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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宇智波佐助,一族的最后一人,于三十六岁时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还年仅十六岁的女儿哭着紧握他的手,泪水浸泡着旋转的万花筒写轮眼,佐助只觉得那双眼一直都像极了鼬,但他已经连为女儿擦去泪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两人之一,他没有死在四战,也没有死在大筒木的来袭,最终死在新一代忍者的手上。

世界仍然在前行,不知不觉中他就成了改变世界的阻力之一。

对此佐助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对自己的死有种终于来了的解脱,最后的最后,他温柔的并指点在佐良娜的额头上,神色温柔到仿佛只是又一次普通的离开。

他将所有剩余的瞳力都给了她,毫无遗憾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他要回家了,大家都在等着他。

因陀罗的灵魂再次轮回,将完结的时间倒退,星月流转四季变换,枯萎的花回退为花蕾,最终停止在还是细弱枝桠的状态。

佐助再次睁开眼,他听到已死之人的声音,不幸的是这人为他所杀,却不是他想见的那个。

还活着的团藏盯着他再次重复了一遍,“佐助?”

时隔多年佐助再次看到他,向来平稳的心绪也还是乱了片刻,他的目光停留在团藏仍然健康的右臂,迅速判断敌我实力差距和能够采取的战略。

然后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个小孩子。

他回到了年仅七岁的时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很弱小,这个身体中蕴藏的力量虽然远不如自己的全盛期,却算不上普通的七岁孩子。

而最重要的是,他将查克拉集中在眼睛里,万花筒写轮眼如愿出现。

团藏表现的却十分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匆匆离开。

这倒是让佐助觉得奇怪了,团藏并未表现出对他的敌意,甚至算得上熟悉,却没对他有什么戒备,可不该是对七岁佐助应该有的态度。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现在和记忆的区别,他们并不在村子里,而是在战场上。

佐助走了和团藏相反的方向,不久就遇到了带着别国护额的忍者,寻找着忍者的来路,他最终找到了主战场。

残酷的人与人的搏斗,满目都是忍者在使用着各种忍术,勉强躲过爆炸,又会被不知何处袭来的苦无击中,死神迅速而有效率的收割着这片土地,每一刻都在有人惨叫着倒下。

这是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的世界。

佐助出生于三战结束之后,在和平和仇恨中长大,唯一能算得上战争的四战,敌人却又是根本算不上人类的白绝,其中的残酷性和现在所看到的战争全然不同。

话虽如此佐助却没想去救人,参与这样的战斗,他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最优先的应该是情报的获得,他得找到木叶忍者加入战场的方向,找到指挥部才能找到了解现状的人。

但是战斗的形势对他并不利,敌国的忍者已经快要接近他藏身的地方,而他必须得先找到制高点。

战争是非常残酷的,这是佐助被敌人发现后最大的感受,有着写轮眼的幼童,他在被发现的同时,敌人就呼号着迅速纠集起队伍来绞杀他。

忍术用的仿佛不要命了一样,以彻底的杀死他为目标,根本不考虑之后自己的生还率会降低。

没人在战场上还有余裕想如何才能活下去,只能疯狂的必须要杀掉敌人,尤其是像他这样有潜力的孩童,佐助仿佛忽然回到了自己搅和了五影大会的时候,每个人都想他死。

但这次他什么都没做错,杀他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写轮眼。

这就是战争,弱小是原罪。

是写轮眼,佐助听见那些敌人念叨着,或惊讶,或狂喜,或警惕,但都是同样的目的。

哪怕是佐助,在过于针对的攻击下也逃得颇为狼狈,他到底身体才七岁,没有足以踩着须佐能乎清理战场的查克拉。

逃窜到制高点比他预计的难上很多,许多次都是堪堪躲过,但一旦有机会全观局势,佐助就迅速找到了木叶忍者的阵营。

他好歹有护额,只要逃到木叶忍者的区域,写轮眼反而会成为别人保护他而死的理由。

孩子的体力很快就消耗殆尽,佐助的动作迟缓很多,而战争时期的敌人也远比平时遇到的要强,如果不能迅速变强,就会变成地上躺着的尸体之一。

在逃回木叶优势的战场时,木叶的忍者看到他居然还犹豫了一下,佐助很快想通,落单的宇智波应该几率很小,但变身术却很简单。

佐助咬咬牙,估算了剩余的查克拉,既然如此就只能用那招了。

紫色的须佐能乎冲天而起,佐助几乎能感受到查克拉是如何被迅速抽离,以完全停不下来的速度流失。

而他回身,站立的巨人也跟着转身,射出的紫色箭矢飞跃了大半个战场,造成了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可以目视的重创。

最后的查克拉也被抽空,佐助从高空中坠落,听到地面上传来阵阵欢呼,放心的昏迷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佐助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普通的房间里,令人安心的传统木结构天花板,带着令人怀念的生活气息。

“你醒了啊。”过于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佐助从未想过他会再次见到父亲。

是做梦吗?还是说这是什么新的幻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心会如此动摇,甚至于不敢去看富岳所在的方向。

族长大人自然以为他是心虚,脱离了原本的编队,独自一人闯进主战场,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回来,哪怕最后的拼死一搏确实鼓舞士气,但怎么说都是违抗军令。

原本的确是要重罚的,可佐助最后所使用的招数,无疑是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才能使用的须佐能乎,自宇智波斑以后便再也没能出现过的绝对力量。

火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以及一个年幼的万花筒写轮眼,究竟有多容易被当做目标。

“宇智波佐助。”富岳念着他的名字,语气凝重,“你的事火影大人已经下令封锁信息,今后不许再使用万花筒写轮眼。”

这倒是在意料之外,佐助有些惊讶的看向富岳,战场上的消息传播速度极快,现在应该四处都在流传着万花筒写轮眼的再现。

如果是原本的身体,佐助自然有很多计划可以解决这些事,但他现在只有七岁,久违的重新处于被保护的状态之下,佐助盯着自己变小了许多的手,最终释然的笑起来,“……我明白了。”

他没能叫出声那句父亲,或许是气氛不够,或许是他对父子关系已过于生疏,只是有些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就无法重来。

“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富岳见他这样听话也算放心,“但这就是战争,之后还会出现像你一样的孤儿。”

……被自己的父亲告知你现在是孤儿,佐助的心情着实有点复杂。

很多细节都在说明现状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但是这样连家人都换掉,佐助表情变得难以言喻起来,富岳倒是一副理解的样子,自觉的把空间留给他自己清净。

战争仍然在继续,佐助自那之后再没机会碰到富岳,他只受命在战场边缘做些与战斗无关的事,直到团藏再次找到他。

佐助在打扫战场时捡到过一把剑,与他曾用的草稚剑相仿,他还是更习惯用剑,倒是独臂多年,双手挥剑反而显得笨拙。

万花筒写轮眼是不可能就这么一直搁置不用的,佐助对团藏的到来毫不意外,只是手还是会下意识的想要放在剑上,然后意识到因为身高问题,他现在的剑是背在身后的。

团藏来自然不只是因为任务,万花筒写轮眼是他的噩梦之一,唯有他知道佐助的万花筒并非斑之后的第一个,镜曾经也开启过万花筒写轮眼,而那双眼睛就在他的手里。

开启了万花筒的宇智波都是疯子,团藏是这么认定的。

因此团藏认为需要一直观察佐助的精神状态,失控的万花筒写轮眼风险太高了,这颗有力的棋子必须得当使用,才能让木叶在这场战争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但战争远比团藏,远比木叶所想的更加胶着,这之后连续三年间的战斗,让所有参加战争的国家都消耗惨重,从最初需要找理由挑起战斗,到为了胜利而战斗,甚至之后变成为了复仇而战斗,直到耗尽了所有的热血,人们需要思考的仅剩下一件事,就是如何在这场仿佛无尽的战争中活下去。

三年间佐助总算长高了许多,虽然剑还是背在身后,他倒是已经习惯了新的方式,因为有须佐能乎的绝对防御,佐助所在的队伍倒是一直有着很高的生还率,但也只是相对来说。

战争没有他曾经历的四战那么简单,没有那么一个简单明了的坏人,只需要杀掉对方就可以结束一切,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纠葛,联盟又翻脸,佐助并不是那种可以凝聚人心的主角。

他经常会想念鸣人,想念曾经的生活,那些在和平年代中长大的日子,以及和平后的世界,始终支撑着他的心理防线。

即使从焦土和尸山中走过,从中看到或陌生或熟悉的脸,佐助也面无表情的从不停下脚步。

他遥遥的看到了山坡上高处站着富岳,抬起头阳光有些刺眼,但他没有忽略掉远处的细节,在富岳旁边有个年幼的孩子,大概是看到了还有人活着,惊慌失措的跑了过去。

佐助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朝那孩子冲过去,刚好看到鼬反手刺向敌国的忍者,而眼角正落下泪来。

“族长大人,这里不该是他这么小的孩子来的地方!”哪怕年幼时的记忆已全然模糊,佐助也认出了那孩子是鼬无疑,全然没了平时的冷静。

“佐助,你也在附近吗?”富岳看到他的反应却没接话,而是思考起了别的事。

“族长大人!”即使知道族长没有必要像他解释什么,佐助也无法克制住怒火,鼬在发现他之后就擦掉了眼泪,乖巧的站在富岳身边,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富岳这才看了他一眼,忽然提起了别的话题,“佐助,你觉得战争还要打多久?”

成功浇了佐助一头凉水,在他过去的记忆中,三战应该再过半年就结束了,然而现在战况却仍旧胶着,没有半分曙光可言。

“你开万花筒写轮眼的年纪,我记得是七岁。”富岳望向远方,战场上毫无景色可言,到处都是战斗后的焦土和偶尔发生的零星战斗,“今年忍校的学生很多都提前毕业了。”

富岳的意思很明白,在小孩子都必须要上战场的时代,像鼬这样已经算是有战斗能力的孩子,迟早都会变成最快用来填补战场的人。

只看战斗最后要残酷到什么地步,各国才肯坐下来和谈。

“……战争会结束的。”最后佐助也只能这么说。

大蛇丸经常会忘记佐助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但说到底普通的十岁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佐助和他说话的态度就像是同龄人,他并不在意那些礼仪,何况佐助虽然话少,一旦开口就是能让他感叹的话语。

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就像这次做完身体检查后,佐助闭着眼忽然问他,“战争结束之后,你想做什么?”

“这种时候提战争结束也太早了点,不像是你平时会说的话呢。”大蛇丸来检查身体只是例行,团藏的命令,毕竟是重要的万花筒写轮眼,“还是说你也有伤感的时候呢?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连你也不相信战争会结束啊。”佐助睁开眼,沉寂的黑色毫无波动。

“谁说了什么吗?居然能影响到你的情绪,呵呵。”大蛇丸仿佛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你还是祈祷战争不要那么早结束比较好,这只是个善意的提醒而已。”

佐助将草稚剑重新背好,大蛇丸指的多半也就是那些暗中的交易吧,无论是他也好,或者那些遭人忌惮的忍者,到了和谈的时候会被牺牲掉也不足为奇。

背负着信念加入战场,最后却为了和平而变成牺牲品,被背叛的感觉一定会很痛苦。

幸好,他不是为了什么木叶而战。

半年后,一如他记忆中那样,战争在一次压倒性的胜利后终于彻底结束。

和平来临的同时,三代目宣布退位,四代目则是自来也的徒弟,因为忍者们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自来也的弟子中会出现一个救世主,而波风水门又足够满足人们的期待。

佐助站在欢呼的人群之外,他更习惯安静的小巷,看着火影楼顶上号称金色闪光的男人,以及他身边一头红发又哭又笑的妻子,忽然感到轻松许多,他们将会有一个孩子,那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真稀奇啊,没想到会有一天看到你笑。”大蛇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旁边,语气却十分不善,“不如说,我居然能看到你活着。”

“我听说你也是候选人之一。”难得好心情,佐助也话多了些。

“呵,宇智波的族长好像连候选都没有。”大蛇丸毫不留情的回击,这事说着也没什么,但佐助知道族内对这点有不少异议。

他对此倒没什么意见,木叶给他的任务都是机密,战争中他可以说贡献很大,又可以说什么都没做,而木叶选择了后面一种。

所以他活着,也没有什么万花筒写轮眼的传说。

“只有想要活下去这件事,没有任何错。”佐助最后看了一眼那阳光下的欢庆,转身走进了巷子的阴影身处,身形消失前只留下了一句话,“小心团藏。”

关于卡卡西的写轮眼,在族内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佐助十分不喜欢在神社的所谓秘密集会,但不得不说确实是最效率统一意见的方法。

在众人争执成一团的时候,佐助闭目凝神到差点快睡着,被突然的寂静惊醒,睁开眼才发现众人的视线,尤其是富岳正看着他,仿佛都在等他的意见。

从未感受过什么族人的佐助,人生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家族责任感。

“带土自己送出去的,要也是该他自己去要回来。”这话说的听着很有道理,但是人都死了,怎么要回来,可佐助就这么说了,族人们议论纷纷了一番也就这样作罢。

卡卡西比佐助大几岁,在葬礼时佐助瞟过一眼,差不多就跟自己印象里那个没什么干劲的卡卡西一样。

不,还是有点差别的,至少现在还没手里整天拿着亲热天堂。

带土的事佐助没管,实际上直到带土回村搞事这部分,佐助都不准备插手,四代目夫妇不死就没有可以在后来打辉夜的鸣人,和大筒木打了半辈子,佐助太清楚没有鸣人这个战斗力的话,光是大筒木辉夜那关就打不过,大家一起和平的变白绝算了。

可真到了九尾轰鸣着出现在了村子里,佐助到底是没忍住,他看到了鼬如何自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出什么事,而他赶到九尾所在的地方,就碰到了和他一样被拦在结界外的三代目。

说实话三代目看到他来,比起说看到增援更像惊疑不定,佐助也没解释的爱好,只是一直站在结界外,仿佛能看到结界里面发生的事一般认真。

而后结界破碎,巨大的九尾也消失了踪影,三代目一行人迅速赶往现场的同时,佐助却转身离开了。

没有看的必要,九尾只能封印到鸣人身上。

然而九尾之夜后,对于宇智波一族的清算到底还是来了,佐助自然不够资格去听会议,他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是宇智波一族搬迁的通知。

等的就是这个,这之后鼬会开始上学,佐助也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去见鼬了。

让佐助一度比较纠结的是,代替了他的人,鼬的弟弟居然是止水,天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想揪着六道仙人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佐助第一次见到那么无聊的鼬,没有别的词能够形容,鼬没办法参与到那些小屁孩的幼稚游戏里,也没有人能和他聊得到一起。

那时佐助忽然想起在四战时,三代目曾感慨的说,鼬很小就知道如何从火影的角度去思考。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不知道鼬在想什么,他能理解鼬所作的一切,但从未想过鼬到底是怎么想的。

鼬找地方练手里剑,他就躲在一旁偷看,一边感慨不愧是鼬。

鼬就在他附近,好好的活着,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佐助感到非常满足,以至于在此之上,去和鼬搭话就变得非常困难,他说不好自己能不能克制住情绪。

以前的事都已如过眼云烟,他过去和鼬的关系太过复杂,而现在他只是个普通的陌生人。

“谁?!”鼬到底还是发现了他。

佐助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表情是好,又不得不现身,只能干巴巴的说道,“我知道你,宇智波鼬。”

鼬显然并不这么想,疑惑的看了看他,佐助总算反应过来少了自我介绍,“我叫宇智波佐助。”

说者心酸,佐助万万没想到自己要像陌生人一样,向鼬做自我介绍。

可惜鼬不记得他,还以为自己占了别人练习的地方,他们明明差了好几岁,鼬仿佛还是那个年长的人,处处想让着他。

熟悉的相处方式让佐助有点鼻酸,几乎是逃离了此处。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倒是给鼬留下了怪人的印象,但是个厉害的怪人。

佐助实在不擅长教人,尤其是鼬夸他很厉害的时候,光是忍住想说那是你教给我的,就已经耗尽了佐助的忍耐了。

几乎只要得了空闲他就会跑来看看鼬在不在,导致鼬整日逃课,直到鼬学校里用影分身事发被抓,这个罪魁祸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鼬倒是很高兴的告诉他,自己提前毕业了,还试图打听佐助是不是上忍。

真遗憾,佐助还不是上忍,这点是因为木叶的奇怪晋升制度,战争中催生的一批年轻下忍活下来的就不多,当时为了任务而强行给他升了中忍,而战后则因为各种各样微妙的原因而没有晋升上忍。

虽然佐助对自己是什么职位没想法,但直到鼬说他要毕业了,佐助才想起来上忍可以申请做带队上忍这件事。

大蛇丸对佐助会来找自己非常意外,自从战争结束之后,佐助就像被冷藏了似的,更不会给他什么重要的任务,以至于大蛇丸也没有必要再给他实时检测写轮眼的状态。

说实话佐助对大蛇丸苟到现在还没叛逃也很意外,按佐助原本的记忆,这时候大蛇丸应该已经叛逃了,但不知为何大蛇丸在四代目死后,也没有被团藏出卖。

大蛇丸好歹现在也算是木叶高层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人会说实话,虽然是选择性诱导的实话,不过对佐助来说兜圈子完全没用。

“我想知道怎么才能做上忍。”佐助说的就很直白。

“呵呵呵佐助也终于想做点什么了吗?很好哦,我喜欢有野心的人。”大蛇丸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发出了谜之笑声,“这点我会告诉三代目的,无妨,你就等着好消息即可。”

佐助一点不想知道大蛇丸到底联想了多少,皱着眉又补充了一句,“上忍如果想做带队上忍的话,需要多久?”

“带队上忍?佐助是看中了什么人吗?说起来今年的宇智波鼬,非常优秀,这点已经众所周知了。”大蛇丸的话一向很多,可惜佐助不止对他的试探没什么反应,而且直白的告诉他答案。

“啊,我想带他的队伍。”佐助说的理直气壮。

“这就有点麻烦了呢~”绕了半天大蛇丸终于找到了机会,“你也知道,对宇智波的打压是默认的事实,佐助你自己就应该深有体会,所以你想当上忍还好说,带队上忍也可以,就是不可能带宇智波的人,更何况还是那个宇智波鼬。”

“说到底就是怕宇智波的人晋升太快是吧?”对于这些可笑的算计,佐助感到厌恶又无可奈何,“我保证他在我队里,两年内都不会去参加中忍考试。”

大蛇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些杀意的凝视,“……佐助,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做这个保证,以宇智波的名义,还是说单纯是你自己的意思?”

麻烦死了,佐助此刻非常想借用一下鹿丸的口头禅,他一向只说自己想说的话,“就是因为你们总是在把宇智波当成宇智波,木叶当成木叶,才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

没想到的是大蛇丸笑的十分满足,好像他说了什么特别的话一样,然后用更加露骨的贪婪目光看着佐助,“不愧是宇智波的血统……真想得到手啊。”

佐助安静的盯着大蛇丸直到他慢慢收敛警惕起来,才说了最后几个字,转身离开。

“你不敢。”

眼看着佐助离开,大蛇丸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反驳。

可不就是不敢么,不止是他不敢,团藏也不敢,以及三代目和顾问们,作为见过宇智波斑的最后一波人,像初代和宇智波斑那样强大的力量,往后余生中再也没有见过。

经历过三次战争的洗礼,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拥有绝对强大力量的重要性,初代目还活着的时候,怎么可能发生战争,那不是因为木叶的做法大家都接受,而是没有人敢真正忤逆那位忍者之神。

哪怕是作为火影的三代目,也只是单纯木叶中最强的人,远远称不上忍者中最强的人。

但宇智波佐助不一样,以年仅七岁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资质是远超过任何人的力量,即使他现在还很年幼,潜力也难以估量。

若只是万花筒写轮眼也还在掌控之中,但宇智波佐助的性格,又捉摸不透,大蛇丸曾见过团藏面露畏惧的提起,看到佐助就仿佛看到那位宇智波斑重生了一样。

宇智波佐助是木叶渴望已久的强大战力,足以让木叶在他活着的时候都可以长久的和平发展,但又恐慌着他是否会像当年的宇智波斑一样,选择舍弃木叶,在木叶的犹疑不定中,佐助本人却好像完全不在意木叶的猜疑。

佐助成为了上忍,而没有加入宇智波警卫队,在神社的集会里引起了不小的议论,话虽如此也没人敢正面质问,好在富岳宣布了佐助将成为鼬的带队上忍,成功抚平了族人的情绪。

话虽如此,佐助只是为了鼬才来当什么带队上忍,真的到了见自己学生的时候,除了激动的鼬以外,还有两个面露怀疑和自己身高年纪相仿的孩子。

真·对小孩子苦手·佐助久违的回想起了被博人班整天搞事的操心记忆。

“首先。”佐助停顿了一会儿,“做一下自我介绍吧,说一下自己擅长什么。”

剩下两个学生用可疑的目光互相打量了一番,然后等不知为何超积极的鼬自我介绍完,其中的女孩子面色尴尬的总算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初次见面,我叫田中心子,擅长的话……忍术吧?”

再多怀疑也得在上忍面前压制一下,剩下的男孩子不情愿的跟着说道,“不知火天麻,擅长体术。”

“……”佐助停顿了很久才想起来要介绍自己,“宇智波佐助。”

这下两个学生倒是立刻明白鼬为什么那么兴奋了,还颇有种看破不说破的默契感。

虽然不知道学生们到底脑补了什么,佐助还没忘记要检验一下学生们的身手,“接下来,随便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打到我就可以。”

说实话这种陪小孩子的游戏实在有点无聊,哪怕去掉年龄的因素,鼬也比这两个人强的不是一个等级,很快就变成了佐助和鼬的单人指导模式。

“……天麻,我觉得我们好像进了一个了不得的班里。”心子完全看呆了,同样是从忍校毕业,鼬会的这些她怎么全都没学过?!

回答她的自然是天麻的一声冷哼,哪怕不知火也算叫的起的姓氏,跟宇智波到底是差了不止一点点。

对于鼬的同学们对鼬产生的微妙意见,佐助当然是,完全没注意到。

很快学生们就对佐助的意见统一了起来,简单来说就是,强无敌,令人怀疑他们在队里到底是来干嘛的,佐助对此的解释是,学习。

“话是这么说,佐助老师实在太强了,根本做不到那种程度啊。”最先放弃的是心子,她不是木叶本地人,是战后逃难到木叶又还有点忍者能力的普通人。

“别说那么长的句子,你的口音我都听不懂。”天麻倒是不肯认输,但也只有毅力可取。

“总之!”由于佐助实在读不懂气氛,调节气氛的任务居然落到了鼬身上,鼬笑的勉强,“要先努力的修行不可呢!”

随即得到两个人同样的你这不是废话的目光,可鼬也说不出,那我就是厉害你们就是笨这种大实话啊。

第一年的中忍考试,佐助非常理所当然的没有给自己的班报名,鼬还好,一向佐助说什么就是什么,心子忍不住想问,又被天麻拉住,一脸嫌弃的撇开头,“我劝你最好不要自取其辱。”

第二年的中忍考试,佐助还是没有给自己的班报名,这次连鼬都一副有话想说的表情。

佐助在注意到鼬的试探之后,才把三个人叫到一起,开诚布公的解释。

“我就直接说了,鼬的话,他就算一个人去参加中忍考试也能通过,但是要同时保护好你们俩就很难。”佐助说的太过直接,不止是两个学生呆若木鸡,连鼬都觉得佐助说的太过了。

“佐助老师!您在说什么呢!”鼬这是真急了,连敬语都用上了。

可惜佐助铁了心的继续说道,“心子,通常来说一个小队里最好有一个医疗忍者,但是你对查克拉的控制至今都没办法达到标准。”

“天麻,如果说赌气可以帮你变强的话,你就继续好了。”

“你们两个人在中忍考试里,一旦落单死亡率非常高,哪怕能活下来,中忍考试最后的筛选也是只留下最强的人,没必要去冒那种险。”

简单来说,他们俩去考中忍就等于去自杀的意思。

“老师太过分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心子哭着跑掉了,天麻忍了又忍,主要是这两年里他对佐助的敬畏与日俱增,还是放下了狠话,“说到底,你才是老师,我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不应该是你来教的吗!”

等天麻跑去追心子之后,鼬才叹了口气,坐到佐助旁边,“……没必要这样的,你就直接说担心他们不行吗?”

“……”佐助其实想说自己真没那意思,转念一想也许确实可以换种说法,“……心子不适合做忍者,她的乐观更适合在村子里的生活。”

“我见过很多像天麻那样的孩子,很快就会死在战场上……”佐助很少提起他曾经历的那场战争,他说的很认真,“天麻很幸运,躲过了提前毕业。”

但是同样也说明,天麻的资质确实不行。

“那,我得更努力一点,能保护他们才行。”鼬托着脸看着佐助,笑着说道,“要是能开写轮眼的话,一定就没问题了吧。”

佐助却久违的沉默了很久。

“我最初以为,能够分到佐助老师的班里,应该是因为写轮眼的关系。”鼬也移开了视线,看向不知名的远方,“但是两年来我一直没有开眼,老师你知道为什么吗?”

鼬很早前就询问过开眼的族人,年纪相仿的族人说不清为什么开眼,但都是在遇到了不幸的事件之后,那是唯一的共性。

佐助一直没回答他,木叶最不缺的就是树,他们在树荫下坐了很久,最终鼬站起身,没到变声期的声音十分温柔,“我会去劝劝他们的,不要担心。”

几年来佐助从来都没踏足过族长的家,他怕自己表现出对这个家的熟悉,也怕触景生情,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这个家的成员之一。

但他不能拒绝族长的邀约,毕竟鼬的事不光是他自己的事,宇智波族内对此也非常关注。

为他开门的是鼬,惊讶不已的请他进来,脚边还跟着颤巍巍学走路的小止水,佐助的目光在止水的头顶停留的久了些,还真是那个混蛋卷毛,这样都没引起家庭纠纷吗。

无论如何,他这次来是为了鼬的事,关于鼬今年也没能参加中忍考试的问题,无论是作为族长还是父亲,都需要一个解释。

佐助看着鼬小心的抱起止水,然后又放在母亲的面前,摇摇晃晃的奔向伸展开的怀抱里。

那本应是他的童年。

目光停留的久了一些,富岳发现了他注意的方向,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些许,颇有些欣慰的介绍,“那是我的小儿子,才刚学会走路,以后还要多靠你照顾。”

“不,”佐助收回目光,平息掉眼中的情绪,“他不需要被人照顾。”

富岳的面色眼见的严肃起来,佐助反思了一秒钟重新说道,“他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虽然绕口了些,总算让富岳理解过来他想表达的意思。

富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成你吉言。”

接下来就是在和室中的私谈了,佐助环视了一圈,他小时候曾很羡慕,鼬能在这里和父亲平等的对话,没想到会有换成自己的一天。

“族里的人都想知道,鼬不能参加中忍考试,是你的意思还是高层的意思?”富岳也没有绕弯子,直接的问到关键处。

“……高层的意思。”没有隐瞒的必要,佐助回答。

“……还真是。”富岳坐直身体,交叉着手臂颇有些不服气,“这群家伙,到底要怎么打压宇智波才算够!”

