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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她给的不多,想要的,却是他的命。

她的善意别有所图,可真的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她却觉得烫手。

“我对你……并不算好。”姜洄声音弱了几分,她觉得自己的示好,多少有种趁火打劫的卑劣,“我……数次试探你,伤过你,你也因为我而受伤。我给你的,与你付出的,并不相等。”

祁桓看着她心虚又实诚的模样,眼底不由浮现一丝笑意。

“那如何才算相等?”他似笑非笑问道,“难道也要郡主为我挡刀?”

“啊?”姜洄一怔,顿时心慌——她倒没想玩这么大。

祁桓指腹的薄茧摩挲姜洄手背娇嫩的肌肤,她的手柔若无骨,不堪一折,不像他早已经受过无数的风刀霜剑,无惧死亡与疼痛。

怎么可能让她为他舍命挡刀。

祁桓垂眸掩住了眼中的笑意与锋芒,忽地抬起姜洄的手,张口在她手上咬下。

手上传来的尖锐疼痛让姜洄惊呼出声,她下意识便抬手向祁桓推去,却在即将落到他胸前时,望见了他颈上淡粉色的指痕——是她昨夜掐的。

这一掌便再也落不下去了。

是她答应过不打他了,而且,也是她说好要等价回报,他因为她受过那么多伤,让他咬下一块肉——也算公平。

于是她闭上眼,忍着痛,任由祁桓咬着她手上的软肉。

黑暗放大了感知,姜洄听见自己急促而颤抖的呼吸,擂鼓般的心跳,手背上传来齿尖陷入肉中的刺痛,伴随一片湿软灼热的触感。

但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用力,只是轻轻一口便止住了,在手背上留下了浅浅的齿痕,却不离开,唇齿抵着白皙细腻的肌肤研磨,灼热的气息伴随着疼痛扩散开来,逐渐覆盖过了疼痛,她清晰地感受着口中的柔软与坚硬。

舌尖扫过手背,带起一片酥麻,姜洄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睁开眼看向祁桓,便撞进一双幽暗的眼眸。

他噙着她手背的软肉,却自下而上地仰望她,月华穿过树梢,倾落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映亮了幽暗而漆黑的双瞳,还有湿润的薄唇。

眼眸更黑,唇色更艳。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漂亮而近乎妖冶,眼底却悄然划过一抹猛兽掠食的侵略欲与攻击性,只是转瞬即逝,让人来不及发现。

姜洄只觉一点灼烫从手背蔓延到了心口,让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祁桓却在这时松了口,沉哑着声说:“我们……这便算相等了。”

姜洄僵硬不能动弹,耳中嗡鸣,脑中混沌,心脏狂跳,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其他,只知道怔怔看着祁桓眼中的笑意,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便相等了吗?

她模模糊糊地想。

——不用咬块肉吗?

她松了口气。

却莫名有种占了便宜,但好像也吃亏了的感觉。

祁桓垂下眼眸,口中似乎还残余着属于少女的甜香。他心中烧着一团火,自昨夜见到那一根竹简起便未曾灭过,但又被他隐忍着藏起,生怕伤了她。

然而她今夜的一言一行轻易地便将他好不容易压下的幽愤挑起,让胸腔中的邪火千百倍地燃起——她和其他贵族并无区别,而他在她眼中,与其他奴隶也没有区别。

他带着满腔的幽恨张口,在她手上烙下了痕迹,等待着她再次动手打他。

预料之中的手扬了起来,却是轻轻地落下,扶在他的肩头。

他惊愕地抬眼看去,便看到她紧闭着双眼,微抿着朱唇,脸上写满了委屈、不解、震惊、羞愤、害怕,但最后都化成一抹——释然。

——算了,让你咬吧。

胸腔中的怒火便骤然被一场春雨浇灭,有什么东西在心上破土而出,肆意生长,紧紧缠绕。

他松了口,唇舌却不舍流连。

少女的身体没有贵族的熏香,却有一种花果的清甜,就连掌上的肌肤都柔软而细腻。就像一个浑身是刺的果子,剥开了坚硬的外壳,露出细腻柔滑的果肉,任人品尝。

她紧闭双眼微偏过脸,不知道一道放肆的目光落在她纤细脆弱的颈上,血管因心跳加速而剧烈地搏动,咽喉因紧张的吞咽,划过动人心魄的起伏。

祁桓不由想象齿尖陷于其中的柔软,她在他颈上留下的痕迹,他应该同等相报。

——以齿尖厮磨,以唇舌吮舐。

这一刻祁桓忽然明白了高襄王所言之意。

是姜洄点燃了他的兽性,而他正用自己的人性约束兽性。

释放而出的锋芒,又缓缓地收敛回来。

“喵——”一声猫叫撕碎了夜的宁静,雪白的团子从屋檐上飞来,横插到两人之间,一道利爪向祁桓抓去,祁桓手一抬,被猫爪撕碎了袖口。

姜洄趁机把手从祁桓掌心抽出,双手抱住了柔软的毛团子。

团团瞪着湛绿的眼瞳,竖起尾巴对祁桓龇牙威吓,只是小小的一团,奶奶的叫声,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它趴在一旁的屋檐上看了许久,自然是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尾巴,猛一低头却看到祁桓在咬姜洄。它登时便炸毛了,嗷叫一声便跳下来护着主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与对方体型和力量上的差距。

姜洄一手抱着团团,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柔软的毛发。

“没事没事,祁桓没有欺负我。”姜洄柔声说着,安抚它躁动愤怒的情绪。

团团从姜洄怀中抬起头,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姜洄的话,也许是姜洄平和的语气和温柔的抚摸平息了它的怒火,它低低叫了两声,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姜洄掌上的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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