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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荷

 

林缎书展示已无温度的笑容,她拆开三明治包装,坐在下床干燥的位置,伸出受伤的手背。

腕部骨瘦,齿痕对称青紫,血迹斑斑渗人,一看就咬狠了。

她直勾勾盯着冯荷,声音很轻:“你帮我处理伤口吗?”

她的脆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冯荷一脚踏进来。她坐到床尾,摊开药品,掌心托起林缎书的手腕,睫毛低垂,拿着医用棉签细心消毒伤口。

那双与母亲一般媚却冷的眼睛落在冯荷脸上,像猩红蛇信子,嘶嘶振动排查捕食猎物的危险因素。

林缎书小口撕扯干瘪的吐司片,牙齿咀嚼口感一言难尽的内胚。

娇生惯养的肠胃叫嚣饥饿感,胃酸灼烧内壁,手上的伤口被药水刺激,是另一种针扎的疼痛。

但她的注意力被冯荷吸引,咬到发白的嘴唇,棉签触碰肌肤时过分温柔的力道,还有颤抖的眼眸,仿佛正在代她受过。

她的反应太有意思了,林缎书恶趣味地倒吸一口气。

冯荷惊慌的视线与她目光相撞,眼白晕开难过的红丝。

“你、弄疼了你,很疼……吗?”她的语序颠三倒四,缺宾少主。

林缎书的手腕还被捧着,她反手抓住冯荷凉凉的手背:“不是这里疼。”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牵住冯荷的手放在左胸口。

冯荷五指张开,摸到一半乳房的轮廓,柔软的不可思议。

林缎书胸部一提一坠,心脏有节奏搏动。

原来这就是同龄女生的身体,冯荷的脸红的不能再红,心热的不能再热。

林缎书的身体变成迷人的陷阱,引诱这只天真的小鹿投怀送抱:“冯荷,我特别疼。”

她像玩笑又像真心:“我生妈妈气了。”

“她联合姐姐欺骗我被我发现,我那么信任她们,她们把我当什么,傻子?”

她说话时胸腔振鸣,咆哮的雷雨是鼓点伴奏,冯荷手软,心也软,她口齿笨拙:“你很聪明。”

“你要我抱抱吗?”

冯荷话没说完,耳朵熟透了。

她在林缎书露出其它可能令人受伤的神色之前,抢先一步否定:“我胡说的。”

林缎书伸长双臂抱紧准备逃跑的人,冯荷的手掌还按在她的胸脯,她像林澜绞缠孙识漪似的绞缠冯荷。

她的下巴顶着冯荷的肩窝,秀气鼻尖轻蹭脖子,嘴唇翕合呼出潮湿热气,像温柔的啄吻:“不要走。”

她好委屈,好可怜。

冯荷听见林缎书怦怦的心跳声:“我不会走。”

林缎书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无法被填满的饿意,不再来自肠胃,空洞腐烂的心怂恿她吞食冯荷的灵魂,一定美味又纯净。

当天夜里,林缎书第一次上了冯荷的床。

愚昧的凡人献祭自我给贪婪的伪神止疼,神殿的床榻之上是肉体碰撞的荒淫喘息,那日林缎书发现比接受信奉更有趣的事情就是在冯荷身上释放性欲。

妈妈可以,女儿有什么不可以。

“喂?”

电话接通时林缎书有一瞬不快,互联网时代联系别人的手段日新月异,很少紧急到需要打电话,只有别人等她回复讯息。

她这是在做什么?

晚上十一点多找同学、舍友和性爱对象聊天。

她还在思考,冯荷突然用她听不懂的方言和至少两个以上的女人对话,林缎书听见校门口冯荷叫小叔的男人对她的称呼出没其中。

“阿娣,别贪玩,打完电话赶紧回来帮忙。”

阿娣得到阿妈允许,放下手里的东西。

她从板凳上飞快站起来,一把推开破旧屋门,踩着蓝色拖鞋蹬蹬蹬跑出去。

挂着白炽灯的公用走廊狭长昏暗,最上方的吊绳挂满湿嗒嗒刚洗好的衣服,女人的胸罩、男人的内裤、小孩的衣服不分你我,淌下来的水滴到她头顶。

阿娣穿过锅灶、电表箱、废弃纸箱,穿过树梢的云月、盘旋的蚊蛾、人与人的声音。

最后她跑到走廊尽头空旷的水房,惊吓到视线盲区黑暗处正在亲热的两人。

“作死啊!”

乳房如同两颗水气球在胸前晃荡的大波浪女人化着浓妆,紫色口红像吃完桑葚没擦干净嘴巴,连衣裙脱到肚腹,上身半裸地靠着陶瓷洗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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