“关于这点,”佐助停顿了一下,忽然提出,“要不要叫鼬进来?”

这话说的突然,富岳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反而和室的门被推开,鼬有些歉疚的跪坐在门口,“……抱歉。”

这道歉让富岳都没了脾气,佐助也及时的补充,“说到底还是他的事。”

到底是让鼬参与了进来,佐助才继续说道,“木叶的高层一直致力于打压宇智波,族人都是这么想的对吧。”

这不是问话而是道出事实,佐助甚至都没等富岳回答,“这确实是事实,鼬的事就是例子。”

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愕的抬起头,“怎么会……”

“我知道你有疑问。”佐助向他说道,语气都温和了许多,“这是我作为你的带队上忍所做的交换,两年内不可升任中忍。”

也就是变相的打压鼬的升迁,即使鼬是那一届最优秀的学生。

“你不是唯一遇到这种事的宇智波,所以警备队才会全都是宇智波的族人,连警备队的标志都是宇智波的族徽。”

“那种事……不公平。”警备队是宇智波的骄傲,鼬无法接受它所代表的另一种含义。

“不公平是很常见的,”佐助回答他,“天麻一生也不可能修行到像你一样,他又能怎么样呢。”

而富岳紧皱着眉头,闭上眼显然陷入了沉思,“……你怎么想?”

佐助不能这么一直拦着,鼬也必须要得到妥当的安排,富岳不相信佐助没考虑过这些。

“明年就不能再拦着了,会让别人起疑。”佐助说道,“即使是高层也需要顾及,普通的忍者会怎么想。”

“你是说……”富岳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使是高层,也不能明面上来做这些恶心事。

“我是说把警备队上的族徽去掉吧。”然而佐助如此说道,“招纳些普通的忍者进来,没什么用的那种就可以。”

富岳放下手臂支撑在两侧,向前微倾着上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警备队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保留住的权力!”

“不需要。”佐助回答。

富岳在和佐助的对峙中败下阵来,颓然的往后坐回了原处,“……暗部吗?”

“鼬,”佐助朝鼬轻唤,等他抬起头才安抚的笑了笑,“告诉你的父亲,你的理想是什么?”

忽然变成了视线的中心,鼬紧张的看着佐助,终于下定决心。

“父亲,我……我想成为一名伟大的忍者,将来的梦想是能够成为火影。”

走出令人怀念的老宅,佐助不自觉的呼出口气,他比预想中的更加紧张,倒不是和族长的谈话,而是这宅子的气息让人安心,他总怕露出旧时的习惯。

他到底已经不是这家人的小儿子了。

佐助解脱似的背过身,总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也许他应该常来,虽然是以别的身份。

警卫队改掉了标志,还开始公开招人,到底引起了许多议论,哪怕警卫队在外名声不太好,还是有不少好事儿的人跑去凑热闹,然后被宇智波挑出来一堆毛病赶走。

许多人便说宇智波只是做做样子,其实根本不许外族人加入,不过这话题不到三天就没人再提起,倒是不到一周,还真有人加入了警卫队,才又让人议论起来。

加入的是个普通的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忍,实力说不上,人品也不算差,非常中规中矩。

虽然算不上什么人才,不如说宇智波居然放这么普通的人进去,这事儿本身就够稀奇。

相处下来,到底是宇智波的地盘,新来的人也没惹出事端,好像就这么定下来了。

可在神社集会里,族人吵得快掀翻天了。

佐助现在已经十四岁,身高抽条的很快,一米七的身高与那些成年人也不差多少,周身绕着冷气,一向没谁敢坐他身边。

吵闹的话题已经从新人到警备队,甚至到要改族徽之类的荒谬之言了,富岳虽然是族长没错,但是吵起来他说的话也没人听,反而把他也跟着一块批。

佐助被吵得头疼,终于开口插话,“警备队的事是我的提议。”

以佐助为中心,声音迅速小了下来,等了几秒钟彻底安静下来,佐助重复了一遍,“我说,警备的事是我的提议。”

他仍坐在原处,气氛却已和刚才全然不同,族人们窃窃私语。

即使佐助是宇智波的一员,他却没有和任何人亲近,是以连一个知道他性格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的底线,话说到什么程度会翻脸也全无把握。

参加过那场战争的人是知道佐助实力的,但战后加入的年轻人中,有些即使被告知了他是唯一的万花筒写轮眼,也难以理解其中的深浅。

人群中隐隐有对他的惧怕,也有人期待着谁去挑战他的权威。

“为什么要招纳那么差劲的新人啊?”有年轻人不服气的喊道,接着便有人紧跟着闹,“为什么要去掉警备队的族徽!?你这家伙是上忍吧!”

佐助很久没打开过万花筒写轮眼了,自从战后大概已经有几年之久,连神社里的族人都不曾见过,而那双红色的血瞳之中,三勾玉旋转着形成了六边形的纹路。

他的身上突然出现了小小的须佐能乎骨骼,从那骨骼之中生出骨头状的手臂,迅速按住了惊慌失措的人群中的一人,“……你就是领头的人对吧?”

刚才吵闹的人群又再次安静下来,只是这次变得惶惶不安,生怕佐助会再做些什么。

“我记得你们喜欢这么治安,”佐助站起身来,紫色的须佐却没有消失,“怎么?轮到自己被用力量压制,不喜欢被这么对待了吗?”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这时候富岳才出声阻止,“够了,佐助。”

须佐的骨骼如烟雾般消散,他带来的震撼却没有就此消失,哪怕佐助的说法不能服众,可没有一个人敢再表示反对。

“那我解释一下好了,”佐助扫视了一圈,“力量是用在战争中的,现在崇尚力量毫无用处。”

说完他便坐回了原处,一如从前安安静静,只是周身众人给他留的空余又多了些。

集会再继续下去,是难得的秩序井然。

不久后大蛇丸叛逃,事发时佐助正带队护送一个去往水之国的商人,但所有的上忍哪怕在村外执行任务的人,都收到了要在大蛇丸离开火之国境内之前杀掉他的命令。

并不是很危险的任务,鼬更是再三保证之下,连天麻都嫌他婆妈之后,佐助到底还是留下个影分身,本体赶往火之国的边境。

他知道大蛇丸会逃去哪儿,说实话如果是他,在不知道雨忍村内情的时候,大概率也会逃亡这个混乱的地方。

所以他需要做的是守在去往雨忍村的必经处,也许可能还得再往木叶的方向走上些,大蛇丸的叛逃必然没那么容易,他的时间足够来得及。

也许叛逃总是会带着些雨,他等到雨停,总算看到大蛇丸扶着断掉的一条胳膊,颇为狼狈的从雨中现身。

“没想到最后一关是你。”大蛇丸倒是笑的洒脱,不像是要对敌的样子。

“这么惨,刚才是自来也?”佐助本就没想和他打,此刻自然也有心情调笑,“早说过要小心团藏,你还是听他的。”

“佐助你的意思是我咎由自取了?”到现在大蛇丸也看出来了,反而放松下来靠着树休息起来,“放我走可不像你的做法,你想做什么?”

佐助看了他一会儿,大蛇丸总觉得那实在不像一个十四岁孩子的视线,“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也许团藏说的对,你其实就是宇智波斑重生的吧?”

“如果我说是呢?”佐助突然说道,等大蛇丸认真看向他才笑了声,“也许我只是觉得自己将来有一天也会跟你一样吧。”

“他们不舍得,你跟我不一样。”大蛇丸摇摇头,又朝树靠了回去,“你要是想叛逃,现在就可以跟我一起,可你不会。”

佐助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对,至少现在不会。”

与再次离开的大蛇丸错身而过时,佐助站在原地补了一句,“小心雨忍村。”

雨后天晴的阳光很好,显得万物都鲜艳许多,佐助看着树叶上的水珠落下,在树根旁形成了小水洼,泥泞的地面上留下了明显的足迹。

嘛,反正他还有些时间。

回去的路程还不到一半,影分身就突然消失,带回来的记忆显示,鼬他们遇到了敌袭,本来不该如此危险的任务,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橘色漩涡面具的人。

该死!

为什么带土会出现得这么早?!

佐助召唤出鹰,疾速飞回了任务地点,他离开不过半天,队伍带着众多的商品并没有走很远的距离,凭着影分身的记忆他赶到了现场。

商队大部分人都因为幻术而陷入昏迷,但鼬没有,鼬跌坐在地上,旁边是已经死去的天麻。

佐助半跪在他旁边,抬头看了一眼本次任务的目标,从车里流出的血早已经干涸。

鼬好似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呆愣着直到佐助试图按住他肩膀时突然开口,“……是我的错。”

“我太害怕了……居然、就那么站在原地不敢动……”

佐助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又改成把哭泣的鼬揽在怀里。

破碎的言语中满是悔恨和痛苦,鼬呜咽着始终没有放声哭泣,小小的一团窝在佐助怀里颤抖着,即使如此不安也无法散去。

佐助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你是对的,敌人就算是我也拦不住。”

但那好像起到了相反的作用,鼬抬头眼睛已经显现出红色的写轮眼,浸在泪水之中却有些震惊,“……老师不伤心吗?您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忍者守则第十三条是什么?”佐助无法解释,他实在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能够安慰到人的话语又实在太少。

“……忍者不应哭泣。”鼬咬着牙擦掉泪水。

“你的写轮眼刚开,接下来我会教你怎么使用它。”佐助想不出来还能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去把心子叫醒吧。”

鼬很听话的跑去了商队后面,一个个的把人叫醒,看着鼬的身影,佐助忽然感到难以言喻的疲惫,仿若一缕游魂,突然意识到自己已死的事实。

他确实曾是鼬的弟弟,是鼬费尽心思也想要保护的人,他承载着这个愿望一直活到了中年,有妻有子,死时再无遗憾。

可今生他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他比鼬大那么多,鼬叫他老师,用敬称,不会反驳他的话,他反而成了指引鼬的人,到此时他好像才突然发现,自己早就走偏了路。

他过的并非鼬所希望的生活,有什么在一开始就错了。

接着他听到心子冲过来时的尖叫,佐助起身让出了空间,而鼬紧跟着过来试图劝解,两个人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执。

到底说了什么佐助没有在意,他走向商队,向他们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任务失败的事实,这时人群里开始混乱起来,更多的哭泣和怒骂声吵作一团。

心子哭了有一会儿总算累了,鼬抱着她的时候余光看到佐助,正在商队的人群前卑躬屈膝的道歉,恍惚想起任务失败的事实。

回村后佐助让学生们各自回家,独自一人去见天麻的家人,照例看到了哭泣,而这次佐助总算说出了那句抱歉,之后则是关于大蛇丸叛逃事件的清查,在下一次队伍集合时,佐助没有看到心子。

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他听到父亲说恭喜你开眼了,但是可不能因此而自傲之类的话,无关痛痒到根本不在意有人为了鼬而死去了。

他在察觉到人影后才懊悔自己不够小心,等看清楚是小止水后放松下来,“怎么还没睡?”

而止水看着他满是担心,随即冲他跑了过来,被小家伙紧抱着的时候,鼬想的却是止水才这么小就已经会收敛脚步声了,他感到欣慰,某种满足感抵消了一些他一直感到的空洞感。

“你生气了吗?”止水把脸埋在他怀里抱怨,“我觉得你生气了?为什么?”

“……没有,我没有生任何人的气。”鼬低垂下眉眼,像是在无声的叹息,他抬起止水的脸,在那澄澈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表情,“这种感觉……叫悲伤。”

“……悲伤?”止水在昏暗的房间里努力分辨鼬的脸,他总觉得鼬在哭,再仔细看脸上却没有泪痕。

天麻的死就这样平淡至极的过去了,没有引起任何波澜,葬礼之后心子请了鼬在丸子店见,告诉他自己不再是忍者的事。

不知为何,鼬却由衷感到开心,他表情放松了很多,真心祝福心子的将来。

心子说她现在多少理解了佐助说的话,那个单纯乐观的心子好像一夜间成熟了起来,所以也明白了自己并不适合做忍者的事实。

心子说你要活下来。

鼬的队伍因为只剩下了他自己,不符合任务规范,而其他的队伍似乎谁也不需要人员的增减,居然就这样被搁置了。

最初鼬还有些介意,而巧合的是他刚好听到,在流传着宇智波为了开眼而杀死队友的事。

既不公平也不公正,没有人来询问他的想法,单方面的说着活下来的人的坏话。

莫名奇妙就被排斥在外,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自从被搁置下来,佐助倒是有很充足的时间来训练鼬,鼬的分心也很容易被察觉到。

在修行的中途,佐助就停了下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鼬不认为佐助是个好的倾诉对象,他既不会感性的思考问题,也不会说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来。

“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佐助的决定就更为干脆。

“可是修行……”没想到会惹到佐助,鼬有些意外,而佐助打断了他,“没有意义。”

“……什么?”鼬跟不上佐助的思路。

“我说修行,对你来说已经没意义了。”佐助很少会展露出自己的情绪,当他一旦露出情绪时,就变得极为明显的不耐,“你需要的是实战。”

这就又回到了那个尴尬的话题上,鼬之所以无法去实战,正是因为被排挤到无法加入任何队伍,而且也没人想来他的队伍,这些在牵扯到宇智波的时候变得尤为复杂。

鼬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他所听到的传闻,佐助显得很惊讶,明显不知道他所说的事。

这让鼬感到疑惑,在他的认知里,佐助应该是最了解状况的那个人。

但佐助接受的很快,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面色懊恼的放软了语调,“……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辛苦……”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认错对鼬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

鼬一直认为成年人都有着自己的考量,尤其是佐助这样的例子就在身边的,他下意识的认为一切都已经是最妥善的安排,是已经被充分考虑后的状况。

然而佐助刚刚告诉他,不是的,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考虑完全,连佐助也会有不知道的事。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都需要重新计算……

“鼬?”佐助看到的只是鼬因为他的道歉而愣住,直到他喊出声才回过神来。

“……只是有点意外。”鼬自嘲的笑了笑,看向佐助的目光也温柔了许多,“原来佐助也会有不知道的事。”

佐助倒是不知道自己在鼬眼中是这种形象,颇有点别扭的回答,“……没有人能知道一切,即使是我也是一样的。”

正是这样,鼬很快就意识到了,那些排挤他的人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完全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误解得以消除的话。

“老师,如果我能够邀请到愿意加入的队友,是不是就能重新接取任务?”鼬忽然间就来了精神,眼神坚定的询问道。

佐助没想到鼬会自我开解的那么快,压根没给他留什么安慰的余地,“哦、嗯,理论上是这样的……”

结果鼬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就立刻礼貌的告辞离开了。

……令人担心。

佐助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担心鼬做出什么傻事来,但他还是小心的跟踪了鼬的行动。

第一站是任务发布处,这里会有人专门发布各种各样的任务,理论上像鼬这样的下忍,是由带队上忍筛选过任务后领取,没资格独自接取的。

不过鼬的目的不是接任务,而是和负责发布任务的人开始说起话来,佐助远远的只能看到两个人聊的还蛮开心。

然后鼬脚不停的依次去了很多地方,连现在在做服务员的心子都见了面。

到底是要做什么?

直到鼬惊喜的和几个下忍见面时,佐助才恍然明白过来,鼬还真是去自己找队友了。

听鼬说被排挤了是一回事,真正看到现场就是另一回事,佐助内心气得要死还不能露面,只能一遍遍劝自己,鼬可以独自解决问题。

鼬当然可以,普通的下忍怎么可能在他这儿示威,只是颇为遗憾的收拾利落,就继续去寻找队友之路了。

等落日黄昏,佐助发现鼬又回去了训练场的方向,还要紧赶慢赶假装自己仍然在训练场没离开过,谁料他来得快,鼬却不知道停在哪儿又耽误了些时间。

佐助等了半天没见人来,正准备找找看的时候,鼬才姗姗来迟,跟着一位笑容可掬的老爷子,这阵势饶是佐助也没理清其中关系。

“这位就是我今天找到的队友。”鼬很兴奋的告诉他,就是说的话令佐助有点怀疑鼬这是想干嘛,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几遍,还是老爷子自己开口解释的。

老爷子真的是下忍,万年下忍,从年轻到年老,也许正是因为一直是下忍,才能活到这把年纪,人却很好,和鼬颇有一副忘年交的模样。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知道我还留在训练场?”这也是佐助自己跑回来的路上忽然意识到的,虽然鼬是从这里离开的不错,但是他没必要一直等着吧?

没想到鼬笑得满脸得意,弯起眼角时藏不住的笑意,“半路上我就发现了,老师怎么今天状态不太好呢?”

说实话佐助自己都有点意外,这应该不是鼬突然间能察觉到他的踪迹,而是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此刻想通反而有些释然,“……大概是因为在村子里吧。”

因为是在村子里,所以没有必要那么谨慎。

“哈哈哈哈哈!”通过远望镜看到了他们的对话,三代目火影放松的大笑起来,“你怎么看?”

火影的办公室里不止他一个人在,团藏也在,对宇智波佐助的监视从来没停过,今天发现佐助的行动诡异之后,团藏就直接冲进了火影办公室。

但之后的行动并没有像团藏以为的,是去教训那些排挤鼬的人,甚至可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堪称温馨的一幕。

“我知道你对宇智波一直有意见,”三代目也没逼着他立刻认错,悠闲的点着烟斗,“但说实话,能因为身在村子里,就放松警惕到下忍也察觉,我们俩大概也做不到。”

“鼬不是普通的下忍。”团藏总算找到个能怼回去的理由。

“佐助也不是普通的上忍。”然而马上就被三代目怼回来,烟雾顺着烟斗蔓延开来,“这个村子失去的人才已经够多了,木叶需要新的支柱。”

这场不欢而散的会谈并未到此为止,没多久卡卡西查到了团藏收养的天藏,还知晓了团藏针对三代目的暗杀计划。

然而最多只能算是计划,甚至除了天藏的口供以外没有任何证据,三代目也只能暂时停掉团藏的职务。

鼬的另一个队友寻找过程则远不如第一个顺利,第不知道多少次看到心子抱歉的笑容,鼬低落了片刻就又重振精神,向心子道谢后离开。

而等在训练场的佐助则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的树林,不知为何以前监视的人都撤离了,他应该没有做什么起眼的事,所以应该是高层出现了什么变动。

等鼬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话都没说先摇头,佐助倒是不意外这种结果。

要是有这么简单的话,早就应该由火影分派下来新的队员了,佐助正想说今天就先这样的时候,从鼬来的方向,还真的走出来了个小孩子。

鼬注意到他的目光是看向身后,十分惊讶的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被人跟上了。

而佐助就比较糟心了,白发的男孩子,大概跟他差不多大,目测比他还高一些,主要是这人脸上超明显的一只写轮眼,连遮挡都没挡。

这不就是卡卡西吗!

佐助对卡卡西的印象一向不怎么样,此刻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知道为什么惹到对方,卡卡西谨慎的举起双手,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听说你们在找新队员。”

虽然不知道卡卡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佐助还是记得卡卡西是三代目的人,“我记得你是上忍吧?”

“不是我,”卡卡西示意他身后的人出来,看起来是个长发的女孩子,有些畏惧的朝卡卡西身后躲了躲,“是他,总之叫他天藏就可以。”

“下忍之中我没见过他。”佐助毫不留情的指出问题所在。

卡卡西的表情纠结了一下,不情愿的开口,“他之前是跟着大蛇丸大人的……”

大蛇丸→实验体→大概是稀有血继

“可以。”佐助立刻答应下来,“还有什么话吗?”

怎么回事这个人?!

卡卡西震惊的看着佐助,他来之前三代目特意提过,佐助在宇智波里是支持带土送眼的人,所以才让他来做介绍人,但是佐助跟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根本不友好而且为什么一提大蛇丸就立刻答应啊?

“没……不,我跟天藏有点话要说。”无论如何天藏的去留,卡卡西总是要负点责任的,他对茫然的天藏嘱咐道,“以后你就在他们的队伍里了,虽然那家伙看起来这样,其实是个好人,你慢慢相处就知道了。”

以上,为三代目对卡卡西说的话,卡卡西毫不心虚的对天藏重复了一遍。

懵懂的天藏本着卡卡西说的都对的原则,先点头再说,卡卡西回头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放下话就走了,“那,人就交给你了。”

非常卡卡西,佐助比较意外卡卡西居然这么早的时候,就开始对什么都不上心。

比起扔下人就跑路的卡卡西,被留下的天藏好像真的被那番话鼓舞起来,总之比刚才看起来精神多了,“初次见面,我叫天藏!”

啊,是男孩子。

佐助和鼬同时想道。

佐助这次是主动上门,站在族长的家门前礼貌的敲门,虽然说内容适合在神社集会里讨论,不过他实在是有点在意,不如说非常在意。

“佐助?真少见啊……”没想到还真是富岳本人来开的门,一见面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有些事想和您商量,现在方便吗?”佐助很少会这么主动,富岳眼神一凌,侧身让他进来,关门时还顺便看了一下有没有人在附近。

从客厅经过时,正好看到鼬在和止水玩闹,仗着身高举着什么东西笑的乐不可支,完全没注意到佐助,直到富岳呵斥出声,才惊讶的站好说了句老师好。

说实话佐助有点心酸,去掉了弟弟的身份之后,他就很难能和鼬有什么亲近的举动,尤其是现在还是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鼬对老师这个职位非常在意,一直保持着尊敬的距离。

旁边的小止水看看鼬,又看看佐助,跟着喊了句老师好。

倒是让富岳挺惊讶的,笑呵呵的向佐助道歉,虽然满是炫耀的意味。

这跟他小时候的记忆为什么不太一样,佐助脸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还是有点在意,忽然想到,“让鼬一起听吧?”

发觉是和鼬相关的事,富岳点点头,然而鼬听到后,转身蹲下来摸摸止水的头顶,“抱歉,要等一下哥哥哦。”

佐助这时候才发现鼬手里拿的是个玩偶,很可惜不是他小时候的那只恐龙,是只非常普通的布偶熊。

但是那只布偶熊被止水紧紧的抱怀里,眨着大眼睛点头,就那么好奇的看着鼬走向他。

……还是有点在意。

等进了和式,佐助才开始说起天藏加入队伍的事,毫无疑问这是三代目的意思,然而问题在于三代目到底是什么意思?

“测过了,天藏除了能够使用木遁以外,只能用水系和土系的忍术,而我擅长的是火系和雷系忍术。”佐助搞不懂的是,为什么要把天藏交给他?

“居然是木遁吗……”富岳还处在备受震惊的情况下,久久难以回神,随即便陷入深思。

注意到鼬一脸想问的表情,佐助开口解释,“木遁是除了初代目以外从未有人使用过的忍术,即使是他的族人也再没有人能够使用,因此高层一直在做实验试图制造出木遁忍者。”

佐助停顿了一下,“为此,死了很多人。”

“在代价过大之后这件事被隐藏了起来,大蛇丸就是因为私自继续了人体实验才叛逃的。”佐助继续把话说完,“按年龄算的话,的确是大蛇丸的实验体。”

富岳没问为什么佐助知道这么多内情,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三代目把这么个烫手山芋交给宇智波,是想看到什么?

“我觉得,”鼬小心翼翼的说道,“虽然有点没什么关系,那个天藏有点不对劲,怎么说呢,他和止水的感觉很像。”

这倒是把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鼬继续说,“天藏给我的感觉,就像还很年幼的小孩子,他好像没什么和人接触过的经验。”

佐助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大蛇丸后来给自己造的儿子,曾来木叶入学的巳月,最开始也是差不多的感觉,多半是一样在营养液里泡大的孩子。

为什么感觉更像是三代目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才直接扔给他的样子?

佐助忽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莫名奇妙的非常受小孩子欢迎,不是像鸣人那样直白的表示喜欢,而是会被奇怪的小孩子主动黏上来。

他现在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佐助。”富岳开口了,在经过思考之后,说出了让佐助瞪大了眼睛的话,“我想这是三代目给你的考验。”

棒极了,富岳决定把锅甩回来,佐助强忍住情绪。

没什么用的会谈草草结束,微妙的不爽感,佐助在离开前喊住了鼬,“既然队伍人员已经配齐了,接下来就开始任务吧。”

“今天?”鼬也有点惊讶,略有点为难的回头看了眼小止水,没把剩下的但是说出来,显然是准备以任务为重。

看到止水懵懂的眼神,佐助忽然就想起来那些年被任务和止水抢走哥哥的时光。

真是因果好轮回啊。

佐助走到小止水面前,就那么站着说道,“你的哥哥我先借走了。”

说实话佐助是想看看小止水会不会哭闹的,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小止水那双长睫毛的大眼睛朝他眨眨眼,然后非常乖巧的嗯了一声,甚至还高兴的伸手要抱抱。

不,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老师!”鼬很开心的喊道,“止水看起来很喜欢你呢。”

面对鼬满脸写着期待,佐助下意识的伸手,这无关止水的问题,他只是不能拒绝鼬,所以他会把小止水抱怀里这件事,绝对不是他的本意。

在抱起小止水的时候,佐助本能的又将重心移向左手,是他单手多年的习惯性动作,然而这样却让小止水能趴在他的肩膀上,因此小止水直接去抓了他脑后的头发。

要害被威胁着的错觉让佐助僵住身体,他到底不能把这个顶着止水壳子的小家伙,当作普通的小孩子。

只是这样的反应却被大家当作不习惯和小孩子接触,在笑声中佐助僵着脸把小止水递给笑个不停的富岳,成功看到富岳手忙脚乱的接过自家的小儿子。

再次走出熟悉的宅院,佐助抬头看向刺目的阳光,感到眼睛刺痛而闭合的同时,他忽然感觉荒谬而可笑。

他背后的这家人,已和他记忆中的家彻底分离,这里并不是他的家,正如鼬在叫他老师。

鼬一向心思细腻,察觉得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而在担心。

这样也很好,佐助看着比自己还矮一些的鼬,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就像他死前活泼的女儿一样健康的活着。

这样就很好,不必让鼬牺牲自己的人生,佐助愉快的想着。

接任务是带队上忍的工作,本来没有鼬要跟着的必要性,即使如此鼬还是乖乖跟着,主要是他在和佐助相处的时间里学到了非常重要的经验。

佐助老师做任何事都是有道理的,但是非常不喜欢解释为什么。

所以鼬一直在等佐助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他,然而直到已经看到火影楼,佐助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

街道上远远的传来了小孩子的打闹声,有一个径直跑向了他们的方向,然后在鼬一脸不可思议的注视下,直直的撞上了佐助。

“呜哇!”金发的小男孩撞上佐助,反而自己先摔倒在地,不耐烦的抬起头就开始骂人。

难以想象这么难听的脏话是从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鼬瞪大了眼睛,明明是和小止水差不多的年纪,完全无法想象。

而佐助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事实上他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孩子是鸣人,在错愕之中他甚至不记得要躲开,视线根本没办法从那头金发上移开。

……这就是小时候的鸣人吗?

