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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祸不单行

 

赵奉天再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没了工作她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银行卡里有几百的入账,是老板发的这几天的工资,同事发来消息老板已经跑路到国外了,明天她们去把办公室的东西卖一卖就当奖金了。

“好啊。”

“奉天啊,今天怎么不来,办公室值钱的东西都被我们拿的差不多了。”

“什么?”

“别着急,我给你留了一个好东西,我偷偷藏着的,没让其他人看见。”

说完发来了一份pdf,是她们报社接下来一个月的预约采访,排期排的很松散,但人并不少,有几个还是传说中的大人物,她只在电视上见过。

“你到时候随便去几个,能问到不少好东西,还能投稿当记者。”

“有现在能卖钱的吗?”

她不缺工作,她缺钱。

“那没有,都被他们拿走了,门口还有几斤废纸你要不明早来拉一下看看能卖多少。”

“谢谢姐,我再考虑一下,不过这些人我该怎么联系他们?”

“你说的对,我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公司电脑里有联系方式,”

看到这条消息赵奉天又兴奋起来,毕竟她把这些信息卖出去也能卖不少。

“但我为了让同事们不发现这个文件走之前把电脑格式化了,你自己努力找找吧,我要找工作去了。”

c!

她生气的退出聊天界面,打算在网上随便骂几个人撒气。

一个电话突然打过来,手机显示这个电话已经给她打了十几次,怕不是有什么急事。接起来,金尤里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g什么,我都说了我辞职了。”

“副部长说你既然不g了就把手里的素材删一下。”

“删你妈,你有病吧。”

“但是……”

“但是什么,再说拉黑。”

“没事,部门里有几十个这样的电话,我可以换号打。”

“那你要g嘛。”

“副部长说可以补偿给你一个采访其他人的机会,那个电视台的记者临时有事,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资料发给你。”

“不用。”

“时薪500,包接送中午包饭,采访的人大方给小费。”

“老板,资料在哪?”

“明天来拿。”

说完,没等她说谢谢,金尤里先挂了电话。

真没礼貌。

闲着也是闲着,赵奉天无聊地翻看着新闻主页,一下划几个大字出现在她面前——《经贸部工业负责人被任命为k省副总理》

下面又跟着一行小标题——29岁成为该地区最年轻的副总理。

这几行字在目前处于失业中的赵奉天眼里看着尤为刺眼,她26岁3名校毕业,就业五年里三年在摇n茶,现在自己的同龄人已经轻轻松松当上副总理了。

点开新闻,这人名字叫谢加宁,现在还没给出公式照片,所以报道只从他的社交媒t里下载了几张随便放在上面。

以及下面的几行简短的职业介绍——

谢加宁,法律专业毕业,毕业后进入首都法院工作,两年后被调往经贸部,成为工业预算部门主任,昨天,他被总统任命为k省副总理。

底下的评论也是褒贬不一,有说他是年轻人能给当地老气横秋的政治生态带来新生命的,也有说他岁数还没有自己儿子大不是靠爸爸就是靠老婆的。这倒没什么意思,随便任命一个人后面都跟着这样的讨论,但有几个非常突出的出现在热门评论里——

“没人觉得他长得好帅吗?”

“身材好好。”

“你看他还会拳击!和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员一点也不一样。”

回复里有很多附和的,吓得赵奉天又倒回去看了两眼谢加宁的照片,行吧,是个人类。这种富二代要把职位占了不说,还要人觉得他德才貌兼备,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偏偏有人受到蛊惑,真的觉得这种只有年轻这一个优点的人长得很漂亮。

一想到这,赵奉天飞快地打下几行字——

“哪里长得帅了,这不就是一个普通人么,而且他二十多岁要是吃的像五十几岁不怕si的很早吗?这种富二代你们还真心喜欢?”

很快,她收到了好几个小红点。

“你嫉妒了吧。”

“这人嫉妒了。”

“见不得别人好,别人努力又优秀你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是的,b你优秀的人往往b你更努力,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靠着家里上位的?就凭他爸爸是国有军工生产企业的总经理之一?”

