,阿铭边应边骑,阿宣感觉到,之前的自己总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外来客,虽然此地是自己生理上意义的故乡,可是她总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而土生土长的阿铭对这座小城的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都如此熟悉,稳稳扎根着的他走街串巷来去自如,她羡慕着他活在这里的松弛状态,那是她不曾建立过的安全感。

从小,自己就在异乡长大,纵然年年月月地累积着生活的痕迹,却始终没办法打破隐形的玻璃幕墙;长大以后倒是被母亲带回到生理意义上的故乡,在众人yan羡的目光当中建起了漂亮舒适的大房子,可她依然觉得自己摇摇晃晃飘飘荡荡的,找不到站立在这片土地上的核心在哪里。

当下这一刻,她跟心里喜欢的人建立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关系,她忽而感受到,自己仿佛借着阿铭的躯t和意识,她透过两人之间的连接,更深层次地感受到了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的位置,是一种,仿佛b在香水街流连寻欢作乐的花花大小姐更确切、明晰的位置。

她惊讶自己的这一层觉察,本能地有点想脱离,却又不受控制地坠入下去。

仿佛是命运的作弄,也是一种冥冥当中的指引。

想着想着,就到了海边。

阿铭锁车的时候,阿宣注意到他用了自己送他的篮球钥匙扣,之前从来没见他用过。

她笑着“哟~”了一声,阿铭意识到眼尖的她看到了,耳根不由自主红了起来,闪避开阿宣调侃的视线。

阿宣继续“检查”着阿铭的穿搭,平时她总是絮絮叨叨吐槽他穿的土里土气,要求帮他搭配衣服,都被拒绝,今天倒感觉出他的一点不一样来,再仔细看看,阿宣忽然明白了——他经常照着自己平时整天看的日本杂志搭了一身。

阿宣平时就很ai看时尚杂志,跟阿铭吃小吃喝糖水的时候都摊着一本在旁边看,边看边碎碎念说这个帅气那个舒服,原来他沉默的背后是偷偷听进心里了,这个si闷sao。

“不知道你会不会晕船,我给你带了油。上船以后觉得不舒服记得及时跟我说。”阿铭拿出一罐红se的药油递给阿宣,示意她擦。

阿宣不接,摇摇头,弯着眼睛笑起来:“你帮我擦?”

阿铭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盖子打开,倒了几滴油在掌心,用双手r0u了一下,弯下身来把油轻轻r0u开在阿宣的脑门和太yanx。

阿宣乖巧地闭着眼睛,嘴角上扬,像一只成功拿捏主人以后得逞小猫的模样,阿铭不知自己被什么鬼迷了心窍,可能是距离实在太近,他忍不住轻吻了阿宣的鼻尖,又蜻蜓点水地亲了亲她的嘴唇。

她今天擦的唇膏尝起来有薄荷的味道。

阿宣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那个在自己心里如笨笨大木头一样的人忽然就主动了起来,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阿铭已经有些害羞地转过身去往前走,“快走吧,趁着现在太yan没那么大,免得日头上来大小姐被晒得受不了。”

“走吧,”阿宣像一只小鹿一样轻盈起来,抓着阿铭的手:“你牵牵我啊。”

阿铭的船只不大,是从老渔民那收来的小渔船,平时跟兄弟几个出海玩玩打点渔获改善伙食还可以,大风大浪就没办法用。

“按照习俗,我们出海前都会拜一下妈祖娘娘,让娘娘保佑我们平安。你跟着我朝那个方向拜一拜,跟娘娘说你是谁,今天要做什么,请娘娘保佑我们就可以了。”

阿宣点点头,跟着阿铭对着他所指的方向鞠躬,鞠躬的时候感觉心里有一gu说不上来的暖意,尽管她从小在日本生长,对参拜神明一事很熟悉,可是总是没有特别重的连接感。

一gu奇异的暖意自脚底涌上来,这就是故乡……吗?她想。

拜完妈祖,阿宣便摇摇晃晃地上了阿铭的船。

她可以感觉到,虽然这小破船不大,可是阿铭很珍惜,也很ai护,被布置得很好坐,她上来之后竟然一丝嫌弃感都没有。

船锚一挣,小船摇摇晃晃地在阿铭的掌控下驶向远方,阿宣心奇地看着,感受着,觉得身t跟着海水的浮沉而沉浮,她自认为自己不通水x也不喜欢亲近水,可是这个当下却莫名其妙觉得宁静和安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妈祖娘娘的保佑……又或者,只是因为带她出海的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望着阿铭在日光下jg瘦的身影,那么纤长竹竿一样的一具躯t,究竟是如何承担起那么多苦痛和责任的呢?

