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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节

 

晏书珩的笑果然恢复温润:“一言为定,阿姒莫要反悔。”

画个画而已,有甚好反悔的?

阿姒郑重点头。

“不悔。稍等我唤人取纸来。”

他按住她肩头,温润的声线低下来时格外勾人:“不必,阿姒可知道,世上最好的画纸是什么?”

阿姒看着他玩味捏着她衣带的指端,心里不妙,但因为不敢置信,只能往别处想:“是绸缎么?”

他垂着睫,长指轻勾。

缎带松落,春夏之交的衣衫只有两层,春光过隙钻出。

长指极为缓慢地将襟口推至肩头,露出胜似玉雕的玲珑肩头。

拇指摩挲着美玉般的肩头,他讲起故事:“我的丹青师从颍川郡一位名士,曾听师父说,相传有些丧心病狂的画痴为了寻求世间最好的纸,会诱来冰肌雪肤的女子,剥下——”

“这简直无稽之谈!”

阿姒被吓得肩头轻抖,她听得害怕,慌忙打断他。

晏书珩轻轻按住她,无可奈何地笑了:“别怕啊,阿姒。我不会那样做,我只是想给你画枝花。”

他手轻触她肌肤说着。

阿姒拢住衣襟,皱着眉道:“不成,我收回我的话,这不好玩,不仅暴殄天物,万一洗不掉可怎办?”

晏书珩一针见血:“想反悔?”

话都撂下了,还能如何?

这人醋劲大,先把他哄好再说。阿姒视死如归道:“仅此一次。”

她平躺下,化身一副卷轴。

玉白卷轴外套着的绸布被拨开,片片掉落在地,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将一上一下遮掩卷轴的两只手拿开。

画卷从上往下展开,雪白雪白的一张纸,肌理极细腻柔滑。

随着卷轴展开,红的两点,黑的一片,顿时显露无疑。

阿姒闭着眼:“画快些。”

“乖,马上便好。”

青年修长的手执狼毫笔,从杯中蘸了朱红的墨汁。

微凉的笔尖从颈处起,绘出一朵朵桃花,狼毫笔的笔尖韧劲儿足,笔力挺劲,描摹过比豆腐还要娇嫩的雪白纸上,描出朵朵娇艳欲滴的桃花。

赤红桃花与雪白纸面相映,冲击着作画青年的眼眸。

晏书珩目光随之一深。

他新蘸了些樱桃汁,在纸面原有的两点朱红上描绘。

笔尖悬在那两点上,若即若离地轻挠,忽而重重擦过,阿姒眸光急剧地颤抖,低吟声妩媚得能掐出水儿。

笔尖绵延着往下。

一枝摇曳多姿的桃枝在雪白肌肤上显出,桃枝的末端归于雪纸下端那一片乌黑的乌蓬,一眼看去就如同是从那玄妙之处生长而出。

“真美。”

晏书珩轻声喟叹。

屋内有一方半人高的镜子,他把阿姒抱至镜前,手指拂过他绘下的每一朵桃花:“喜欢么?”

阿姒多少也好奇。

她忍着羞赧看向了镜子。

镜中的女子长发挽起,坐在青年怀中,乌发雪肤,瓷白肌上绘着一枝桃花,桃枝从下长出,朵朵红桃栩栩如生,其中有两朵最为艳丽,右边那一朵正被青年两指夹捏把玩。

她不着一物,他仍衣冠楚楚。

阿姒要离去加衣,被他扣住腰肢。

“好看么?”

“好看得紧。”阿姒敷衍道。

镜中青年也不知是否高兴了,把玩着那朵桃花,直直透过镜子,凝向镜外的她,两人的在镜中对望。

“可比那位季郎君绘的好?”

阿姒总是明白他今日为何如此荒唐,原来是因为她近期同人引荐季郎君!她无奈地同这醋坛子解释完缘由,末了再三哄道:“我只是出于不忍,与他可没什么,别吃味了啊。”

晏书珩笑笑。

“我怎会信不过阿姒?我吃味,并非因为信不过阿姒,更不是信不过旁人,我只是纯粹喜欢为阿姒吃味。”

只是见不得她在别的郎君身上倾注太多注意力,但又深知这是占有欲过盛,舍不得束缚她。

只能加倍讨她欢心。

“你既爱吃醋便吃吧。”阿姒拗不过这个醋坛子,无奈垂下睫,不去看镜中,“既已画完,我可以擦掉了么?”

晏书珩把她转过来,揽在怀里,低头轻吮那朵最妍丽的桃花:“我说过,我会替阿姒把它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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