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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他气得咬我的脖颈,撕我的肉,我尖叫起来,尖叫盖住了腿间的水声,好像连鸟儿们都飞远了。他一次又一次将我撞上车顶盖,每一记抽插都在妄图贯穿我,我神经错乱、瞳孔失焦地望着他:

“不要———”

他吻住我的唇,含着我半条滑腻的舌头亲得啧啧发响,我们鼻尖相碰,汗水融成夏日的雨。他贴着我的耳朵威胁,你要是让他碰了,我就当着他的面把你干尿,让他也看看你这副骚样。

潮湿闷热的盛夏夹杂着快感与疲惫,我再也无法克制,绞着他的鸡巴喷水,空气里余下急促的喘息、未褪的情欲,我想起那双纯良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双眼。

“好啊。”我说。

我和林盛一天一小吵,半个月一大吵,闹得翻脸了就离家出走。何时佳是我同班同学,也是蒋慕然的亲戚。何时佳特别热衷于说教,有点像我爸,我觉得她很烦人,可我喜欢她,她愿意收留我,让我住她的公寓。她不跟我一起住,她有家,就是放学回家晚了有人打电话催的那种家。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坐下,看她拧双氧水瓶盖,她嘴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干脆住这里得了,跑来跑去也不嫌烦……准备一股脑把整罐消毒水倒完,我连忙惊呼出声,制止她惨无人道的谋杀,你他妈全倒?好歹说一声啊!何时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和蒋慕然上床不也没提前通知我?我噎住,竟不知如何反驳,她这是强词夺理!

“行,您倒吧。”我服软行了吧。

半罐下去我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抽抽。滋滋作响的白沫顺着我的小腿流到大理石地砖上,何时佳拿纸巾清理了一遍,顺便嘟囔,不用告诉我你是怎么叫床的。我虚脱地往椅上一瘫,笑着问她好听吗,她说像鬼叫,撒药粉时还问易矜怎么在你家,我看她存心给我找不痛快。

“别提他!我又不稀罕回去,他在不在关我什么事?”

“你哪一次不是屁颠屁颠跑回去的?”何时佳戳破我。

何时佳总有能耐把一件事说得如此气人,我他妈哪有“屁颠屁颠”地回去?!搞得我好像很没志气一样,那是我大发慈悲给林盛下的台阶!是林盛求我回去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我懂,何时佳给我地方住,我总不能跟她翻脸,不然我就要露宿街头了,听起来好凄惨,我才不要。

我保证,至多两个星期,林盛一定会拉下他那张羞愧难当的老脸恳求我回家。

我送蒋慕然和何时佳出门,哪怕腿瘸了也要把他们送到电梯口,蒋慕然这货看我一扭一扭的,就伸手抓了把我的屁股,问我爽不爽?疼不疼?我合起掌怼他的屁股缝,让他赶紧滚。何时佳很小声地叹了口气,电梯门合上时给我留了道复杂的眼神。我最讨厌她用高深莫测自以为很懂的神情打量我,仿佛在她面前我就是一事无成的废物。我确实一事无成,不是和林盛吵架就是和蒋慕然做爱,吵架和做爱都不需要教,所以没有林盛我也可以学会。

我现在挺想冲回去把那栋房子炸翻天的,看他们跪地祈求我施舍哪怕一丁点都好的原谅,特别是易矜,他要说一百遍“我是狗”,绕着我家爬三天三夜,俯身亲吻我的脚尖哭泣这事才能算揭过。

他先前口口声声说会保护我,我自然对此嗤之以鼻,人小鬼大,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不过是些金玉其外的空大话。重新让他上学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我听过很多同学在背后嚼舌根,说我整天跟五班的流氓耍在一起——蒋慕然听了这个称号估计会当场吐血——骂我骚货狐狸精,楼下小厕所天天播着我的淫叫。可不是吗,我没皮没脸,是一个不害臊不知廉耻的婊子,不像易矜,他年纪小,所有人都喜欢关照他。可易矜喜欢我,他亲口说的,说太多遍我都数不清了,喜欢追在我屁股后面喊筱姐筱姐,小矜好喜欢筱姐,很会叫唤。

我看着映在电视机屏幕上的人影,看她红肿的眼皮(我没哭,是蒋慕然把我操太狠了),面目全非的样子。喜欢我什么?钱?爸爸?还是那个房子?这样一捋似乎他想要的我都不想要,那给他好了,我在生什么气呢……

噢对了,我在气林盛没有给我一个像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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