佐助的心情有点难以言喻,他自然知道鸣人小时候过的并不好,身为孤儿的生活能好到哪儿去,但是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状态下的鸣人。

过于宽大的衣服,脏的一塌糊涂,身上还有不少看起来有些日子的伤口痕迹,灰头土脸又努力做出非常凶狠的样子。

一点也不像是本应懵懂的小孩子,更像和流浪狗抢食的动物。

“喂。”佐助蹲下直视着鸣人,提醒自己和鸣人还是陌生人的事实,“你叫什么名字?”

佐助的举动似乎在鸣人的预料之外,他一时哑了声,非常认真的盯着佐助,突然用力的哼了一声,“本大爷叫漩涡鸣人!”

“宇智波佐助。”想都没想,佐助直接说道。

旁观的鼬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在他看不懂的情况下就确定下来了。

然而佐助也并没有就此停下来,继续和鼬一起进了火影楼,挑了个没什么难度的c级任务,出来后很明显的发现了躲在草丛后的一团金发。

“……”

“……”

佐助和鼬默契的选择了无视,可惜等他们走了段距离,鼬到底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鸣人两个手里拿着随手折下来的树枝,假装挡住了自己,然则毫无用处。

“老师,怎么办?”鼬只好脚步不停,假装没看到。

“没关系,习惯就好。”佐助十分自然的回答。

……为什么老师一副如此熟练的样子?鼬忍住了没问。

“习惯……是指什么?”然而鼬还是没忍住拐弯抹角的提问,小心翼翼的观察佐助的表情。

“……”佐助沉默了一会儿,当鼬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又忽然开口,“我在村子里的时候,通常都会有暗部在监视,嘛也可能是根。”

虽然是和刚才完全无关的话题,鼬也有被这回答吓到,“欸?”

“很意外吗?”佐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对鼬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但是光从鼬僵硬住的表情也能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劲。

这样显得好像是鼬在大惊小怪似的,他连忙移开了视线,盯着自己脚前面的地面,“……有点吧,老师不介意吗?”

“也没什么……”提到这点,佐助倒是想起来一件有点重要的事,颇有些困扰。

他记得鼬是在十一岁的时候进入暗部,因为和他的入学时间撞到了一起因而印象尤为深刻,带土为他特意详述了鼬在暗部做的工作,也就是监视宇智波。

那应该不是鼬加入暗部之后才出现的工作,在那之前木叶就在监视着宇智波的行动,具体开始的时间大概只有三代目本人才知道。

这样的话,宇智波到底是正在被木叶监视着,还是将会被监视着呢?

不过令佐助回神的是,鼬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下意识的想找出来监视的暗部位置,佐助被他的小动作逗笑,“没事的,现在已经没有了,确切的说是在天藏到来之后,对我的监视也撤除了。”

虽然成功阻止了鼬乱看,又陷入了对这其中的关联性思考。

无论什么时候,鼬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都非常可爱,佐助越看越停不下嘴角的弧度,只好在鼬起疑之前告诉他可以回去了。

然而鼬听到后愣了一下,迟疑的问道,“老师……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可算是猜了一路,关于佐助为什么要把他单独叫上的理由。

说实话佐助都已经认为自己想的够多,没想到鼬好像比他还要弯弯绕绕,倒不是不能理解,佐助心虚的移开视线,“不……之前叫你出来,嗯,只是单纯有点不爽而已。”

没想到鼬居然就这么一直盯着他,佐助被盯着越发心虚起来,“……什么?”

“唔……”鼬扑哧笑出声,可惜一笑就停不下来,“原来老师也会闹情绪啊,太过不可思议,我还以为老师做什么都不会有想法呢。”

“什么啊那种说法,”不知为何被鼬说笑的时候,佐助却感觉到很亲近,小声的嘟囔着抱怨,“我又不是什么工具人,肯定也会在意的嘛。”

鼬感觉自己打开了新大门,原来如此,佐助老师之所以很少表露情绪,根本是因为超级不擅长啊。

没想到自己一直很尊敬的老师,其实是如此别扭的性格,鼬实在是克制不住偷笑。

“……够了啊,不要再笑了。”明明是在指责,配合佐助别扭的表情,一点威胁都感觉不到。

“抱歉抱歉,”说好不笑鼬也整个人都散发着愉快的气息,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放心,这件事我会保密的。”

……不,用不着保密,佐助很想说,但是看到鼬开心的就差蹦跳着走回家的身影,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算了,鼬开心就好。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做饭那是相当的一流,一次任务下来,就成了队伍必不可少的存在。

就是佐助要反思一下,最近是不是过于顺利了点?

天藏的事先放在一边,连这位老爷子下忍,了解后佐助才知道,老爷子是自愿一直做下忍的,其中缘由不便提及,这点倒是提醒了佐助,老爷子这年纪跟三代目应该很熟。

……团藏肯定是倒台了吧?

三代目这热情的,都足够让佐助眼见的体会到,来自三代目的强力支援。

这队伍的战力已经远远超过普通的下忍队伍了,就算是b级的任务,不,a级的任务大概都不在话下,然而由于制度限制,他们只能做做c级的任务。

可话说回来,佐助不得不遗憾的告诉鼬,老爷子是不可能跟他参加中忍考试的。

也就是说,又要再继续找队友之路了。

不过鼬知道后一点也不在意,还反过来给佐助鼓劲儿。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自从鼬拔高了个头,和佐助记忆中的鼬形象越发接近起来,佐助总觉得自己好像不自觉的就处于了被安抚的角色里。

明明他才是老师。

哪怕重活了一辈子,加起来已经要四十多中年男子的佐助,至今仍然不擅长表达。

甚至被鼬惯的又开始回到过去那种,反正你懂的,懒得思考要怎么解释。

比如说,他现在就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的状况。

小止水已经和同龄的鸣人玩的哥俩好了,而鼬看起来陷入了傻哥哥模式,佐助开始回想到底怎么回事。

首先鼬说要去找新的队友,佐助想都没想就说要一起去,然而到了时间,鼬却不是一个人来的,牵着小止水一起,而佐助看着鼬抱歉的表情,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可小止水已经非常自来熟的朝他伸着手要抱抱,还蹬鼻子上脸的要举高高。

在感受了一番被人骑脖子上是什么滋味后,佐助又发现了在尾随他们的鸣人,也不知道鼬脑补了什么,在佐助阻止之前,鼬就跑去牵着鸣人的手回来了,还带着一脸快夸我的期待。

那佐助还能怎么办呢。

等走到公园的时候,俩小孩子径自跑进去抢秋千去了,到此为止,找队友的计划彻底失败。

“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鼬嘴上说着抱歉,实则完全没有在看佐助。

佐助努力做出微笑,随着鼬的视线,看到鸣人在教止水猜拳,“……没什么,小孩子嘛。”

“不过没想到呢……”鼬接下来的发言就让佐助有了不好的预感,“其实老师喜欢小孩子之类的。”

“不……”佐助更没想到鼬会这么想,又被鼬打断了否认。

“没关系的,我听父亲提起过哦,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鼬回过头笑着看他,佐助就一下子失了声。

“虽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但是老师那时候看到我,就跑来指责了父亲吧?”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佐助很想这么说,那是因为是你才会那么做。

“那时候我也是四岁吧?和鸣人他们一样的年纪呢……”鼬一副你不用解释我懂得的样子偷笑起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老师,那么认真的做自我介绍呢。”

……这根本没法解释了啊,过于有理有据,佐助决定还是认了吧。

他只好去看鸣人他们,结果发现俩小家伙已经和公园里的其他小朋友打闹成了一片,追逐和笑声热闹的很。

真是和平的日子啊……佐助认真的看着鼬的侧颜,阳光洒在他束起的长发上,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是他记忆深处的温柔没错。

原本他的十三岁是属于复仇和叛逃的时光,这次的十三岁则岁月安好,没有什么见鬼的政变,只有开心的鼬,开心的鸣人,所有的遗憾都在此刻被弥补了一般。

至于止水,命运就实在是过于照顾他了。

唯有这点,佐助非常介意。

小孩子闹得欢快,累的也快,等止水跑回来,一下子扑进鼬的怀里,佐助的不满也达到了新的高度。

紧接着鸣人也跑了过来,高高兴兴的喊着止水,“大哥!下次再一次玩吧!”

等等,大哥?

完全不知道鸣人和止水都发生了什么,佐助总觉得自己有种被占便宜了的错觉,就算鸣人现在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但是现在止水可是叫他老师的。

“鸣人,你为什么要叫止水……大哥?”这个词在佐助嘴里绕了绕,还是不情愿的说出口。

“哎?因为他说叫大哥的话,再有人欺负我,他就会来保护我。”鸣人眼神过于纯真,显得止水这话说的很像骗小孩子的家伙。

冷静,佐助告诉自己,止水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四岁孩子,绝对不可能是故意的。

天知道佐助小时候说不过止水,硬生生的吃过多少亏。

“不需要,我也会保护你的。”佐助说的过于生硬,引得鼬侧目,“所以换个称呼。”

“哎?”鸣人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吓之后反应过来,面带怀疑的问,“你……真的会来吗?”

虽然不知道鸣人是根据什么做出的怀疑,佐助正想接着回答,鼬突然走到鸣人面前弯下腰温柔的说道,“没问题,老师可是上忍的哦,不管有什么人欺负你,都可以一口气全都打跑。”

“真的吗!”完全相信了鼬的话,鸣人眼睛闪闪发光。

“真的哦。”鼬顺手摸摸鸣人的头,成功让鸣人红了脸。

不愧是他记忆中那个完美的哥哥,轻而易举,佐助看鼬的眼神都跟着亮起来。

“那,我也要当忍者!”鸣人跟着鼬的叫法冲着佐助大喊,“老师!”

佐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坏,主要是他要忍住笑,鸣人居然在叫他老师,这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笑点,真是让人忍耐的好辛苦。

等佐助再去接任务的时候,就被三代目给叫去笑眯眯的谈心了。

客套话说了一堆,佐助敷衍半天,三代目才总算说到了正点上,“我记得你们的队上还差一个人对吧?”

佐助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听三代目这意思,是想再塞个人进来?

“我和团藏在三战时,认为有天赋的小孩子是我们这些入土半截的人,最需要优先保护的对象,”三代目点着烟斗,面容在烟雾缭绕中像是睡着了一样,“那就是根的原本想法,即使再度发生战事,木叶被攻破的话,只要能够保存下来木叶的根,就一定会迎来再度茁壮之日。”

“从各大家族中挑选出最优秀的孩子,这些人将不会被任何人知晓,成为一股暗藏的力量。”三代目没继续说下去,抬起头来笑的慈祥,“……最初的确是这么想的。”

“现在改变了想法吗?”佐助不可置否,在战时的特别政策,和平之后就会演变成潜在的不稳定因素,这点来说宇智波一族也是一样的。

“不用那么紧张,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吧。”三代目开朗的笑起来,仿佛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觉得根怎么样?”

“养鼠为患。”简单的四个字,佐助说得毫不留情面。

三代目也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尴尬的沉默了会儿,佐助不情愿的只能继续说,“不被任何人知晓,也就等于没人知道根在做什么,究竟会成为木叶的根,还是咬噬根的鼠,也都难以评判。”

即使如此,三代目还是将这件事交给了团藏,已经足够说明了他对团藏的信任,那对佐助来说是无比熟悉的事,正如鸣人在很多事上也是这么相信他的判断。

而他说的这些,三代目也一定知晓,是在知晓可能会养鼠为患的前提下,仍旧选择了相信团藏。

“没必要。”最终佐助说道,“现在已经和平了。”

这话由佐助说出来,就像不知世事的天真孩子话语,然而三代目明白他面前站着的人,并非对站争一无所知,在经历过那些之后,还能够安心享受和平的生活,三代目自问做不到。

“我已经老啦……”三代目叹了口气,吞吐着烟雾,尽显疲态,“你和那位大人真的差别很大,若是你的话,也许木叶……”

剩下的话三代目没说出来,“……人老了就总是容易回想起过去,你不要介意。”

仍旧是普通的c级任务,佐助脚步未停的接了就走,从身后传来三代目的声音,“他们就拜托你了。”

这个‘他们’,佐助在集合点看到了新队员,比鼬还要小一点的男孩子,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衣服里,连眼睛都被遮挡了起来,裸漏在外的也就嘴巴那点皮肤了。

在他接近时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子站起身,拘谨的又什么都没说。

鼬这才注意到了佐助,欣喜的告诉他三代目安排了新的队友,雀跃得连什么都不知道的天藏也莫名跟着高兴。

“宇智波队长,油女取根前来报道。”明明还是稚嫩的声音,说的话倒是像个样子。

“不用那么拘束,何况队里有两个宇智波。”佐助对油女一族没什么印象,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女儿的班主任是位油女家族的人,各种意义上都非常普通。

但是联想起来三代目对根的讨论,佐助很有理由怀疑这家伙原本是属于根的人。

记得在他叛逃之后,团藏也在鸣人的队伍里安插了根的人,回想起来就是段不爽的记忆,不过鼬已经主动的和取根搭话了起来。

“对对,叫我鼬就可以了,以后我们就是队友了哦。”鼬显然对自己不是队里最小的那个,感到非常的开心,佐助立刻察觉到了他开启了哥哥模式,“还有他叫天藏,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取根看起来不知所措,比天藏当初来的时候还要混乱一点,犹豫着应和,“唉?啊……嗯,可以。”

说实话,佐助也很想对鼬说不用叫老师,叫名字就可以。

可惜鼬怎么都不会直呼他的名字,哪像他当初喊卡卡西连个敬称都不带,仔细想想他好像对谁都是直呼其名。

正说着,鼬就朝取根伸出手,身高差的缘故,大概是想摸摸头,吓得取根连忙躲开,等鼬反应过来,自己也被佐助给瞬身抱到了一边,“……?”

“……取根,以后带个帽子吧。”当然不可能训斥鼬,佐助抬头嘱咐了下取根,这才向怀里的鼬解释,“油女一族会让虫子寄宿自己的身体,最好不要碰他。”

被训斥了的取根低下头,没再说话,被遮住眼睛的脸上也看不出表情。

但是鼬立刻就出声安慰,“是我不小心,你不用在意的。”

并不是说佐助对根有成见,或者说讨厌鼬对别人的态度好,无论如何佐助还是莫名感到有点不爽,“啧。”

他对将来这个队伍的前途一点也不看好,尤其是摊上事儿的他自己。

这一年在云隐村与木叶一同举行的中忍考试中,一下子出现了天才宇智波少年与绝迹多年的木遁忍者,令人敬畏的组合时隔多年再一次眷顾了木叶。

会引起怎样的轰动暂且不提,佐助倒是在带着油女取根任务的时候,非常深刻的理解了为什么有些忍者需要藏起来。

他本来没把油女一族的血继当回事的,直到自己感受了一下。

如果说写轮眼需要防范的是被人抢走眼睛,那么油女需要防范的,则是他们的存在不应被知晓。

取根的血继可怕之处在于,那些虫子只要喂足了尸体与血肉,便能大范围的爆发出瘟疫,这和须佐能乎那显眼的能力不同,需要时间来酝酿,以及占据先机来保证没人能防范住,这种堪称敌我不分的扩散性伤害。

然而取根的弱点则非常明显,只要是正面对战,一旦被了解到能力,就没什么伤害可言。

因此团藏重新强势起来,要求他把取根还回去的时候,佐助毫不犹豫的答应,让取根在不使用血继的前提下去参加的中忍考试,并且在第二轮团队战结束后,立刻让他选择弃权。

什么写轮眼和木遁,佐助正是因为了解到他们没有初代时的那种潜力,才和三代目达成一致,早点拿出来吓唬人,好歹能震慑战后再次可能的动荡。

鼬成为中忍之后,佐助作为带队上忍的快活日子也算结束了。

出于戒备,即使三代目为他争取到了新一代的忍者,然而团藏再次崛起后就变得麻烦起来,继续带下忍自然是不可能,和普通上忍一样与别的队友一起任务更加不可能,把他赶回警备队又会引起宇智波的不满,又变成了只能搁置的尬尴处境。

倒不是说他不喜欢待机的长草时间,他现在的修行比前世还要再辛苦一点,毕竟他没有了轮回眼,和许多招式配合使用的天手力也没有了,大蛇丸的忍术也不能使用,身体的毒耐性也没了。

绝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任性妄为,而且此生他也不想再为了别人而活着,想要为了鼬,能看到鼬的梦想实现就好了。

这可能是比保护世界和平都要困难的愿望,现在的木叶还有敌视宇智波的团藏,火影也还是支持团藏的三代目,这样的僵持大概要一直维系到大蛇丸来袭击木叶。

鼬的中忍大概也并不算一帆风顺,佐助只知道鼬来找他的次数,有些日子多了些,之后又仿佛察觉到了一般克制着频率。

最初是惯性的想要把遇到的事都告诉佐助,成为中忍的事让鼬很开心,和他分享着成为中忍后带来的变化,人们在赛场上为他欢呼,走在路上看到他就会很惊喜。

被荣光冲昏头的鼬自己反应过来后,又会不好意思起来,哪怕佐助什么都没说。

之后的话题则是宇智波的风评好转,警备队开始有更多木叶的忍者加入,间或夹杂着止水在忍者上的天赋。

其实鼬在说什么,佐助并不是很在意,那些都是早已预见的事,可鼬开心的笑容,他总是看不够,平静的内心也会因此泛起涟漪,带上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可鼬的话题从怅然的嘟囔着,是不是能够做得更好一些,开始变得不再那么多话。

有时候鼬会很认真的看着他,仿佛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又什么都不问。

他一向很好的耐心,在鼬面前便会迅速的流失,佐助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

鼬只是笑着移开视线,假装不在意的说,“我有时候会想,老师真的很厉害。”

追问下去又不肯说得具体,腼腆的摇头。

佐助很喜欢鼬不愿意找理由骗他这点,他幼时的记忆中,鼬总是在骗他,直到鼬死去都没一句实话。

直到后来有一次,鼬笑得狡黠,说老师能够忍耐的话,他当然也会做得到。

佐助心想鼬一定是受委屈了,但鼬既然不愿告诉他,就是希望他不要插手,也只能按捺下焦躁的心。

但有一次鼬不知道从谁那里得到了消息,一路跑得很快的赶来见他,那是为数不多的,鼬主动紧抱住了他,让佐助一时手足无措。

“怎么了?”佐助尽可能的保持镇定。

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面对鼬寻求安慰时的拥抱只觉得开心,现在他更觉得担心。

鼬的身高在这两年里长得很快,变化最大的大概是鼬进入了变声期,一旦鼬语气认真的说话,佐助就不可抑制的害怕,鼬有没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老师……”鼬紧了紧手臂,“为什么都没人知道你的事?”

在下忍时还不算明显,但鼬如今成为中忍之后,更多的在和年长的人一起任务,这件事则变得明显起来,甚至明显到突兀。

作为宇智波一族中唯一的万花筒写轮眼,也是木叶的上忍之一,无论如何不应该默默无闻到无人知晓。

即使佐助的性格内敛,说话又容易得罪人,不善于人际,鼬能找到很多佐助不喜欢热闹的理由。

即使如此,也太过欺负人了。

鼬一直以为是佐助在配合他的休息时间,因为任务是不能询问内容的,所以他也从来没过问过,直到他知晓了佐助其实并没有接过什么任务。

太过理所当然才会灯下黑,这种事明明只要注意点就能察觉到的异常,他居然到了去询问负责分发任务的忍者这种地步,才发现了佐助近乎被禁闭着关在木叶一样。

“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佐助没想到鼬会在意这点,突然被提及也只好临时绞尽脑汁想着解释。

而鼬的手臂抱着他的手臂更紧了些,显然不认同佐助的说法。

“……老师是,一直一个人在等我吗?”

现在的佐助能听得出,鼬强做镇定的语气,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动。

“每次都能在修行场地里见到老师,是因为你每天都在这里吗?”

虽然是事实,佐助也总是在期待着和鼬见面的日子,但为什么鼬说的好像有点奇怪。

本能的察觉到鼬问的应该是别的问题,佐助无法回答,选择保持沉默。

“我发誓。”鼬终于从他怀里抬起头,像往常一样温柔的笑起来,“我一定会成为火影。”

“到时候,老师每天都可以去火影楼见我。”

“谁都会知道你是火影的老师。”

“我……”

鼬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声音突兀的停止。

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情感,无法用笑容来维持的悲伤,空泛到遥远的誓言。

“嗯,我很期待。”佐助其实一直想试试看,并拢食指戳中鼬的额头的话,是否还能像从前一样,传达到无法言说的心意,他也第一次这么做了。

鼬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额头,意外看到了佐助少见的笑容,并非平时所见到的清浅,而是那种好像整个人在发着光一样。

原来老师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鼬知道佐助的长相算好看的那种,可就像头一次意识到这件事,一时看的出神。

好在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笑得腼腆又满足。

这是只有他知晓的,小小的秘密,和以往的那些小发现一起,慢慢累积在心底。

佐助有时候会不太确定,他记忆中的鼬并不是话多的人,也许是当初宇智波的政变压制了鼬的心性,实际上鼬其实是很爱热闹的。

每次任务结束之后,鼬都会跑来告诉他这次遇到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好玩的事,有机会就给他带些伴手礼,天藏仍然是鼬的队友,他们俩好像被默认绑定在一起似的,鼬也会拖着天藏一起过来。

次数多了之后,连卡卡西不知道为什么也过来凑热闹,明明每次都只会懒散的躲在一边。

只是他们再没见过取根,自从回到了根之后,取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阿斯玛也跟着过来,然后是夕日红,莫名奇妙他修行的地方就变成了聚会场地。

为数不多能让他放松下来的时刻,则是鼬带上止水和鸣人一起过来玩,佐助可以直观的感受到,鸣人被止水给带坏了。

他并不想真的当什么鸣人的老师,教给鸣人螺旋丸以及教给他道义的人,应当是自来也,佐助一向敬重他。

而止水那家伙,净给鸣人出一些馊主意。

以至于佐助至今才发现,原来说不有这么难,他宁可跟鸣人吵一架,也没办法无视鸣人失落的样子,好像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似的。

其中最为惊悚的,大概是有一天卡卡西带来了伊鲁卡,一脸没精神的跟大家介绍这是他新来的队友,佐助在看到伊鲁卡喊卡卡西队长的时候,久违的感到了头疼。

他确实没怎么了解过卡卡西那些年长上忍的过去,原来有这么多牵连不断的联系吗。

看到鼬兴奋的向他展示通灵乌鸦的时候,佐助非常震惊,有些事好像有着既定的轨迹,鼬仍旧学会了他一向擅长的鸦分身,不同的是这次乌鸦的饲养者,是一位叫山城青叶的忍者。

不得不说,鼬在逐渐向他展现,木叶另一面的模样。

鼬发现佐助的时候,他正躲在树林中,如临大敌般紧迫,然而鼬也跟着收敛行踪后,等到的却是抱怨个不停的鸣人,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止水。

听鸣人的抱怨,是想赶在忍校开学前,跑来找佐助教他忍者修行。

主意自然是止水出的。

他可是连鼬在家的时间都放弃了来陪鸣人找人,总不能无功而返。

等两个小家伙吵吵嚷嚷的离开附近,鼬才忍俊不禁的问佐助为什么要躲着,只不过是忍校测验而已。

鸣人到底是人柱力,这就是佐助的回答。

无关于他自身的想法,和人柱力接触过多总归不是件好事,在多方势力的内斗下,谁都不能插手。

鸣人也和他一样,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只是他是主动选择的,而鸣人则是被迫。

沉默许久之后,鼬才告诉他,父亲希望能和他谈谈关于鼬的事。

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了,鼬的表现一直受人关注,无论是任务完成上,还是在上忍之间的口碑都不错,要论晋升上忍资格的话,恐怕再压下去就该引起上忍们的不满了。

到了晚上例行的神社集会,富岳告诉了大家关于鼬进入暗部的事,引起了不少议论,作为火影直属的暗部,这算得上是三代目的诚意体现。

但富岳紧接着说他回绝了,就让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在一片混乱中,佐助朗声宣布,他将会代替鼬进入暗部,气氛顿时变得死寂。

佐助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向来强势压人的他,这次连族长的儿子得到的机会都抢走了,加上之前的种种,足够让不满积蓄到炸锅。

寂静之后抗议就像点燃了的炮仗一样连续不断的炸开,连鼬本人的声音都淹没其中没人在意。

“只是暗部就满足了吗?”佐助眼中属于万花筒的纹路显现出来时,便成功让抗议小声了许多,“到现在还在纠结警卫队,你们身为警卫队的一员,到底有谁真正为此尊重过你们?”

在已经被排挤到只能去警卫队抱团的现状下,连警卫队都不再属于宇智波,这是族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能真正改变现状的只有火影,除非火影能够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哪怕暗部全都是宇智波的人也无济于事!”十七岁的佐助已经有着远超他这个年纪的魄力,没人会小看他说的话。

“鼬必须成为上忍,不止如此,他还要有资格去竞争火影,”看到没人再反驳,佐助也放心了许多,“为了那一天,宇智波需要的不是什么警备队,是上忍的选票。”

“在此之前,你们最好学会忍耐。”言尽于此,佐助重新坐回原位,懒得再理会。

火影的位置并不是没有人肖想过,在三战时大家也曾以为富岳能够成为火影的候选人,宇智波牺牲了那么多的族人也不曾换来的机会。

但偏偏,当佐助说起的时候,便让人觉得有可能。

没人相信他无欲无求,他如今的蛰伏应当是为了更大的回报,只有以身作则的佐助说出这些才最为可信。

自始至终,富岳一直在看着他的表现,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商量过,出头的话由佐助来讲,族人有什么不满都算在佐助身上。

只是没想到效果比预想的要好得多,族人们窃窃私语,但这无疑是一条更好的路,接下来就该他这个族长了。

“正如佐助所说,我们的目标必须是火影,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富岳环视了一周,记下面色狂热和心有疑虑的人,这次谈话才仅仅只是个开始,接着放声高呼,“一切为了宇智波的荣耀!”

响应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响亮,三遍下来几乎每个人都相信了佐助画出的远大前程。

那景象让佐助感到十分憋闷,他不喜欢这幅狂热的画面,在散会时也没等鼬一起,而是径自离去。

一出来就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索性瞬身想摆脱的时候,对方却紧跟了上来,有意思,佐助没走多远就在树林中停了下来,“出来。”

意料之外的是对方是一个和鼬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能进入神社里就说明她开了三勾玉写轮眼,但即使是三勾玉,像鼬那么优秀的也只他一个,而对方撩起长发挂在耳边,颇有些不安又试图礼貌的微笑,“抱歉,我是宇智波泉,那个……能打扰您一会儿吗?”

“无妨。”佐助记不起这个女孩是谁,但能跟上他的速度,总归不会很弱。

“我……还是下忍,其实我和鼬是同期,但是鼬已经快是上忍了,我才刚毕业。”泉有点不好意思,手指也缠在一起紧张的不太敢看佐助的脸。

“其实我最近在队里也不太适应,那个,队伍里必须要有医疗忍者对吧?因为队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所以就是我在学,但是怎么都掌握不好……”说着泉就低下了头,提起自己受到的委屈终究是情绪低落下来。

“我稍微也察觉到了一点,被排挤之类的,也想过要不要就这么回到族里的警卫队里之类的……”泉擦了下眼角,重新抬起头,“但是我听了您的话之后,决定要以上忍为目标!”

