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约＿＿
“很卡点；饿了吗？”匿镌辰看了眼手机，正是晚上七点整。
“还好。”匿铭星随手把钥匙丢在鞋柜上，钥匙划过柜面拨出哗啦啦的脆响。
“我带你去外面吃饭？”匿镌辰笑道。
“……”匿铭星无言地看过去，神情微妙。
为什么不发信息啊？这样他就不用白上来一趟。
匿镌辰看出他的疑惑，解释：“你没回我信息。”
“哦……”
匿铭星收回视线，把才脱了一半的鞋又穿回去了。
匿镌辰走过来，在他直起腰来的时候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手背。
匿铭星缩了缩手，看向匿镌辰，就只看见他弯下被衣服勾勒的劲瘦的腰肢。
这个弧度画起来应该挺好看的……
匿铭星腹诽着移开了视线。
匿镌辰此刻穿得随便，一件印花黑色t恤，一件卡其色短裤，小腿鼓起的弧度流畅雅致。
他腕上戴了一条银白色金属串骨链，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不羁。
匿铭星穿得比他更随便，直接穿了自己高中的校服，青涩油然而生。
匿镌辰站在他旁边，道：“我载你。”
匿铭星点头，锁上门：“嗯。”
匿镌辰和他一起向前走，问他：“吃粤菜吗？”
匿铭星把钥匙随手收进口袋，又点头：“嗯。”
“为什么不穿别的衣服？”匿镌辰又问。
匿铭星想了想，微微眯起眼睛：“……因为钱拿去买颜料了。”
还有订做娃衣。
想到娃娃如今只能被藏在衣柜顶格吃灰，他就……真是的。
匿镌辰轻笑：“那我要不要给你零花钱？”
匿铭星眯着眼看他，斩钉截铁的：“不要。”
匿镌辰是他谁啊给他零花钱，干爹吗，变态。
匿镌辰含着笑意，把手机递给他。
“给我干嘛……”匿铭星嘟囔着接过，看了一眼，页面停留在一个点餐界面。
“先点好菜。”匿镌辰悠闲地向着车库走去。
匿铭星跟着匿镌辰身后，看着手机上那些香气扑鼻的摆拍图片，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好一会儿过去，他也才点了一份汤。
“实在不知道怎么点，就交给我？”匿镌辰回头看他还是一脸认真地纠结着，不紧不慢地向他伸出手。
匿铭星“哦”了一声，就把手机递还回去。
匿镌辰接过，一边往前走一边点菜。
他走得快，又低着头，是十分不安全的做法；匿铭星想叫他看路，干脆直接一把攥住了匿镌辰的胳膊。
匿镌辰抬头看来，眼神询问。
匿铭星对上他的视线，脸色不爽：“后面去。”他点了点身后。
匿镌辰笑着点头，在他的注视下走到他身后，牵住了他的手腕：“好啊，你带路。”
匿铭星看他一眼，点头。
他牵着匿镌辰走到了自己的车边。
匿铭星不知道是要去哪，所以车交给了匿镌辰来开。
时隔已久坐在了别人的后座，他下意识去绑安全带；但想一想，自己是坐在后座，匿铭星又放下了手。
车子缓缓驶出不甚亮堂的地下车库，灼烫的烈日、脆爽的蝉鸣、柔软的云朵，当这些倏忽扑面而来的时候，匿铭星蓦地有一种想发呆的冲动。
他的记忆忽然回到了小时候。
母亲没有工作，她酗酒，不在乎自己，很少会待在家，总是在各种声色场所流连，家里甚至专门有一个房间放着各种各样的酒。
母亲是不喜欢家里出现别人的，因此不愿意请一个保姆在家里长待，她只是雇了个小时工，负责他的一日三餐和上下学接送。
那个时候，他很少能见到清醒的母亲，大部分时候，母亲都是醉醺醺地回家，然后倒头就睡。
母亲甚至很少看他一眼。
他依稀记得，他小时候有些怕母亲，具体的原因他记不太清了，就是怕。记忆深处总是、仿佛有一张恶狠狠地盯着他瞪着他的脸，他不知道那张脸是谁的，也不想知道。
可是，那种清晰的惧意流窜在身体里的感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母亲。