不是,这还不够吗?

“那你们以为呢?他是靠自己能力当上了副总理?当这种东西要什么能力?”

“好可怜,没有工作只能上网嫉妒别的优秀的人。”

这一条评论深深刺痛了赵奉天的心脏,她一个翻身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调查这位新上任的副总理,并且把他父亲名下的企业和与领导人们的关系,他们家还有什么近亲远亲在政府里任职都看了一通整理出来发到了评论区里。

这下消停了,没人和她犟了。

正当赵奉天以为她的卓越的口才终于让这群人心服口服的时候,她打开自己的账号准备宣布胜利。

“该账号因不良发言已被封禁。”

就知道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好处占尽还捂嘴。

“你看看这个人,你对他了解有多少。”

金尤里坐在他们前天见面的咖啡厅里,依旧是一副根本不相信赵奉天专业程度的样子。

“我怎么……”

谢加宁,她还真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人我都调查的明明白白,不然我怎么当政治评论方面的报社记者。”

“他大学毕业后进入法院工作,然后去经贸部和你一个分属,他爸爸是国家工业集团的总经理,哥哥是经贸部里负责工业的副部长,喜欢拳击和看科幻,前nv友和他是老乡后来因为他太不解风情和他h了,这里还有他失恋写的……”

“停,你不要乱打听人家的私人生活。”

“我还知道他们家族是南洋来的华裔移民,因为战争逃到的国内的。”

“你还挺明白的,我把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她看着金尤里不太聪明但很认真的样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记得给饭钱。”

其实采访内容并不多,而且那位记者已经把大部分问题写好了,她只要上去把问题全部读出来就能拿到工资。

于是当天在现场,赵奉天并没有怎么紧张,一边x1着n茶一边等这为年轻有为的嘉宾现身。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一辆黑se公务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不愧是有钱人,看着真高级。赵奉天眯起眼睛,仔细瞧着从车上下来的人,穿着一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服,b照片上的皮肤白,近距离看他的五官都不错,个子又高,看起来得186,而且大概是因为移民混血的原因,头发是微卷的,她先前看到过谢加宁小时候的照片,和一个洋娃娃差不多,难怪有人说他长得帅。

“你好,我是今天的记者赵奉天。”

“你好。”

副总理和她礼貌的握手,整个采访过程进行的非常顺利,中场休息的时候工作人员特地来和她说没g过这么轻松的活,以前那些老官员不是迟到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就是在采访场地要求这要求那,结果连基本的问题就回答不出来几个。

而谢加宁不一样,她问的,你看评价……”

《k省最年轻的政府副总理谢加宁以什么出名?》

沉默,还是诡异的沉默。谢加宁的视线落在赵奉天碎了屏的手机上,又抬头看向她。

“对不起老板我错了,我当时也是为了热点,毕竟您的热度太高了。”

这个题目一出来,ai看政治相关文章的人就会知道里面写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离十都是一大片披露该官员如何拥有国外的国籍,在社交媒t里炫富和一些有的没的小谣言。

谢加宁没听她的解释,伸手把文章打开,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

这样的等待十分煎熬,赵奉天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谢加宁漂亮的脸上表情逐渐严肃。

她完了,她这份工作也完了。

“他们说我长得帅不是我买的营销,我哪里这么无聊。”

“然后呢?”

她写了这么多就得到了谢加宁这一句评价吗?他难道不应该暴跳如雷顺便在他任期内禁止赵奉天这个人进入k省吗?

“没了,你们为什么这么执着想知道我有多少财产?”

“因为你的粉丝们对你的财务状况很好奇,毕竟您父亲非常有名,您哥哥也是经贸部多年来收入最高的官员之一,有一年甚至超过了现在的部长。”赵奉天如实回答道。

“我不是已经在采访里说了吗?一套首都的房子,是爸爸送给我的,还有一辆车。”

“他们不信。”

“我为什么要骗我的市民?”

一句话给赵奉天问的哑口无言,尤其面对着谢加宁单纯而又带有疑惑的眼神的时候,她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瞬间甚至差点信了这位富豪家的小儿子说的是真的。

“因为你爸爸和你哥哥都很有钱。”

“所以呢?”

