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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面盾牌(完)

 

平常喜欢后入,跟苗桓做反而喜欢面对面。

他发情时的眼睛很漂亮,半眯着,被我玩鸡巴玩得要死也咬着牙一句不说,然后在进入时反客为主把我操到大腿根都开始发抽。爽到整个人都在抖,抓着他的手臂高潮不断。

苗桓今天把项链摘下带到了我身上,然后把我两条腿并在一起扛在肩膀上,腰一沉,狠狠操了进去。这是第一个姿势。后面又扶着沙发跪着,大腿分开让他从背后再操了一次,水全都流了出来,沙发被弄得一塌糊涂。

苗桓在外面清理沙发,我在浴室里放了一缸水泡着发呆进入贤者时间。

我不太爱去想未来的事,对未来也没有任何期待。这世上很多事情在我看来都很无趣,爱是最无趣的。自爱也好,爱别人也好,都没意思。无论是飞扬的柳絮绽放的花,还是甜腻的蛋糕辛辣的火锅,都很无聊。游戏有点意思,通关后也无聊了。烟有点意思,酒也有点意思,可伤身,还要被唠叨。性是最有意思的,但跟爱掺在一起也会变得无聊。

我没享受过爱,不明白爱是什么,也不明白爱好在哪里。我不配被爱,也不想被爱。死吧,死亡又太麻烦了。在家里死亡会影响小区房价,酒店也不行。跳楼容易给路人造成心理阴影,吞药不一定能死透,割腕又太慢太疼。因为很麻烦,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死亡。如果出生前问我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我会毫不犹豫地在否旁边的方框里打勾。没人来问我。

苗桓进了浴室坐到浴缸边,低头下来似乎是想跟我接吻。

我把头扭开,“累。”

他没说话,把手放进来摸到腿间。

手指插进去时带入水流,涨满的爽感让我忍不住从水里伸出手来抱住他的脖子。这会也愿意接吻了,被他从水里抱出来,在浴室又做了一次。

十字架项链坠在胸间,他叼起项链放到我嘴边,我不明所以地咬住其中一端。两个人就这么傻呆呆地咬着,呼吸交错,织成厚重的茧。

“苗桓,我要出国了。”

我松开口,十字项链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父母的公司在海外,本来高中毕业就得过去,我不太愿意就拖到了大学。

雅煦知道我要出国后,红着眼杀到家里,问我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吧,那边的房子还没装修好。”

“怎么这么突然?”

“也没很突然吧,早就定好了的。”

雅煦愣住,声音有些抖,“所以你一直瞒着我?”

我不太明白,道:“你没问我就没说。”

“随行,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装听不出她话里的自嘲讽刺,“当然是啊,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去找我,机票我出。”

“那苗桓呢,你要怎么办?”

“下个月合约到了就散呗。”

雅煦突然笑了出来,“你他妈真不是人。”

听到脏话,我下意识皱起眉。

雅煦不像之前一样打扮得光鲜亮丽,她只套了件卫衣,头发随意挽在脑后,脸上没有亮丽的闪粉和艳丽的唇釉,依旧漂亮。

哭起来也漂亮,眼睛红红的,咬着唇骂我没心没肺。

“雅煦。”

“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用的肯定语气,突然意识到她喜欢我的事实。

“是,但我后悔了。随行,你活该得不到爱。”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包养男人?”

“因为无聊。”

我叹了口气:“我只想跟你当朋友。”

“你知道什么叫朋友吗?”雅煦反问我。

她把我问住了,隔了好一会我才回答:“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打游戏。”

“没了?”

“我想不出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朋友。”雅煦很失望。

她离去的瞬间,空气化作窗户升起。我就这样看着雅煦坐进窗户后,呆呆望着,仍旧什么都看不见。

苗桓从卧室里出来,看见我坐在地上发呆,弯下腰把我抱到沙发上。

“你恨我吗?”

