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逛对角巷(下)
孩子的忘性是很大的,尤其是在面对各种各样新鲜事物的时候。所以小汤姆在面对对角巷玲琅满目的店面,与各式各样奇异的商品时,很快就忘记了在奥利凡德时的不愉快,以及布拉斯丁所说的他还听不懂的话。
虽然小汤姆对对角巷的一切都很好奇,但他却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像其他孩子那样把脸贴在橱窗上兴奋得大喊大叫。
布拉斯丁认为这是非常不错的表现,隐藏自己的情绪是十分好用的生活技能,如果小汤姆能连眼神里的兴奋神色也一并隐去,就更加完美了。不过介于小汤姆才11岁,而且没有受到过专门的训练,这样的表现已经是很值得称赞的了。
“哇哦,汤姆,快看——”布拉斯丁趴在一家商店的橱窗上招呼着小汤姆,他的表现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小汤姆抬头看了看商店的吊牌,那上面写着: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
这是一家贩卖恶作剧产品的商店,非常受小孩子的欢迎。小汤姆被布拉斯丁拉进店里逛了一圈,当然他们什么都没买。
其实布拉斯丁更想逛的是魔药店和书店,不过显然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选择有些“特别”。所以他只能一家一家逛过去,好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正常的好奇宝宝。
布拉斯丁前世所在的世界,是没有魔药一说的,所有的药剂都是通过炼金术获得dnf里的炼金术师只会制作药剂与结晶,但显然这个世界的炼金术并不被用来制作药剂。
布拉斯丁在前世学过简单的炼金术,并且掌握得还算不错——因为炼金术与魔法天赋无关——但是高级炼金术所需要的昂贵材料是布拉斯丁无力购买的,所以他的炼金术一直无法得到精进。
布拉斯丁现在迫切希望去一趟书店,摄取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同时也迫切希望去一趟魔药店,看看自己炼金术需要的材料这里是否有卖……
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闲逛,布拉斯丁和小汤姆来到了一栋显眼的白色建筑前,它鹤立鸡群,高高耸立在周围店铺之上。亮闪闪的青铜大门旁,站着个穿一身猩红镶金制服的身影——矮小的个头,稀松的毛发,蝙蝠一样的大耳朵和占据了脸部近乎三分之一的大鼻子——哥布林?
布拉斯丁呼吸一窒,哥布林是他前世所在世界的常见魔法生物,它们通常群居,喜欢围殴落单的生物,杂食——它们什么都吃,蔬菜水果,腐肉活人——但它们绝对不会仪表堂堂地穿着制服,哪怕是和召唤师签约的哥布林,也是一副邋遢像。
布拉斯丁之前和邓布利多一起逛对角巷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注意这栋显眼的白色建筑,邓布利多曾提起过它是魔法世界唯一的银行,但因为布拉斯丁短时间内不可能和银行打交道的关系,所以没有特别关注。
“古灵阁。”小汤姆念出了这栋显眼的白色建筑的名字。
“魔法世界唯一的银行,”布拉斯丁接口,当时邓布利多是这么说的,他还说——“由妖精开设,妖精是非常贪婪的生物,它们和巨龙一样喜欢财宝。”
“总有一天我会在这里拥有属于自己的账户。”小汤姆目光坚定地看着古灵阁亮闪闪的青铜大门说:“我会是这里的贵客,它们必须向我鞠躬。”
“是的,会有那么一天的。”布拉斯丁微笑道。有野心总是好的,不是吗?
