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手掌劈打过来的前一秒,季北辰眼疾手快地将韩糯拉离了秋千,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目光y沉地盯着季北星。
鼻头不可遏制地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季北星抖着手指责怒骂:“你竟然还护着这个贱人!”
“嘴巴放g净一些!”季北辰安抚地用掌心扣住了韩糯的后脑,指尖摩挲着她的发丝,忍不住在她的鬓角吻了吻。
“季北辰!你疯了是不是!”气急败坏的季北星,立刻又伸出手去,想把韩糯从他的怀里拽出来,更想拼命扇她几巴掌泄愤!
他动作迅捷地扼住她扬在半空的手腕,言辞激烈地警告:“季北星,你最好适可而止,不然,我饶不了你!”
陌生可怕的压迫感令她身躯一震,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都忘了往下坠落,季北星愣了片刻,随即痛哭流涕地跑开,临走时哽咽绝望地留下一句:“你们完了!”
凌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在他怀里的韩糯,脸上的绯红消减了大半,清醒过来的她,毫无温度地开口:“人都走远了,还不放开吗?”
季北辰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她。
“糯糯,我”
刚开口说了几个字,韩糯一个耳光甩到了他的脸上,咬牙切齿地骂道:“si流氓!”
“你听我跟你解释。”见她要走,他急忙攥住她的胳膊,“我有话跟你说。”
韩糯停住脚步,漠然地望向他。
“我喜欢你。”他鼓足勇气说出这四个字。
她沉默地打量他,眉眼安静,半晌儿没有回应。
季北辰呼x1急促,心跳加快,满怀期待地看着她,“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韩糯转身离开,没再将眼神施舍给他哪怕一秒。
心脏传来剧痛,瞳孔里的光黯淡下去,季北辰落寞地跟在她后面,每走一步,脚下都被刺得生疼。
“韩糯,你过来。”正准备在玄关换鞋子的韩糯,听到韩高峰面无表情的吩咐声,她抬眸,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不少人。
季北星被万宝珠搂在怀里,韩高峰一脸肃穆。
董翠华难以置信地盯着随后进来的季北辰:“你过来。”
季北辰与韩糯站在沙发旁,等待着家人的审判。
“说说,怎么一回事?”指尖敲击着茶几,韩高峰眼神复杂地打量着嘴唇饱满殷红的韩糯。
韩糯漫不经心地回答:“就是季北星看到的那样,我和季北辰接吻了。”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眼神中,韩糯瞧了瞧旁边的季北辰,他神se镇定地凝视着她,她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面红耳赤的季北星身上,意犹未尽地t1an了t1an肿胀水润的唇瓣,语气要多随意有多随意:“而且还是深吻。”
说完,她甚至还拍了拍季北辰的肩膀,不加掩饰地夸赞:“你的吻技不错,但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季北辰惊诧地看着她,俊朗的脸颊迅速涨红。
伴随着季北星突如其来的哭闹声,韩高峰狠狠地拍了一下茶几,茶几在压抑的气氛中不稳地晃了几下,他恼羞成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捞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朝着韩糯扔了过去。
韩糯也不躲,眸se沉静地对上父亲汹涌澎湃的怒火,眼睁睁看着玻璃杯砸了过来。
坦然面临即将到来的疼痛,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玻璃杯擦着她耳边的发丝飞了出去,重重磕到了楼梯台阶上,碎片溅了一地。
“季北辰!你是要za0f啊!她可是你名义上的妹妹!”
万宝珠歇斯底里的吼叫传来,韩糯睁开眼睛,对上了季北辰深沉如海的视线。
“别怕,有我在。”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后,季北辰将韩糯藏在自己身后。
他刚刚的气息灼热撩人,韩糯下意识0了0发烫的耳廓,随即抬眼盯着他宽硕的后背,呆了两秒后,她从季北辰的身后冒出头来,不动声se地观看着jg彩漂亮的好戏。
平日里温婉娴雅的万宝珠,此刻完全就是一个暴怒的泼妇,她指着季北辰,不顾形象地破口大喊:“你刚刚是在做什么!你维护她做什么!季北辰!你脑袋被驴踢了是不是?还是说,”
她气喘吁吁地换了口大气,接着嚎叫:“你被疯狗咬了是吗!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伤风败俗的丑事来!”