“他们没给你其他财产吗老板,你跟我可以说实话。”

“我哥哥是一个很仔细的人,他上次送我东西还是在我十八岁那天,他给了我他们工厂的一个样品让我当摆件。”

谢加宁指了指他办公桌上的一个扭曲的铁块。“就这个。”

她不想再看这个丑东西,赶紧转移了话题:“那老板我还可以在这里工作吗?”

“可以。”

“老板真大方,以后一定能选上省长。”

“嘘,你这句话可不要乱说,下次大选还没到,被省长他们听见就不好了。”

赵奉天看了看左右,这空旷的破旧的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哪里有人会给省长通风报信。

之后就是无聊的熟悉工作环节,他们在筹备开设一个社交账号方便和市民们g0u通以及促进省内的政府信息开放,因为k省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官员们除了对故乡土地ai的si去活来的省长以外其他人根本懒得跟市民们g0u通,这也导致国家数据分析中心的政府信息开放程度排名k省一直倒数。

“信息部门是我负责的,我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做出一点成绩来。”

“老板真负责,人民的好副总理,我们的工作什么时候开始?”

“先不急,得避避风头。”

晚上,赵奉天终于知道了避风头是什么意思。她来到食堂,想问问在哪里交钱,一个看着岁数不大的人走过来给她指了个地方,顺便问问她是哪儿来的,怎么这么眼生,是来政府谈生意的吗?

“不是,我是谢加宁的新闻负责人。”

这句话一出口,当天她连饭都没吃上,整个食堂包括打饭大娘都跟看不见她一样任凭她嚎了好几嗓子也没人搭理她,回办公室的路上她也承受了不少异样的眼光。没办法,她只能生气的把包摔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这些人怎么回事,我怎么他们了。”

谢加宁撑着头在旁边的桌子上看文件,听完无奈地笑了笑。

“他们就是这样的,不太接受我调来,连带着也祸害到你身上了。”

行吧,她这个上司还真可怜。为了补偿她,谢加宁提议他们可以去外面的餐厅吃个饭,顺便逛逛她将来要生活很久的城市。

在此之前,赵奉天打算先把行李收拾一下。

休息间被谢加宁装扮的挺温馨的,他抱着胳膊倚在门口说他偶尔会住在这里。

“您还住这儿呢。”赵奉天把床单抖落开,熟练地铺在不太平坦结实的沙发床上。

“偶尔不太想回去,家里离政府太远了,还要早起。”

“有多远?”她整理着枕头,随口一问。

“我今天四点半起床,昨天凌晨两点睡的。”

说着,谢加宁打了个哈欠,接着告诉赵奉天他租住的公寓在城郊,因为那儿房子便宜还b较大。今天为了接她,提前三个小时来办公室处理好工作又避开早高峰,才得起这么早。

“你别骗我,我真的会信。”

“改天你可以来我家做客,但是现在不行,水池还没装好,我打算周六自己弄一下。”

“为什么不请人?”

“贵。”

贵就一个字,谢加宁说的尤其认真。

k省的傍晚风景和首都不太一样,首都大多是尘土飞扬的天气,即使是晚上也总有gu被土蒙上的感觉,大街上到处都是土hse的景象,尤其是现在,秋天,首都的叶子已经离开树g了。

但k省没有,滨海城市的特se气候让整个城市显得g净又清闲,街道上时时像是被工具车新洗过一样。

“昨天刚洗的。”

“什么?”

“你说像新洗过一样,因为是昨天刚洗的,前些日子因为路上垃圾太多市长被投诉了。”

“那还挺厉害的。”赵奉天g笑了两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车开到海边,沙滩边的公路让她正好侧头就能看到落日和大海,近处的实物在远处融为一t,太yan挨着太yan,天挨着天,或者水挨着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se,兴奋地拿手机拍了不少照片。

“太漂亮了。”

“我也这么想。”

谢加宁笑着附和她,穿过滨海公路,他们到达了要去的餐厅。上面的牌子上写了几行外文,赵奉天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最后因为不认识彻底作罢。

“这家是南方菜,你可以试试。”

“不会很贵吧。”

摊开菜单,上面的外文看得她眼晕,底下注释的英语还不如不写,反正两个她都看不懂的语言相得益彰成了一本她连图片对应哪行字都分不出来的菜单。

“怎么点?”