布拉斯丁和小汤姆一路向破釜酒吧的方向逛,他们去了魁地奇精品店、咿啦猫头鹰商店、神奇动物园宠物商店和药材商店。至于服装商店和食品商店,他们都非常默契的选择了无视——兜里没钱去逛这两种类型的商店无疑是精神上的自虐。
这里贩卖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布拉斯丁没有见过的,但是布拉斯丁并没有钱购买它们回去研究药性,所以只能像是逛其他商店那样,把店里逛了一圈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当然,依依不舍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布拉斯丁和小汤姆是最后才去丽痕书店的,丽痕书店并不是离破釜酒吧最近的商店,它靠近弗洛林冷饮店。之所以选择最后折回,是因为布拉斯丁和小汤姆都打算在这里到吃晚饭的时间——他们在麻瓜世界也经常这么干。
布拉斯丁不知道小汤姆在丽痕书店都看了些什么书,但他自己选择的却是很少有人问津的魔法史类书籍,他认为了解一个世界的基本是了解那个世界的历史。
现在的时间是1938年,不管是魔法世界的魔法还是麻瓜世界的科技都十分落后——与布拉斯丁前世所在的世界相比——
这个世界的巫师很少能在不念咒语、不使用魔杖的情况下释放魔法;这个世界的白魔法治愈效果不明显,黑魔法攻击效果不明显;这个世界的魔法更偏向于日常生活,攻击与防御的效果均差强人意——于布拉斯的而言——这个世界对属性魔法的探究与对武器品级的分类一样模糊;这个世界的炼金术更像是锻造,且近乎绝迹;这个世界的巫师体质普遍偏差,有他们挥动魔杖念咒语的时间,就足够一个格斗高手打趴他们几个来回……
这个世界的麻瓜科技落后,没有电脑、没有卫星、没有手机通讯靠写信和发电报,没有有效的即时通讯,没有大规模的强杀伤性武器……
魔法与科技的落后有利有弊,布拉斯丁属于随遇而安的类型,并不纠结时代发展的问题。但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并跟上时代的步伐,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布拉斯丁和小汤姆离开丽痕书店时已经是傍晚了,他们并肩向破釜酒吧走去,小声的谈论着在丽痕书店的书籍。
突然,布拉斯丁停止了说话,因为他看见了一个身穿军装的金发青年,站在破釜酒吧可以变成拱道的墙边。那个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巫师袍被当作斗篷随意披在肩上,他与对角巷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但路过的人却像是看不见他一样
布拉斯丁突然想起了邓布利多对自己的手推车施展过的咒语——忽略咒。那个被路人无视的男人,是因为身上有忽略咒的关系吗?如果是,为什么自己看得见他?
金发青年敏锐地察觉到了布拉斯丁的视线,转过头来与之对视。男人的眼神锐利得有如鹰准,嘴角挂着冰冷而公式化的笑。二者结合的表情本应该是让人打从心底产生厌恶的轻蔑,但它在男人的脸上却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王者,理应俯视他的子民。
金发青年戴着白手套的手上并没有拿魔杖,他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很随意地垂在身侧。布拉斯丁注意到男人的腰间挂有枪套,漆黑铮亮的枪柄毫不掩饰地暴露在枪套外。
这时布拉斯丁和小汤姆已经到达了破釜酒吧的拱道墙前,小汤姆像是完全没有看见金发青年一般径自用魔杖敲开了墙面。
布拉斯丁警惕地跟在小汤姆身后,他尽量装作看不见金发青年,并尽量放松身体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但他的双手中却在慢慢凝聚着元素球,以防金发男子突然发动攻击。
“gutentag!德语:你好”金发青年突然开口,说的却是布拉斯丁听不懂的语言。
布拉斯丁佯装没有听到,走进了破釜酒吧的拱道。在拱道完全闭合前,金发青年又用英语说:“你警惕我的枪,这很好。”
“……”布拉斯丁沉默,直到拱道完全关闭。
“布拉布拉斯丁的昵称,你怎么了?”本来已经进入破釜酒吧的小汤姆,见布拉斯丁驻足在拱道墙前,又再次折返。
“不,没什么。”布拉斯丁摇了摇头,上前拉住小汤姆的手,匆匆离开了破釜酒吧。
拱道的另一边,金发青年勾起嘴角,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虽然看似随意的站在那里,但那直挺的背脊无疑表明他受到过正规的军事化训练。
“嗨,盖勒特~”
轻佻的男声传来,金发青年将视线移至向自己走来的身影——约莫180公分的身高,一头黑蓝色的及肩长发,看起来20岁左右的男人,肤色苍白得让人怀疑他的血都是蓝的。他有一双如同野兽般的诡异金瞳,比起巫师更像是魔法生物。
“玛索吉,你迟到了,如果你是阿道夫的部下,早就被枪毙了。”盖勒特眉头微皱。
“哦,拜托,盖勒特,别这样。”玛索吉很自然地勾住盖勒特的肩膀,姿势暧昧地凑到他的耳边低语道:“我是圣徒,不是纳粹。”
“没有一个圣徒会这样对着他们的首领勾肩搭背。还有,这并不是你迟到的借口。”盖勒特试图把玛索吉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但那家伙就像是一只乌贼一样牢牢缠着他。
“好吧,我不是圣徒,我是你的合作伙伴,专门负责监视你的老情人——一个每周周末都要去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喝上一杯,却什么话也不说的无聊的老情人,究竟有什么好监视的?”
