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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不平凡的眼睛

 

我天生就有双不平凡的眼睛。

「呐,妈妈,为什麽那个叔叔的左手都是骨头?」

「傻孩子,你的左手也有骨头啊。」

「不一样,我的手明明就是r0u呼呼的。」

「哈哈,真可ai,你也知道自己的手r0u呼呼的啊。」

妈妈仅是笑着,但当时小小的我只是觉得疑惑,毕竟不管我怎麽看,那个叔叔的左手就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并没有包覆着骨头的r0u,只有一节节的骨头。

隔天,那个叔叔就因为左手卷进工厂的机器里面而失去了一只手。

「呐,妈妈,为什麽爷爷变成骷髅人了啊?」

「爷爷只是因为生病,变瘦了,小孩子不可以乱说话。」

妈妈带我到医院来看躺在病床上的爷爷,虽然是和上次的情形一样,但和叔叔只有一个部位变成骨头不一样,爷爷包括头部,整个身t都变成了白骨。已经无法辨识出原本的样貌,让人本能x的感到恐惧,也因此不论爷爷朝我伸出了几次手,想要像往常一样00我的头,我还是不停的往妈妈的身後躲。

「唉,你这孩子是怎麽一回事?之前不是才囔囔着想要见爷爷吗?」妈妈脸上的笑容顿时有点僵,只好对爷爷说着:「这孩子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爷爷,感到害羞了……总之爸您就好好休息吧,等您康复以後我们再找时间出去玩。」

当时爷爷只是笑着说「好」,也没有责怪刻意想远离他的我,甚至是在我离去前,还给了我一根我最喜欢的草莓bangbang糖,却没想到那却是我和爷爷最後一次见面了,当晚,妈妈就接到医院的病危通知,把我托付给邻居并赶去医院,回来以後,就带回了爷爷去世的消息……至今想起来还是非常後悔当时自己的不懂事,毕竟爷爷从我一出生,就非常的溺ai我,有什麽好吃好玩的,都会第一个想到我,但在他人生的最後,我却没有好好送他一程,甚至是拒绝了他的碰触。

自从那次以後,妈妈就明白了我之前的话并非是胡言乱语,但或许是因为担心和多少参杂的恐惧感,妈妈就告诫我以後千万不要再说那种话了,而我也确实照做了。时间一久,妈妈以为随着我长大以後,就再也看不到那些东西,却没想到即使我变成了十七岁的花样少nv,还是看的到变成骨头的人类,甚至会主动去关注。

这些人可能是因为自杀、意外身亡或者是病si,总之我得出的结论就是一旦变成骷髅人,三天後一定会si,有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搭话,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把握剩下的时间完成他们想要做的事情。虽然十之都会被当作神经病,或者是传教士,甚至是因为多起si亡案件的si者在生前都有和我交谈过,而曾经被警察误认为是连环杀人犯调查过,但因为不想让别人像我一样感到後悔,所以我不曾停止过这种自找麻烦又看似没有什麽用处的行为。

因为我的注意力老是放在那些骷髅人的身上,所以我不太常和身旁的人交际,也因此在别人的眼中我就是个孤僻的怪胎,每次如果在课堂上要分组,我绝对都是被老师随便分配到别组的人,不过对於这种状况我并不在乎。

只是我没有想过,有天竟然会在自己的座位上发现一封情书,原本还以为是最新流行的校园霸凌方式,却没想到准时照着情书上所写的地点去赴约,还真的有这个人,而且在我出现的瞬间,对方就用激动地语气把情书上所写的字句在我的面前吞吞吐吐的又说了一遍:「你、你好,黎语熙,我是隔壁班的白谷悠,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请给我一个和你交往的机会!」

照理来说对於谈恋ai这种事情,我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但我做梦也没想到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具骷髅人──三天後,白谷悠就会si。

即使对方是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但一想到这个鼓起勇气把我约出来,说喜欢我的少年将会si去,原本准备说出的拒绝就变成了个「好」字。

「那、那麽我们就是男nv朋友了吧?」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慌乱,因为只看到一颗骷髅头在眼前,完全无法辨识表情,我也不能确定他此刻的情绪,紧接着就见他猛然的把头低下并朝我伸出了一只手:「从今以後还请多多指教!」

「好,多多指教。」我握住了他的手……恩,0起来就是骨头的触感。

──出於同情心,我开始和三天後就要si亡的骷髅交往了。

虽然是交到人生的第一个男朋友,但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不过和我冷淡的反应不同,回家後妈妈发现我和一个男生在通话的时候,她倒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夸张反应:「天啊,没想到我nv儿长大了!本来以为你连朋友也没有,没想到竟然还有男朋友!真是太好了!」

对此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应该说……没错,我连朋友也没有,还是说三天後我的男朋友就会告别人世了呢?反正最後我什麽也没说,就继续听着电话那头的白谷悠继续说着一些他觉得很有趣、想和我分享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少了面对面的尴尬和紧张,他说话不再发抖和断断续续了,而眼前没见着骷髅头的我,也终於能客观的评价对方有着一副温柔的好嗓音──这也正是我能够忍受这些我并不感兴趣的话题的主要原因。

小熙你都不问我,我为什麽喜欢你吗?

在白谷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禁愣住了。

但如果说不好奇的话,完全是骗人的。

「……b起直接问出口,我更想要亲眼确认你口中的喜欢。」

可是我不能去好奇,因为白谷悠是即将要离开的人,我不想在他的身上投入过多不必要的情感,我能做到的,也只有尽力的满足他的愿望:「呐,你应该想过吧?如果和我交往的话,你想要和我一起做什麽事情?」

这、这个我当然有想过。

或许是因为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他像是害羞了起来,声音变得有点乾涩。

……那你星期六愿意和我去约会吗?