她觉得他像一个迷,对他感到很好奇,也好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契机让他忽然一口答应,做自己的男朋友。

生命仿佛往着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船驶着驶着,风浪忽然大了起来。

“天太晴会没有货。”阿铭说。

阿宣在此刻感受到阿铭是真的在这海岛上土生土长,深深扎根,他跟这里的山和海都很熟悉,也深深眷恋着这座岛屿,这片汪洋。而她再次透过他的眼和手,触碰到了这块自己不曾连结过的母域,她久违的故乡。

“你想听一些我的故事吗?”阿宣忽然说。

“好啊。”阿铭已停在一个区域,刚撒下渔网,正是需要耐心等待的时间段,也正好是听故事的好时候,随着风随着浪,什么往事和回忆都能顺利流淌。

阿铭坐到阿宣身边,发现明明那么ai美的她却好像不怕风吹日晒似的,jg心做的指甲在海风的吹拂当中仿佛很容易断裂,她却不在意地把手扣在船的边沿,某一刹那,阿铭感受到她的一种自毁爆裂的倾向,他很先行地觉知到一种惧怕,不知是不是跟她即将要讲述的故事有关。

不自觉地,他伸手握住了阿宣正在划拉着船舱的手。

阿宣笑了笑,反手扣住他的掌心:“我不是故意要在刚交往的时候讲起自己过去的情史,只是刚刚船在往外驶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个人,此情此景应那个故事,我想讲而已。”

“你讲。”阿铭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说不好为什么,他忽然变得很怕她口中说出的一些东西,但并没有理解这些情绪从何而来。

“我在日本的时候,曾经很ai过一个nv人。她叫阿川,跟我读同一所大学,都是设计系的学生,只是主攻的小方向不一样。”

“我们一开始算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彻夜聊创作都不会感到疲惫,她推荐的电影或者文学作品我都会去看,因为我想了解她在喜欢什么东西,会陪她聊她喜欢的。她除了完成学校的作业,自己接单挣钱以外,还在制作自己的游戏,问过我要不要加入她的团队跟她一起创作她的作品,只是我确实不是她那个赛道,便拒绝了。”

阿铭静静地听着,感觉到阿宣的掌心出了一些汗,细细的,就像她叙述的故事一样细。

“实在是认识了太多年,也一起g过不少事情,创造了不少回忆。有一次我去她家住,晚上洗了澡,没有穿内衣,穿着睡裙露着点坐到她身边。当时她在打游戏,我洗好澡之后她开始跟我一起玩,聊一些我们都感兴趣的话题,我必须直白地告诉你,是一些b较血腥重口味的东西,是我跟她都喜欢的一些……b较小众的x癖好。再后来我上了她的床,其实她家有客房,但我们本着某种隐秘的默契睡到了一起。”

“当然,什么都没发生。我跟她都是能读出氛围的人,那一晚算是某种试探,当时的氛围就是什么都发生不了,于是什么都没发生。”

“再后来,我跟阿川一起去外地参加某个活动,看一个糊糊的小男团,住在当地的朋友阿途家里,朋友把她的床让给我跟阿川睡,她自己睡沙发。阿途知道我跟阿川都喜欢nv人,好奇问我跟她为什么能睡一张床,我跟阿川不约而同脱口而出,说因为我们ga0不到一起。”

阿铭能感觉到,在阿宣看似破碎的叙述当中,隐藏了很多东西,也袒露了很多,他不去问,觉得自己只需要静默地听着。他的心一跳一跳,直觉这个平静的故事背后其实蕴藏着很多危险的意味。