“托斯特玛索吉的姓氏先生,我也不认为寻找一个你从老疯子嘴里得到的预言主角有什么好的。”盖勒特不悦地说,他对玛索吉的称呼从教名变成了姓氏,由此可见他很不喜欢别人对他的老情人说三道四。
“盖勒特,我错了……”玛索吉可怜巴巴地看着盖勒特,“我们去伦敦找家麻瓜咖啡厅座座吧,我保证向你详细汇报他在霍格莫德的一举一动!”
玛索吉按照盖勒特的要求选择了一家人数较少的咖啡厅,并坐在了靠角落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后,盖勒特习惯性的给他们所在的位置施加了忽略咒。
“你还真是警惕啊。”玛索吉边说边把整杯方糖都倒进了自己杯中滚烫的咖啡里。
“……”盖勒特无语地看着玛索吉搅拌着糊状的咖啡,眼神有些恍惚。
那个人——阿不思,也是一个喜欢甜食的家伙,他甚至可以把蜂蜜当水喝。他和盖勒特一样才华横溢,优秀到无人能望其项背。只是他太善良……但是这没关系,因为盖勒特·格林德沃,可以为了阿不思·邓布利多背负一切罪恶。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他们曾经共同的目标,即使现在只剩下盖勒特孤身一人为此奋斗,他也会完成他们当初的夙愿——哪怕有人阻止,除非阻止他的人是阿不思本人——盖勒特可以为了阿不思掠夺一切,盖勒特也可以为了阿不思放弃一切。
“邓布利多教授每周周末都会去霍格莫德,然后在猪头酒吧喝上一杯,可是猪头酒吧的老板看起来很讨厌他。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去猪头酒吧,要知道,三把扫帚酒吧比猪头酒吧好太多了。”玛索吉伸出舌头舔了舔咖啡杯里的糊状物,即使舌尖被烫得红肿,也依然心情颇好的眯起了眼睛。
盖勒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说:“猪头酒吧的老板看起来讨厌任何一个人。”
猪头酒吧的老板是阿不思的弟弟,阿莉安娜——他们的妹妹——还活着时他就不喜欢阿不思,更讨厌阿不思成天和盖勒特腻在一起。而当阿莉安娜死后,这种讨厌达到了一个极端的程度,他甚至打断了阿不思的鼻子。
“哦,是的,没错,每次我去猪头酒吧,那老板招待我时就好像我欠了他几万加隆一样!”玛索吉忿忿不平地说:“猪头酒吧没有倒闭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好了,玛索吉,我让你注意的是阿不思,而不是猪头酒吧的老板。”盖勒特必须在玛索吉彻底跑题前将他的思维揪回来。
“是的,是的,我知道的,阿不思——我还是习惯称呼他为邓布利多教授——邓布利多教授他……”玛索吉开始了如同流水账般的叨念,全部都是关于邓布利多的无聊日常。
盖勒特听得很仔细,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就连那双平时神色锐利的眸子,此刻都温柔得足以将人溺死。他一次都没有打断玛索吉,而是认真的侧耳倾听,仿佛玛索吉说的不是邓布利多的无聊日常,而是神谕。也许对他来说,邓布利多本身就是神谕。
玛索吉在霍格莫德全英国唯一一个只有巫师居住的村落开了一家笑话商店,他没有办法进入霍格沃茨,所以为了见到邓布利多,他不得不在生意最好的周末停业,然后去讨厌的猪头酒吧蹲点。他把邓布利多的一举一动都牢记在心,就像是一个令人发指的跟踪狂——为了和盖勒特的交易。
“他将整个蜜蜂公爵糖果商店的蟑螂堆一种蟑螂外形的巧克力都买空了!你能想象吗?我估计下一个脱销的产品就是魔药商店的防蛀药水!”玛索吉以此做结尾,一口气喝掉了杯中所剩的糊状咖啡。
“我不认为就甜食方面,你有什么资格说阿不思。”盖勒特从来都是护短的。“我猜,你一定是也想要买蟑螂堆,但它们都被阿不思买完了。”
“好吧,你猜对了。”玛索吉耸肩,大方承认。“我当时真想从你的老情人那里抢一点,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打得过他。”
“阿不思的魔法很强,但他和大部分巫师一样,身体素质不如麻瓜。在中世纪,近战就是魔法的致命伤,而现在……”盖勒特掏出手枪放在桌子上,“远程攻击方面,魔法也不行了。”
“你是我见到的后,小汤姆就把斯莱特林当成目标学院了,而他希望布拉斯丁能和他在一个学院。
“不是我没有考虑过斯莱特林,而是斯莱特林不会考虑我,斯莱特林只收有巫师血统的学生。”布拉斯丁说出了斯莱特林比其他学院苛刻的招生标准。也许前世他的血统可以进斯莱特林,但今生恐怕无望了。
“你的父母里也许有一个是巫师。”小汤姆的眼神有些黯淡,但很快变得坚定起来。“我相信我的父亲是一个巫师,一个伟大的巫师!而且我会找到他,成为他的骄傲!”
