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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晏书珩故作神秘地笑了:“把假的当成真的,不就真假难辨了?”

“郎、郎君?”

穿云不敢置信,上次郎君反问他可是认为他色令智昏,只在数日前。

没想到短短数日……

哎,这叫什么孽缘啊!

“可、可那女郎她是仇敌之妻啊!”一向口齿伶俐的少年竟结巴了。

晏书珩含笑瞥他一眼:“什么那女郎这女郎,你不露出破绽才怪。”

穿云不解:“啊……那怎么?”

晏书珩垂睫笑而不语。灯烛煌煌,长睫微动,在他眼下投出宛如蝴蝶轻振蝶翼般的阴影,分明温柔却叫人猜不透。

“她越怀疑我,我反倒越高兴。

“对她也会更放心”

穿云一头雾水:“属下怎么听不懂,为何那女子越怀疑,您越高兴。”

郎君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么?

他内心喧嚣时,晏书珩敲了敲桌子:“可是又觉得我色令智昏了?”

“郎君一向深谋远虑,怎会如此?”穿云极有眼力见地否认了。

悄悄抬眼觑向晏书珩,见他眼底有一豆烛光摇曳着,眼底熠熠生辉。

少年顿时醒悟,他怎就忘了呢?!

郎君厌倦一成不变,喜欢有趣的事、喜欢掌控,但也不喜欢太容易掌控的,偏爱步步紧逼、慢慢掌控猎物。

因此最让他兴奋的不是得到猎物的刹那,而是在猎物适当的反抗时候与其博弈、将局势控在掌心的过程。

那女郎越是怀疑试探,郎君就越觉得有挑战,玩心也就越盛。

想通这处后,穿云不再忧心,主子喜欢,他们自然得配合。

一派正色道:“属下会竭力配合郎君,稳住那女……稳住夫人!”

翌日晨起时,阿姒正思忖着如何试探江回,就听竹鸢说郎君回来了。

她顿时紧张,匆匆套上外衫起身:“夫……你回来了啊。”

晏书珩看在眼里,兀自笑了。

平日一口一个夫君,短短两个字里藏着柔情万丈,还会亲昵地牵他袖摆,如今连半个字都说不完整。

看来她是发现了要紧处。

他淡道:“嗯,可收拾好了?”

阿姒称她没什么要收拾的,又说:“我想出门走走,可以么?”

对面未回应,她解释道:“马上要离开,想去你我定情的地方走走。”

“定情的地方?”晏书珩语调低而缓,“你我在何地生情?”

阿姒反问:“夫君不记得了?”

他只是笑,慢悠悠道:“说来听听,看看夫人是真记得还是假记得?”

阿姒偏着脑袋回忆。

说是定情,其实只是确认了对方的心意,并非诗文中说的海誓山盟。

两月前,他们离开历城,她本想摆脱困境后再自寻生路,可出来后,阿姒才体会到这世道一个女郎独自生存有多不易。

可她无亲无故,又能如何呢?

那个清晨,他们正走在一处巷子里,阿姒默然想着自己渺茫的前程。

身侧负剑的年轻郎君亦在沉默,面色冷淡如故,但耳垂上的红晕却因她片刻前的一句玩笑话迟迟落不下去。

起因是阿姒聊起还在历城时。

她笑着说:“一个月前江郎君还养伤时,我们还不算熟络,但我总觉得与你似曾相识,你看向我的目光也总是若有所思,莫非我们从前见过?”

江回原本半垂着眸,大概在想着什么心事,听到她这话眼帘忽而掀起,那双丹凤眼摄住了她。

目光幽邃,眼中有些困惑。

他这般茫然,大概从前他们不认识。阿姒一见他如此,便忍不住说笑:“难不成我猜对了,江郎君你喜欢我?”

江回眉间一紧又很快松开,他淡淡地否认了,耳尖却不听话地微红。

阿姒猜中了,心道这人真奇怪。

看似无情,当旁人有难相求时,她清楚地瞧见他剑锋般冷硬的目光,以为他要袖手旁观,但最后他却会出手相助。

他好像有意在让自己变得无情,只是抵抗不过本能的善意。

阿姒看着他手中的剑,和高大颀长的背影,生出一个念头:或许他可以成为助她远离动荡的剑。

于是她放慢脚步,遗憾地喃喃自语:“原来竟是没有啊,我还以为……以为他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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