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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柳絮宁敛下眉眼:“发个呆。”

“那我看人发呆。”

这人!

她阴阴郁郁地看他,却在触及他额角那一抹异样的伤口时一怔,舌头都要打结:“怎、你这是怎么了?”

手指在他额头前虚虚地比划了一下。

自己的情绪还没收拾好就来关心他。这妹妹是什么,菩萨下凡吗?

梁恪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明显?”

她提高音量:“当然啊!”

柳絮宁极快地打开门,抓着他的衣摆让他进门。

梁恪言看着她在就这么点大的行李箱里翻来覆去地找。

幸好,带了。

柳絮宁拿出一瓶红花油,正要往他额头上抹,梁恪言躲了一下。

“?”

躲什么呀躲。

梁恪言:“你确定它有用?”

“当然。”她以前扭伤都是这样抹的好不好,谁还能比她更有经验?柳絮宁掏出手机,迅速百度,进度条刷一下快进,跳出回答。

额头伤肿应用冰敷,用红花油并大力揉搓可能会导致红肿部位越揉越大。

柳絮宁迟缓地讪笑了一下,语气轻飘飘的:“哇哦,原来是这样。”

梁恪言微笑地注视着她:“学到了。”

柳絮宁垮下脸。才不是,他本来就知道红花油不顶用可能还会更严重的。

“我去拿毛巾。”

柳絮宁不习惯用酒店的毛巾,她把自己的挂了出来,酒店自带毛巾归在一边。随手拿过一根,用冰水打湿,直直落下的水柱击打着她的掌心。

梁锐言不打羽毛球的时候会和班里的男生去打篮球,篮球场上碰见了,不管陌不陌生都能熟稔地来场即兴比赛。他同桌来告诉柳絮宁梁锐言被打的时候,她正在整理书包。待她匆匆赶至球场,就看见梁锐言盘腿坐在场边,额头上的红肿还没消退。

柳絮宁一脸无语地看着他,用冰水打湿毛巾往他额头上敷。

“不是打球吗,怎么变打人了?”

原因很简单,对方的女朋友曾经大张旗鼓地追求过梁锐言,是追求失败后才退而求其次找了他。如今球场见仇人,自然分外眼红。

梁锐言捂着脑袋,满脸不屑:“戆居,跟他说了我有女朋友了还不信,我脑子有病惦记别人的东西?”话落,语气一转,“不过这白痴仔现在应该信了。”

柳絮宁手一抖。

有温热从后面袭来,手臂里侧贴着她正在搓洗毛巾的手臂,两道截然不同的体温相接。浅浅的呼吸擦着她的发丝而过,扬起的发梢停留成她视网膜中的影像。因为过于近,糊成浅黑的一团,和镜子中的人拼在一起。

他的五官和骨骼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成年人,不做表情时彻底摆脱了少年气。

“我来吧。”他说话时胸腔一阵一阵,蜻蜓点水地碰着她的后背,薄薄的一件夏季短袖在这份热意面前的抵挡力降至不存在。

不久之前的感觉翻山倒海而来,她是一只被应激的猫,浑身的毛发竖起。那个被竭力压抑的攻击在这一刻哗然起跳,手肘不留半分力道地往后击去。

梁恪言比她快了一步,被水浸湿的掌心紧紧箍住她的臂,锐利明亮的眼眸直视她。

“把我当成谁了?”

出神

“——”

他空着的一只手关上水阀, 一切嘈杂停止。

她的手臂和他的手掌像突如其来一场角力,谁也不松开,谁也不示弱。

被梁恪言抓住手臂的那一刻,柳絮宁就知道自己迷糊了, 也在当下清醒过来, 可是她不想做那个示弱的人, 反而力道更大地往后抵去,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借此发泄在海滩上积累的怒火。

但梁恪言,是可以让她用来发泄的吗?

他的力道一点一点放轻,掌心从她的手臂划到手腕, 再无法往下滑的时候,轻轻地扣住。

他的视线直击她镜中的眸,澄澈瞳孔里升起的楚楚动人扣人心弦。

原本按着水阀的手往下摁洗脸池塞,将要溢到边缘的水被吸食般旋转着往下坠。

“没谁。”柳絮宁不挣扎了。

“好。”热潮退去, 他松开她的手,只拿过那个毛巾, 一抬高,没有绞干的水哗啦啦地往下掉。

柳絮宁惊讶地过头去:“啊、啊?”

就……好了?明知是搪塞敷衍的造假答案,也不追问吗?

梁恪言绞干毛巾, 随意地往脑袋上一贴,或者说,用砸来形容更为准确。

“这张脸长得不太行,让你看见就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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