“……”布拉斯丁沉默了一会儿后,耸耸肩说:“也许吧。祝你好运。”
“布拉,我们应该在一个学院。”小汤姆把话题从父母上转回了学院上。
就在布拉斯丁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科尔夫人的敲门声,她说:“布拉斯丁,回你的房间去睡觉,现在!”
“好的,科尔夫人,我就来。”布拉斯丁乖巧的应声,向房门跑去。开门前他转头看向小汤姆,用口型说:“我答应你,如果斯莱特林愿意收我的话。”
布拉斯丁推开了小汤姆房间隔壁的房门,同居的孩子们虽然都已经爬进了被窝,却依然没有睡觉,他们小声的交谈着,当听见脚步声或者推门声时会闭嘴装睡。
一双金色的诡异双瞳在布拉斯丁进门时死死地盯住了他,那双眼睛的主人很随意地靠在窗户边的墙上,约莫180公分的身高,及肩长发,看体形应该是个男人。由于布拉斯丁的房间已经熄灯,而男人所在的位置又是月光照耀不到的阴影处,所以布拉斯丁看不清楚细节。
布拉斯丁的身体仅僵硬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恢复常态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他表情自然地爬上了自己的铁床。
这个金眼男人是谁?
布拉斯丁闭上眼,呼吸均匀,心跳正常,脑子却在飞速运转。他想起了今天在对角巷看见的金发男人,这个金眼男人和那个金发男人是一伙的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自己看破了那个金发男人的忽略咒布拉斯丁还不知道幻身咒吗?
布拉斯丁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的铁床,虽然没有听到脚步声。接着,布拉斯丁感觉到脸上痒痒的,那是头发触及脸颊时所特有的感觉!然后,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吐息传入了布拉斯丁的耳中……
“你好,‘暗黑之眼’。”
“!”布拉斯丁猛地睁开双眼,凝结在手上的冰刃毫不留情地刺向金眼男人。
金眼男人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在黑暗中和他的双眼一样醒目。他轻而易举地接下了布拉斯丁的攻击,笑着说:“找到你了。”
布拉斯丁被金眼男人用黑布蒙住眼睛,捆成一团后,扛在肩上轻而易举的带离了孤儿院。
“初次见面,我是玛索吉·托斯特,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扛着布拉斯丁上蹿下跳的金眼男人自我介绍道。
“!”布拉斯丁大惊。
来自同一个世界,有这个可能吗?!现在的自己应该表现得惊慌失措,还是沉着冷静?
“你有什么目的?”布拉斯丁冷静地问道。
如果现在表现得惊慌失措,对处于弱势的布拉斯丁来说十分不利!
“……”玛索吉突然停了下来,被蒙住眼睛扛着的布拉斯丁无法看到他的表情。玛索吉沉默了很久,才叹息般地说:“我想回去。”
布拉斯丁闻言,立刻道:“我不知道回去的方法。”
“我知道就行了。”玛索吉耸耸肩,再次开始了上蹿下跳。
“你要我协助你?”布拉斯丁试探性地问。
玛索吉点头,“对,我需要‘暗黑之眼’的力量。”
布拉斯丁勾起嘴角,“‘暗黑之眼’是不能转移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玛索吉不以为意,“但‘暗黑之眼’回到死神的身边时,会打开通往我们世界的‘门’。而‘暗黑之眼’的使用时限是20年。”
布拉斯丁皱眉,“‘暗黑之眼’会回到死神的身边,‘门’理所当然也是通往死神的身边吧?与其去死神的身边送死,不如……”
“那就不是需要你关心的问题了。我必须回去,哪怕是死,至少我尽力了。”玛索吉打断了布拉斯丁的话,他异常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