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的确是一份工作,一份让她总是手忙脚乱、心情紧张的工作。
他说的没错,他的要求真的很高。到了胜源的总部大楼后,她这才知道,他的秘书不只一个,居然有三个机要秘书。可她是最核心的那一个,也就是要时常陪伴在他左右的那一个。甚至连她的办公桌都在他的办公室内!
这太荒谬了,那不是代表她一天内起码有八个小时,必须与他单独相对吗?她提醒自己这是工作,提醒自己不应该牵扯进私人的感情。可是每天与他如此近距离的相对,还是让她提心吊胆,神思恍惚。
他工作的时候异常认真、专注,他的反应很快,决断力也很强,她时常会着迷于他专注盯着电脑屏幕的表情,时常会迷失在他低沉的讲电话的嗓音中她的工作也并不轻松,正如他所说的,这并不是一份闲职,而是真枪实弹的紧张工作,他这个办公楼层一向是处于紧急状态中,胜源所有的业务最后都会汇总到这里,每天都像是一场战争。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那些拿高薪的人总是会未老先衰,那都是因为工作实在太辛苦,压力实在太大。再加上她是个新人,以前又没有接触过这样专业的工作,所以她时常会手足无措。但她发现,他总是会原谅她,虽然他也曾对她大声吼叫过,可下一秒他就会亲自弥补过错。
她可说是见识到他工作的时候有多可怕了,每当有人犯错的时候,他通常会像一头发怒的猛狮,把对方攻击的体无完肤,然后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这是个可怕的男人,当他又训走一位部门主管时,她低头工作,不敢再看他一眼。
“晓竹,我明天必须去一趟巴黎。”他的声音里依然怒气冲冲。“你替我订最早一班机票。”
“好。”看来这一次麻烦大了,居然需要他亲自出马。她利落的开始打电话。
“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饭吧。”当她挂上电话时,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
她惊讶的看着他说:“你不是要继续工作吗?现在去吃饭”
“明天的事明天再处理,人总得要吃饭。”他不容反驳的把她从椅子里拉起。
她愣愣的看着他,打从她来这里上班后,她不记得有哪一次不是同他一起吃饭的,即使他有事必须去见客户,他也会带上她,她是他的秘书,当然无法拒绝。可是公司里已经有许多闲言闲语了。
她为难的说:“我还是不去了,我工作还没做完。”
“我知道你没什么紧急的事。”他抓着她的肩膀,不由分说的把她往门口拉。
“不要,钟韶。你怎么又这么霸道,我们不是说好工作归工作的嘛”她抓住办公桌,顽强抵抗着。
“可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他眨眨眼。“而且我明天就要去巴黎,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不多陪陪我吗?”
“我为什么要陪你?”她双颊染上一片绯红,他这些日子还是这样,还是摆出一副追求者的姿态,每次都让她不知所措。“公司里的同事已经在议论纷纷,我不想被人误会”
“他们要误会是他们家的事,我不能管住每个人的思想。而且我追求你那是事实!”他拉开她的手指,不以为然的打开大门。
门外就是其他两个秘书的办公区,她顿时紧闭上嘴,但目光里流露出愤怒,狠狠的瞪着他。
他向她微笑,一手轻抚她柔嫩的脸颊,顿时她的头脑变得混沌起来。
“好了,别闹了。从明天起我们要分别那么长的时间,难道你还想和我继续争吵下去吗?”
门口的秘书和一位正想走进他办公室的主管,都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们。
他坦然的对他们笑着。“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当晓竹清醒时,已经被他拉进了电梯,她只看见同事们诧异和惊愕的表情。
天哪,完了现在她是有口也说不清了电梯里,他握着她的手,用坚定的语气说:“我会尽快赶回来,我们不会分开太久。”
她本来想要抽回手,可突然间想到他要去法国,那就意味着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他,如果看不见他,她一定会想他的她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已经滑上她的腰,把她带进他的怀抱里。
饭后,晓竹帮着母亲洗碗和整理厨房,然后再同父亲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正好是新闲时间。
“最新消息,今天下午从巴黎起飞的法航一四八次班机,不幸在机场坠毁,爆炸所产生的强烈气流,甚至波及到机场上的其他飞机,距今为止还未发现任何生还者,搜救工作正在持续进行中”晓竹的头脑里轰然一声巨响,震得她眼冒金星,四肢无力。她浑身发抖,心脏剧烈跳动,屏幕上那个美丽女播报员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那些声音也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仿佛是从远处传来般。
她蓦地站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她呼吸困难的往前栽倒。
“晓竹”
“姐”
父母和弟妹焦急而关切的声音传来,她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然后就被扶到沙发上。
“你怎么了?”母亲蹲在她身边,轻抚着她的额头。
“给她喝点水。”最小弟的声音。
“天哪,姐,你别吓我们,要不要叫救护车?”那是小妹。
她缓缓睁开变得无比沉重的双眼,泪水不知何放开始不停的落下,她颤抖的伸出手,喃喃自语:“不,不可能。那不是真的”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他今天在电话里说的话——“晓竹,我现在人在机场,一四八次飞机,我马上就要回来”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又一阵恶心的感觉蓦地涌上心头,她挥开父母的手,挣扎着站起。“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机场,他应该到了,我要去机抄”“你要去机场?晓竹,你到底怎么了?”父亲愕然的看着她。
“爸。”她张着悲伤的双眸看着父亲。“他在那架飞机上,那架坠毁的法航飞机”“什么?”父亲震惊的看着她。“谁?”
“韶,韶他就在那架飞机上”她已经泣不成声,掩面痛哭。
上帝呀,各位天神呀,千万千万不能让他有事,因为她是这样的爱他,她无法忍受失去他的痛苦呀韶,你一定要活着,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她脑海里闪过各种奇怪的念头,最后只汇聚成一种声音,一种乞求他活下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