万宝珠痛苦地拧着眉心,剧烈地咳了起来,韩高峰心疼地扶着颤颤巍巍的她,手掌有条不紊地上下抚拍她的后背,努力帮她顺气。
急火攻心的董翠华,顾不上窝在沙发哭到沙哑的季北星,踉跄地站起身,来到季北辰面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她双目猩红地瞪着胆大妄为的季北辰,厉声呵斥:“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低头道歉:“对不起,外婆。”
无意间瞥到季北辰身后的韩糯,正意气风发地冲她笑着,眼底充盈着莫大的喜悦与兴奋,嘴角挑衅地上扬,她顿时觉得x腔憋闷,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直直地朝后倒去。
季北辰抬起头来的刹那,看到的就是这样触目惊心的一幕。
“外婆!”
心慌意乱的一声,x1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韩糯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两步。
当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去触碰董翠华时,她趁机回了自己房间。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所有的贵重物品,在没有一丝星辰的黑夜中,韩糯拉着行李箱,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短暂的一眼过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生活十六年的别墅。
此刻,董翠华在救护车上恢复了一点神智,季北辰猛地记起了被忽略的韩糯,连忙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结果显示无人接听。
连续拔打了十几次,全都是无人接听,最后他没办法,只能在微信上给她发消息:“糯糯,你还好吗?联系不到你,我很担心,请及时给我回复好吗?”
最后,他又在微信上打了几个字,给她发了过去。
手指用力地握着手机,季北辰颓丧地坐在那里,手机屏幕紧贴上唇,重重地喘着粗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升起了非常强烈的不安感。
望着担架上由危转安的外婆,他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韩糯那张无动于衷的脸。
是了,董翠华在家中昏迷的那时候,季北辰曾偷偷地张望过韩糯一眼,那时她就站在远处,脸上不见一丝担忧与牵挂。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下垂,在她半遮半掩的眼神中,季北辰竟然隐隐察觉到了一抹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认为那是他的错觉。
可当韩糯转身上楼的那一刻,他才真的发现,她是如此的不在乎董翠华的si活,季北辰开始怀疑,怀疑真实的韩糯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陷入回忆中良久,车停下了都没回过神来,季北星顶着红肿的双眼,凑过来,恶劣地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到医院了。”她嗓音嘶哑地提醒他,在季北辰看过来的那刻,她面露凶光地剜了他一眼,随即下车。
韩高峰的车子紧跟在救护车后面,到达医院门口,车子还没停稳,副驾驶的万宝珠急急忙忙推开车门,一路小跑进了医院大厅。
“没什么大碍,就是情绪激动晕过去了,老太太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以后多注意着点她心情。”
医生嘱咐完,离开病房,不想当着董翠华的面争执,冷静下来的万宝珠把季北辰叫到了走廊上。
她恨铁不成钢地扬起手臂,在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还没完全消下去之后,她又一点一点地放下胳膊,边哭边捶打着他的x膛,一下b一下用力,断断续续地骂他:“你这小畜生怎么能这么气我们你外婆在病床上躺着”
“吓si我了”万宝珠腿软地跌倒在地,竭力压抑着哭声:“要是我妈因为你si了,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眼泪越流越多,万宝珠捂着嘴在地上颤抖,季北辰红着眼眶将她搂在怀里,声音悲怆:“对不起,妈”
夜半三更,出租车停在了乡下的某座房子前。
韩糯站在掉漆的铁门外,用力地敲着,院子里的狗直吠,连带着周围人家养的狗一齐狂叫了起来。
她的到来,打破了小村庄的宁静。
敲了半天,门里终于传来中年男人不太耐烦的粗犷嗓音:“别敲了别敲了,大半夜的,谁呀!”