“我不会再逃避,一定会努力的成为上忍!”

非常有精神的女孩子,佐助不知道她自己做的决定为什么要特意说给他听,是想不给自己留退路吗?

既然如此,佐助觉得自己有话要讲。

“但是,你不擅长医疗忍术吧?”

“是……”

“那么就不要当什么医疗忍者。”佐助毫不犹豫的说道,“你是宇智波,战斗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可是……”

“什么女孩子应该是医疗忍者,首先你要记得,你可是个宇智波。”这大概是佐助听过最荒唐的理由,大蛇丸说到底也算是医疗忍者,“他们谁爱当谁当,你能站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你的实力。”

来自年长者的认可,让泉绽放出了明亮的笑容,她没想到会得到来自佐助的建议,激动之下只能用力的点头,“是的!”

打发走泉,佐助才转向另一个方向喊道,“听那么久还不出来?”

鼬从树干后现身,看了眼泉离去的方向,才回头笑了笑,“……老师很有人气啊,差点以为她是来告白的。”

后半句声音小了许多,可佐助怎么可能听不见,“说什么呢……你没被其他人拦住表忠心吗?”

“有人拦了,”鼬也直接跳过话题,少见的任性,“没拦住,我看到你往这边走的,刚好听到而已。”

“你……”应该留下,佐助话没说出来,他并不喜欢那种狂热的气氛,鼬多半也不喜欢忽然凑上来谄媚的族人,“没什么……”

佐助心情复杂的模样,鼬可是一点都没错过,有些话不经大脑的突然就问了出来,“老师有喜欢的人吗?”

“嗯?”话题转得太快佐助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现在比鸣人大那么多,和小樱大概是没缘分了,只求小樱别被止水骗到,不然就太让人头痛了。

然而这幅反应在鼬看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具体的人,而那个人则让佐助感到苦恼,笑容一时都挂不太住,“……老师?”

“不,没有。”佐助回过神来,才想起回答。

回去的路上,鼬比平时沉默了许多,让佐助略感不适,回想起来又没想到有什么问题,只好跟着一起沉默。

虽然鼬不想承认,但为数不多能让佐助感到困扰的人,大概也只有鸣人和止水这俩小家伙。

除此之外鼬没办法再找出能影响到佐助的人了,而依据鼬对他的了解,那个表情多半是止水的几率更高。

于是鼬理所当然的得出结论,佐助想的大概是,喜欢的人虽然没有,讨厌的家伙倒是有一个。

即使不知道为什么,佐助和止水总是不太合得来,或者说是佐助单方面的抵触止水,鼬想起从前发生过的小事。

那真的是件非常小的事,还是个小豆丁的止水抱着鼬说长大了要和哥哥结婚,惹得大家乱笑,鼬在窘迫中扯了半天都没把止水从身上扯下来。

佐助的脸色当时就不太好看,后来鼬还笑他怎么会把小孩子的话当真,可佐助认真的反问他,止水要是认真的呢?

说的鼬哑口无言,只好保持微笑。

现在想起来就更显得微妙了,明明止水是个很快就能让大家喜欢上他的好孩子,鼬纠结的想到。

“不会很久的,即使用年龄当挡箭牌,卡卡西当初也是12岁就成为上忍,没有任何理由能拦住你了。”佐助却不知道鼬在沉默时,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一大堆,还在想着之前在神社的话题。

在分别时佐助停下脚步,试图鼓励一下鼬,“我相信你,接下来的日子要辛苦你了。”

夜晚的路灯下,无人的街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惨白的灯光也没能让气氛降温,鼬看着佐助少见的温柔感到一阵恍惚。

就像是紧紧封闭的贝壳,只有被选中的那颗沙粒,才能感受到柔软的内里。

只有在自己的面前,老师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这独属于鼬的秘密,像火炎一样迅速的在心底燃烧旺盛,鼬忽然红了脸。

“老师。”有很多话想说,太多的话想说反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好,最终鼬鼓起勇气,“等我成为上忍之后,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想要什么?”

佐助假装咳嗽一声来稳住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鼬居然主动向他提要求,就算鼬想去月亮上看看,他都可以立刻出发找大筒木遗迹。

“现在还不能说。”卖完关子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佐助,好像那些说不出的话,只是这样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般,“……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即使不是幻术,佐助也仿佛被迷惑了心智,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出来。

只是他们分别之后,佐助也没能回去,带着面具的暗部落在佐助面前,那一头在夜晚还很显眼的银发,声音也太过熟悉。

“三代目在找你,请跟我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佐助没想到三代目见他的地点不是火影楼,而是猿飞家的私宅。

他翻墙进去,便看到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的三代目,只穿着不太整齐的睡衣,像是睡到一半醒来的,身边没有武器,倒是烟不离手。

“在赏月吗?”佐助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恰好今日满月,遍地银辉照得庭院里一切都清晰可见。

两个小队,潜伏四周,屋顶上还有一个,大概都是暗部,佐助侧耳去听,夜半连声虫鸣都没有。

“佐助啊,来,过来我这里。”三代目敲了敲烟斗里的烟灰,朝佐助招手。

只是佐助在靠近三代目的同时,潜藏的暗部也似乎想要动作,佐助的脚步便顿了一下。

“没事,只是老人家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不用担心。”三代目虽说是在对他说话,这话却是说给别人听的,暗部们也再次收敛起来。

这种可笑的试探,多半是团藏在搞事,佐助径自走到三代目身旁坐下,这样的距离如果他真想杀三代目的话,没有暗部能拦住他。

“你已经长得比我还要高了……”就像是普通的长辈一样,三代目感慨的说,“这些年,委屈你了。”

“你是指什么?”佐助不上圈套,他又不是来诉苦的。

“……我听说你想进暗部?”果然客套话说不下去,三代目也就直奔主题,“你已经想好了吗?”

“如果木叶需要宇智波效劳的话,没什么不可以。”佐助和富岳的谈话是在下午,晚上才在集会上宣布,而他离开神社也没多久,显然是集会里有人走露了风声。

“我知道你有怨气,宇智波和木叶的关系,你是最清楚的人。”三代目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对于你的立场迟迟无法决定,我很抱歉,希望你能理解。”

“不必道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佐助最看不得说话绕圈,还一套接一套的,“不然当初大蛇丸叛逃的时候,我大可一走了之。”

大蛇丸算是三代目不愿提起的伤痛之一,成功让他把剩下的套话节省了许多。

“为什么你选择留在村子?”

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鼬在木叶,这样的理由佐助不可能真的说出来,他沉默许久。

“舍弃是很简单的事,难的是修复。”

无论是人还是村子,一旦受过伤就很难像从前一样,佐助抬头看向月亮,四战后他花了很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人们总会重新振作起来,但伤痛永远铭记在心。

这话让三代目也陷入了沉默之中,月色下一老一少同样望着夜空,一个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时代的开端。

“我已经老啦……每次跟你聊天都会这么想。”三代目没再往烟斗里塞新的烟草,“让你进暗部我都觉得屈才,我大概是没办法想象你所看到的未来了。”

“和平啊……”三代目眯起眼好像快要睡着了似的,略带满足的呢喃着,呼吸逐渐平稳。

佐助等了一会儿,确定他的确是真的睡着了,才站起身来,瞬身离开了这里。

他进暗部的事这下算是定了,鼬的路往后大概会顺畅许多,多少算是个好消息。

只是集会的事,团藏的手可真长,大半夜还把三代目喊起来管这点事,刚才的局面大概是想把他抓起来了。

可是人数的话,想把他留下又似乎太少了点,两个小队怎么说都不可能击破他的须佐能乎。

不,等等。

他是察觉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但如果根部和暗部并不是一起的呢?暗部其实只有卡卡西一个人的话——

该死,佐助立刻原路返回,翻过墙猛然拔剑刺向了三代目。

“你在做什么?!”出来救人的果然只有卡卡西一个人,连写轮眼都已经露出来了,警惕的挡在三代目身前。

那剑刺的歪了些,插在了三代目旁边的土地上,但又正好的贯穿了一只虫子。

然而即使他们已经在紧张的对峙,三代目仍然沉睡着没有醒来,卡卡西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在附近?”

“根,两个小队。”佐助言简意赅,“我以为都是暗部。”

懊恼的卡卡西还在自责没有察觉到埋伏,佐助已走近拔出土里的剑,顺便检查了那只虫子,不出所料,熟悉的很。

“是油女取根的虫子,”佐助还是好心告诉了一下卡卡西,“今天就由我们来守夜吧。”

油女这个姓氏卡卡西知道,取根倒是让他想了会儿,才想起取根曾在佐助的队里待过不久,之后去向不明。

然而连暗部都只能得到去向不明的结论,那也就只剩一个地方可去,团藏的根。

如果佐助没赶回来,三代目在昏迷不醒中死去,那么团藏大可以杀掉他,宣布是佐助杀害了三代目,即使计划暴露,取根曾经是佐助的学生,也会让佐助背上嫌疑。

但无论哪种可能性,他都必须死在这里,卡卡西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有两个小队的根,那是冲着他来的。

“……感觉自己被小瞧了啊。”卡卡西重新拉下护额,挡住写轮眼,既然佐助回来是救人的,需要警戒的对象就成了根。

然而除了最开始的虫子偷袭,接下来却全无动静,过了不久佐助就皱起眉,“应该不会再有袭击了。”

他留下保护三代目,一旦用出须佐能乎动静就会大到人尽所知,到时候就必须要有个说法,但若是什么都没发生,明天三代目醒来之后,团藏大可以撇清关系,再倒扣他一个自导自演。

无论如何,佐助也撇不清关系,甚至没办法指认是团藏做的,没有任何证据。

“你说什么?”卡卡西大感意外,说有根在附近的人是他,说不会袭击的人也是他。

“今天的事,我希望你能当做没发生过。”佐助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三代目,“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只会对我不利,没必要再多生事端。”

“可我就是人证……”卡卡西还想辩解些什么,这可是又一次针对火影的刺杀,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没用的,你所得出的结论是由我告诉你的情报。”佐助打断了他,只要没有发生战斗,推断就仅限于推断,而不能证明什么,“比起来你还不如查一下,三代目怎么会熟睡?”

这是整件事中唯一的漏洞,但佐助猜团藏就是在赌哪怕失败了,佐助也不能将此事公布于众,否则自身就会先成靶子。

卡卡西没说话,其中利弊他也明白,一夜无眠,天将破晓时,佐助忽然起身离开,没发出一点动静。

不久后三代目醒来,茫然发现自己在庭院里睡了一夜,才唤来暗部,“我怎么在院子里睡着了?倒是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在下不敢打扰。”带着面具的暗部单膝跪地,昨夜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时间还早,您可以再睡会儿。”

“辛苦你了,卡卡西。”三代目只是随口一说,卡卡西却抬起头,试图从那张年迈的脸上找出些痕迹来,但到底什么都没有。

“……不,分内之事。”

也许是三代目的好意,佐助进入暗部后的第一个任务,是三代目去忍校主持开学仪式时做护卫,只要潜藏在附近即可,顺便还能看看新生入学。

佐助实在是没办法做出什么欣喜的回应,这种预感在他看到陪着止水的人,除了富岳以外连鼬也在的时候,情绪就更难以保持镇定。

距离很远,他只能看到富岳笑眯眯的跟鼬从前的老师应酬,这也就罢了,留在一边的止水紧紧的抓着鼬的手,好像他从来没有跟鼬分开过似的。

三代目的讲话很快开始,新生们聚集起来排起队伍,他看到止水还是没松开手,直到鼬俯身抱着安抚了好一会儿,才紧张的一步三回头最终混进队伍。

……好在有暗部的面具,但佐助还是下意识的掰断了手边的树枝。

回想起自己的入学经历,哪有鼬来陪他,连父亲都是鼬争取来的,从头到尾都沉着脸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说明现在的宇智波和木叶,没有从前那么大的矛盾,其中也有他的出力,多少算是件好事。

即使如此,止水这小子果然怎么看都讨厌。

白毛的暗部悄悄出现在他身边,连声招呼都没打,“在看什么呢?”

对于认识的人来说,这面具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佐助懒得理会。

三代目的讲话已经结束,现在和老师们说着什么,佐助忽然看到了伊鲁卡,“那个人……是你的队友吧?”

“嗯,算有段时间吧,之后觉得自己想做的事是当老师。”不知为何,佐助从卡卡西的话里听出了点自嘲的味道。

在忍者之中,突然发现自己不想当忍者的人,多半是死了队友,意识到了自己的浅薄不足,佐助倒不是不能理解。

“……你的队友死亡率很高吗?”佐助实在是讲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卡卡西因此特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有面具挡住也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嗯,是挺高的。”

“我在暗部里,可是被称作杀队友的卡卡西。”当做玩笑话说出来,卡卡西貌似不在意的回过去头,伊鲁卡正和三代目聊着什么,还在不好意思的挠头。

“是吗。”佐助干巴巴的回答,“我的队友生还率还挺高的。”

本意是想说我们做队友就不用担心,可说出口怎么就有种刺耳的感觉,佐助不由得感慨,他和卡卡西果然什么时候都不和。

平淡无奇的一天,任何事都没发生,没有团藏搞事情,也没有奇怪的发展,佐助非常满足于这样的日常。

暗部是日夜轮班,没什么特别的事,他就和卡卡西一起下班,明明一起待了一天,还要假装在路上恰好遇到,想着在训练场私下聊聊的时候,走到才发现鼬早就等在那里。

“……”鼬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佐助怎么会和卡卡西一起?

困惑实在表现的太明显,以至于佐助在卡卡西打招呼的同时就先开口,“我和他是刚好在路上遇到的。”

卡卡西举起的手停在半空,现在疑惑的人变成他了,什么情况这种好像要跟老婆解释没出轨的发言??

“……有点事,要谈。”佐助艰难的说完这几个字,他要谈的是团藏,而这些刚好是他不想让鼬知道的事。

“……”鼬倒是没说好或者拒绝,甚至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只有佐助能在快要夜色的黄昏中,发现鼬的瞳孔缩小了一点点。

在鼬变得沮丧之前,佐助完全不想看到鼬失望的模样,他从来没有主动赶鼬走过,也没有瞒过鼬什么事,也足以想象鼬会受到打击,“鼬……”

但鼬已经调整好了表情,笑着打趣,“既然老师在忙的话,那我就下次再来吧。”

错身而过的时候,佐助回头想再说点什么,只是鼬头也不回的离开,又没有什么话能说得出口,他到底还是不想让鼬知道。

旁观了全程的卡卡西感觉自己仿佛在看,这俩人的反应和表情控制真是绝了,虽然真按剧情,他不就是那个无辜的第三者吗?

卡卡西在讲他做的调查,佐助却听得并不集中,脑子里反复的想着鼬礼貌的笑容,和头也不回的背影,肯定生气了吧。

说到底他就不该和卡卡西来这里,应该提前想到鼬会等他的可能性,不,压根就不该和卡卡西一起走,为什么非要在今天就立刻要知道情况不可呢?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吧?”虽然说佐助平时就沉默寡言,一点回应都没有,卡卡西还是觉得是他走神了。

“嗯,有听。”佐助回过神来,“即使我们抓到了人,也无法证明是团藏指使,除了想办法提高警惕,暂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那我岂不是白调查了?”忙活这么久卡卡西都气笑了,“你就准备这么忍下去,啊也是,你一向擅长忍耐。”

“三代目年纪大了,早晚要死的。”佐助也不在意,即使三代目一直向着他,但如果三代目不死,团藏就永远能躲在幕后。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夜色慢慢暗沉下来,一切都逐渐笼罩在黑夜之中,卡卡西看着几乎隐匿在黑暗中的佐助,突然觉得他有点反派的潜质。

“你还记得大蛇丸吗?”佐助突然说道。

“怎么?”没头没尾的话让卡卡西不知道怎么接。

“他当初也是四代火影的竞选人,”可惜比不上救世主光环,还有人柱力的支持,佐助慢慢说道,“传说中的三忍,你看好自来也还是纲手?”

这已经是在讨论下任火影了,卡卡西下意识的喊停这个话题,“三代目身体健康,别说那种话!”

可的确,在三代目活着的时候,木叶的僵持就不可能有任何改变,只会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激化,卡卡西忽然意识到,其实谁都不希望三代目一直活着,区别只是他们都希望三代目死于跟自己无关的方式。

“宇智波佐助,今天的谈话我会装作没发生过,希望你也能。”卡卡西站起身,“那么,就此告辞。”

佐助在确认卡卡西离开后叹了口气,他不需要卡卡西做同伴,不如说讨厌他的卡卡西才会让处境更有利一些,天色已彻底的暗了下来,唯有星空闪烁着亮起光辉,连月亮都笼罩在阴云当中。

是个杀人的好时候。

起码得告诉团藏,他知道怎么回事了。

回家时他路过了鼬的家,属于鼬的房间里亮着灯,灯火通明的族地让人安心,仿佛前世都只是个噩梦。

可佐助知道那不是梦,为了避免那样的结局,他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巧合的是,夜晚无人的街道上,鬼鬼祟祟的人不止他自己,有人在同样潜行,只是不像他是回来,倒像是刚出门,毕竟那宇智波的图案在衣服上过于显眼。

佐助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族地以外潜行的人或许有暗部,可宇智波没必要在自己的族地中潜行。

那人最后去往的地方是神社,而佐助确信今天不是集会的日子,富岳也不可能不通知他。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别人过来,佐助越发觉得蹊跷,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果然地下室的入口已经打开,对方似乎确信不会有人来,甚至没有恢复原状,就那么敞开着,足以在入口就能听到里面的对话。

“……那个佐助太嚣张了!什么火影?宇智波再怎么做都不可能有人当火影,也就那种毛头小子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意外的听到抱怨自己的话,佐助倒是不在意,但听下去就觉出不对了。

“宇智波还没有走到末路,村子本来就是千手和宇智波一起建立的,在千手已经势衰的现在,正是仍旧团结一致的宇智波,夺回村子治理权的关键时刻。”

对话只是普通的鼓动言论,但这个声音佐助却非常印象深刻,这是宇智波斑的声音,不,目前还是假冒斑的宇智波带土。

接下来的对话不外乎鼓动和许诺,宇智波斑的身份是否真实并不重要,肮脏的利益分配,能够实行的计划,被刻画出的共同敌人……意外的既不是三代目也不是团藏,而是佐助自己。

一味地浇油点火又不会真的给予帮助,说实话带土只要不自己露面,算不上什么威胁。

默默听完,佐助就悄无声息的提前消失,看来他还需要卡卡西再帮点忙。

村子里死了人,本该由警卫队接手的案子,却被团藏闹大,咬定凶手应当在暗部。

死者是被苦无背后一击毙命,没有什么特别的忍术和打斗痕迹,能做到的人不说暗部,连上忍都有可能,何况还有各种可能的杀人动机。

佐助第二天照常去暗部上班,还没换好制服,就碰见了突然出现的卡卡西。

都是暗部,一惊一乍的也算习惯,佐助倒是不介意被围观换衣服,只是卡卡西靠在门口看了他半天,“……是你做的吗?”

不揭露,不审查,直接处死,比起暗部更像是根的做事风格,而佐助的回答就更值得揣摩。

“我不能杀团藏。”佐助确认好最后一个护手,转过头盯着卡卡西,“你要举报我吗?”

“……我昨天可什么都没说过,也什么都没听到。”卡卡西叹了口气,他该说谢谢信任还是干嘛做傻事。

“谢谢。”佐助不可置否。

“大可不必。”卡卡西实在经不住这声谢,“昨天接近你也是三代目的想法,他想看看我对你的看法。”

“说实话,很糟糕,我对三代目也是这么说的。”

“谢谢……我说真的。”佐助试图表现的真诚点,显然没能得到相应的效果,干脆换了种方式,“那么我告诉你一个情报吧,关于七年前九尾事件的事。”

“我确实看到了九尾眼中有着被写轮眼控制,宇智波对于写轮眼的控制,只有在三战时,有的尸首没能找回来。”

卡卡西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也知道的,只有那个人的尸首没能找到。”

之后的一整天,佐助也没见到卡卡西,该怎么说呢,多半是告诉了三代目,然后变成了专属任务吧。

并不算意外的发展,佐助在结束又一天的值班后,直接冲到了往常的修行场地,意外的没人在。

肯定是生气了……佐助心虚的回到族地,在路上又特意买了三色丸子做赔礼。

站在甘栗甘门口等打包的时候,佐助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就被这突袭给一下撞的晃了晃,金发的小脑袋从他腰间抬起来,“佐助老师啊啊啊!”

鸣人的眼神过于闪亮,让佐助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按捺住得意的心情,保持平淡的语气,“……怎么了?”

“快点教我手里剑嘛!手·里·剑!”鸣人抓住他的衣袖,开始疯狂摇动,“止水那家伙就能轻易击中圆心!教教我嘛!”

“但是……”难以拒绝,佐助实在是对这么黏人的鸣人无法拒绝,因此才一直躲着他,结果还是碰到了。

“您的三色丸子好了,欢迎下次光临!”好在丸子及时的拯救了他,现在还是鼬的事要紧。

“什么啊你居然喜欢吃丸子?”鸣人也注意到了,话说的嫌弃,还直接伸手想拿,被佐助举高了袋子躲开。

“……这是给鼬买的。”唯有丸子,这个肯定不能给鸣人。

“小气!”鸣人朝他做了个鬼脸,“那你就教教我嘛!”

“鸣人,我今天还有事,所以下次再说吧。”拿到丸子佐助就定下心来,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鸣人,连瞬身术都用出来落荒而逃。

“哎?”眼前的人突然没了身影,鸣人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气得大叫,“太过分了!啊啊可恶!”

等佐助到了族长家的附近,刚好遇到了三个族人,只是单纯路过却对他有着非常明显的敌意,随便朝人亮写轮眼可不是个好习惯。

话虽如此,佐助并不想浪费时间,何况这个姿态和距离,说不定正好是从族长家刚出来。

拐过路口还真就碰到了在关门的富岳,抬头看见他一时难掩尴尬。

破案了,刚才那几个人果然是刚来抗议完。

不巧的是鼬并不在家,在家的只有止水那个臭小子,还在看到他带了东西之后,非常积极的凑过来想翻看。

都已经告诉他了,是给鼬带的丸子,止水居然说出了,哥哥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这种非常欠揍的话。

虽然很想教训一顿……毕竟富岳在旁边看着呢,佐助瞪了他一眼,就果断离开。

不在修炼场,也不在家,那么鼬会在哪儿?没听说他突然接任务离开村子啊。

佐助只好带着丸子跳上了影岩,那是木叶最高的地方,总该能看到些什么。

木叶算不上繁荣的村子,大部分都是忍者,又大多都会外出执行任务,无论是街道还是森林,人数都不会太多,很快佐助就排除了目标。

鼬不在村子里。

回到族地时佐助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南贺川。

最后找到鼬的时候,鼬正站在悬崖边,看起来有点危险的距离,即使对于忍者来说还算不上危险,尤其是对鼬来说。

“鼬。”佐助站在不远处喊道。

直到此刻鼬才像突然惊醒般的回过神,一脸意外的看着佐助,“……老师?”

怎么会找到这里的,为什么要过来,有很多问题想说,鼬张了张嘴,又沉默的低下头,许久会才失落的低语,“……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佐助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低落的鼬了,很多事鼬都瞒着他独自处理,出现问题也在预料之中。

“老师肯定已经知道了吧,关于我晋升上忍失败的事……”鼬仍旧站在原地,因愧疚而难掩纠结。

“不,你刚告诉我的。”佐助皱起眉,忽然间一切都得到了解释,气愤的族人,他也没得到消息。

上忍的晋升需要全体上忍以及火影的投票,普通来说火影觉得可以,赞同票便不会太少,而忍者本身没什么劣迹的话,反对票也没几张,差不多就稳了。

话虽如此,鼬的选票却和往常不同,即使得到了火影票,赞同的票数比平时都高的情况下,反对票却也高得不像话,算下来居然没能通过。

微妙的是,佐助后知后觉的发现,一旦加入暗部,他就不能再拥有上忍的投票权限,连投票这件事都不知道。

这事儿团藏要是没插手就见鬼了,团藏和三代目的争斗这算是摆在明面上了。

“这事不怪你。”想通关节,佐助只能暗叹到底还是团藏道高一筹。

“老师……”鼬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一开口委屈就像跟着一起爆发了似的,哽咽着泪水不停。

佐助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鼬哭泣的模样,对于佐助而言,鼬一向都是强大的代表,没有什么能打倒他,以至于佐助忽然间意识到,现在的鼬还是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会苦恼,会委屈,会想得到认可,会脆弱的哭泣。

佐助的十二岁,精彩丰富,他于那年毕业,也于那年差点死在村外,有了一生中能令他奋不顾身的人,参加了中忍考试,还舍弃了一切叛逃出村。

而鼬现在也只是个烦恼而无措的小孩子,不是那个坚硬到能对族人对父母举起屠刀的人。

这是他的错,他把鼬想的太坚强,忘记了现在的鼬已经是和过去不同的两个人,他现在是鼬的老师。

佐助走向鼬,在鼬手足无措的同时,紧抱着他道歉,“……抱歉,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耳边的哽咽慢慢转变成不再压抑的哭泣,鼬在他怀里哭的喘不上气来,他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鼬的背,直到鼬总算平稳了气息。

“……我比别人的票都多。”即使眼角还噙着泪,鼬在哭完的第一句话还是不服气的倔强。

鼬和富岳为此做了非常多的准备工作,在集会上佐助夸下了海口,总不能在第一步就掉坑里,许诺会投票通过的忍者占了有一半,当然这也是看在火影的面子上。

然而到了真正投票的时候,有几个人却突然投了反对,仅是如此的话也就算了,剩下的人几乎默契的全都投了反对。

即使这是不记名投票,也太过明显能知道都有谁投了反对。

鼬到底没忍住,追上了有着明显厌恶神色的几个上忍,询问自己到底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一看到你那贪求上忍的殷勤模样,就觉得恶心。’

虽然佐助能够理解,这不过是嫉妒的家伙在找茬,但对于还年少的鼬来说,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呢?”因为被打压所以必须更加努力,而加倍的努力却会引起他人的反感,造成更加严重的打压,鼬低落下来,这是个死循环。

“人是没办法受所有人喜欢的。”佐助开始反思是不是把鼬保护的太好了点,这些事怎么会轮到他讲给鼬听,“你能让一些人喜欢的特质,在另一些人眼里则会成为憎恶的理由,仅此而已。”

“而且,强大的人本来就会让弱者感到恐惧。”总算想起来丸子的事,佐助把纸包递给鼬,总算看到鼬精神了许多。

“我们终其一生,都需要学着和反对我们的人合作共存,所以别在意这些反对,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对吧?”