母亲讨厌家里出现别人，他也是别人。
所以，那天母亲忽然来学校接他的时候，他后退了一步。
那甚至是一个母亲完全没有发现的小动作，但是匿铭星自己却记了好久好久。
那是一个冬天，他上的私立小学离家远、放学晚，路上又堵了车，天很快就黑了。
那是一个很难让人遗忘的时刻。
天逐渐变得昏黑，四周的景色变得静谧，像是整个世界的电量即将耗净；于是当车子驶入隧道，悠长昏黑的隧道里亮着白色的引路灯，竟显得比外界更为鲜活。
当车子驶出灯光昏暗的隧道的那一刻，街灯却一盏一盏乘着风亮起来，夜晚眸光清脆。
而匿铭星睁大眼，撞上了逐渐接近的暖黄灯光、银色蝉鸣、青翠草木香。
母亲开着车，带匿铭星驶入外界。
“匿铭星。”
“……嗯？”
匿铭星回过头去，看向坐在驾驶座的匿镌辰。
他看不清匿镌辰的脸，只能看见对方耳后悠闲的发丝。
匿镌辰声音从容地问他：“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去约会？”
“……好。”匿铭星垂下眉眼，卷翘的睫羽在眸底映下一片夜色的阑珊，他轻声应道。
他难得感到心绪无比平和。
匿镌辰静默了一瞬：“真的？”
“嗯。”匿铭星应声，眉眼间又露出几分惯常的不耐与焦躁。
“约什么？”他看向内窥镜里匿镌辰的眼睛，眼睛里有些不解。
车窗关着，空调的冷气吹拂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几乎泛上冷意，空气中有一种浅淡的香味，匿镌辰闻得出那是匿铭星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是一种水果的甜香，这让他的心情变好。
他猜匿铭星没有听清，但只是表情仍很轻松地回答：“约炮。”
匿铭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拧过了脸，应声：“哦。”
约会……
夜晚已经到来，车内昏暗，车外一道灯光照来，窗户上映出匿铭星皱眉的脸。
匿镌辰要带匿铭星去的地方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
那是一家生意很火爆的饭馆，名叫粤月来，一共两层楼，饭点的这个时候一楼人山人海，连一个空位也找不到，颇为热闹；匿镌辰没有在一楼停留，径直带着匿铭星走上了二楼的包厢。
二楼包厢的隔音很好，等坐下以后没多久菜就上来了。
匿镌辰推荐的这家店菜品非常可口，匿铭星心情不错地用完了餐。
“走吧。”
稍作歇息以后，匿镌辰站起来，向他伸出了手。
匿铭星下意识地把手递了过去。
匿镌辰抬起那只手弯了弯腰，就在他手背上印下轻轻一吻。
匿铭星其实反应过来了，却没能及时抽开自己的手。
他一动就说不定要打到匿镌辰的脸了。
匿镌辰淡笑着抬起头来，低垂的眉眼朝他看来的瞬间睫羽扑扇，清和儒雅。
匿铭星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了无言的抗拒：“……你不是说走吗？”
匿镌辰真是越来越喜欢这种把戏了。
动不动就调情……
他柔软的耳垂泛起一层薄红，粉玉晶莹。
匿镌辰的态度一派闲适，看着他的狭长眼睛写着餍足：“你的手很好看。”
语罢他转身向外走去。
匿铭星瞪着他的背影没反应过来，半晌回过神来自觉被戏弄，心有不豫，就快走几步，把匿镌辰甩在身后。
匿镌辰在他背后好心情地盯着瞧了几眼那泛红的耳肉，不紧不慢地跟着走。
想到待会回去要做些什么，他很轻地挑了挑眉。
那双手做扩张的时候甚至青涩到了有点色情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