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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任池伽注意到她有些迷茫的样子,

“怎么这个表情。”

陶斯想了想,给他举例说明:“就是饿久了,对着满汉全席也无从下手,太贵重了,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她讲得很坦白,以致任池伽听完都凝噎了一瞬,问:“你很缺钱?”

陶斯不懂他问这个什么用意,他提问得好自然,因此相当具有迷惑性:难道她是以合租者的身份住进这里?

他是金主,她是情人,是用什么维系,让人心里暖洋洋的三千万,两人间应当心知肚明。

陶斯说:“不缺的话,我就不会来见你了。”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好像不该说。

衣帽间理应有充足的灯光,任池伽的脸像柜子和手表一样被射灯照亮,仿佛也因此具有相似的坚硬冰润的质地,睫下的瞳色显得较往常浅,说不出包裹着什么情绪,只是凉丝丝。

胳膊一沉,她的手腕被攥过去,力度不小,连带右肩都往前送了送。

他给她带表,语气降温不少,

“不准卖,这只数量很少,你要卖了我会知道。”

表面沉沉压住手背连接处的皮肤,陶斯能感受到他心情变差了,分析缘由,将金钱关系摆上台面,这样太物质赤裸,很扫兴。

陶斯相信任池伽没必要在她面前说大话,有点烦心和头疼:嘴太快了。

她这个毛病很久,与生俱来,被严方仕说油盐不进,做事讲话不考虑他人心情,以自我为中心。

但任池伽不是其他人,是她目前服务的顾客,伺候的老板,只是相处方式容易使人得意忘形,更没有固定下班时间。

工作时要关闭七情六欲才能进展顺利。

陶斯说:“好。”

只是她表现出顺从的态度后,对面气压似乎又低了一些。

说多错多,陶斯干脆闭嘴了,把刚才组织好对礼物的赞词也咽到肚里。

任池伽隔一会儿问道:“工资很少吗?”

她把上个月到手的金额如实相报。

又一阵无言,对话与沉默好像黑白琴键,隔空定点地落下来,死守秩序。

最后他的语气在松动和还计前嫌之间,更偏向后者,

“…怎么这么少。”

陶斯确认任池伽不是在装纯,原来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严方仕上呈的资料,应当是在公司薪酬一栏上进行了合理美化——毕竟事业高峰时,她也一度可以拿到五位数的报酬。

她回答的内容很像废话,也很简明,

“因为我们的工作少。”

……

两人闹了一点小矛盾,同一屋檐下的气氛不像前一段时间那么融洽,但在陶斯眼里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一来照常开个话头搭讪,任池伽也都会不咸不淡地给个反应,虽然只是嗯哦加点头,她不健谈,这很足够;二来是各有各的学习训练和工作,尤其是陶斯,与前段时间闲散的状态相对比,新歌和舞蹈的学习加上拍摄,两人碰面相处的时间因此减少。

这天陶斯去公司,助理掩不住喜色,先说有天大的好消息,想对在场的成员卖关子,随后被拱火,一股脑地交代,脸和声音都带着笑意。

是某电视台的知名脱口秀节目《娱乐王牌》的录制邀请。

虽然最开始进公司被画过类似“跨年晚会”“综艺常驻”甚至“春晚”这样的大饼,陶斯确实没想到组合有一天也能上电视。

严方仕有这个本事,偏在ovo半截身子入土的时候使出。

她冒出大致的想法,记忆回溯到不久前某段在衣帽室发生的对话。

手表是第一次,电视节目录制机会是第二次,她用情人的身份真正交换到好处权利。

陶斯浮起一种微妙的心情,助理却在这时叫她单独出去聊。

“节目上表演新歌,编舞有部分修改,一分十三秒副歌开始这里到结束,桃桃你和赵简书的站位换一下。”

陶斯对上助理的视线,对方是个比她矮一头的女生,可能是担忧她听到通知发飙发难,神情不安,目光闪烁。

而她口中的赵简书,舞蹈一项中称得上是队内天花板,打小就泡在舞室,精通多个舞种,成员和粉丝从前一致认同组合的舞蹈难度是浪费其才能。

上周公司征询个人续约意向,开出的条件很难说得上优厚,不过据传也有小部分人达成一致。

陶斯点点头,说明白了。

反正她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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