“嗯。”咬着丸子,鼬只能点点头。

“你可是要成为火影的人,不需要把目标放在别人身上……”

“老师!”虽然佐助少见的话痨很有趣,鼬还是急忙打断了他,“我不是在意那些家伙的话,是因为……我让你失望了吧。”

鼬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愧疚,居然是因为这个吗,佐助一时间愣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师……不要笑我啦。”饶是再迟钝鼬也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多了,不好意思的眼神漂移。

“抱歉~”佐助倒是心情很好,招手让鼬凑近点,然后笑着并指戳了鼬的额头,“笨蛋。”

“……”鼬捂住额头,一时没说话,等佐助有点慌乱的问没事吧,才放下手露出又哭起来的脸庞。

“……老师记得我之前说,要是能成为上忍的话,就满足我一个愿望吗?”鼬声音闷闷的,红着眼角眼泪又快落下来。

“记得。”佐助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不过现在看来,大概是真的很想要的东西吧。

“就是这个,”鼬细细的抽噎着,让佐助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当时向老师发过誓的……”

想起来了。

在待机长草的时候,鼬说他要成为火影,让所有人都知道佐助是火影的老师,谁都不能再关着他。

佐助总算明白过来,鼬想要像约定的那样,然后得到如同那时一样的戳额头,虽然现在没有实现也得到了。

“不用那么着急的,”根本控制不住表情,佐助满足到背后都要开花了似的,“你差点就破掉卡卡西的最小上忍记录了,还想创造最小火影记录吗?”

由于担心队友而早早赶到集合点的天藏,和因为心情好非常有干劲儿而提前赶到的鼬,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我还以为你会受到不小的打击,”老实人天藏松了口气,“之前明明一副拼命也要成为上忍的样子,真的没事吗?”

“不……没事啦,我觉得失败也算是种教训吧。”鼬对他这个友善的队友,说不上特别,但是个好人,“说起来,今年你也不准备申请吗?你早就复合上忍标准了吧?”

天藏的待遇和鼬一向成为鲜明对比,如果说鼬需要很努力来刷别人好感度的话,天藏则是莫名受人喜欢。

也不能说是莫名,木遁无论是任务中保护队友,还是生活中实用性都很强,老好人天藏又非常不擅长说不。

明明是和初代目一样的强大木遁,天藏却只开发出来了探查和防御型忍术,即使是攻击用的忍术也以抓住对方为目的,没有什么杀伤力,多到简直浪费的查克拉量,天藏的个人兴趣却是用来盖房子。

各种意义上都温和过头的家伙,和鼬锋芒毕露的性格也形成了鲜明对比。

“还不行,我还没得到卡卡西前辈的认可!”天藏急切的反驳,散在身后的长发也因此晃动着引人注目。

不,没人提起卡卡西。

真是好懂的人啊,鼬内心感叹,明明天藏比他年长,可总感觉单纯的连止水都比他心思多。

倒不是不能理解,想要得到来自憧憬的人的认可,在这种事上鼬实在是没资格说别人,鼬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额头,昨日的触感似乎还清晰的停留,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鼬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天藏突然看着他说道。

天藏总在微妙的地方直觉敏锐,鼬轻笑着点头,并不准备详细解释,看到他的反应天藏了悟的说道,“是佐助老师吧?”

鼬停顿了一秒才回问,“……你怎么猜到的?”

“你只有在和佐助老师相关的时候才会有那种表情,”天藏感慨不已,“从以前就是这样,你和佐助老师,总感觉有种让人插不进去的特别气氛。”

反倒是鼬没想到自己的反应有这么明显,如果连天藏都看得出来的话,老师对此是怎么想的呢……

鼬苦恼的低下头,似轻叹般的抱怨,“你觉得……老师会在意这些吗?”

这倒是问住了天藏,年长的人总是不漏声色,只能让人犹疑不定,想起总能在慰灵碑前找到人的卡卡西,天藏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鼬晋升失败的事,他本人虽然已经翻篇了,在宇智波中却形成了不小的影响,集会时族人吵翻了天,对立的情绪越发激烈,好在局势仍在可控范围。

‘我倒是不知道,当个上忍会比杀死火影还难。’

佐助如此评价,虽说是消解了事情的严重性,却把鼬推到了苛责的前线。

要不是早早被佐助劝解过,鼬就差点真信了,无论如何,他不想让佐助对他失望,少年的情绪反复不定,说不在意是假的。

鼬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关于族人,宇智波与木叶,关于村子,关于火影。他向来是倾向于解决问题的人,情绪虽然会影响他的判断,却不能阻止他的行动。

也因此他发现了一个漏洞,火影的立场是保护村子的利益,也就是说即使他成为了火影,也不可能为家族带来荣耀以外的利益,实际上火影必须与自己的家族出身对立,因为需要保护全体忍者的公平。

也就是说佐助所谓的,支持鼬成为火影,重振宇智波的说法,从头到尾都是个谎言,如果鼬真的成为火影,他就得站在木叶的立场上,对宇智波这个隐患下刀。

当他鼓起勇气站在佐助面前质问的时候,佐助反而像是松了口气,承认的理直气壮,“确实如此。”

“警备队并不了解木叶的制度,宇智波也有自己的一套规则,火影对他们来说,就是能拯救宇智波的救世主。”提起宇智波,佐助半是讽刺的说道,“结果究竟会如何,都不如现在有希望重要。”

“何况我希望你成为火影,也不是为了宇智波。”佐助看着鼬的目光,总是分外温柔,鼬在那样的视线里呆愣住,“只是因为,那是你的愿望罢了。”

事到如今,佐助早已理解了鼬当年的所作所为,要是真有一天,鼬必须在木叶和宇智波之间做出抉择,佐助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承担鼬所需要承担的一切。

上辈子欠他的,不过是现在有了能还回去的机会,可以的话,佐助还是希望不至于走到那般境地。

只是佐助不知道他的话,会对鼬造成多大的冲击。

所有的不确定性在这一刻得到解答,对于佐助来说,他是特别的存在,比宇智波更加重要,鼬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他何德何能,值得佐助看重他到如此地步,那句只是你的愿望,在脑海中反复回荡,像是句魔咒一遍遍的让他心神不宁。

“我对老师来说……为什么这么重要?”鼬怀着隐隐的期待与不安,他到底为什么特别,特别到什么地步。

佐助有片刻的恍惚,他曾也问过这个问题,没想到苍天好轮回自己也轮到这一天,他一向不擅长说谎,开口就带着些刻意的回避,“……我曾经有过哥哥,和你很像,他也曾想过要成为火影,但是早早的死去了。”

鼬说不清此刻的感受,一方面他有种果然如此的失落,因为一切听起来都变得合理,另一方面他不想接受这样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死者的遗愿吗?

“……没听老师提前过呢。”鼬笑得勉强。

而佐助却像是下定决心要戳破这层纸,开始详细提起这位横叉进来的死者,“哥哥他……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但是因为太优秀了,变得孤傲起来,以至于连我也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我杀了他,然后获得了这双眼睛。”佐助不自觉的触碰眼睛,即使重生之后也仍然觉醒了万花筒,也许是在惩罚他的罪恶吧。

杀死最重要的人,便能开启万花筒写轮眼,这是刻在神社石碑上的话,因此万花筒写轮眼既代表着强大的力量,也意味着绝对的禁忌,族人的惧怕不止是前者,也有后者的原因。

鼬沉默了很久,这些话佐助能向他述说足以证明信任,他不想去再揭开旧伤疤,但又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为什么?”

站在佐助面前的人,既是宇智波鼬,又不再是那个被他杀死的哥哥,偏差感在此刻显得尤为明显,怅然若失。

鼬确实已经不在了。

“曾经……我是个复仇者,哥哥他,杀死了父母。”哪怕已经是久远的记忆,说出口时原来还是会痛,佐助没办法再坦然的面对鼬,“其实我开眼的时间不是杀了他,是在之后发现哥哥有他的苦衷……”

鼬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应该说点安慰的话,这些对老师来说实在过于沉重,也许他就不该问,“老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只是……早晚都会知道的吧。”佐助很快就从那令人难以呼吸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上辈子他活在过去,现在他想往后走,“能够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不只是重来一遍,佐助希望一切都能走向好的一面。

“也许,我就是为你而生的吧。”像是句玩笑话,佐助笑着说道,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有多认真。

佐助从来不说玩笑话,鼬非常了解这点,即使这话听起来轻浮的像句甜言蜜语,鼬感受到的则是如此沉重,以及难以抑制的心动,了解到自己对于老师而言特别到如此的程度,让鼬感到非常开心。

自己是特别的存在,哪怕只是特别一点点,鼬都会觉得满足,他没想到佐助会把他看得那么重,远超过欣赏与喜欢,以至于到了——把他当做信仰。

鼬的心思一向细腻,总是能够直觉到微妙之处,老师看待他也许并不只是一个优秀的学生,甚至不是将会成为火影的宇智波,在那之上,佐助看到的是他所不知晓的光环,总之那多半不只是他本身。

“老师是……怎么看待我的呢?”问出口的同时,鼬就开始后悔,他看到佐助脸上明显的错愕,紧接着是困扰,好像他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突然这么说的话……”显然佐助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陷入沉思并且移开了视线,鼬知道那是成年人们开始找理由的表现,心虚的人会选择说谎,可佐助不会那么做。

“需要想那么久吗?”鼬语调轻松的催促,他不想听佐助编织出完整合理的理由,他现在就已经后悔问了。

“该怎么说呢……”佐助总算再次看向他,拘谨的斟酌着言辞,说出的语句让鼬彻底凉透了心底,“我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兄弟。”

替代品。

鼬最后结论。

一旦忙碌起来,大概过了一个月都没见到鼬的人影,佐助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不对劲,鼬确实跟他说过有出村任务,怎么说这也太久了。

佐助到底按捺不住,去了族长家里询问,反倒是富岳比较惊讶。

“鼬没跟你说吗?他带着止水去猫之城了,止水可是期待很久了。”美琴说得更详细些,温柔的帮鼬解释,“大概是太兴奋了,没来及跟你说吧。”

实际上,佐助来的这一天,已经接近鼬从猫之城回来的日子了。

“猫之城啊……”佐助记得,是他才四岁时,为了哄骗他修行,鼬特意想的办法。

从好的方面来说,鼬到止水七岁才带他去……不这没什么好骄傲的。

无论佐助内心如何纠结,鼬现在确实很开心。

做这个决定真是太棒了,止水在上学之后,体术来说也像模像样了起来,和鼬的配合意外的好,这是鼬没想到的。

止水从小就是个心思通透的性子,努力跟上鼬的节奏,也不抢风头,只捡漏鼬特意留下的部分。

该怎么说呢,这种你知道我在哄你玩,我也知道你是在配合我哄你玩,到底是谁在哄谁玩啦。

不管怎样,总之鼬的这个假期过得很开心,他们甚至搞出来了‘尼桑救我’的小游戏,具体来说就是止水去招惹目标,然后假装害怕跑到鼬身边求救,再故意被抓到,趁目标放松警惕的时候一起反杀。

兼具实力与策略,但让鼬笑个不停的是止水的戏精模式,演得像真的似的。

猫婆婆一向挑剔,也在止水的笑容下态度软化了许多,还特意提供了些猫之城的情报,以防止水去到奇怪的地方,当然,购买武器的价格没得商量。

唯一令止水在意的则是,鼬在猫之城仿佛行走的人形猫薄荷,不管走到哪儿,只要略微停顿,就会吸引来一群猫,有时候甚至为谁能被鼬顺毛而打起来。

然而相对的是,止水完全不受猫欢迎,每次他看到猫就眼神发光的想抱抱,不知道为什么猫总会躲开,要不是鼬也在,就会全都跑光。

真是让人备受打击,可惜鼬并不能教他受猫欢迎的诀窍,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猫总会粘着他,只能无奈的赔笑。

但是鼬是这么容易会放弃的人吗?至少止水不是,就算为了无论如何都想抱猫猫的弟弟,鼬也像执行任务一样做出了许多备选方案,最后发现在鼬怀里的猫,会因为不舍得离开而随便止水怎么摸都行。

他们甚至就这么哄骗了一只猫带回了住处,直到鼬总算松手,猫才像突然清醒过来一样,和止水对峙起来,可惜止水把猫的抗议完全当成了游戏。

等鼬洗漱完回来,看到的就是挣扎到精疲力尽的猫,被止水困在怀里,两个小家伙都睡着的模样。

鼬失笑坐到床边,止水的年纪这么折腾一天下来早该困了,被惊醒的猫看到是他,发出了委屈的喵呜,被鼬摸摸头才满足的打起呼噜来。

夜色下灯火通明,人类睡觉的时间,对猫来说才刚刚开始,鼬拉上窗帘,确保没有漏出光线,才躺回床上,从止水身下小心的扯开被子,钻进被窝。

猫试图挣扎了最后一次,彻底放弃了爬到鼬怀里的想法,正好止水翻了个身,就位置而言,也和鼬的距离算很近了。

鼬下意识的摸摸止水的头,柔软的卷发据说是隔代遗传,既像他又不像他,相比之下,他的五官更像佐助多一点……

‘我把你当做亲兄弟看待。’

可鼬并不想只是兄弟,甚至连这相似的容貌,都像是在提醒他,也许他和佐助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了。

鼬第二次申请上忍则通过的很顺利,佐助猜三代目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鼬拿到了大半的选票,也算创下了新的记录。

庆祝变成了宴会,鼬邀请了支持他的几位上忍熟人,而这些家伙又乐不可支的邀请了更多人来参与,佐助自然也收到了鼬的邀请,顺便嘱咐他把卡卡西也带上。

这倒是有点困难,卡卡西自从追查带土的线索之后,似乎察觉到了写轮眼之间的联系,一心修行,要不是佐助声称有新的情报,大概只能打晕带过来了。

结果就是热闹的晚宴上,他和卡卡西蜷缩在角落里,希望没人会注意到这里。

佐助的目光一直黏着在鼬的身上,庆幸年纪太小而避免了被灌酒的惨状,不过那些上忍则趁机大喝不用付钱的酒水,佐助已经开始想如果酒鬼们闹事要怎么解决了。

好不容易脱身,鼬躲到佐助这边透透气,看到这里就他们俩还有点惊讶,“怎么就你们两个,天藏呢?”

“刚才好像看到被缠住了,这家伙,人气很高啊。”卡卡西抬抬眼皮说话也没精打采,还有点酸味。

“……天藏不会被灌酒吧?我还是去找找看。”想到天藏那不懂得拒绝人的性格,鼬就更担心了,尤其是卡卡西说的方向,也没看到天藏的身影。

等鼬匆匆离开,卡卡西神色才认真了些,“所以,你是想跟我说什么?”

“嗯……”佐助心虚的转开头,要怎么编呢,既要重要到卡卡西会感兴趣,又不能真的重要到会影响行动。

“你,不会是骗我出来的吧?”

然而他那拙劣的遮掩,被卡卡西一下子看穿,抹了把脸,卡卡西更没精神了,“我早该想到的,怎么连你都跟凯似的,我说,你要是真想帮我,就透漏点万花筒写轮眼的情报吧?”

说实话佐助也想透露,卡卡西知道的越多,带土行动起来就越困难,可是卡卡西这家伙过于忠诚,转头就会把情报报告给三代目,再一查证,佐助还得为自己怎么获得情报做解释。

想了半天这个也不能说,那个也不能说,佐助正愁眉不展的时候,鼬带着神情恍惚的天藏回来了。

怎么回事,佐助看了鼬一眼,鼬脸色也不太好看,“怎么说呢……天藏刚刚被人告白了。”

这反应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佐助更疑惑了,天藏看起来更像是告白失败的那个,怎么看都像是备受打击。

“对方是个男的来着……明明根本就不认识天藏。”鼬解释的神情尴尬,“还说对天藏一念钟情,但是……”

“把天藏当成女孩子了吧。”卡卡西顺口接上,这种开口跪的事也不算第一次,只不过像这样直接冲上来告白的家伙还是第一个。

“卡卡西桑为什么知道?”天藏这时才像回过来神似的,神色委屈的不行。

本人完全没有自觉啊……鼬和佐助默契的对了一眼。

“话说回来,你的长发也很容易让人误会吧,”卡卡西反而像是来了兴致,“怎么样?趁这个机会,一口气剪个短发吧。”

天藏听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怎么这样。”

卡卡西这根本是在欺负人吧,佐助正想开口的时候,鼬一把拽住了他,冲他摇摇头,示意他继续看。

“既然连卡卡西桑都这么说的话……”天藏已经在不舍的摸着自己的长发,眼神也逐渐坚定了起来。

“天藏?我只是开个玩笑……”卡卡西这才慌起来,然而天藏语气认真的阻拦了他的后话。

“我觉得卡卡西桑说得很有道理!是时候了!”

“不不,你根本从来没剪过短发吧?万一很丑呢?”

佐助看着卡卡西自找麻烦的纠结模样,没忍住笑起来,好在忍住了没笑出声。

他干脆和鼬偷偷离开,再找个清净点的地方,等身边总算没人打扰了,佐助才停下脚步,露出仅限鼬面前的温柔笑容,“恭喜。”

简单的两个字,鼬却感到十分满足,仿佛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刻,只能兴奋的用力点头,总算想起来还有别的,“老师……还记得我说过,要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鼬充满期待的眼神,让佐助几乎得意忘形,堪堪克制住自己的语气,“当然,记得。”

在越来越近的距离下,并非用手指,佐助凑近了亲了亲鼬的额头。

短暂的触碰,除了仪式性没有任何别的意义,即使如此,鼬也清晰的记住了额头上温热的触感,热度仿佛从那里点燃,鼬羞红了脸。

能够看到鼬如此可爱的模样,佐助暗地里要赞叹一句年长者的特权,也记不清他小时候有没有被鼬如此逗弄过,佐助决定选择性失忆一会儿。

宇智波泉死了。

从父亲在三战中过世后,就和母亲相依为命,结果却死在了自己的家里,被母亲发现时,早已断了气。

她刚考完中忍考试,在第二场团队战中被淘汰,队友们还自责的说要明年再一起努力,谁也不相信她会这么突然的去世。

宇智波拒绝了外人的抗议,决定内部调查此事,等佐助知道此事,已经是在神社集会上。

凶手应当是宇智波族内的人,而理由不管是什么,人们窃窃私语,不约而同的偏向同一个话题。

万花筒写轮眼的开眼方法,坐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

全员都是嫌疑人,而没有人会承认。

泉生前所做的事,交往过的人,被各种猜测,她的母亲还要在一旁哭泣着辩解,忽然间有人提起了鼬,他和泉是同期,据说泉喜欢他。

而鼬是佐助的学生,佐助又拥有万花筒写轮眼。

人们敬畏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也同样恐惧开眼的方法,鼬走上和他同样的道路也不足为奇。

顶着众人怀疑的目光,鼬不得不解释他当时在哪儿做什么,一遍遍解释他和泉没有私下的关系,然而密闭的空间里一个想法的酝酿发酵的很快,尤其是在争论之后,富岳盯着鼬发问,“真的不是你做的吗?”

鼬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到连父亲也怀疑他,紧抿着唇脸上失去血色,近乎屈辱的低下头去,咬着牙语气坚决,“我没有。”

父子间的对峙只维持了短暂的片刻,在鼬的否认下,富岳开始劝解族人,气氛才算缓和下来,只是在找出真正的凶手之前,对鼬的怀疑只会有增无减。

“关于万花筒写轮眼,”佐助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并不响亮,但他一开口议论声便迅速的安静了下来,“开眼的方法,并没有石碑上所记载的那么简单。”

每个人都死死的盯着他,无论看没看过石碑的,对抓到凶手关不关心的。

“石碑记载的方法是要杀死自己最重要的人,但具体而言,是否亲自动手,如何才能算最重要都没有标准。”寂静的地下室佐助的声音显得特别响亮,“我并非当时就开眼,而是在那之后三天,那时我意识到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痛苦才关键。”

“无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我必须告诉你,没有只是杀个人那么简单。”佐助感觉到鼬在看着他,但他语气平淡的继续说下去,“如果她不是你毕生挚爱,如果她没有重要到你宁愿死的人是自己,如果你不会因此而痛苦一生,那么她就只是白白死去了。”

佐助说完便安静的坐回原位,鼬担心的视线一直没断,不管族人们的反应如何混乱,他也无动于衷。

万花筒写轮眼之所以在建村后这些年没出现,正是由于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必须承担那样的痛苦也要获得力量,一直到惨烈的似乎永无尽头的三战,出现了宇智波佐助。

无论是得到万花筒写轮眼的人,还是为开眼而被杀的人,都是这双眼睛的牺牲品。

活下去,然后用这双眼睛去做有意义的事,或者说必须要为了这双眼睛而寻求意义,鼬再一次体会到佐助所说的话代表着什么,抹消去自己的意志而得到的眼睛,因而必须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也许我就是为你而生的吧。’

到底要有多么深刻的绝望,才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集会解散后鼬紧跟着佐助离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在夜色中并肩走了很久。

“你有足以开眼的人吗?”最后开口的人还是佐助,月色很好,洒落一地银辉,地面像下了雪一样,“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你开眼。”

“嗯……”鼬小心的偷看佐助,表情看起来并不严肃,映着月光整个人像是幻影,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他绝不可能承受失去佐助,仅仅只是这样站在一旁,就会被恐惧攥住心脏,难以呼吸,而佐助对此显然毫无自觉。

仅仅只是看着便会觉得痛苦,他也许永远都无法替代死去的人,无法被佐助接纳,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鼬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种感觉,就是爱吧。

爱让人痛苦,却依然奋不顾身,醒悟过来鼬反而笑得解脱,“老师真的毫无自觉啊……对我来说,那个人就是你啊。”

佐助今晚以来第一次看了他一眼,满是惊讶又很快接受,抬头看向月空,“是吗……真到那么一天的话,你就杀了我吧。”

调查仍然继续,由于暗部的身份,富岳甚至想把这件事交给佐助,那么在调查上也能有更多权限,在这件事上佐助没有拒绝。

他记得那个叫泉的女孩,曾经特意鼓起勇气告诉他,自己要努力成为上忍,她不该死于这种龌龊的理由,即使他不负责此事,也同样会单独调查。

泉的人际很简单,不如说宇智波向来如此,交往的人只有亲属和邻居,自从泉的父亲去世后,除了母亲以外亲属也时常过来照顾,邻居家则根本连忍者都不是,哪怕在宇智波中,也有并不需要战斗,而是做维持日常生活工作的人。

那么也许应该把调查范围扩大到泉的同学,同期中虽然只有鼬一个宇智波,但假如是学长也是有可能性的。

这是佐助会出现在忍校的原因,老师很配合的调出了相关资料,在泉在校时期的宇智波有好几个人,正在看资料的时候下课铃声响起,佐助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窗外。

偌大的操场上小孩子一涌而出,迅速把空荡荡的院落挤满,吵闹声嘈杂起来简直令人头痛。

佐助低头看了一遍资料,便还回去准备离开,老师还半是惊叹的说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吗,写轮眼真是便利。

只是便利的代价太高了,佐助没回答径自离开,然而在他还没走出学校时,就突然被狂奔而来的鸣人拦住了去路。

“佐助老师!”鸣人直接跑到他前面伸展双臂拦住,神情坚定而焦躁不安。

“怎么了?”会让鸣人这么着急,佐助下意识认真起来。

“止水他今天为什么没来上课?”鸣人急躁的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我明明看到他不在教室,老师还一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的样子,跟同学说也没人在意,到底怎么回事啊?”

止水不在学校?

这根本不可能,他今天还从族长家出来,并没有听说有什么事,止水也不可能会逃学,比起来佐助更加在意鸣人说的话,“你说老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对啊!我明明说了,但是老师非说我胡闹!”鸣人说的混乱,佐助却猜出个大概,老师并没有注意到止水不在教室,或者说是看到了止水在教室里的假象。

佐助当即返回办公室,鸣人跟着他一路小跑,拽住他衣服指着他们的老师,连招呼都不打,佐助直接开启写轮眼,在惊呼声中突然抓住对方。

果然是中了幻术,佐助紧皱着眉,反应过来的老师回想起了真实记忆,一下子脸色惨白。

有人抓走了止水,还特意去学校对止水的老师下了幻术。

清醒过来的老师交代了今天见过的人,然而其中没有宇智波。

宇智波的幻术并不足以抹消去见过面的记忆,那是山中家才能做到的事,然而除了消除记忆,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老师确实没见到施术者。

佐助眉头皱的更紧了些,能在人数如此集中的学校里随便进出还没人看到,他心中确实有个人选,宇智波带土。

如果‘宇智波斑’参与了其中,那么难免要联想到泉的死……这就很麻烦了。

“情况紧急!”佐助直接冲进了卡卡西的家里,完全没管卡卡西抱怨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告诉我实话,你现在能不能开启万花筒写轮眼?”

“万花筒写轮眼?”正在换装备的卡卡西愣住,抚上自己被伤痕贯穿的左眼,“你是说……这只眼睛吗?”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总之你把查克拉全部汇集到写轮眼里,试着打开它。”佐助语气急躁,卡卡西也只好按捺住疑惑尝试。

如果真的是带土做的,那么怕是哪儿都不可能找得到人,佐助死死的盯着卡卡西,然而三勾玉写轮眼并没有任何变化,卡卡西无奈的说,“你看……”

“……跟我来。”事已至此,佐助只能暂时放弃,带着卡卡西进入宇智波族地,一路上把刚才在学校里看到的学生信息告诉卡卡西,搞得卡卡西更加一头雾水,“我们先去泉的家。”

泉的母亲对他去而复返有些惊讶,也配合的回忆泉和谁有来往,卡卡西并未现身而是直接去了楼上,泉死去的现场。

按道理卡卡西隐蔽的很好,一路上都没有族人注意到他的踪迹,佐助多半能确定学校里有嫌疑,对证的同时也在等。

如果犯人还在关注着这里的行动,说不定会通知他人,毕竟把卡卡西带进来这事儿就是明显的漏洞。

“这孩子?真可怜啊……就住在我家隔壁。”泉的母亲在看到一张照片时说道。

“关于这点,”佐助把照片抽回来,再仔细的看了一眼回想资料,这个学生老师也有提起,在任务时伤到了腿只能退役,“之前为什么没提到过他?”