赵奉天小声地说。

“这个叫……”

谢加宁认真地把读音念给她听,赵奉天还是没从整个发音里提取出有效信息。

“阿德什么?算了你直接告诉我它是什么味道的。”

“就是一种类似于汤的东西,里面放了很多种蔬菜。”

“真好,这么奇怪的名字你都能看懂。”

“不,我家那边以前说这种语言。”

他说的应该是上面那层赵奉天分不出前后的文字,她看了看谢加宁,又看了看下面的字。

由衷地感叹道:“你真聪明。”

“那这些东西什么意思?”

赵奉天又随便指了牌子上的介绍。

“忘了,我家只有我的外祖母会说这个,我不在她身边长大。”

“没事,认识已经很厉害了,你到底会说多少种语言。”

“我住的地方是华语区……即使我妈妈和外祖母一家都是本地人,我对这些语言也并不熟悉,我外公是另一个国家的移民,他是希腊人,在我们那我这种人的叫法和这道菜一样,因为里面掺杂的血缘太多了。”

谢加宁笑起来还挺可ai的,赵奉天这样想。

“那也就是说,你的nn是华人,你的爷爷是希腊人。你的妈妈家里都是当地人?”

“不,我母亲的爸爸也是华人。”

“等等,我想一想。”

赵奉天一边思考着点什么菜,一边开始想里面的信息,她失败了。最后他们犹豫了半天,终于把菜和主食点齐,准备等吃的上来。

“听起来好像男主角。”

“这个世界上可没人在意男主角是不是百分百哪里的人。”

提起这个,谢加宁很无奈。他这句话意义何在,赵奉天是知道的,早期在调查他背景信息的时候,就发现他因为并不在国内出生长大和混血饱受争议,在他的新闻底下,她甚至看得到一些让他滚回自己国家的评论,不然就是嘲讽他在哪里出生,又代表他的祖国窃取国内的钱了种种。

当然这些争议从他父亲和哥哥那时候就开始了。

“没关系,你长得b那些四十几岁就秃顶的老头好看不就行了,他们说混血的长得好看。”

“他们还说混血的b别人笨呢。”谢加宁看着面前的杯子,脸上的表情足以看得出他有多么不情愿。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我们那很多人是我这样的。”

当然,这就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了,赵奉天对那儿的历史有简短的了解,不过话题有些敏感,她刚认识她老板,可不想随便说话给人一个坏印象。

“你有什么打算吗?先运营哪个社交媒t,还是说一起同时开始。”

赵奉天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虽然这家特se饮料一gu子香jg味,但确实b首都那千篇一律的n茶好喝多了。

“你有什么建议吗?”

“可以考虑一下受众群t,如果你想运营facebook,那主要x1引的中老年关注者会多一些,但如果运营sta的话,受众群t会年轻化很多,和你的互动频率也更高,但这也意味着你的信息会更加暴露在大众面前,毕竟他们能看见你关注的是谁,而谁又将你放在了他们账号里面,相对来说在类似账号里看到你对谁感兴趣也更加容易,只要关注你就可以在其他政治人物成千上万的赞同里轻松找到你的。”

“其他的呢?”

“我不建议去某推特仿制平台,如果你不想第二天连你们在南洋的护照都被曝出来的话。”赵奉天把手机打开,找出现在内阁首相的facebook号和已经停止更新的推特账号。

“以他为例,他的这三个账号,包括其中一个英文实时转播的,显然是一个普通的官方运营号码,或许我们可以看到他的互动,但是他的内容显然是别人给他写的公式内容。”

“而这里——”画面切到sta,“是他主要自己在用的更新账号。”

“不过作为一个国家首领,他可以把不同平台发挥出不同的用处,但是你不行,先不提k省省内人口就b其他省要少,就说你现在的身份有几个会满平台追着你跑的,你把平台拆分的后果就是这个平台的关注者也没明白你要g什么,那个平台的关注者也没明白你要g什么,况且你现在也用不上外文账号。”

“听懂了没有?”

