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问津眨眨眼,恍然回神,端着那半杯酒,反身走出了大厅。身后有人跟来,问他怎么了,他摆摆手说:“我去上个厕所。”
沈问津知道齐客说得没错。
他是醉了。
可能是醉着的时候很容易胡思乱想,他总觉得齐客是有什么事要和他说,但话到临头又说不出口。
沈问津在微信列表里翻出了周景汀,想了想,编辑了条消息发过去。
沈问津:诶哥们儿,你有没有听说,齐客最近是不是碰上啥事了?
周景汀和沈问津是小学同学,俩人自小一块儿玩,玩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后来俩人好巧不巧又上了同一高中,还分到了同一班上。
这人消息灵通,和谁都玩得来,和齐客也有些浅浅的交情——指常借齐客的作业抄——齐客的讯息他说不定知道。
周景汀秒回:咋了,你咋关心起他来了,你高中不是看不太来他么?
沈问津:好奇一下。
周景汀:行。
周景汀:我好像隐隐听到过,他家里破产了还是怎么样,最近的日子似乎不那么好过。
沈问津盯着那行字看了会儿,想说点什么锐评一下,又觉得有些荒谬。
——齐客日子不太好过的时候,给自己打了一通不知所云的电话。
——而自己接完这通电话后,居然心情还不错。
沈问津最终什么也没评价,给对面丢了个表情包,草草结束。
回忆收拢,沈问津盯着手机界面上常洛发来的“大概四五年前吧,那个时候他们团队只有三人,才小几万粉丝”,忽就想到了四五年前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晚,那句被掐了半截的“新年快乐”。
所以齐客是因为家里破产,开始做自媒体博主么?
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他蓦地就想去松下客公司看看。
其一,那通电话莫名送他了一小段时辰的好心情,让他意识到,齐客似乎并不像他曾经认为的那么难相处;其二,没有人和钱过不去。
更深层次的原因,他总结不太出来。
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晃悠,晃得他想,啊,过去的不愉快就这么算了吧,人总要往未来看,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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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沈问津真的坐了电梯上了兴祈大厦的七楼,站在那挂着抢眼的“松下客”招牌的玻璃门前时,他皱了下眉,忽地感觉自己中了邪。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一走了之,交通费还没找人报销,此时的他承担不太起一千的机票。
前台妹妹朝他看来,问:“您好先生,怎么称呼?”
“姓沈。”沈问津说,“来找你们老板。”
前台妹妹扑扇着刷成普蓝色的睫毛,听得眸光水波纹似的闪。她打量了沈问津会儿,眨眨眼,忽冲他明媚一笑。
沈问津不明所以,也跟着愣愣笑了下,未待反应,便见那妹妹一扭头,冲里间激动地喊:“齐哥,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