“哎?可是他身体不好……整天都没出过门,不可能的。”泉的母亲还在解释,而佐助疾步走上二楼,把房间里的卡卡西吓了一跳,又连忙藏了起来。

佐助直接走到泉房间的窗户前,把窗帘完全打开,对面的房子和窗户相对的只有一扇小窗,通常属于厕所,而阳台则朝向路边而不是泉的窗户。

没给出合理的解释,佐助又再次下楼,一直走出大门,看向之前因为视角而无法看到的阳台。

一个男孩正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对上的瞬间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如果说到现在为止还只算得上可疑,等佐助直接跳上阳台后,那男孩如果不是因为轮椅,大概想要转身逃走。

可惜退无可退。

那是一个比大多数女生都要干净的屋子,堪称过分的整洁,但又太多的书籍和卷轴,看样子不能出门只能全身心的扑在看书上。

“你这是在干嘛?!”男孩在逞强的训斥,然而根本不敢阻拦佐助的动作,只是一味的躲在阳台的角落里。

佐助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些书除了病理保养,也就是些,卷轴也没什么带着封印的,都可以随手打开。

只看表象,确实像是不可能做到杀人的家伙。

“你喜欢泉吗?”情爱总是最简单的杀人理由,佐助很快放弃了在房间里寻找到线索,而是站在男孩面前直视着他。

“什么、问这个干嘛?”很警惕的反应,表情在片刻的惊讶后就克制住了,佐助从阳台看向泉的家,这里能清楚的看到泉的窗户,也能看到泉每次出门的时候。

“她会跟你打招呼吗?”假如泉真的和他相熟,就会出门时下意识的寻找他在不在阳台,说到底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而男孩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佐助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写轮眼开启的瞬间,他看到那男孩的眼睛从写轮眼变成了从未见过的形状——不可能

像是漫长的梦境,在清醒时也不免恍惚片刻,最先察觉到的是穿过树叶的光影在眼皮上晃动,明亮的光仿佛在低语着醒来。

于是他睁开眼——

“……佐助?”比模糊身影更早让他意识到对方身份的是声音,但即使看到熟悉的黑色长发以及那温柔的笑容,佐助却一点都不觉得震惊,好似一切都理所当然。

“哥……我这是……”他回到了连护额都还没拿到的年纪,佐助感到一阵疑惑,鼬看起来就比他大了很多,但随即鼬的声音恢复到了变声期之前。

“还记得吗?我们在练习手里剑,你睡着了。”随着鼬的声音,寂静的四周突然响起鸟雀虫鸣以及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佐助嗅到自己身上的汗水味,以及某种令人微妙的奶臭。

“是这样的吗?”佐助低头抓着胸口的衣服,又徒然释怀的舒展眉眼,“这样啊……呐,我们该回家了吧?”

“好啊。”鼬噗呲笑了一声,赶在他臭脸前伸手摸摸头,把佐助的气愤变成羞耻,别扭的试图打开鼬,“……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对我来说,你还小得很。”鼬从他身边离开站起身,阳光照得人好像有一层光晕,刺目的佐助眯起眼来,“哥哥说得太狡猾了……”

“因为,我会永远都比哥哥小吧?”佐助嘟着嘴,为那不可能超过的年龄而抱怨着,又忽然间停顿了下来。

他应该——已经超过了鼬的年龄?

“佐助?”鼬唤了两遍才让他回神,他听到刺耳的蝉鸣声,也许正是他心烦意乱的原因。

“好热啊……”佐助突然拽住鼬的衣服,近乎拖拽着往前走,“快点回家吧。”

“?”鼬任由他拖着,也很快掌握了平衡,“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嗯……”

“梦到了什么?”

“大家……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死了,你也死了,最后——我也死了。”

“……真是恐怖的梦。”鼬沉默了一会儿,出声安慰,“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你能保证自己不会死吗?”

但鼬停顿了,随即又向他道歉,“抱歉,如果我要保护你的话,就肯定会死在你之前。”

“……你就是个混蛋,鼬!”

随着他呜咽的哭声,整个梦境仿若镜子一般碎裂。

佐助在清醒的同时,血从万花筒的纹路在脸上滑出一道红线,他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想要杀死一个人,面前的男孩被杀气吓得一动不动,“你的瞳力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为什么要让他想起来,那已然逝去的梦,本应与前世的一切锁死在心底的角落里,他曾失去的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卡卡西一直在注意这边,这下子吓得不顾暴露冲了过来,他相信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好解释,可佐助要真是杀了这家伙,估计他们俩都跑不了。

可等卡卡西真的站到佐助面前,才发现他并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即使杀气毫不抑制,佐助却一直保持着理智,“……有谁在帮你?他是不是带着面具?”

本来在瑟瑟发抖的男孩忽然间停止了动作,脸色惨白不可置信,“为什么、你会知道?”

故事很简单,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但女孩喜欢别人,男孩希望能变得很强,足以吸引到女孩的视线,结果却是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唯力量论的男孩开始扭曲,他一天天的幻想着女孩在关注着自己,任何细节都会有新的解读,他与自己的幻想陷入热恋,即使事实上女孩根本不认识他。

直到面具男的出现,男孩的父母狂热的称呼其宇智波斑,许诺教给他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方法,拥有力量他就再不会困在这轮椅上。

他的父母已为此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可男孩开口,他要杀的人不是家人。

“我拒绝了的……我拒绝了的!”显然,男孩的抗拒并没有改变什么。

但姗姗来迟的空气波动终于让佐助松了口气,能把带土逼出来的方法,这次他赌对了。

面具男凭空出现站在了男孩身边,一下子让男孩鼓起了勇气,“斑大人!”

“哼。”佐助冷笑一声,这就不亏他带上卡卡西了,“伪装成宇智波斑的人就是你吗?”

“怎么,只是有了万花筒写轮眼,就如此自大吗?”这种场面带土见多了一点也不心虚,气势还是要有的,“我正是宇智波斑本人。”

“别让他碰到那孩子。”佐助和卡卡西低声说道,毫不犹豫的展开攻击,目标明确的冲着脸去,比起说抓住人不如说是想摘掉面具,“怎么了?既然是本人的话为什么还要带着面具呢?”

战斗很快就毁掉了房间,以灵巧的动作佐助就像滑手的鱼,只有他攻击的机会,带土根本碰不到他。

带土很快就稳住心态,无论如何佐助一定会接近他,只要片刻的破绽——带土震惊的发现佐助居然用假动作骗过了他的虚化,一拳到肉的砸在他脸上,幸好面具只碎开条纹路。

“真可惜……”这是卡卡西的反应,他和佐助的配合意外默契,“能被我们两个人挡住的家伙,看来也不可能会是传说中的宇智波斑,你到底是谁?!”

眼看面具男被佐助压制住,卡卡西干脆放弃防守一起加入战斗,双拳难敌四手,又有所顾忌没有用插扦之术,带土虚化了被卡卡西打中的部分,可佐助却像知道他的忍术如何运作一样,在虚化的同时抓住了他。

结果下一刻佐助就从原地消失不见,把卡卡西吓到停手,“怎么回事?!”

被吓到的何止卡卡西自己,带土也吓了一跳,又要演好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不过要给年轻人一个教训罢了。”

成功掉进神威空间的佐助,警惕的观察四周,却发现这里意外的并不危险,比起辉夜的空间,这里只是大堆白色方块堆砌的仿佛荒芜沙漠般的存在。

“佐助老师!”从方块后面露出脸,小止水居然真在这里,一脸惊喜的哒哒跑过来,“你也被抓来这里了啊。”

佐助有点想捏捏这个还能笑出来的臭小子,他也毫不犹豫做了,双手把止水的脸蛋扯的直求饶,“疼疼疼……”

“所以?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的?”佐助毫不动摇的看着泪目揉脸的止水,他可不会就这么心软,就算是惩罚都轻了点。

“偶然啦偶然!”眼看没什么用止水放弃了用眼神控诉,“我只是偶然遇到了这个面具男,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话越说越没底气,止水乖巧的跪坐好,低着头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

“具体位置呢?”佐助才不相信他能‘偶然’就遇到带土,警戒性差到这种地步早被人发现了。

“就在族地里啊,我就是路过……”止水东拉西扯了半天,眼看是要瞒不过去了,吞吞吐吐的坦白,“我去了泉姐家……我发誓就是好奇!”

“好奇案发现场吗……”佐助讽刺的说道,“然后刚好碰到这个面具男在场,是这样吗?”

这下傻子都能感觉出来他生气了,止水选择沉默是金,果断认怂。

“……你能找到他,也算干得不错了。”虽然这句夸赞有点别扭,但并不违心,佐助比较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这个啊!我感觉到了空间的波动,所以直接瞬身到了那里……”止水兴奋的抬头炫耀,脸上的笑容迷之停顿了一秒钟,“我很厉害吧!”

“确实……还在上学就学会了瞬身……鼬教你的?”瞬身显然不是学校里教的术,佐助倒没想到止水的学校生涯这么丰富,不自觉的就带着些酸味儿。

没想到这话问得止水笑容更挂不住了,这事儿只要问一下鼬就能验证,止水相信鼬绝不可能帮他打掩护,“不是……我偷翻的老爸卷轴。”

这个信息量大的佐助一时没能接受,家里的卷轴应当都在书房,他小时候从来不敢进,结果止水居然偷偷进去不说还翻看,不,族长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翻了卷轴,也就是说这事儿是被默许的。

佐助长叹了一口气,在止水心惊肉跳的视线下跳过了这个话题。

可惜安静了没多久,多动症儿童止水就开始反过来询问他了,“佐助老师是怎么进来的?不是来救我的吗?”

“理论上是这么说……”佐助淡定的说完,“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止水毫不遮掩惊讶的表情,令佐助越发烦躁起来,这都是谁的错啦,导致两个人困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外面怎么样了?”止水并没有就此打住。

“卡卡西和我一起来的,打斗了这么一番,应该引起族内轰动了。”这也是佐助无动于衷的理由,这么一闹带土的存在就几乎昭告天下,无论宇智波怎么决定,卡卡西作为暗部的一员必定会将此事报告,何况他还和族长的小儿子一起失踪了。

只要他能确定止水没事,失踪事件发酵的越久反而越有利。

“这样啊,那……”

止水问个不停,佐助慢慢回过味儿了,“你知道自己进来这里多久了吗?”

“嗯?大概十几个小时?我觉得饿有一会儿了……但是一直没困到睡着,应该还没过夜吧?”止水的言行全然看不出来焦虑,说笑的话太过正常,以至于佐助都忽略了他对被困的影响。

计划改变,得快点想办法出去才行了。

外面确实一如佐助想的那样,战斗引来了族人,卡卡西尴尬无比的被一群写轮眼瞪着百口莫辩,尤其是坐在轮椅上的男孩反咬一口,面具男和佐助都消失不见的情况下,只能乖巧的被绑了去见三代目。

抓到擅闯的上忍,宇智波这边非常有底气,紧接着族长就发现除了佐助,小儿子止水也不见了,带着一群人颇有副要拆了火影楼的架势。

不久团藏和顾问纷纷到场助威,本就矛盾重重的双方言辞越发激烈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然而这事儿确实宇智波占理,而且卡卡西的暗部身份暴露的话,估计能直接打起来。

卡卡西也没想到一向缜密的佐助居然栽到了查案这种事上,苦不堪言,面具男说自己是宇智波斑的事他也不敢说,生怕再浇油点火,拼命给三代目使眼色,最后双方总算打成一致,让鼬和天藏来和卡卡西单独聊聊。

鼬是失踪止水的家人,又和天藏是队友,同为上忍天藏不会单为卡卡西隐瞒,而天藏和卡卡西关系也很好,不至于任由鼬滥用写轮眼。

实际上卡卡西默认鼬站三代目,把事儿都一股脑儿的说完了。

没想到鼬还真知道面具男,可以从侧面佐证面具男的存在,但是这事儿同时也证明了九尾事件真是宇智波干得,要是不知道面具男有可能是带土,卡卡西还真不会犹豫把这个信息告诉三代目,何况就算真是斑,这信息也足够把宇智波从村子里排斥出去了。

鼬了解佐助的作风,前后一串连基本能确认佐助这是去找止水,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但也不能说是搭进去,鼬斟酌半天,跟卡卡西复盘了一遍战斗,敏锐的察觉到佐助不是被抓住而是故意被抓住。

这就大有学问了,鼬听着外面始终嘈杂的动静,很快就明白过来,佐助是故意给木叶个宇智波找个共同敌人,这样一来内部矛盾就要搁置。

可止水在哪儿?这是鼬唯一没想明白的地方。

然而卡卡西也是一脸茫然,佐助叫他的时候压根没说他们是去干嘛的,并委屈的认定自己是被设计了。

老实人天藏点了半天头,突然插一句止水会不会也是被面具男抓走的,惊得两人面面相窥,最后商量了半天要怎么说。

等鼬和天藏出来,乱糟糟的双方立刻安静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鼬率先走回宇智波里指向轮椅上的男孩,“他就是杀死泉的凶手,老师和卡卡西已经查明真相。”

宇智波这边顿时炸起锅来,富岳紧皱着眉呵斥才慢慢停止,鼬干脆走到他旁边附耳细语,族人们屏息凝神眼看着富岳睁大了眼,随即放话说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下令带着族人们先回去了。

天藏这边则是等鼬和宇智波的人一起离开后,才立刻向三代目报告,一句话就如惊雷,“面具男自称是宇智波斑。”

这个名字的震慑力显然超出了天藏的想象,几位加起来有几百年的老人瞬间慌乱了起来,惊惧交加的连连否认不可能。

“口说无凭,证据呢?”反而是团藏稳得住反驳的刺耳。

“万花筒写轮眼。”天藏犹豫了一下,“卡卡西前辈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佐助老师就凭空消失了,紧接着面具男也消失了。”

然而顾问们却是最先反对团藏的人,认为有必要考虑这种可能性,因为被视为年轻一辈中最强的佐助,居然在那个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无论是不是真的宇智波斑,都无法忽视这可怕的实力。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最后三代目开口问道。

“我是觉得单凭眼睛不能作数,因为卡卡西前辈也是用得同伴的眼睛,而且在三战中死去又找不到尸体的宇智波……”天藏没继续说,卡卡西的写轮眼,原主人就没能找到尸体。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一名得到了宇智波斑的眼睛,作为他代行者的人?”听懂了天藏的潜台词,团藏略带称赞的把他没说完的说出来,“有意思的想法。”

天藏立刻低下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无论是不是本人,这个人打着宇智波斑的旗号,这个时间出现在宇智波的族地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三代目敲了敲烟斗,才恍然想起里面还并未点燃烟草,“……咳,把卡卡西叫过来吧。”

而在迷之空间里,佐助正努力的让止水尝试去感受当初察觉到的空间波动。

事实证明他并不是个好老师。

止水第n次什么都感觉不到之后,哭丧着脸抱怨,“这样根本不行啊……只有那个人出现或者消失的时候我才能感触到吧?”

“理论上是这样。”佐助说道,止水立刻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完全不知道刚才做那些有什么意义,“但是我们对这个空间的了解太少了,能够理解空间忍术的人只有你。”

佐助虽然是实话实说,也正因为是实话实说,止水立刻就得意起来,“嘛……也不是不行,我再试试。”

果然还是需要写轮眼,佐助明白有没有开眼对宇智波意味着质的飞跃,这个空间的大小很简单就能触到边界,但是四周并没有出口也没有什么不同,也许机会要在带土进入这个空间之后。

“来了!”止水忽然朝他大喊。

并不是从边界的墙中出现,面具男凭空出现在了他附近,想都没想佐助直接冲向了止水,一把捞起来人就找有死角的遮挡物。

幸亏这里的地形并不是很平坦,佐助听着面具男的嘲笑,“居然像个孩子一样躲起来,是要我陪你玩游戏吗?”

“止水听好了,我去引开他,你等下自己躲起来,”佐助认真的说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可以出来。”

止水刚点了头,眼前的佐助就突然间吐了口血,太过突然血仿佛溅在了止水眼中一般,面具男的声音从佐助的背后响起,“……惊喜吗?”

倒算不上太意外,佐助本来就计划着露出破绽来挨一下,就是这下比他预想的糟糕了太多。

扦插之术差不多把内脏都刺穿了,哪有这么开场就放大招力图一击毙命的,佐助坚持住紧盯着止水,那孩子显然已经被吓傻了,呆愣着发不出声来,终于在佐助失去意识前,眼中的红色开始扩散。

松了口气佐助整个人都仿佛融化了一般,很快化成一滩,蛇蜕之术虽然得耗去一半的查克拉,但是只要开眼就算不亏。

千鸟嘶鸣着将大半个空间都染成了蓝色,从带土的身后突袭而来,躲不过去的攻击却一下子打了个空,一如来时消失的突兀。

好在佐助这下也是唬人用的,雷鸣在带土不见之后也跟着消散。

有这一下,带土再进来应该会谨慎点了,佐助看了眼被突然的变故惊呆了的止水,只是双眼一勾玉,虽然他和止水的关系并不算亲近,好歹也算开眼了,佐助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看到他刚刚是怎么消失的了吗?”

止水下意识的点头,欲言又止,“你……”

“记住刚才看到的,他还会再来。”佐助走向止水,看到止水迷之后退了一步,于是停在了原地。

“……你身上黏糊糊的。”止水小声的把话说完。

……佐助十分确定他们是真的合不来。

察觉到带土出现并不难,难的是他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带土显然没有把他们带出去的想法,离开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像进来的时候那样,抓住带土离开的时机一起带出去。

佐助不觉得自己做不到,但是止水就说不定了。

如果失败的话,止水就得又一个人留下,虽然不知道带土想利用止水做什么,可是只把止水一个人送出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是会被再抓回来。

也就是说关键在于佐助抓到机会的时候,止水的瞬身也要够快才行。

……结果顺利的超乎预料。

以至于他们成功离开空间之后,止水还继续瞬身了段距离,令佐助分外想念他的天手力。

接下来可就是真刀真枪的硬战了,佐助正想让止水先跑,反而是止水先大喊一声我去叫人,跑得比谁都快,瞬间就没影儿了。

虽然佐助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就是微妙的有点不爽。

可惜他没时间细想为什么不爽,空间忍术确实棘手,但佐助擅长的是无快不破,他没能对带土造成什么伤害,不过防守的滴水不漏,现在还不是一决胜负的时候,他要做的只是拖时间。

比起来战斗,他久违的想起四战时带土的废话就特别多,现在也是如此。

增援比他预想的速度要快,说明止水这小子跑得确实挺快的,眼看继续下去也讨不着好,带土最后颇有反派气势的留下句,很好我记住你了,马上就用空间忍术跑路。

等看清增援的人是谁,佐助忽然觉得还是打架比较简单一点。

三代目居然亲自过来了,好巧不巧的团藏也跟着一起,佐助头疼的要死,转头看见止水一脸的无辜,求援为什么要去火影楼啊!

卡卡西必定已经交代过了,佐助盘算着到底要坦诚到什么程度为止,万一说的对不上就麻烦了,尤其是他和卡卡西的默契……很一般。

“……火影大人,”佐助开了个头就接不下去了,只好打退堂鼓,“我先带止水回去……”

“不用担心,我已经叫暗部去通知宇智波了,止水这孩子担心你,说什么都要跟着过来。”三代目笑得慈祥,团藏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罢了,”总之先把斑是假的说清楚,佐助想了想又旧事重提,“多年前不幸见过一次,此人应该脱离宇智波活动多年……请罪的话轮不到我说,但请三代目给宇智波一些时间,好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年前?此人能随意出入木叶,更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宇智波的族地,”团藏毫不意外的开始挑刺,“你还想让宇智波自查?”

“团藏大人自然不记得小人物,我队里曾经有个叫天麻的孩子,我说的多年前,正是他被杀的那次。”连佐助自己都没想到,提起天麻会让他如此气愤,一时间气氛凝重许多。

鼬来的最快,直接冲向止水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才把心放回去,拉着手又过来乖乖的跟佐助道歉。

这边兄友弟恭的一片和谐,那边团藏阴云似的冷哼一声,可惜三个宇智波一个搭理他的也没有。

三代目也乐呵呵的笑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佐助啊,面具男的事已经不仅仅是你们宇智波内部的问题了,既然他自称是宇智波斑又在外多年,这件事必须彻查,希望你们能理解。”

“这是当然的,”只要能够有迂回的余地,佐助答应下来,“宇智波必定配合调查。”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刚回去族地,佐助就立刻被喊去神社,由于止水是受害者也一起,说笑了一路饶是止水也跟着紧张起来。

另一位受害者,泉的母亲也在场,她和杀死泉的凶手被隔开了些距离,虽然还没开始,但根据宇智波一向的做风,这双万花筒定然是要保住的。

富岳倒是先把止水训了一顿,给大家道完歉,才开始提及泉的事。

佐助的注意力却在泉的母亲身上,典型宇智波的长相,他之前见过的温柔却半点不见,但也不是沉痛,回想起来这位坚强的母亲从未在他面前哭泣,只有紧抓着衣袖的手指,能透露出她的内心。

接下来的发展便如他预料的一般,这次聚会并非为她伸张正义,而是劝她原谅凶手的。

轮椅上的男孩看起来一点威胁都没有,一声喜欢说得真诚无比,佐助也相信他的确喜欢泉,不然不至于能够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只是……

她似乎被说动了,身形不稳的站起身,长时间的跪坐好像麻了脚,拘谨的问道,“我可以和这孩子……说几句话吗?”

这意味着她已经接受现状,佐助在心中叹了口气,个人的感情总是不重要,他一度在看清这点后试图毁掉这规则,结果讽刺的是,最后他也成了舍弃个人感情的一员。

鼬忧心忡忡的看向他,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佐助的注意力似乎被那备受苦难的母亲吸引住了,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可偏偏又如此的合情合理,以至于鼬找不到反驳的立场。

等族长点头之后,她步履沉重的走向少年,仿佛耗尽了浑身的力气,而少年无措的避无可避。

没有人预料到她会这么做,身为忍者,身为宇智波,身为母亲,她的苦无在眨眼间刺穿了少年的要害,在得手之后她才吐出几个字来。

“我不原谅。”

少年在那瞬间瞪大了眼睛,但是再强的万花筒写轮眼也无法阻止已然造成的伤害,佐助只看到少年最后没有反抗,近乎释然的死去了。

在乱做一团的嘈杂声中,佐助久久无法回神,人群立刻分开了她和少年,族人探了少年的鼻息遗憾的摇头,鼬在关键时刻捂住了止水的眼,在试图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佐助死死的盯着那位母亲,她在完成了复仇之后,形象忽然间从受害者转变为凶手,可她仍然没有哭,坚强这个词已经不再适合她。

她大仇得报,痛苦不再折磨着她,佐助忽然间了悟,在失去了一切连恨也失去之后,她剩下的便只有令人熟悉的麻木。

于情于理她都不会受什么惩罚,诚然杀死了万花筒写轮眼的拥有者是个问题,但问题不大,眼睛不是必须在本人的身上才能使用,何况她的确有资格那么做。

只是讨论万花筒写轮眼的所属就不是这一次会议能够决定的了。

草草收场之后,佐助重新走到阳光下有些恍惚,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而回忆总是在不注意的时候突然袭来,沉重的令人窒息。

“老师……”他听到鼬怯怯的声音,叛逃的时候鼬就是这个年纪,而现在鼬只是一个想搞清楚他在想什么的普通少年,佐助勾起嘴角,只是一个不明显的笑容也让鼬放松了许多。

但总有人打破这默契,止水不安的询问,“春子阿姨……她会被抓起来吗?”

“不会,”佐助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她只是在复仇,那家伙可是杀死泉的凶手。”

“可是她杀了人……却不会受罚吗?”然而止水执着的并不放过他。

“……这么说吧,如果杀死泉的人是外族人,那么不只是她,宇智波的每个人都有复仇的责任。”这是家族制的好处,庇护每一个族人,佐助干脆继续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如果是宇智波杀了外族人呢?”果然止水继续问了。

佐助沉默了一会儿,不情愿的开口,“……这取决于杀的人是谁?以及为什么要杀?忍者不会没理由杀人的。”

“可这不公平。”止水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神色十分认真,“如果复仇是被允许的,那为什么不能向宇智波复仇?”

好难搞啊这家伙!佐助克制住面部表情,唯有在止水面前,他绝对要像个成熟的智者!

实际上,佐助是这么解释的,“因为我们是宇智波,在警卫队我们说了算。”

“噗!”一旁的鼬没忍住笑出声,在佐助气恼的看向他时心虚的扭开头,而止水则是一脸的你看鼬都不信。

“我觉得老师的意思大概是……虽然复仇是被允许的,但是也要看做不做得到。”鼬总算参与了话题,转移了止水的目标。

然后佐助就眼看着鼬和止水聊起来了复杂的因果道理,为什么这俩人能把这么简单的话题说的那么复杂?不他才老师吧?这已经是完全被无视了吧?但是佐助还是明智的不参与进去,并且默认了鼬提到自己的部分。

……原来他随便说的时候鼬想了那么多哦。

不过说了半天最后还不是统一了意见,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变强才有决定权。

毕竟死了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泉短暂的一生还未绽放就已经被折断,还有天麻,绝不能让宇智波带土继续潜在暗处了。

虽然说是佐助自己过来接受审查,伊比喜也没觉得自己有权利上刑,旁边山中家的人更是坐立不安,生怕被点名,开玩笑那可是万花筒写轮眼。

佐助不主动开口,审讯官也不敢问,气氛一时尴尬无比,解救他们的则是团藏。

“我有话要和他单独说几句。”团藏一开口,其他在场的人便纷纷退了出去,只留下团藏和他的护卫,关于为什么单独谈话还带护卫,这谁敢问啊。

“宇智波佐助。”团藏在他面前坐下,也不再像三代目面前时那么装模作样了,简直就是把坏这个字写在了脸上,“不要真以为三代目那家伙能一直保得住你,宇智波的确在你手里安分多了,但是这次的事件,你要怎么把宇智波撇干净?”

“不,的确有一个宇智波流落在外,打着宇智波斑的名义四处惹事,只是不能确定,他的确是宇智波斑的后裔,还是说在战争时期没能找回来的族人。”佐助倒是爽快的承认了,“九尾袭村的事你一直怀疑是宇智波,这个人很大概率上就是凶手。”

过于爽快反而让团藏起疑,“你倒是坦诚,就不怕我对宇智波做什么吗?”