“你的行与不行,其实有标准的吗?”阿铭问。

“可能有,”阿宣笑了一下,是自嘲意味的笑:“但那个掌控权可能不在我手里。”

她挣脱开阿铭的手,像一只一会渴望栖息在树上一会又受不了停留在原地的困顿,急着飞向天际的鸟儿:“语言很难描述。我这辈子的感情经历很复杂,我感觉自己是被某双无形的、可能可以被称之为命运的大手推进这些关系里,我只能、被迫地去t验,没办法说好或者不好,就是这样进去了。”

“想起阿川,其实我有些哀伤。不是哀伤说我无法跟她在一起,或者更进一步。事实上,我跟她的关系,我们的交往,我们的连接,那样的深度已经胜过我的无数露水情人,我没什么好不满足的。可那gu莫名的哀伤,像是命运作弄我、我们的旋律,我像一只找不到自己绳索源头的风筝,风把我带到哪里,我就只能往哪儿去。”

“就像你的出现一样。”阿宣忽然重重地说。

阿铭感觉自己的心震了一下。

他懂了,他那gu先行的,直觉上的怕和惧,并不是因为阿川的故事,而是因为阿宣的这gu感受。

他害怕失去阿宣,害怕阿宣哪天就被那gu她称之为命运的风一吹就走,他怕的是这个。

这念头一出,他也陷入了沉默,两人并排坐在呼呼的海风里,缄默着,只能任由风和浪吹散这些蓦地打进来的情绪。

幸福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飞速一般。

这天,阿铭早早就把新鲜打到的渔获送去给阿龙,阿龙穿着睡衣和拖拉板就出来迎接,看着阿铭身边打扮得jg致的阿宣,yyan怪气地调侃道:“我的天啊鸟姐,现在才早上六点,我大哥不做人,你也不做人啊?谁六点钟就把人从床上挖起来收货,j都没起那么早,我的美丽姐姐就已经化好全妆陪我的好哥哥一起来g脏活累活了。”

阿铭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倒是充满宠溺和纵容:“这次打上来不少好东西,我给你列好了清单,能自己留着吃就别卖。”

阿龙叉着腰,睡衣的兔子耳朵在她背后一晃一晃地,似乎是在帮她彰显她的得意:“我不会做!哥哥来做给我吃啊!”说完,眼睛咕溜,看着阿宣:“不然我姐来做给我们吃也行!”

阿宣忍无可忍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阿龙的脑门:“行啦,算盘打得那么响,等阿琪跟你盘点完货,决定哪些留哪些卖,想好要吃什么了再跟我说,我来给你做。”

“就知道我姐疼我,嘻嘻!好了好了把东西放下吧,你俩快去约会,打扰小情侣幸福会被雷劈!”

“得了得了,阿琪已经在路上了吧,我看你是急着回去睡回笼觉!”看阿龙这个si样子,阿宣笑骂道。

阿龙做了一个鬼脸就把宣铭二人往外推:“快走快走!这次真谢谢我哥了!”

阿铭笑着摇摇头,也拿这个古灵jg怪的妹妹没办法,朝阿龙挥挥手就牵着阿宣往外走,他今天还得帮阿宣布置她的店铺,事情多得很。

两人没走多远,阿龙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咋咋呼呼地往外跑,一把抓住阿铭的胳膊:“哥,哥,我有个事情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事情?”

阿龙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宣,又看看阿铭,面露难se的样子。

阿宣笑笑,不是很介意的样子:“怎么,是我不能听的小秘密?没关系,我先去铺里,你们说就是。”

“也不是!”阿龙急忙解释:“就是这件事来龙去脉b较复杂……哎呀!”阿龙一跺脚,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似的:“阿珠又回来了!”

阿铭听完,皱起眉头,似乎有些困扰的样子。阿宣则有些困惑:“谁啊?很严重吗?”