听到是星期六以後,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答道:「不行。」

喔……好的,没关系。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失望,但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因为今天是星期二,白谷悠一定会在星期五si去,如果约会定在星期六就真的来不及了,所以我提议道:「我们明天翘课出去玩吧。」

但、但是这样不太好吧?

这是好学生通常会有的反应。事实上我也没料想过自己有天会说出如此不像样的话:「喔,那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等等!我、我没有不愿意……那我们明天约几点?

这让我莫名有种带坏好学生的罪恶感,不过,命都快没有了,谁还管这个啊,对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让他在si前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先说说你想去哪里吧。」

我用笔尖轻轻的敲着我的桌面,最後还是决定阖上了作业本……反正明天都决定不去学校,索x就不写作业了。

□□

因为白谷悠说他想要看电影,所以我们翘课来到了电影院,却没想到他竟然挑了一部最近有名的恐怖惊悚片。总之因为是平日的关系,人cha0不多,我们就挑了时间最近的场次,买了一包爆米花很快地就进影厅了,却没想到包括我们,整场就只有六名观众而已,莫名有种被我们给包场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在y暗的密闭空间,人又很少的关系,白谷悠似乎有点紧张,拼命的想找话说:「啊,现在这个时间,我们班应该正在上数学课呢……」

「觉得後悔?」

「不、不是的,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听着他语气里的慌乱,又拼命想要解释的样子,我的嘴角忍不住往上一扬,莫名觉得他有点可ai:「电影要开始播出了呢。」

余角看到他的手骨伸了起来,像是想要再说些什麽,却因为我的话语又乖乖地把手骨放回了大腿骨,如此正经的坐姿像是感到很拘谨,为了让他感到放松一点,我就把整桶的爆米花塞进他的怀里了。

对此,他转头过来,用着没有眼珠子的空洞眼眶对着我,像是有点疑惑,但又像是害怕打扰到我看电影,悄悄的转了回去。

後来,白谷悠又好几次转头过来,像是在察看我的反应,好几次以後,我实在是有点受不了,直接就凑了过去低声道:「怎麽了吗?为什麽一直看我?」

「啊,抱歉……」像是意识到自己打扰到我,他有点不好意思的道着:「我只是以为你会感到害怕而已。」

害怕?这种电影吗?

我把视线转回了萤幕上,看着电影里的nv配角边尖叫边乱跑,结果最後被一个身材高大、头戴安全帽的大汉用bang球bang打成了r0u酱,我的内心完全无法兴起任何的恐惧感,要我说的话,我的人生才b较像是场恐怖片。

「我不害怕这种类型的电影。」

他又是拿着那空荡荡的眼眶看着我,y暗的影厅加上前排的电影所发出的微光让他看起来有一半是亮的,另一半却是隐身在黑暗之中:「为什麽?」

……因为对我来说你b这种惊悚片可怕多了。

这种话我可说不出来,只好将视线再次转回萤幕上。

在走出电影院以後,我们本来是打算去吃饭的,却没想到白谷悠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模样有点凝重,叹了口气後就道:「班导师打电话给我妈,所以我妈发现我今天没有去学校上课,要我现在马上回家。」

这句话实在是砸的我头有点晕。

这人是蠢的吗?怎麽可以无缘无故翘课!

「我今天是装病骗我妈,让她帮我请假的……」早知道白谷悠那麽笨,我就早点跟他说这个方法了:「总之是我怂恿你翘的课,都是我的错,所以就让我陪你回家去吧,我也得向阿姨道歉。」

──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跟着白谷悠回家以後,会看到如同地狱般的光景。

白谷悠的家是一栋三层的透天厝,因为他说自己忘记带到钥匙,所以他按下了自家的门铃。虽然当时很自然的就把要来拜访的话给说出口了,但在听到脚步声离门口越来越近以後,我还是忍不住感到紧张起来,毕竟我可是怂恿了别人家的宝贝儿子翘课,如果是我,肯定不会对这样的nv孩给予好脸se看的。

原本以为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命运总是捉弄人,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彻底傻住,就连之前想好要说什麽话都忘记了。

「小熙,这是我妈妈。」

在白谷悠开口以後,我周围的时间才像是又重新开始流动,我也得以找回自己所失去的声音:「阿姨您好,我是……黎语熙。」

「哎呀,原来你就是我家小悠宁愿翘课,也要出去约会的对象啊。」

因为看不到五官,所以我完全无法判断眼前的骷髅人究竟是在出言讽刺,还是在陈述事实,事实上我整个人还沉浸在白谷悠的妈妈也即将要si去的事实。

「你们应该都还没吃饭吧,赶快进来吧,我煮了很多菜。」

「我家不用拖鞋,直接走进去就好了,我妈煮菜可好吃的呢!」

明明打算道完歉就走,但因为相当震惊的关系,我竟是随着白谷悠一劝,就真的乖乖的走了进去,却没想到他家的客厅竟然还坐着两具骷髅人,一个看起来和白谷悠差不多高,另一个却很小,看起来应该只是个小孩子。

「这是我的二弟,白谷鸣,另一个是我的小妹,白谷娟。」白谷悠一一为我介绍着,最後像是带了点骄傲似的朝着那两具骷髅人说道:「二弟、小娟,这位是我的nv朋友,黎语熙,她很漂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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