“无论这个宇智波是什么来历,他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事实是真的。”佐助赌他不会舍得一双万花筒写轮眼,“而且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像你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团藏目光威胁,身体却向后靠以放松一些。

“宇智波不承认这个人,他做的一切都和宇智波无关,也不关心他会发生什么。”言尽于此,佐助一点也不退让,团藏有本事的话大可以去取这双万花筒写轮眼,只要他做得到。

“说起来,”团藏眯起眼,“我听说有个少年为了开万花筒写轮眼而杀了人……”

“成功了吗?”这就全然是讽刺了,连着护卫们也跟着笑出声,既可以理解为成功杀死人,也可以理解为成功开眼。

“这个人已经死了。”佐助的确被激怒了,“不劳操心。”

“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杀了谁才获得了这双眼睛?”然而团藏步步紧逼,“据我所知……”

佐助一下子站了起来,终于让团藏满意的闭嘴,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起身离开。

等伊比喜几个人再回来,佐助周身的低气压和团藏离开时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虽然说没人真挨过佐助的毒打,也没人想尝试一下。

匆匆结束了审讯,差不多还是那些套路话,宇智波和面具男划清关系,内部问题已内部解决。

等他回到族地,族人的目光里更多了些畏惧,能去神社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毕竟是少数,但所有人都知道了第二个万花筒写轮眼,被佐助找出来这人还死了。

他去富岳家已经熟门熟路,鼬自觉的就跟着去和室,后面跟着个小尾巴被站在门口的佐助堵个现行,居高临下的驱逐,“这里没你的事。”

“不公平!鼬哥比我还小的时候就能一起听了!”止水抱怨着委屈的不行,被点名的鼬一脸尴尬,甚至犹豫着跃跃欲试,“要不……”

“够了,出去!”富岳终于出声呵斥,才让止水不情愿的让步离开。

宇智波内部要解决的是万花筒写轮眼的归属,佐助中过招对这双眼睛并不感冒,不过族里有的是人想要,与面具男有联系的族人也被逐一排查了出来,之后便会一同处刑。

聊到一半佐助忽然无声无息的站起身来,动作极快的拉开门,不过门外却没有人,可惜不远处扑通一响,看来止水及时的瞬身离开又没能掌握好落地。

没抓到人,佐助僵着脸回头,“……瞬身术不错。”

不过富岳对夸自己儿子那是一向照单全收,乐呵呵的也不揭穿,“托您吉言。”

关于万花筒写轮眼的归属,佐助只要说清楚利弊,相信富岳明白要怎么分配,“万花筒写轮眼一旦开启,每一次使用都伴随着视力下降,最后导致失明,这双眼就废了。”

“我的眼睛是当初大蛇丸还在的时候,一直有在治疗,自他叛逃我便再没有用过万花筒写轮眼……”佐助下意识的触碰了下眼睛,“……木叶不会再有第二个大蛇丸了。”

佐助离开时鼬跟着出来送行,结果话倒是越说越多。

“老师当初……也有能被称作老师的人吗?”在佐助提起大蛇丸的时候,鼬突然有了某种预感。

即使并不情愿,但一定要说的话,佐助只能承认,“……大蛇丸多少算一点吧。”

“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赶在鼬有什么奇怪的期待之前,佐助又连忙补了一句。

“是个为了研究毫无底线的人,擅长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如果碰到的话,最好抱着杀掉他的想法。”

哪怕承认了是老师,鼬没想到他会对大蛇丸有这么高危的评价。

……世界上也有关系这么差的师徒呢。

“我的确知道他叛逃了……”毕竟上忍的通缉册子里,大蛇丸可是明晃晃的高危s级叛忍,叛逃前是受人尊敬的三忍之一,也曾是竞选四代目的候选人之一,又突然了解到是佐助的老师,鼬对大蛇丸的印象一时微妙了起来。

对着鼬微妙的目光,佐助沉默了一会儿,“……他对自己的实验体都很好。”

随即就像受不了了一样,推脱着结束了话题,“想了解的话,他有一个弟子叫红豆,也是上忍。”

谁晓得这一多嘴,隔天佐助就看到鼬和红豆坐在丸子店里说说笑笑,画面一度十分和谐。

虽然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可两个丸子控凑到一起,说得热烈起来好像眼睛都在放光,佐助躲在一旁看得实在有点酸。

路过的卡卡西加入了偷看队伍,啧啧称奇,“呜哇我还是头次看到鼬那么开心的笑容,这是在约会吗?小孩子长大的真快啊。”

“……”佐助反驳的话没能说出来,他还真没想过,鼬的人生中会有别人参与进来,即使这个人不是红豆也会是别人,越发惆怅起来。

没多久路过的天藏也加入偷看队伍,开始插嘴讨论起来,“这不是红豆吗?她也是有名的喜欢丸子呢,我们还打赌他们两个谁是丸子王来着。”

“不过红豆年龄大他很多吧?这样的恋情真的能顺利吗?”

“前辈……我觉得年龄不算什么问题吧,而且也没有大很多啊?”

这俩人一人一句说得佐助头都大了,正巧鼬不知道说了什么,听得红豆羞了脸,天藏在一旁连连惊叹,“那可是红豆啊,有名的假小子,真让人好奇鼬说了什么……”

卡卡西干脆拿出亲热天堂翻找起来,“这个场景我看过的,等我找一下……”

经受了多重打击之后,佐助心神不宁的转身离开,沉默的背影看着就令人感慨。

“……前辈,我们是不是闹的太过分了?”

“你还是太年轻了,看那边。”

“哎?鼬什么时候不见了?”

刚发现佐助在偷看的时候,鼬还有点窃喜,然而佐助并没有出现而是莫名其妙的离开了,还在等佐助主动接近的鼬,忽然间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老师不会是……吃醋了吧?

虽然只是一个猜测,但是鼬很快就和红豆道别追了上去,反而越发的好奇起来,佐助明显的有在走神,他已经跟了些距离了而佐助至今没发现他。

说实话鼬还没自信到能做到不被佐助发现的潜行,唯一的解释就是佐助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心事,根本没有注意周边。

反倒是鼬犹豫还要不要现身了,继续跟下去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比起来被发现的风险低到聊胜于无,仔细回想起来佐助根本从来没生过他的气。

只是佐助走神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长的多,以至于鼬开始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细节。

比如说佐助是不是比他高得多了?

小时候觉得老师很高大的印象,在生长期的这两年下来,鼬总觉得快看到和佐助身高接近的希望了,然而最近相处的时间不多,现在看起来好像老师又高大了起来……

是错觉吗?

因为他的确有长高对吧?他现在差不多快一米六了,虽然说在上忍里还是显得矮小一点,但和成年人也没差多少,也不需要像小时候一样抬头看人。

……虽然说站天藏旁边还是有种小孩子的感觉吧,但是老师的背影为什么看起来高大很多呢?

结果最后佐助也只是去了修炼场而已,说起来鼬才意识到他好像也很久没来过了,难道老师还是会每天都来这里吗?

鼬好奇的看着佐助面对着扔苦无的标靶,然后忽然间从靶子的圆心处砰的一声巨响炸开了。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打开写轮眼的鼬看到了第二个靶子是怎么炸开的,佐助速度很快的抽出苦无扔出,直到这里还能看得清,然后苦无就像消失了一样紧接着就是靶子再次炸开。

——太快了!鼬模糊的看到了一条一闪而过的光线,蓝色的光简直像是幻觉一样迅速消失……是苦无的轨道!

鼬开始忏悔最近没有勤于修行了。

“看清了吗?”佐助忽然开口说道,这下鼬才反应过来暴漏了。

其实佐助是刚发现的,心绪混乱了半天之后,凭本能下意识的来到了这里,佐助才清醒过来,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再怎么想也没用,还不如好好修行。

他对查克拉的掌握已经超过了以前的自己,做过一次的事总是要简单许多,这发苦无好像也一口气把心中的混乱一起打了出去。

集中注意力之后自然就察觉到了还有别人在,佐助也不明白为什么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还有余裕再做一次示范。

等鼬眼睛亮晶晶的凑过来,佐助勾起嘴角笑的故意,“你没雷属性,学不来的。”

看到鼬失望的表情,不知为何佐助反而心情更好了,他现在完全理解了逗小孩子玩的乐趣,下意识的并拢手指戳了下鼬的额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不如说是鼬惊讶的反应提醒了他,佐助莫名的红了脸,一时想不到解释的理由,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忽然又开始在心底翻腾,他只是不明白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

可连这些错愕的反应都似乎取悦了鼬,因为一些他想不明白的理由,佐助找不到答案。

但这感觉并不坏,至少这点是佐助能够确认的。

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举动,鼬笑意盈盈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些不同的东西,将重复的日常赋予了新的意义。

他们在休息时并肩坐在树下,呼吸都变得快活,鼬看着他的眼睛里闪着光,“老师是在等我吗?”

带着确信的狡黠,问着已然知道答案的话,佐助只能无奈的点头,被迫明白自己隐隐的期待,他从丸子店里离开时,还是希望鼬能选择在他的身边。

只是,为什么?

他和鼬不是兄弟,也不是家人,没有撒娇的资格,这绝不是什么惯性可言。

如果是作为兄长的鼬,他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过去他七岁后便只能活在回忆里,后来连回忆都随着时间变得模糊,少年时光的那些痛苦逐渐碎在时光里,遗忘的同时用新的记忆填补那些痕迹。

“那,我要是没来呢?”鼬用和记忆中同样的声音问道,掩不住的雀跃干脆连掩饰也放弃,鼬用手臂撑着上半身都探了过来,“……你会一直等下去吗?”

那是过去的记忆中从不会有的画面,提示着他现在身处何时,面对的人是谁,佐助一时有些恍惚。

他会继续等吗?答案显而易见。

即使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不明白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他几乎快要抓住答案了。

鼬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于是再次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直到再无距离。

佐助瞪大了眼睛,近在咫尺的呼吸变得黏着,他下意识的停止了呼吸。

气温在升高,无论是呼吸还是别的什么,佐助感到连大脑也沸腾了起来,他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又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浅尝辄止的吻,鼬小心的退开些空间,佐助此时才仿佛找回了呼吸,以及他的脑子。

“老师……讨厌我这么做吗?”

那声老师让佐助瞬间清醒了过来,即使如此,即使他清醒……他分得清眼前的人是谁。

扪心自问,那绝不是个肯定的答案,他分不清的是自己。

就像鼬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柔软的唇带着炽热再次贴紧,他应该推开的,无论是什么理由,他只是——

他抓在鼬肩膀上的手收紧又松开,最终也未曾推开。

迟来的羞耻心总算让鼬从昏了头的雀跃中清醒,但他在佐助脸上看不到喜悦或者任何类似的东西,头一次鼬开始看不懂他。

在他失去了鼬的那些年里,佐助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鼬会有怎样的人生,在他有机会修改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抓住了机会,以至于不去想这样对现在的鼬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们不再是兄弟,没有了任何生来的牵连,没有理由为鼬做任何事,他所做的早就超过了一个陌生人,甚至于老师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信号,他究竟表现的有多露骨。

“鼬……你不明白……”他试图解释,这一团乱麻,难以找到头绪,开口后又没有足以解释的话。

“别把我当小孩子,觉得讨厌的话就拒绝我,”鼬觉得自己已经很明白了,佐助明明是接受的,不管阻碍他回应的是什么,只要佐助的心是属于他的话,鼬鼓起勇气,第一次用平等的称呼去叫他,“佐助……”

‘佐助。’

‘……我会永远爱着你。’

佐助绝望的意识到他永远不可能拒绝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沉默的看着鼬坚定的眼神随着时间慢慢软化,最后脆弱到近乎哀求他给一个答案,只要他说不,或者什么都行。

但佐助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得出来。

鼬几乎是逃离了此处。

太阳慢慢落下,余晖耗尽,佐助僵坐在原地,听乌鸦鸣叫着飞过,挫败的长叹了口气。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料,本来他就不是习惯掌控全局的人,可是鼬……鼬对他来说的意义,又何止是弥补一个遗憾那么简单。

他能找出一大堆理由来拒绝鼬,心却是不会骗人的,他掩藏不了。

是他有错在先,到头来自食其果。

无论怎么选,都对鼬不公平,鼬不能承载那些不属于他的过去。

只好沉默。

这之后佐助还想躲开鼬,没想到鼬躲得更彻底,以至于连卡卡西都问他怎么没碰见过鼬,又在对方同情的视线里惭愧不已。

在当事人双双三缄其口的状态下,也就没人再提,似乎一直以来他们就是这样子,以前的一切都算不得数。

连鼬去申请了带队上忍也是卡卡西告诉他的,他只能颔首表示带队也挺好,木叶和平到一日日索然无味,可仔细一想,他这十几年似乎一直就是这样的生活,怎么会到现在才觉得无味?

不能细想。

后来卡卡西乐呵呵的告诉他,你这个徒弟厉害的很,不光是不许安排给他的下忍毕业,还反手写了几版毕业审核标准与细则,拖着三代目分析了大半天关于下忍做任务的风险。

这就很有鼬的风格,尤其是止水也快毕业了,佐助强迫自己去忽视其中的关联,他不能再继续干涉鼬的人生。

卡卡西离开暗部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他一句到底有没有掺和,因为凭他的作风,为了鼬而把卡卡西也搞去当带队上忍,很像他会干得出来的事,成功的让佐助再次反思以前对鼬的干涉太多。

暗部没有什么庆祝脱离的做法,卡卡西只是收拾完东西之后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了句那么在意就去见他吧。

鼬的小队里是鸣人,止水,春野樱,这还是伊鲁卡告诉他的,佐助尽可能的避开了鼬,出任务的时候就总会多问一句,反而和伊鲁卡混熟了。

暗部的工作并不是天天上班,而休息时间则会变得特别难熬,佐助会随便接个什么离村的任务,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离开村子。

伊鲁卡虽然是学校老师,但在一届毕业后就会变成分发任务的负责人,因为了解学生,三代目也会参考他的意见。

特意向他提起则是因为小队去了波之国,这让伊鲁卡分外担心,佐助才恍然想起这段回忆。

不过这次是鼬带队,就算遇到了也没什么,反倒是他忽然没了离开村子的必要性。

“你啊,担心的话就见见他吧,我是不知道鼬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连我都看不下去了。”看到他连任务都不接了,伊鲁卡叹了口气开始劝说。

说得佐助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像他在惩罚鼬,“……不,做错事的人是我。”

“一味的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问题在佐助这边不就更简单了,伊鲁卡底气十足,“等鼬这次回来,和他好好聊一次吧!我都看腻了你这张脸了,整天失魂落魄的。”

佐助没回答,也没离开,只是坐到休息区,试图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卡卡西正好进来接任务,也没看到他,但很快就吸引了佐助的注意力,主要是那边的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暧昧起来,连带着附近都跟着一同安静。

话倒是没说什么,不如说都没怎么说话气氛还能这么奇怪,等卡卡西离开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伊鲁卡脸上的红晕。

卡卡西这时候才看到他,迅速坐到了他对面,妄图撇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眼看佐助压根儿就不信,卡卡西把脸埋到手心里,反正躲不过去又抬起头,“……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佐助点点头,“天藏知道吗?”

“……知道。”卡卡西说的有气无力,听起来的确有够复杂,佐助也懒得掺和,“你也懂得吧?”

佐助心说我可不懂,又看了眼伊鲁卡,发现对方正看着这边,被发现了就立刻扭头,脸上没散干净的红晕又开始了。

“……你没睡他吧?”灵犀一动佐助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个复杂可能超过了他的想象。

“……这事儿真的很复杂……”卡卡西也没反驳,就是又把自己埋手心里了,看着虽然可怜,佐助并不同情。

“这就有点过分了啊。”佐助对伊鲁卡的评价就一句话,善良的过分,这种性格当老师很好,上战场的话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是那种属于激发人保护欲的类型。

“别,咱半斤八两,你都躲鼬一年多了。”佐助被卡卡西这么一损,也没了底气,但绝不承认他们俩半斤八两。

“谁跟你半斤八两啊!”

“……你什么都没做还躲什么啊?”

“……”

“……”

气氛一时非常尴尬,卡卡西算是不打自招,佐助则是被气得说不出来话。

合着他看起来就像个负心汉了是吧?

而鼬的波之国任务,一如既往的顺利,别说一个再不斩,白加起来也没造成什么影响,顺顺利利的完工,一个月后回村。

对于鼬来说,任务只是非常快乐的一个月出村游,三个小家伙又非常听话,止水也对战斗颇有领悟,开眼的宇智波走哪儿都不怕。

“终于回来了!”鸣人一进了村子就激动的不行,振臂高挥,“老师!我们庆祝一下任务成功,去吃一乐拉面吧?”

“是啊,我还没有离村一个月过呢,庆祝一下吧?”小樱跟着添油加火,怎么说都肯定是老师买单,她可不会错过。

“可是,我好累哦,想回家休息。”止水故意打了个哈欠,成功拉到两人的仇恨值。

“你就是想独占鼬老师吧?”随即被两个人围起来,“不会让得逞的。”

等鼬回头看的时候,三人就又是一派和谐的场景,“庆祝一下也好,这是你们第一次出村任务,这次也会比之前的任务多些钱。”

“老师!是不是说这次想吃烤肉也够!”小樱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强烈要求消费升级。

鼬的笑容停顿了一下,“……也可以那么说呢,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老师要去先交任务,等到了晚饭时间再集合。”

鼬才刚转过身,止水就笑容满面的凑到小樱面前炫耀,“老师呢,不喜欢吃肉。”

差点被小樱追着打,得意的跑到队伍前面,鼬见他站旁边,下意识的就拉着手走,兄弟特权简直就是终极大招,后面俩人只有酸的份儿,鸣人倒是想试图牵小樱的手,被毫不留情的打得痛呼。

佐助就躲在树上偷看完了全程,他完全低估了鼬的受欢迎程度,跟他当初带鼬的时候根本不一样,鼬的队伍完全是以他为中心的老师争夺战。

……亏他还一度担心过,小樱要是喜欢上了止水怎么办,不,喜欢上鼬的话岂不是更糟糕?

话虽如此,想不惊动鼬的情况下,他能问的人也只有小樱,对于突然出现自称是鼬的老师的人,小樱答应的主要原因是,这人是个大帅哥。

“嗯……鼬老师啊,”小樱轻咳一声,试图保持矜持,可惜很快就暴露花痴脸,“是个很好的人呢,长得也好看,笑起来非常——呀~~~”

佐助过于凝重的脸强制冷却了小樱的激动,“咳,我说到哪儿了?哦,鼬老师很厉害的!很快就能结束战斗,而且教了我们很多小诀窍!”

“啊!佐助哥!”

佐助没想到会被鸣人发现,奇怪了鸣人这是在找小樱吗才能这么快发现,不过他在意的重点却不是这个,“……你刚才叫我什么?”

“佐助哥?啊这个是鼬老师说老师的老师就不能再叫老师了……好绕口啊。”鸣人大大咧咧的坐下,好奇不已,“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这个啊……”

“我们只是随便聊聊而已。”佐助打断了小樱的话,虽然疑惑但小樱也没说什么,“正好,你们觉得止水怎么样?”

两个小家伙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面色复杂的对视一眼,从小樱开始抱怨,“太烦人了,什么小事都要插手,而且老师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对对,就算是兄弟也太黏人了吧?总是一个人耍酷!”鸣人跟着一起抱怨起来,这和佐助印象中的止水完全不一样。

虽然说他曾经对止水的印象不多,大多也都是抢走哥哥的坏蛋,但是印象中是个专心修行又很懂事人气也很高的样子,和现在这种粘着系的反差有点大。

“老是欺负我,被耍过好多次。”鸣人的抱怨还在继续,好像佐助打开了抱怨的开关,小樱也跟着委屈,“没错!每次都是自我感觉良好,实际上根本没有在反省!”

“……没什么好印象吗?”佐助忍不住出声,这才让两个人醒悟过来,面前的人也是个宇智波。

“……很强。”鸣人不得不承认。

“笑起来也好看。”小樱咬牙切齿,每次都是被美貌的止水给笑得没了脾气。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每次都做很多准备,才能跟鼬老师说得上话。”对鸣人来说,事前准备则是负分。

“考虑的很多……不,真的太多了,”小樱回忆起了糟糕的记忆,“可以的话希望他少说点。”

……至少佐助能放心小樱绝不可能喜欢上止水了,这种反应怎么都不可能,起码也曾是妻子的人,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但是这是什么情况,话痨又事儿多,自我中心,表现欲又强,性格恶劣,变化也太大了点。

佐助也有反思过自己,把鼬给带歪了算做自己的错,可是止水的变化跟他绝对没有关系吧?

还是说因为身份和年龄的变化,自然而然的因为人变得不同而发生的错位?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小时候也确实有被说性格恶劣,但是鼬也许本来会喜欢上止水这件事……佐助就真的是不能忍了。

话是这么说但止水当初并没有活到他这个年纪,也不能就此断定。

也许是时候见一面,把一切都说清楚了。

佐助本以为交完任务鼬会回家,结果扑了个空,只有止水自己在家,只到自己半腰的豆丁睁大眼睛盯着他,无论多少次佐助都搞不定这家伙。

“喂!离鼬远一点!”临走时佐助被这么说了,意外的回过头,小止水颇有气势的试图吓唬他,“你要是再敢伤害鼬的话!我……”

伤害?在说他吗?

“你能怎么样?”佐助气不打一处来,一米八的身高站到才一米五的止水面前,造成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硬是把止水压制到没敢出声。

等佐助慢悠悠的走出段距离,才听见不远处止水气得骂出声。

然而他并不觉得赢了什么,止水能说出来不许他伤害鼬的话,至少证明鼬的确因为他当初的躲避而受到了打击。

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既然已经参与进鼬的人生中,就不可能随随便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只不过是在单方面的逃避罢了。

“那,我要是没来呢?”鼬用和记忆中同样的声音问道,掩不住的雀跃干脆连掩饰也放弃,鼬用手臂撑着上半身都探了过来,“……你会一直等下去吗?”

那是过去的记忆中从不会有的画面,提示着他现在身处何时,面对的人是谁,佐助一时有些恍惚。

他会继续等吗?答案显而易见。

即使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不明白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他几乎快要抓住答案了。

鼬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于是再次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直到再无距离。

佐助瞪大了眼睛,近在咫尺的呼吸变得黏着,他下意识的停止了呼吸。

气温在升高,无论是呼吸还是别的什么,佐助感到连大脑也沸腾了起来,他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又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浅尝辄止的吻,鼬小心的退开些空间,佐助此时才仿佛找回了呼吸,以及他的脑子。

“老师……讨厌我这么做吗?”

那声老师让佐助瞬间清醒了过来,即使如此,即使他清醒……他分得清眼前的人是谁。

扪心自问,那绝不是个肯定的答案,他分不清的是自己。

就像鼬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柔软的唇带着炽热再次贴紧,他应该推开的,无论是什么理由,他只是——

他抓在鼬肩膀上的手收紧又松开,最终按上了鼬的脖颈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鼬的气息顿时乱了,唇齿被撬开,湿漉漉的追逐着彼此,发出像幼猫一样的哼叫,双手都缠绕上来,热情的回应着这个吻。

很快佐助就意识到了别的,比如说顶着他腹部的硬物,正在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

“老师……”在佐助退开些距离时,鼬跟着追逐上来,随即又被他的动作倒吸了口气,佐助在隔着裤子的布料撩拨,他被鼬下意识紧张的抓紧了头发,略微的刺痛但他不在乎,而鼬喘得更厉害了。

“……你有想过这些吗?幻想我会怎么碰你?”鼬的反应显然有些过了,对此佐助很难不去多想,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也下意识的调整,就像他也对此期待了很久一样。

而鼬羞耻的低下头,即使坐在他身上也需要仰头才能亲吻的差距,一下子变得明显起来,少年点着头低声承认,然后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你希望我怎么做?”这是极少见的情况,佐助说那么多话而鼬安静的只能发出些气音。

佐助的手松松的揽着他的腰,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像不得到许可就不会再对他做任何事,以至于鼬不得不面对现实,难以吐出完整的句子,“……摸……摸我……”

偏偏佐助还要再火上浇油,紧凑到他耳边,连吐字的空气都在吹动着耳朵,“哪里?”

再多却是没有了,鼬干脆抓住他的手按向自己,又因为急躁而哽了一声。

佐助总算按照他的想法,手探进裤子里抚摸起硬挺来,而这感觉该死的好,鼬为了不叫出来只好匆匆的抬头索吻。

显然他失败了,佐助就没给他合上嘴巴的机会,被他人触碰和自己来的冲击全然不同,尤其是现在正是春梦成真的时候,接吻也只是把叫声转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在被快感冲击的时候,鼬还有心思疑惑老师似乎很擅长这个,但是他很快就没空在多想,因为佐助是真的很擅长手活儿,而且在故意的想让他快点到达顶点。

“老师……”鼬不自觉的挺着腰,他根本没办法克制住身体的反应,除了更多的渴求以外鼬想不到别的,“……呜……求你……”

鼬不知道自己在哀求什么,他只是快要到了,在老师的手里,不是梦而是现实,“……嗯!”

这绝对是鼬记忆深刻的一天,不只是现在心愿达成,也是他速度最快的一次记录。

白灼在黑色的衣服上分外显眼,缓过神来鼬才慌乱的想要擦掉佐助上衣的污渍,不过很快他就被抓住了手腕,佐助忍耐时的语调比平时性感许多,让鼬一下子愣住,“……不必了。”

鬼使神差下鼬反而往下探去,他知道佐助在忍耐什么,指尖触碰到火热的性器后,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来……让我来……”

现在他知道自己离成年还有段距离了。

鼬努力的回忆刚才佐助是怎么做的,他的羞耻心一向让他匆匆解决,根本没有仔细研究过要怎么做更舒服,而佐助抓着他的手腕让他更加慌乱,“再让我试一次,老师……”

天知道佐助是凭了多么艰巨的意志力才忍到现在的,结果鼬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简直一下击穿了他所剩不多的克制。

当佐助开始脱下上衣的时候,鼬明白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但管他呢,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鼬很快注意到佐助手臂上那红色的刺青,属于别人的印记在刺激他的神经,“这是什么?”

“暗部的标记。”佐助回答,又察觉到他的不爽,轻笑起来,“意思是属于火影,如果你成为了火影,那就意味着我是你的。”

现在鼬想要成为火影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他不允许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得到这个印记,他会为此嫉妒发狂的。

“不只是手……”佐助把他抱在怀里,驱散了鼬的不安,因为刚才的手活儿而黏糊糊的手指,在此时派上了用场,“我来教给你……”

后穴被挤压着插入异物,鼬下意识的抱的更紧了些,心跳声与心跳声交叠,他努力让身体放松,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那是老师的手指,所以没关系。

“能感觉到吗?”鼬不明白他在问什么,但手指开始在里面转动,心惊肉跳的害怕着未知,然后是两根手指,被侵入的感觉慢慢变得奇妙起来,直到突然触碰到了某个点,鼬呻吟出声。

“什么……”鼬几乎立刻瘫软在他怀里,强烈的快感像过电一样。

“找到了。”佐助的回答却一下子解开了他所有的疑惑,就像佐助一贯先做再说,鼬感到安心的同时,快感似乎也变得更加强烈。

接着是第三根手指,鼬总算回过神来试图阻止他,“不行,这样怎么可能……”

但鼬抬起头,看到的是动情的佐助,红着眼角在努力忍耐着呼吸,一时间为此着迷到忘记了抗议,随即被迅速的贯穿,不可能只维持了片刻就化作现实,鼬瞪大了眼睛,努力的呼吸,好像他被夺走的是呼吸一样。

和之前完全不一样,鼬清晰的意识到他被打开了,内部的酸涩感传好像到了整个身体一样,“感觉……好奇怪……”

“鼬,原谅我。”佐助亲着他的额头,说着意味不明的话,手指从后穴抽出时残留着莫名的空虚感,接着被别的东西填满。

鼬为此叫喊出声,太多奇怪的感觉混合在一起,他无法分辨,某种不真实感让他头晕,老师居然——插进来了?

他正在被侵犯着,被老师——

佐助抬起他的下巴,连续不断的亲吻着,避免他呼吸急促到让自己窒息,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太多的感觉一起冲击着大脑,快感最先达到了高潮,意识变得一片空白。

等他慢慢回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哭,佐助在试图安抚他,可他为什么需要安抚呢?