阿龙犹豫又小心地观察着阿铭的脸se,阿铭则拍了拍阿龙的手背,示意她放心:“应该问题不大。但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会让人多观察。”

说完重要事情如释重负的阿龙穿着拖鞋哒哒地就往回跑,阿宣转头问阿铭:“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先去铺子里,我慢慢再告诉你。”

结果这一忙就是一天。

阿宣的服装店铺是新盘下的,有太多事情要忙,阿铭本来答应了阿宣要帮她,可是临时被兄弟叫走,似乎是出了一些很难调解的事情,阿铭感到愧疚,阿宣却让他先忙自己的事,说自己都能ga0定,不是非他在不可,阿铭便匆匆离开。

入夜,阿宣本来准备回家休息,却接到阿听的电话,说是来了一位新人,问她要不要去捧场。

既然阿听开了这个口,她没理由不去,说回家洗漱梳妆一番,晚点一定到。

阿宣是个第六感很强的人,没来由地,她觉得心里有点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拍了拍x口安抚自己的心神,她洗了个澡,重新画上yan丽的妆容,挑选了带着紫se闪片的吊带礼裙,搭配纯白se的皮草,哒哒地踏着高跟鞋往明月夜去。

刚进门,阿宣就被一双手往旁边拉,是阿听。

阿听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往一个方向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从来只巡场不ai坐下喝酒的阿铭竟然坐在一个开放式卡座的中央,旁边坐着一位浓妆yan抹的nv人在喂他酒,而阿铭竟然就着那nv人的手把酒全部喝下。

阿宣瞪大了眼睛,复杂的情绪一时间涌上来,不知道是该冲上前发作还是该假装没看到转身离去ga0清楚了之后再说。

阿听预料到是这样,忙把阿宣往旁边隐蔽的角落拉:“你深呼x1,冷静一下,我们先坐下来。”

阿听挑的位置好,既隐蔽又方便观察,她点燃一根烟递给阿宣,阿宣接过烟,狠狠x1了一口,吐出一个又大又浓的烟圈。

烟雾缭绕当中,阿听不紧不慢地说:“那nv人是新来的,叫阿珠。”

阿珠?难道是阿龙今天早晨跟阿铭说的?

阿宣点点头,边平复自己的情绪边听阿听继续。

“说是新来的,其实也不算是个新人,算是跟我们这里颇有因缘的一个外来客。”

阿听喝了一口酒,阿宣的目光还sisi盯着阿铭那桌,阿珠的身子无骨似地往阿铭身上贴,阿铭表面看起来稳稳当当的,看不出他的接受,却也看不出拒绝,半推半就,觥筹交错里,再配上明月夜的旖旎re1a氛围,阿宣闻到不少香yan的味道。

阿宣承认,自己的醋意上来了。

“你知道我的x格,做这行的营生久了,见过各se各样的人,形形sese什么都有。声se场里混的,我其实并不在意自己雇来的人什么背景什么身家,只要那个当下肯g,以及不犯我的规矩,我都无所谓。我也不会因为自己跟你关系亲近,就带上有se眼镜看谁,我相信你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

“更何况,”阿听笑了笑,身t往前挪,温热的气息喷在阿宣脸上:“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情感关系,阿猴是个很复杂的人,当然你也并不简单,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肯定还是会帮你的,毕竟我是你姐妹。”

阿宣端起酒杯跟阿听手中的杯子碰了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么难过的一个晚上,我们明月夜的大美nv老板今晚能不能赏脸只陪我喝?”

“当然。”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阿宣其实没有心情喝很多,阿听看得出来,零零碎碎地陪她聊了很多家长里短的八卦。

这夜看似漫长,真过起来,倒也快。

阿铭整理衣着起身的时候,步伐还是稳的,只是那阿珠还黏在他身上不肯走,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阿铭冷静地想要把胳膊ch0u出来。

就在这时候,阿铭注意到了吧台边的阿宣和阿听。

他看到阿宣的眼神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已经在这边看了一个晚上。没有任何闪躲和心虚,他甩开阿珠的手,朝阿宣走去:“聊聊?”