赵奉天迎面撞上谢加宁茫然的眼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过两天给你写个分析报告发给你,不过我现在可以给你结论,建议你先从sta开始。”谢加宁点了点头,接着往嘴里塞了一口汤。

交报告的那天谢加宁叫住她,说他们下周可能有一个活动要参加。

“要我帮你把水槽安上吗?”

“啊?”

这两天赵奉天快把这小破地方逛了个遍,也没找到能租的房子,不是太破了就是太旧了或者贵的把她卖了都付不起一个月的房租,无奈之下她只好接受了谢加宁的建议——去他那栋公寓看看。

别说,他的眼光还真挺不错,公寓是新建的,价格还算合理,该有的安保监控都有,于是赵奉天当即选了离谢加宁最远的那间定了下来。

唯一的不好就是太新了,有些家具g脆没有。

“我上次试了一下发现还挺成功的。”

谢加宁把手里的报纸放下,面对赵奉天狐疑的眼神又强调了一遍:“真的,能放出水来。”

“不信。”

“我这儿录了视频给你看。”

“不,我不信是你自己装上的,我看报道里不应该是你叫来一个德国工程师然后让他把整个家给你仔细装修一遍,然后你拎包入住并且发个社交媒t假装是自己安的立人设。”

说完谢加宁又开始茫然地看着她,最后半天说出来一句:“德国不是不免签吗?我怎么在两天之内把德国人叫过来,而且这房子又不是我的,我重新装修以后有什么好处。”

“你说的倒是对。”

赵奉天把东西收拾收拾回到她的办公室了——其实就是她住的地方,因为政府的人根本不想给她腾出一间空房子办公,所以她只能暂时窝在谢加宁的休息室写东西。

顺便给他端茶倒水。

省里并不打算拿出任何预算给谢加宁请助理,至少现在不打算,所以大部分事情他都得亲力亲为,不过在刚来的时候难免有些分身乏术,她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老板累si,所以主动承担了一些零碎的活。

而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谢加宁和她想象的那种挥霍无度的公子哥不同,相反地生活有点简单的过分了,每天上班,下班,加班和回家。她不确定是因为k省没有那些纸醉金迷的娱乐设施还是什么,总之和她脑子里的形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有的时候她到希望谢加宁能骄奢y逸一点,还能带她见见世面。而现实是他非但不这样,还在她第一次要走海关去邻国潇洒而找他预支工资的时候苦口婆心地劝她虽然现在由于他们和本土的距离远,制造业不发达,运输成本又贵导致物价远高于国内其他地区,但是他们也不能因此就把钱白白送给邻国,更何况邻国还一直对他们的边境虎视眈眈,甚至到联合国提议试图把k省的名字都改成邻国的惯用叫法。所以他们更应该做出榜样力所能及地支持本土产品,这样制造业才会越来越发达,城市才能发展的越来越好。

这一大堆言论给赵奉天说的晕头转向的,她现在手里没钱,也只能打消了去邻国的念头。

谢加宁嘴里所谓的活动是给当地一个公司剪彩,不但他们去了,省长和他派系的副省长也在。现在的省长姓楚,叫楚诺,是个年近六十的白发秃顶老头。剪彩现场他们和公司的董事长相谈甚欢,甚至忘记了旁边还有他们两个的存在。

拍摄视频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尴尬的站在一边,那块不长的丝带旁挤满了人,根本没他们站着的地方。

“他叫我们来g什么。”

赵奉天拿出手机示意谢加宁看她发的信息。

“不知道,再说吧,一会儿还有个宴会呢。”

果然,没多久剪彩结束后,那些拍摄的记者就散了,只剩下政府的几个要员,还有公司高层们。

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餐厅里,经过谢加宁的时候,省长示意他也跟着去。

“他们不会给你下毒吧。”

“这不犯法吗?”

