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却是听到卧房那边有人发出杀猪一般的歌声:“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点了火赶紧跑。轰隆一声……”
朱棣:“……”
又听这声音道:“哈哈,我大哥是不是很有才,这歌真带劲,也只有大哥才能想出来。好啦,别在此总像木头一样,将那碗粥拿过来给我吃……”
他的大哥……张辅?
他们想炸什么来着?
朱棣加急脚步,冲了进去。
一看,见张軏依旧还趴在床榻上,却是精神颇足,呼噜噜地喝着粥。
朱棣:“……”
似乎因为伤口还是有些疼的,所以趴着的张軏不便拿粥勺子,于是便将碗搁在自己的榻上,嘴巴伸进去,似小猪拱槽一样吸食,那粥水同时还在冒着泡泡。
似乎他也听到了动静,错愕地抬头,见着了朱棣,于是方才欢快的样子便无影无踪了,变成了一种无所适从,想要昏厥,却又发现脑袋下的粥碗碍事,令他没办法歪了脖子耷拉下去的苦恼。
于是,他吸了吸鼻子,鼻上似乎也沾了粥水,这一呼吸之间,居然直接吹出了一个泡泡来。
朱棣:“……”
张軏:“……”
亦失哈道:“陛下,陛下,他……他……似乎……”
朱棣这才想起了什么,眼神甚是复杂,转瞬之间,焦灼、惊喜却又愤怒的神色在眼底掠过,想要张口,却是词穷,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才呵斥道:“你兄长何在?”
张軏道:“兄长见我无恙,怕……怕陛下担心,去宫里道喜了,怎么,兄长没有撞见陛下?”
“你娘呢?”
张軏一脸愁容:“昨夜还哭哭啼啼的在榻前守了一宿呢,清早见我起来无恙了,又转了脸色,说怎么生了我这么一个憨货,骂了一顿,便不踩我啦。”
朱棣又陷入了沉默,却大步流星地到了张軏面前,掀开了被褥,一看,这本是生了毒疮的伤口,居然有愈合的征兆。
他又伸手摸了摸张軏的脑袋,似乎也不见高烧了,这才真正长松了口气:“怎的一夜之间便好了?”
张軏此时才露出了得意的样子:“当然是因为我大哥的灵丹妙药了。”
此时,朱棣想到居然不再是张辅,而是另一个人:“是郭得甘?”
“……”张軏沉默了片刻:“是他。”
朱棣一脸狐疑。
没想到,那个叫郭得甘,竟真有灵药?
心中一颗大石落下,顿时觉得浑身轻松,此前他遇到郭得甘的时候,并没有将那浑少年放在心上。
说难听一些,在朱棣心目之中,那少年不啻是蝼蚁一般。
只是现在,这个少年却不由得浮现在朱棣的脑海,不经意生出一个念头……倒是多亏了此子。
朱棣抬眼,看了一眼张軏,心里又难受了,这几日一想到这个小子,朱棣便百爪挠心,说不出的难受和心疼。
可现在见他病好转了不少,这一副畏畏缩缩却又带着藏不住的憨样,于是朱棣的目光便变成了嫌恶。
君无戏言
只是朱棣深吸一口气,大病初愈,不,这病还没彻底好呢,现在不是敲打他的时候。
于是眼睛一瞥,便见那后头的许御医缩着脑袋,欲言又止的样子。
朱棣突然勃然大怒,捋起袖子,突而箭步冲到了这许御医的面前,抬起手,便一拳捣过去。
朱棣这样的武人,当初可是万军之中提着刀片亲自砍出过一条条血路的,这一拳虎虎生威,啪嗒一下,直中许御医面门。
许御医啊呀一声,骤然脸上血泪横流,人已打飞出去,啪的一下,似翻壳乌龟一般的落地。
朱棣又如疾风一般冲上前,口里骂道:“入你娘的驴球,你做个什么御医,杀千刀的庸医,差点害朕子弟的性命。”
说罢,拳打脚踢,拳拳到肉,脚脚碎骨。
许御医发出惨烈的嚎叫,先是声音洪亮,后来这声音便渐渐的微弱了。
“驴球的连个娃娃都不如,还吃朕的俸禄!”
“饶命,饶命……”
亦失哈站在一旁,纹丝不动,好像已经习惯了。
榻上的张軏却是身如筛糠,兔死狐悲一般。
朱棣打累了,地上的许御医也没了声响,朱棣起身,像没事人一般捋捋袖子,口里漫不经心地道:“朕都做天子了,还非要朕斯文扫地,亲自揍你不可,真是岂有此理,入你娘的。”
张軏:“……”
走到张軏的面前,朱棣拍拍张軏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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