阿宣笑起来,忙碌了一整天,再加上被一晚上跌宕起伏的情绪折磨,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她闪过脸不跟阿铭对视:“算了。我累了,阿听会陪我回家。我看你也喝得不少,快乐得很,赶紧滚回自己家去吧。”

阿铭从她尖锐又酸涩的语气里觉察到不对,知道她在闹无声的别扭,不想让误会越来越大,不想放她走,往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阿宣想发作,抵不过阿铭的力道,甩不开他,也不想在阿听的场子里闹事,只得跟阿听使了个颜se,乖乖跟阿铭走了出去。

夜里风凉,吹得人的脑袋也稍微清醒了一些,两人走了好一段路都没有说话,阿铭只是沉默地拽着阿宣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怕她生生跑掉,也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力度会让她感到疼痛。

阿宣感觉痛,却也没有叫。这样的时刻,她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快感和安全感,她自知这样的感受有些畸形了,却还是诚实地承认,这样的时刻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是在乎她,ai她,不想放她走的。

走到桥边,阿铭听到阿宣急促的呼x1声和不齐整的步伐声,才意识到自己拽着她走得太急太快,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脚可能已经磨破。

阿铭停下来,阿宣望着他,两人在呼啸的夜风当中对视。

桥下是滚滚奔流的水声,大海就在不远处,仿佛这块场域的能量足够冲散两人浓稠的情绪,土地才敢指引他们来到此地发泄。

阿宣率先坐下,把高跟鞋脱掉,阿铭小心地抬起她的腿来查看,果不其然,她磨破了脚,鲜红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割得这么深,她竟然一句都没喊。

“对不起。”

“哈,是为什么?”阿宣的声音尖利而高亢,显然已经忍了很久。

“今早阿龙跟我说之后我就应该跟你先解释,可是一切发生得太急太快,我没想到这么突然。”

“嗯。”阿宣晃着脚,觉得今天两人都太疲惫了,不适合吵架,酒jg的作用下也不适合解释任何东西:“算了,今天真的太晚,你先背我回家。”

阿铭点点头,把阿宣的高跟鞋提在手里,把她背起来,一步一步往桥下走,往自己nv朋友的家里去。

晚风把她混着香水、酒jg和烟草味道的头发往自己的面颊和脖颈上吹,气氛忽然变得暧昧纠缠,阿铭觉得自己的心沉着,他好久没有感受到这么多复杂沉重却又甜蜜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阿宣坦白,他觉得这一刻自己心里是有快意的。香水街那个大名鼎鼎放浪不羁的大小姐会因为谁吃醋这种事情是完全没听说过,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她心里是特别的,他渴望一直如此,渴望自己能持续占据这样一个最特别的位置。

哪怕某些当下遇到的待解决麻烦可能会让他付出代价,可是为了自己渴望追求的,他愿意付,也相信自己付得起。

本篇时间线:《夕yan之约》之前,阿梯高一、高二时段。

【阿宣】下雨天好无聊,有没有姐妹来家里喝酒的~配图:橘h餐厅灯光下的酒杯

?阿龙,阿听,阿狗,阿浩

阿听:等我两分钟,捎个辣妹去。

阿宣:带阿麦来谢谢微笑

阿龙:可我想在床上打游戏诶。

阿宣:打p,马上起床滚到你姐家喝酒威胁。

阿娜:今儿没空了,一会接阿乔放学呢。

阿宣:行呢,小曲奇给你留着下回吃。

【阿琪】小朋友怎么又睡啦?睡得还挺香的嘿嘿。配图:一只小猫蜷在纸箱里睡觉

?阿龙,阿娜,阿乔

阿龙:我靠你啥时偷偷有猫了?

阿琪:昨天在街角垃圾桶捡的,应该是生病被遗弃了tt

阿龙:你人还怪好嘞

阿琪:嗯哼~

阿宣:哟,阿煤有伙伴了?取名字了没

阿琪:叫阿夏,立夏那天捡到的嘻嘻。

阿乔:我们家有旧毛巾和旧衣服,可以给小猫垫窝。

阿琪:好的,谢谢我们阿乔0头。

阿乔:不客气啦k~

【阿龙】坏了坏了,阿凯怎么掉河里了?配图:新闻里一只个头巨大的猪在河面漂浮,一堆人在岸上捞猪

?阿宇,阿听,阿宣

阿宣:哈哈哈哈哈哈我在现场我证明是真的。

阿凯:?你这癫婆又在g什么啊

阿宇:嘻嘻

阿凯:不是?你嘻嘻什么,你应该维护我!