谢加宁很快回复了这么一条,然后把手机塞进兜里进了包间,这种场合赵奉天自然没资格进去,她蹲在外面啃着梆y的黑面包,走过路过的小孩儿问她阿姨你在吃什么口香糖看起来好特别。

她把小孩轰走,接着蹲在门口,她要做的不仅仅是在门外当门神,在这个常年被地方势力霸占的地方,省长早已经被捧得忘乎所以,仿佛他是这儿的总统一样,也就没收走他们任何人身上的录音设备。赵奉天假装在看手机,实则在录音他们到底说的什么。

真正的政治斗争往往采取最原始的方式。

一开始是一些他们似乎老熟人之间的闲聊,然后是一阵推杯换盏的声音,她的腿快蹲麻了,才终于听到那老头叫了谢加宁的名字。

之后说什么赵奉天没有听清,里面的人太多,吵吵闹闹的,她依稀能分辨出来谢加宁说什么不行之类的话,然后就看到他一个人开门自己走出来了。

“怎么样?这么早结束?”

赵奉天赶紧收拾包跟上谢加宁的脚步,她不知道别的,只是看着老板的脚步,里面大概是有人惹这个年轻的官员不开心了。

到了车里谢加宁脸上严肃的表情才终于缓和一些,伸手松了松领带,转头看向正发动车子的赵奉天。

“你猜他在里面说了什么?”

“问你要不要和他合作,然后顺便可以给你一点好处?”

“你怎么知道?”

“那不然他请你过去做什么,简单吃口饭吗?”

赵奉天在她老板惊讶还略带着点儿赞许的眼神中觉得事情似乎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而谢加宁像终于找到同道中人似的,开始将这件事仔细讲给她听。很俗套的,和政府有联系的人先以某些名义开一个可以进行工程的公司,获得一些建筑用车辆的许可证以后,用这些车去看好的矿地进行采矿,再偷偷从口岸走私到其他国家,只需要上缴很少的税和用钱来打点关系,但是获得的利益却是以十倍二十倍计算。这是非法的,不过即使被人举报,大概率只会被罚一点不痛不痒的钱,下次他们还可以这样,继续花钱打点罢了,所以在k省,不少人会这么g。或者说,在整个国家,这样的行为都屡见不鲜。

“我为什么要收他的好处,纵容非法采矿这种事情?”

行至一个信号灯,赵奉天将车停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k省即使在首府,照明工程也做得并不好,除了几个零零散散的路灯外,只有她面前的车灯这样一个照明的东西。谢加宁本就优越的五官模糊着显得更深邃立t,此时他正皱眉看向前面,在赵奉天的眼里,显得还有点儿……可怜?

“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样的行为本来就是错误的。”

谢加宁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来。

“然后呢?”

赵奉天漫不经心地接了这么一句,但她的老板似乎更加激动了。

“所以我拒绝了,他们说我不懂事,来到他们的地方就要遵循他们的行事规则。还说我想要在这儿能安静生活下去,最好是听他们的。”

似乎是家庭背景的缘故,谢加宁的行为习惯不像传统东亚人那样收敛,反而更西化,这件事赵奉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了,刚刚谢加宁在跟她讲话的时候,好几次动作幅度大的差点碰到她。

她知道她的老板真的很不开心了。

“等我选上省长我要把他们开除的一个不剩。”

“你前几天不还说你不打算当省长吗?”

“是吗?”谢加宁似乎才意识到他g了什么错事似的,咽了咽口水,接下来的路途里没有再说一个字。她不知道谢加宁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她想的是,怕不是这个工作没这样好g了,做他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口无遮拦,目前来看,谢加宁大概是因为太年轻的缘故,并不是什么有城府的人,以后给他处理后事的日子还多着呢。

即使他看着还挺善良的。

但善良没什么用,善良又不能让他少说几句话,善良只能让他说的话能在市民耳朵里没那么难听而已,也不一定,可能更难听。

车停在楼下,谢加宁礼貌地和她道了谢,赵奉天看着谢加宁离去的背影,无论如何,这似乎将是一份很有挑战的工作。

不过目前的问题是——工作不工作的,自从从休息室搬走以后,她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