苗桓答得很快,“恨。”

“那恭喜啊,你很快就要解脱了。”我挑起他的项链,在指尖转了圈。

“最后陪我去趟海洋馆吧。”我说。

苗桓没说话,我知道他同意了。

我们在海洋馆度过了很无聊的一天。

看了水母,看了人鱼表演,买了海洋馆的烤肠。苗桓指着虎鲨跟我说这是最大的鱼类,我盯着看了会,确实很大。我给他拍了照,他也给我拍了照。没我拍的好看,我让他有时间去进修下拍照技术免得被未来女朋友嫌弃。他扫了我一眼,说已经在嫌弃了。我装没听见,转身找了个路人帮忙拍合照。

虎鲨从头顶游过时,苗桓递给我一个盒子。

我打开,是一枚素戒。

“跟我求婚啊?”

我捏起戒指放到眼前,闭上左眼,另只眼看到他被锁在圆圈之中。

苗桓摇头,“是回礼。”

不知道他回哪一份礼,我送过他很多东西。

我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在他面前挥了挥,“好看吗?”

“很好看。”苗桓盯着那枚戒指,海洋馆的灯光衬得他眼神格外缱绻温柔。

“如果你现在跟我求婚的话,或许我会带你走。”回家路上,我看着窗外的街景,懒洋洋道。

透过车窗倒影,我看见苗桓也在看着窗外。

“然后呢。”他声音很轻,回荡在车里。

“然后啊……”我撑着下巴思考了会,慢悠悠道,“然后我们签婚前协议结婚,把你安排进我家公司给我赚钱。可能半年就会对你腻了,接着就出轨,花你赚的钱去包养小叁。”

“身高一米八五往上,有六块腹肌,比较笨的那种小叁吗?”苗桓接过我的话,“你还是别找太笨的,会被我玩死。”

放在身侧的手被他握住,我捏住他的指尖,没扭头。

“如果那时候你身材还很好的话,我们可以玩下叁人行。”

“我拒绝。”

“你也可以在旁边看。”

“这样你会更爽吗?”

“试了才知道。”

“我拒绝。”

“如果我们的小孩考试不及格要找家长签字,你猜是找我还是找你?我猜是我。”

“不会有小孩。”

“肯定不会找你,你凶死了。”

“你也没多温柔。”

“但我懂考试不及格的滋味啊,像你这种学霸肯定没不及格过吧。”

苗桓沉默了。

我笑了声,把手抽出放到膝盖上,望着窗外的霓虹灯。

“你说得对,我们不会有小孩。”

这是我印象里跟苗桓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面我出国,在第二个月找了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我没再找过黑发的男人,也不再喜欢他们戴项链。他们听不懂中文,这样很好,我在床上失神念出苗桓的名字时他们也不会追问。如果有人问,我会说那两个字在中文里的意思是,爱你。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心里并没有那种捉弄后的快感。空荡荡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叁个月后,雅煦联系我,跟我说苗桓死了。

“什么?”

酒吧里很吵,雅煦的声音却清晰无比:“苗桓死了。”

车祸。去机场的路上。为了救一个小孩。

我无法完整地听完雅煦的话,脑袋浑浑噩噩,再回过神来时酒洒了一身,屏幕上是订单信息。

我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宜淮,雅煦约我见面,给了我一个箱子。

“他的遗物,里面全是你的东西。”雅煦眼睛有些肿,“你知道他要去找你吗?”

我摇头,打开箱子看到那条十字架项链,“这个不是我的。”

“是你的。”雅煦垂下眼,从领口里拿出一模一样的十字架项链。

“那年你跟着你父母到孤儿院,背着他们给了我和苗桓十字架项链。”

记忆的褶皱被摊开,我想起小时候确实有为了捣乱带了两条十字架项链过去,也确实给了两个小孩。

“我挨打的时候,总会把你的名字当做盾牌。拳脚落在身上,指节在头骨上敲出的声响,很痛,但都无所谓,我有世上最坚硬的盾牌。”雅煦声音开始颤抖,“但我没想到,我和苗桓的盾牌是同一面。”

十字架的棱角陷入掌心,痛得我流泪。

我的盾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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