阿柯:讲道理,阿凯没那么胖严谨推眼镜。

阿超:你们这些平均年龄40+的中年人在装什么幼稚啊……

【阿乔】今日排练圆满结束啦~撒花~下午茶有没有约的?配图:舞蹈队nv孩们在镜子前扮鬼脸

?阿梯,阿娜,阿柯,阿听

阿娜:宝贝玩的开心,注意安全。

阿乔:好滴妈咪~

阿超:?有人好快的手速哦

【阿琪】转发:阿美舞台超绝瞬间4k超清珍藏版视频。

阿龙:今日猫片你还没发,又在这看阿美怒。

阿琪:我太忙了!我今天只刷了一个小时物料。

阿龙:好事,好事……让我们说,谢谢阿夏……

阿琪:?

【阿铭】转发:今年夏天爆款鞋,这些大坑你都了解吗?

?阿浩,阿凯

【阿铭】转发:职场人际交往十大潜规则,读到就是赚到。

?阿浩,阿柯

阿浩:好文共赏!大拇指点赞

【阿娜】今早起来发现月季开啦,本来以为这盆养不活呢,这些小东西还真是很坚强微笑。

?阿柯,阿乔,阿听,阿梯

阿听:开的真好~

【阿柯】今日份加班,感谢老婆的晚饭!配图:乱七八糟的办公桌和电脑,丰富的盒饭。

?阿娜,阿乔,阿j,阿宝

阿乔:老爸辛苦啦~

阿柯:0头

阿龙:看起来好好吃的饭馋。

阿宣:有你觉得不好吃的饭吗斜眼。

【阿j】我是真他妈不想加班。配图:一个黑脸大汉

阿柯:难道我想?斜眼

阿宣: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都是人上人!握拳

阿j:白眼

【阿浩】好兄弟难得一聚!今夜不醉不归!配图:一大帮男人g肩搭背坐在大包厢里。

?阿玲,阿凯,阿柯

阿玲:给你煮了醒酒汤了,回来可以喝。

阿浩:老婆真t贴,嘿嘿。

【阿浩】转发歌曲《兄弟抱一下》《老婆老婆我ai你》。今晚唱的开心了,谢谢各位兄弟!抱拳

?阿玲,阿凯,阿铭

【阿杰】转发歌曲《寂寞沙洲》。“我不是一定要你回来,只是又当一个人看海”。

?阿浩

【阿梯】夏夜那只蝉,落在我窗前。配图:一只蝉落在手心里

?阿龙,阿乔,阿超

阿乔:拍的真不错~赞

阿梯:我私发你原图哦乐

阿超: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阿梯:什么意思,回错地方了?

阿超:我唱歌呢,你少管我哼

阿龙:我们梯真乖。

阿梯:谢谢龙龙阿姨笑眯眯

【阿超】我的新歌大家快来听~这周末天悦广场live我们不见不散!转发新歌《猫纹》

?阿洋,阿岳,阿听

阿听:加油加油~打气

阿超:谢谢大美nv老板b心

阿宣:难听!嫌弃

阿超:麻烦阿姨不准说话!怒

【阿杰】配图:自己的y笔书法,只写了两行诗: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阿浩

【阿凯】今天带阿宇吃了顶级日料,回来竟然拉了半宿肚子哭。

?阿宇,阿柯,阿龙

阿龙:我他妈爆笑,山猪吃不了细糠是这样的哈哈哈哈

阿凯:?我杀了你

阿宣:什么猪?哪来的猪?

阿龙:阿宇家的猪。

阿宇:大家见笑了捂嘴乐。

【阿宣】摇人了,明月夜001包房,唱歌的来~配图:和阿听美照

?阿龙,阿听,阿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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