赵奉天无奈地把门口的几箱矿泉水抱进家里,和谢加宁说的一样,她现在家里没有水槽,喝口水都成问题。床和桌子是她前天安上的,但水槽确实有点超出她的知识储备,大概只有请人这一个办法。

擦了擦汗,打开电脑,她开始搜索当地矿业的势力分布和有效信息,但k省因为临海,资源丰富,从石油天然气到琥珀矿砂品类多到她看着眼晕,而且每个项目都有他们自己的关系网,一宿查完难上加难,只能先从今天的开始,想了想她给谢加宁发了条消息——

“老板,他们要采什么来着?”

“琥珀。”

赵奉天看着对话框里简明扼要的两个字。

她就说吧。

谢加宁的这个嘴不治肯定迟早出事!

把资料看到一半,赵奉天就收起了觉得谢加宁还不错的想法,果然——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才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大堆,一打开电脑第一栏就显示k省,也是全国唯一的合法琥珀开采企业在前年刚被总统调整到并入国家工业集团。

省长莫名其妙的试探好像不是来测试他的服从x的,反倒是像是来测试他智商的,毕竟哪个长了脑子的人会把自己家的琥珀拱手让给别人非法开采。

本来想提醒谢加宁一下不要随便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别人,但这样一看他在当地的势力根基并不像她想的那么浅薄,还是她天真了。什么被省长和他的手下联合起来欺负估计也是装装样子,哪天天时地利人和,迟早露出尾巴。

不过这对她来说也不完全是坏事,挺过这一段有的是好日子过。

一大早,赵奉天一边刷牙洗脸,一边幻想自己以后成为k省人上人的样子。

她可以去邻国买一个别墅,然后再在塞浦路斯开一个莫名其妙的跨境公司处理她的财产,回到首都也是出门就车接车送,完全不用坐公交挤地铁和被金尤里看不起。

想想就——

“喂,一会儿我要去政府加班,你过去吗?”

想想就还是不要想了,她这个倒霉t质果然开心过头一定会遭报应,大周末的,还不到八点,谢加宁就给她来了电话。

“不了老板,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我这边还没有水槽,对,我今天要把这东西安上。”

根本没想,这几天赵奉天累得要si,周末只想在家瘫着,反正矿泉水还能应付一阵,洗漱用卫生间的洗手台,不影响,对她这么个住过首都十平米公共厕所群租房的人来说完全不影响。

“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

一拉开门,谢加宁穿着整齐的西服站在赵奉天面前,要不是他身上还有点儿贵气的样子在,她都以为上门推销保险的来了。

“呵呵,你好呀。”

赵奉天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回头看了看自己乱七八糟的客厅和沙发,一咬牙把谢加宁邀请了进去。

“老板你要吃什么吗?哎呀,我什么也没准备,冰箱是空的。”

装模作样打开冰箱,她毫无感情的开始对着满冰箱的零食饮料胡言乱语,然后一把关上了冰箱门。

什么东西,也配让她把零食拿出来分享,她为了能买齐这一冰箱东西在物价极高的k省还借了两个贷款软件。

因为她自从毕业以来没找到什么正经工作,生活也一直拮据,信用卡没办下来,借款软件一个给了她100的额度另一个大方一点给了200的额度,够她勉强撑到下个月的。

谢加宁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真不巧,我今天有事,本来打算把水槽安……”

“要不我帮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

真不是她想客气,主要是她根本不相信谢加宁的能力,而且这事根本就是她顺嘴瞎编的,屋子里一个工具和器材都没有。

“说实话我打算下午去买水槽和工具。”

“没事我家里正好有多余的,卖东西的人很喜欢我又多送了我一个。”

买菜吗这是,还带送的。

谢加宁说要把东西搬过来,让她在这儿等着。等待的过程中赵奉天搜索了不下五个教程,看完感觉明天能拎着工具上任装修工人了,可b她现在挣得多。

“反了,安反了。”

果然不应该相信富二代的水平,赵奉天在一边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抢下来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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