铁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还没等看清来人的样貌,衣衫不整的李莲清怀里钻进来一个人。
他垂眸,定定地看着。
“舅舅!”韩糯双手抱住他的腰,难过地仰头望他,眼睛里蓄满了泪珠。
李莲清震惊地打量她,吞吐道:“小小糯?你是小糯吗?”
韩糯呜咽着点头,声音悲痛:“是我,舅舅”
情不自禁地蹲下身,仔细地从头到脚看了她好大一会儿,李莲清激动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好些年不见,你长大了,和你妈妈一样漂亮。”
“舅舅”韩糯伤心地啜泣着。
“谁啊老李?”屋内传来蔡桂芬的声音,紧接着,她推开门来到院子。
李莲清立马起身,拉着韩糯的手走到她面前,高兴地和她介绍:“糯糯,我妹妹的nv儿。”
他扭头对韩糯说:“小糯,快喊舅妈。”
“舅妈好。”韩糯怯生生地唤出声,略带疑惑地观察面前美yan妖娆的中年妇nv,她和印象中的舅妈相差甚远。
蔡桂芬双手抱x,懒洋洋地睨了韩糯一眼,转而望向李莲清:“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老李,她不会是你在外面的私生nv吧?”
韩糯那张脸与李莲清有几分相像,她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面se铁青地怀疑道:“想用舅舅和外甥nv的关系来蒙骗我?好让她堂而皇之地住进这个家里?”
蔡桂芬倏地发怒:“我告诉你!想都别想!马上让她滚蛋!”
韩糯惊魂未定地去瞧李莲清,他的神se如常,似乎已经习惯了蔡桂芬的喜怒无常与猜忌多疑。
见他不说话,蔡桂芬凶狠地上前一步,手指用力地戳着他x膛,李莲清坚如磐石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你这个骗子!”蔡桂芬忽然撇嘴,下一秒,眼泪说掉就掉的她当即哭出声来,凄厉地咒骂:“欺骗我感情的渣男!你就该被千刀万剐!你就该和那个狐狸jg一起下地狱!浸猪笼也”
李莲清双手握住了她的肩头,压低声音安抚她:“这大半夜的,你不怕吵醒儿子?”
他的语气温柔,没有任何的不耐,仿佛一阵和煦的春风,轻而易举抚平了她心底所有的躁动,蔡桂芬瞬间停止了ch0u泣,垂眸思索了片刻,骤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朝里屋走去,边走边呢喃:“对,不能吵醒儿子,他明天还要上学,不能吵醒儿子”
盯着蔡桂芬窈窕单薄的背影,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重新伸手去抓韩糯的手腕,却发现她的肌肤异常冰凉。
李莲清低下头,发现韩糯的小脸惨白,他抱歉地抬手r0u了r0u她的发顶:“吓到你了吧?前年我们的儿子掉进水塘淹si了,那之后,你舅妈便成了这样。”
“您带她去看过吗?”韩糯收敛起瞳仁中的恐惧,缓缓开口。
李莲清冲她摇了摇头,“不用检查也知道,她是jg神出了问题,治疗费太贵,家里一堆活要g,一来二去的,你舅妈的病拖到了现在。”
韩糯不知道该说什么,李莲清沉默下来,准备带她进偏屋,她倏尔拽住了他的胳膊,“舅舅,我的行李箱还在外面。”
他回头,一眼望见了孤零零待在门口的行李箱,不可思议地注视着韩糯:“你离家出走了?!”
更令他不堪设想的是,韩糯当着他的面,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布满淤青的左臂。
“谁g的?”他颤声问,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了伤痕累累的纤瘦孱弱的胳膊。
“爸爸打的。”韩糯红着眼眶,假惺惺地在舅舅面前掉珍珠,将之前季北星g的好事扣在了韩高峰的脑袋上。
李莲清深深地皱着眉,从前那个文质彬彬的妹夫,如今竟然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