鼬动了动腰,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佐助为此倒抽了口气,无论那是什么,他现在只想要再来一次。

佐助告诉了鼬他曾经知道的一切,关于前世,关于兄弟,关于将来,鼬只是慵懒的躺在他的怀里,安静的听他诉说,他相信佐助的话也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只是嫉妒那个死去的另一个自己,用性命在佐助的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但没关系,佐助现在在他的身边,而且他们会一起走完这段旅程,他会陪着佐助直到最后一刻。

鼬的计划一向缜密,中忍考试时佐助成功救下来三代目,大蛇丸属于晓的一员,被抓住后交给了团藏,晓的信息被大蛇丸卖的很干净,根因此被派去雨忍村损失惨重,但团藏与带土达成了新的交易,卡卡西终于找到开启万花筒的方法,很快把他逼出来现身,木遁与木遁的对决最后以千鸟结束,团藏在和佩恩于雨忍村会面时遭遇袭击去世,到三代目寿终正寝与世长辞之时,鼬已经27岁。

为了这一天鼬等了太久了,作为宇智波拿到足够多的上忍选票,当然是因为宇智波终于有了足够多的上忍,他和已故的三代目保持的和平忍让不同,更加激进也需要把矛盾转移向外,对雨忍村发动的战争是第一战。

木叶因为发了战争财而越发富足,五大国的平衡再次打破,但却一一被木叶攻下,火之国的大名已成幻术的傀儡,新的大名继位后终止了战争,至此木叶再次如初代目时期实力鼎盛。

唯一的问题大概是佐助在战争中耗尽了查克拉看不见了,不过鼬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反正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讽刺的是他在是修炼场找到的鼬,实在不是一个见面的好地方,因为两年的无人光顾,连那些靶子都已被风雨侵蚀,从木头的裂缝里又有不知名的植物发出芽来。

鼬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树林中,他只看得到背影,猜不到思绪。

于是佐助就那么等着,等鼬回头,就像他一直那么做的。

到底是鼬先有的反应,在看到他的瞬间有些惊讶,佐助摸不准那算是惊喜或者别的什么,但随即鼬笑了起来,体面而温柔的笑容,带着些说不清的疏离。

“对不起。”几乎是本能的,佐助想要说些什么,他的恐慌化作现实,从七岁的噩梦开始他就害怕鼬骗他,他怕鼬再次走回骗他的老路上——他会再一次被抛下。

鼬看起来更惊讶了,但他安慰的笑容没起到任何作用,“不……是我的错。”

“那之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不拒绝我呢?”

鼬的眼神越过他看向记忆中的那棵树,语带怀念的说,“我总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明明老师对别人从来不会像我一样……所以我想要当一次老师,也许我就能明白为什么。”

“……我也找到了答案,人的心生来就是偏的不是吗?”鼬自嘲的说道,“我不可能像对待止水一样待别的学生,这种特别……其实没什么意义。”

“鼬……”

“老师,”鼬不肯听他的话,近乎急迫的说完最后一句等待审判,“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唯有这一点,我做不到假装不存在……”

两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这个废弃的修炼场,或者是鼬在两年中变高的体型,如果说从前的鼬就像一个声音是成年人的孩子,那么现在褪去了稚嫩,带着坚定的眼神站在他面前的鼬,无端让佐助觉得自己才是软弱的一方。

“……你长高了。”佐助干巴巴的说道。

这让鼬笑出了声,也让佐助总算松了口气,也许他们还需要重新探索相处的方式,但这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在上忍聚集的酒馆里,鼬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他当时拖出来卡卡西喝酒,而这个损友在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吹了个口哨,然后端起酒杯就给鼬让了位子,和跟着鼬一起来的天藏躲一边偷听。

从老师到直呼名字,意味着很多东西,佐助头一次觉得慌乱。

察觉到他的不适应,鼬好心的询问确认之后,笑着继续喊他的名字,直到佐助满脸窘迫才停止捉弄。

安静下来反而佐助又不习惯,“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终于不需要抬头才能看到你了。”

鼬看着他,佐助和两年前仍然一样,那个在他记忆中高大的身影变成了现在真实的画面。

“但你还是没我高。”佐助下意识的反驳,又觉得自己的对话过于幼稚。

“我还可以再长。”鼬无所谓的说道。

佐助却忽然想起秽土时的鼬,他的兄长死在21岁的时候,身高也永远停止在了那个时候,老实说他的确不知道鼬活过21岁之后会长到多高。

“有时候……我觉得你在透过我看别人。”鼬的声音让他回神,又让他陷入新一轮的恐慌,“是你的哥哥?”

他应该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鼬总是能看破一切,一个伪装大师,用不了多久鼬也许就能猜到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鼬看到他僵硬的点头,了然的叹了口气,“我早该猜到的。”

“……他抛下了我。”佐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告诉鼬什么,“在他13岁的时候,我知道他杀了我们的父母……但那时候我更加怨恨的是他抛下了我。”

“佐助……我不会离开你的。”鼬开口说道,“你可以信任我,你了解我,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是的,他知道,知道鼬会去做正确的选择,而不是选择他。

他永远都只有‘原谅我’这一个选项。

止水提前回了家,他们很快就要开始中忍考试,本来约好了要和鸣人去修行,确切的说是帮鸣人修行,但是他找到鸣人的时候,是鸣人在一家店门口乱涂乱画导致被店家抓到。

店家看在他的面子上没计较,即使止水知道是因为宇智波不好惹,但强烈要求鸣人必须道歉,这是个合理的要求,他也觉得鸣人应该道歉。

然后鸣人就气炸了跑路,留下他一个人收拾烂摊子。

所以他现在站在家里的玄关,奇怪为什么家里有人,今天父母都去了亲戚家晚上都不回来,如果是鼬在家的话,另一双鞋是谁?

然后他听见一些细微的声音,就像有人在哭,他小心谨慎的走上了楼梯,声音也越发的清晰。

带着哭腔的呜咽声隔着薄薄的门,过于清晰的钻进耳中,止水浑身僵硬的站在鼬的门前。

佐助躺在床上别过头不肯去看,鼬正在他的体内进出,汗水顺着脊背滑落,而他的大脑灼热的快要融化。

鼬出乎他意料的了解要怎么做,回答他的时候还特意反问他,以为喜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想做这些想了很久,想过很多次。

他在背德感的痛苦与令人沉醉的快乐中反复沉沦,鼬为他吻去眼角的泪水,满足于掌握着佐助如此顺从的身体。

鼬刚发现他的老师喜欢听从命令,明明是宇智波最强大的人,在他提出要求后甚至不需要思考。

佐助在到达顶峰后便很快睡着,好像他们进行了什么重体力的事,虽然也算比较激烈吧,鼬满足的搂着他,佐助的眼角还沾着刚才哭泣的泪水,这让鼬怜惜的轻吻着他。

“哥……”佐助仍然闭着眼,声音轻到像是呓语,但鼬发誓他听的很清楚。

明明他终于得到了老师,为什么现在想着的却是别的人,鼬忽然发现从头到尾,佐助一次也没叫过他的名字,甚至不愿意看他,他当时还窃喜于佐助的羞涩……

鼬起身开始慢斯条理的穿衣服,目光良久的停在熟睡的佐助身上,他身上残留的痕迹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可他已经无法确定,佐助眼中看到的究竟是谁了。

鼬弯腰在地上翻找,忍具包里总会有一只迷烟,只需要一些烟雾就能睡个好觉,他拿到手里把玩,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接着他跪坐在床边,凝视着佐助的睡颜。

‘你必须自己做出决断。’

父亲曾告诉过他,那是在他刚成为上忍的时候,选择自己的道路,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走完。

现在是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他低头吻在佐助的额头,“……做个好梦。”

神社的集会照常举行,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少一个人并不显眼,但少的人有些特别。

富岳皱起眉询问鼬,“佐助为什么没来?”

“他在暗部有别的任务。”鼬轻笑着,“没关系,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

“那么,关于今年的中忍考试……”富岳点头后便正式开始了这次的集会。

无论佐助愿不愿意,身体会诚实的反应,在令头皮发麻的快感中难以保持呼吸。

他曾经结过婚有过孩子,但是像这样被侵犯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思考范围,他的身体可耻的有了反应,远比他所以为的要更加强烈,佐助按在被单上的手下意识的扯紧,痛苦和欢愉搅和在一起形成奇怪的快感,他抬头看到鼬陷入情欲的脸。

鼬正在他的体内,被他过于紧致的后穴绞住难以动作,不得不低头舔舐着他的耳朵,撒娇似的轻喃要他放松。

这太难了,每一次鼬叫着他的名字,佐助就会陷入乱伦的错觉中更加紧张,对兄长的回忆不恰当的汹涌而至,他错开视线不敢看鼬的脸。

可越是看不到触感也就更加清晰,鼬的手指在他身上点起火焰,每一次触碰都过于敏感,难耐的渴望从内心深处升腾,呜咽却被咬死在嘴里。

他咬着唇的动作看得鼬心疼,干脆连续不断的吻着他,不给他留下伤害自己的机会。

越是快乐便越是感到罪恶,他脑子里的反复的出现童年记忆,最后停留在了鼬解除秽土时的画面,佐助喘息着落下泪来,而他面前的鼬则是亲昵的连泪水也要吻去。

“鼬……”佐助把脸埋在鼬的肩膀上,语句中带着忍耐的眷恋让鼬心满意足。

他始终相信佐助是爱着他的,只不过是顾虑太多,那些都不是问题,“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爱着你的。”

佐助没有说话,鼬强迫他看向自己,却看到他通红着眼角被情欲击垮的画面,那个画面也击垮了鼬的理智,不再温柔而是把佐助按到床上,近乎粗暴的挺动起来。

无论佐助如何的哭泣求饶也不放过,他太了解老师的口是心非了,明明只要顶在舒服的位置就能让佐助忘记呼吸,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自制,沉浸在快感中的模样他怎么也看不够。

鼬扣住他死命抓着枕头的手,十指相扣的按住,凑近了看根本忍不住想吻他,想吻遍他的全身,把整个人都吞吃入腹。

唤醒他妄想的是佐助盘在他腰间的双腿,委婉的暗示已经是佐助最主动的一次了,他的老师为什么能如此的诱人呢,鼬享受每一下顶弄到深处时,被紧咬住挽留的感觉,即使放缓了速度,他还是快要到了。

想要完全的拥有他,鼬终于如愿以偿的加快了速度,乱掉的节奏让快感疯狂的袭来,佐助烧成浆糊的大脑终于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带着哭腔第一次拒绝了鼬。

“不……鼬!”佐助被内射的可能性吓得恐慌起来,而鼬根本不准备听他的任何话,他在喊出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哥、不要……”

鼬在内射之后喘息未定,不可置信的盯着佐助,不是一个人有吐槽过他们的长相相似,但是鼬第一次意识到了有多相似。

他应该很像佐助的兄长,像到足以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幻想着另一个人。

佐助则彻底陷入了恐慌,他解释不清的,事实就是如此,但就算他不说,眼底的不安也足以说明答案。

鼬终于醒悟过来,佐助眼中看到的从来不是他,就像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幻术。

佐助怎么能这么对他。

原来一直是他一厢情愿,他只是在陪佐助演一出只有一个人看的戏,满足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而这是他自己亲手打开的盒子。

多么讽刺。

如果他从来没有表白过,佐助大概永远也不可能意识到自己爱的人是早已死去的兄长。

这甜美的爱意中却混着毒药,他因愤怒而颤抖,为自己的恨意窒息,然后情感在到达某个点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鼬震惊于自己还能保持着笑容,某一刻起他似乎分成了两个人,一个看着另一个说着温柔的话,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佐助面色勉强的配合,另一个自己因此而妒火中烧。

他们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他能看到佐助出神的时间越来越长,能发现佐助变得小心翼翼的态度,他知道佐助想要道歉或者任何别的什么,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佐助用充满眷恋的目光看着的到底是谁,他对这点心知肚明,那为什么不能就这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了解木叶的越多,也就越发明白佐助当初许下的承诺代表着什么,令人感动的自我牺牲,为了另一个人。

在佐助的这个剧本中,只要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如果没有他的意外之举,佐助大概打算一直躲在暗处,但现在他知道了,知道为什么宇智波被排斥,知道为什么佐助被团藏畏惧,知道宇智波斑的计划,知道黑绝告诉他的历史。

忍者是不该存在的。

他向黑暗中走得太远了,佐助发现的时候他毫不意外,他意外的是佐助接受了一切,甚至还想要帮他。

佐助说他已经做过一次正确的选择了,他不想再做第二次。

鼬差点就要当真了。

那些诉说爱意的话如此虚幻,对着一个遗憾说着,只不过不是对他。

佐助关心的人不是他,也不关心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关心的只有一个已死的亡灵,附着在他身上而已。

……佐助顶替了他所有的罪过,为他除掉了所有的隐患后公开叛逃。

他作为新的族长,舍弃了曾经想要成为火影的梦想,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里,向黑暗中越陷越深。

秽土转生之术他已经用得很熟练了,被符咒控制好的佐助会说出他想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反应都是如此的完美。

让所有的查克拉都回归神树吧,忍者这样悲惨的存在化作神树的根,或许才是唯一的解脱。

一扇木制的门,隔绝不了声音,很轻易就能推开,但是现在却有千斤重。

止水很快就意识到了那声音代表着什么,男人的喘息声混合着泣音,他和鸣人有分享过好色男忍的床下书籍,还有些别的东西,至少足以让他明白里面在发生什么。

正因如此,他僵在原处,却没有走开。

这绝对是错误的,不管里面的人是谁,他知道鼬在里面,他听得到,已经非常清楚了。

止水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他应该走开,躲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或者根本没回来过。

只是他仍然站在这里,好像脚上生了根,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尽力收集更多的声音。

轻声的对话,模糊不清的呓语,但不需要听清,那些暧昧的语调足够猜得到内容,哪怕他看不到,他也不会试图推开这扇门,就算是一条细微的缝隙,也许他根本不会被发现,毕竟里面的人正在专心别的事。

诱惑抵不过害怕,就像看不到就是没有发生一样,他还能坦荡的直视鼬,但是一旦看到的话……

他害怕被鼬发现的后果,这不只是些可以轻易略过的尴尬,鼬会怎么看他呢?

但现在这些害怕和风险反而促使他站在这里。

止水在客厅里坐了很久,等着会下来的人,至少他想知道另一个人是谁。

意外的是安静了许久再没一点声音,好像刚才并没有人在这里,这倒不难猜,忍者很少会走正门。

鼬的房间变成了无声的诱惑,他放轻脚步再次踏上楼梯,反复确认已经没有任何声音。

随着门被推开,止水没想到里面还有人。

房间里被收拾的很整洁,床上睡着的人让他感觉自己只是单纯进错了房间,尤其当那个人是佐助,止水差点逃走。

为什么——佐助老师和鼬,这不可能。

一切怪异的好像一个蹩脚的幻术,除了空气中还残留着情事的味道。

但是这——

佐助睡得很熟,根本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思,他也不可能问。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他从来没注意到过?

止水很快发现佐助不该发现不了他,忍者即使睡着也不会放松警惕,他试探着靠近,直到他站在床边佐助还是毫无反应。

事情有点奇怪,止水小心点推了推佐助,仍旧没有醒来。

难道说鼬哥给老师下了药?止水简直要被这种可能性给吓死,他明明听到的是两个人的声音,至少刚才应该是醒着的?

止水焦急的喊也喊不醒,干脆掀了被子,然后就那么抓着被角呆愣住,被子下面佐助赤身裸着,身上遍布的吻痕足够说明刚才经历了什么,佐助因为身上突然变冷而在睡梦中不安的蜷缩起来。

腿的动作让止水下意识的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黏糊糊的下半身像是一记重拳一下子把止水给打蒙了。

这对于一个就跟鼬牵过手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过于刺激了。

他甚至在上学前就不再跟鼬一起洗澡了。

回过神来止水不得不红着脸试图晃醒佐助,他是不是应该接点水之类的泼醒?

然而他的目光无法抑制的向下看,从股间缓慢流下的粘稠白浊……好了他已经完全了解发生了什么。

止水迅速把被子盖了回去。

这段记忆简直让止水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他在那之后就没见过佐助,这很正常,平时除非佐助来家里他也见不到人,然而他可以天天见到鼬。

往常对他来说是难得的相处时间,现在却变得十分难熬。

他看到鼬就会回想起当时暧昧的喘息声,事到如今才后知后觉的懊悔不已,羞耻心作祟之下,他已经没办法直视鼬了。

止水开始做梦,梦中他听到记忆中的声响,但他推开了那扇门……

梦境总是到此结束,止水把这归结为他最后的良心。

中忍考试的来临总算让他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第一轮考试鸣人的惊艳表现甚至让他有点想为之前的事道歉。

然而第二轮考试的时候,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敌人,一个自称大蛇丸的男人突然出现,但是更令他意外的是佐助也出现了。

小樱小声的问他那是谁,止水的脑子里却是之前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

佐助冷着脸和那个奇怪的大蛇丸对峙,他盯着佐助被黑色族服包裹起的身体,脑子里想的却是他知道这衣服之下是什么样子,知道佐助被干到哭泣时听起来什么声音。

随后他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听见佐助大声叫他们滚蛋,小樱一手一个拉起来人就跑,才转过身就被身后的战斗气流给吹飞了。

摔到地上灰头土脸的止水慌忙回头看,他以为佐助会受伤,事实则是佐助包裹在实体化紫色的查克拉里面,站在成型的巨大骷髅中仿若鬼神。

那可怖的巨人只存在了片刻就消失不见,比起用来战斗更像是某种信号,他看到佐助从空中落地后半跪在地上没有动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止水下意识的冲了回去。

佐助被他吓了一跳,一手捂着流血的眼睛一边吼他乱来,止水则被他的血吓得手足无措,总算想去要逃走。

而大蛇丸则自己离开了,就是临走时笑得实在变态,留下句反派经典台词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们需要谈谈。”佐助脸上的血已经擦干净,就是眼睛还有点泛红,说话的时候严肃认真,“是什么给了你我会打不过那家伙的错觉?”

止水觉得他红着眼像极了刚刚哭过,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可言,尤其是他又回想起不该想的画面,“……我就是下意识的……”

佐助则是不耐烦的直接对止水用了幻术,结果反而是他像被人用了幻术折磨般的脸色惨白。

接下来佐助再没有看他一眼,气氛压抑到三个人谁也不敢说话,直到有上忍赶到,佐助走过去告知发生了什么。

不久后鼬也赶到了这里,然而佐助没让鼬过来,而是把他拖到了远处,在小家伙们看不到的地方,毫不留情的打了鼬一巴掌。

“你在想什么!?”佐助气得要死还要压低声音,“该死的,止水那天也在家!”

鼬被这巴掌打得半天没回过神,一向机警的脑子此刻却很久才意识到佐助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那天你对我做了什么?止水进了你的房间但是我没有醒,你让我以为是我睡过头,”佐助低吼着,“鼬!我以为我能信任你!”

“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算什么?”鼬捂着脸,一点没有认错的意思,倔强的反驳了回来,“我真的越来越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当你看着我的时候,你究竟看的人是谁?”

“所以……这是我的错?”佐助盯着他,而鼬并不退让,“鼬,你就是个混蛋!”

佐助不打算为自己解释,他从来不解释,鼬了解他,所以佐助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拦。

而鼬走到惶恐不安的止水面前时,他实在没办法对止水生气,至少这不是止水的错,他不该把别人也牵扯进来这烂摊子里。

“他打了你?”止水小心翼翼的询问,实在是过于明显,佐助这巴掌力度不小,鼬半个脸都红了。

鼬沉默不语,这巴掌也算是打醒了他,佐助不会事事都容忍他,凡事都会有个底线,他踩的刚好。

“没什么……”鼬下意识的揉揉止水的发旋,蓬松的卷发总是能让他放松下来,“你们没事就好,考试还在进行中,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

止水这才算放心,鼬显然没把帐算在他身上,尽可能的笑得阳光灿烂,“放心吧!尽管交给我!”

“啊……又来了。”鸣人抱怨着翻了个白眼,小樱不得不尴尬的缓和气氛,“我们也不会输的!对吧鸣人?”

“哦哦!我一定会当上火影给你们看!”鸣人被打气打得有点飘了,口不择言。

看到学生们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士气低落,鼬也放心的离开,大蛇丸的小插曲不可能到此为止,为什么冲着他的学生来,又想要谋图什么,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而佐助径自去找了天藏,要求带他去见团藏,大蛇丸的事已经传遍了上忍,稍作犹豫天藏还是带着他去了根。

根正如字面意义上的处于地下,他们在靠近时就触发了警报,但却一路通顺的被人带领了进来。

团藏正等着他,不等团藏开口,佐助就直接开门见山,“大蛇丸回来的事和你有关吗?”

“你想说什么?”团藏正襟危坐,脸也阴沉了下来,“怀疑我可是要拿出证据,不然你怕是走不出去这里。”

佐助看了他半天突然发出声嗤笑,“你觉得大蛇丸更愿意听谁的话呢?你手上的筹码有多少?我比你更了解他,没有必定能够得到的东西他是不会出现的。”

天藏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他曾是团藏手把手教出来的根,除了上下级也多少有些感情在,佐助则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师。

希望他的木遁分身能快点找到卡卡西吧,三代目再不来他估计真能打起来。

“我建议我们最好共享一下情报。”佐助啪一声双手拍在团藏的桌子上,逼近的同时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根就是这点不好,只有你知道所有情报……在宇智波,我们共享一切消息。”

被闯入的警报再次响起,在团藏的沉默中连续不停,“如果宇智波少了任何一个人,我发誓你害怕的那些……一定会发生。”

“你胆敢威胁我。”团藏正襟危坐,面对佐助一点也没动容,“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查了所有没能回收眼睛的宇智波。”佐助忽然勾起嘴角,居高临下的笑起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宇智波镜……”

“够了!”这一次团藏是真的再稳不住了,神色狠厉的骂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跟大蛇丸的交易,他到底是来干嘛的?”佐助也不绕弯子,然后团藏看了一眼天藏,对方立刻退出了房间。

“三代目活的太久了,死在保护木叶上也不辱他的名声。”一对一的情况下团藏连装都懒得装,“大蛇丸来抓九尾,这个你放心他不会成功的。”

“所以他就是一时兴起就看看宇智波的孩子?”佐助猜得到大概,大蛇丸现在多半还属于晓组织。

“也许他只是想把你引出来呢?”团藏冷笑着转移话题。

“你找到面具男的身份了吗?”佐助不吃他这一套,反而提起他们共同在意的话题,以至于团藏不得不认真起来。

“没有,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像一个鬼魂,我的确找到了一些踪迹……我记得你说宇智波不会插手这事儿。”

“他属于晓。”佐助简短的结论,在团藏探究的眼神下笑得讽刺,“我想你的情报收集还比不上自来也,就算没有三代目,你也当不了火影。”

佐助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还好心的关上门,随即听见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天藏在门口等得焦急,佐助走出来看都没看他,一双双红色的血轮眼围在门口,在黑暗的地下越发显得危险,“我们走,看谁敢拦着。”

鼬必须先去火影面前汇报发生了什么,正巧看到天藏的分身急匆匆的跑来,说佐助和团藏快打起来了,便不自觉的笑起来,尤其是他看到窗外用于联络集合的乌鸦,佐助在召唤族人赶往根。

三代目快愁得头秃,他也懒得理会,匆匆告退后跟着乌鸦的指引赶往佐助的所在地。

他到的晚了些,只看到佐助在族人们的簇拥下走出根,随即大家便四散离去,那时候佐助才注意到他。

他们隔空相望,鼬一时不知道佐助的眼神能变得如此复杂,好像太多的话纠缠在一起而无法说出口,但没关系他知道要怎么做。

佐助没理他就自行离开,鼬追了上去,保持着距离跟随了很远,直到佐助最终放弃甩掉他而停下脚步。

他没擅自靠近,只远远的看着树林中佐助的背影,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那才是许可的信号。

“为什么要那么做?”佐助不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鼬一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点想看他失态的样子。

“……很久以前,我问过你为什么是我?”鼬从林中走出来,神色晦暗模糊,“当时我就明白了我只是个替代品,但我想你有一天一定能看到真正的我,现在看来我失败了……”

“鼬?”佐助吃惊的回头,好像全然不知道他会这么想,连解释都干干巴巴,“……我从没这么想过。”

事实是他的确这么做了,佐助不得不承认,他想要创造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可鼬对他而言永远是鼬,不可能是任何别的陌生人。

“我永远也不可能赢过一个死人对吗?”鼬看着他,审视他,马上要做出判决,佐助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不,这不一样……”

“我不可能会和他像和你一样……”佐助好像被噎着一样,憋红了脸也说不出那个词。

而鼬干脆的把他推到树干上吻他,用行动做完剩下的内容,佐助的抵抗聊胜于无,又慢慢在鼬的亲吻下变得配合起来,直到鼬用冷静的声音提问。

“你有想着他吗?在我吻你的时候。”

鼬几乎快被他说服了,可理智清醒的告诉他什么才是重点。

佐助没办法回答他。

明明他们是同一个人,佐助不可能把两者分开,这根本做不到,他已经尽力去做了,只是当鼬看向他的时候,他没办法让记忆从脑子里消失。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佐助艰难的开口,负罪感再一次排山倒海的来袭,他就应该像之前那样躲开鼬,现在他已经见到了后果,无论如何他都会伤害到鼬。

即使知道答案,鼬紧抿着唇,他还是难以忍耐听到佐助亲口承认,火焰在灼烧着他。

“我们有多相似?”

“……什么?”

“我看起来有多像他?声音也像吗?”

“别这样鼬……”

“他都是怎么待你的?”

“鼬……”

“他碰过你吗?”

“鼬!”

佐助呵斥了他,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此反而感到满足。

“我不想再接受你做的决定了,所有那些我做过的努力,你总是当做理所当然。”鼬退开了距离,在刺目的逆光下甚至显得有些悲天悯人,“……接下来我会用我的方法。”

直到鼬离开佐助都没能反应过来,他从来都没想过,鼬会放弃他。

鼬当然可以放弃他,毕竟他们现在早就不是什么不能舍弃的血缘关系,鼬对他没有任何义务,只要鼬不想继续,这份羁便脆弱到一触即碎。

不是他做任何事都会被鼬原谅的,他混淆了自己的身份,不再是错觉中那个被无条件宠爱着的弟弟,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合格的老师,仅此而已。

止水的小队顺利的在第二天就结束了考试,打开卷轴后出现的伊鲁卡,高高兴兴的把他们挨个抱了一遍,告诉他们可以离开了。

等出了考场止水立刻眼尖的发现鼬在等着他们,直接一路小跑冲撞到鼬怀里,等抬起头下意识的环视一周,也没看见佐助的影子,他还以为会看到。

鼬注意到他在找人,还以为是在找爸妈有没有来,笑着打趣他,“父亲在家里等着呢。”

“不,我是在找佐助老师,他之前还救了我。”止水摇摇头,注意到鼬混杂着悲伤的笑容,悲伤怎么能和开心一起出现呢?

“哥……”止水看着鼬谨慎的发言,“……还疼吗?”

“我没事。”鼬顿了顿说得淡然,跳过话题去祝贺他别的学生。

“佐助老师!”止水惊喜的叫声在鼬背后响起,惊得他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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