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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汉子话音未落,却见一条年轻大汉分开人众进来,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年纪,神情却是骄横无比,口中大喝道:“你等哪里来的鸟汉,敢来灭俺揭阳镇威风?俺早吩咐了众人不许赍发他,你等如何敢做出头鸟?”

说罢上前似要动手,栾廷玉、石秀等人同时瞪眼望去,那年轻大汉顿时一滞,放下拳头,叫道:“人多是吧?有种且别走,等我哥哥来此,叫你等一个个都死。”

曹操听了一笑,打量着对方道:“你家哥哥这般厉害,我等岂敢等你叫他?趁他没在,先打死你岂不是好?”

那大汉一听有些慌乱,脸上却是强摆出刚硬模样:“人、人多欺负人少,算得什么好汉?”

卖膏药汉子听见,顿时叫道:“那我们一个对一个!”上前照脸一拳,年轻大汉眼皮一跳,慌忙闪过,不料卖膏药汉子这拳是个虚招,趁他闪,底下勾腿一拨,扑地倒了。

栾廷玉笑道:“这厮看着雄壮,下盘却是没根。”

那年轻大汉也不爬起,就在地上乱起脚踢人,膏药汉子轻轻一跃,从对方身上纵过去,揪住头巾提起,只一拳,打得在地上连滚两圈,口中叫道:“且住、且住。”

曹操拉住卖膏药汉,笑道:“你们一个对一个,可没人多欺负你,为何叫住?”

那年轻大汉睡在地上叫道:“我拳脚功夫原只平平,有能耐的,便和小爷斗枪棒。”

石秀等人都笑得打跌道:“这货找死,枪棒打得不比拳头疼?”

卖膏药汉子也笑了,指着自己带的一堆枪棒:“来,你自己选。”

年轻大汉一骨碌爬起身,挑了条笔管枪在手,卖膏药汉随便取了一条齐眉棍,摆个青龙探水的式子,等对方来攻,年轻大汉笔管枪忽高忽低,左旋右盘,围着卖膏药汉一圈圈快走,走到第三圈,时迁叫道:“啊哟,这厮要跑。”

话刚出口,那年轻大汉蓦然掷出枪去,也不管中不中,扭头便跑。

卖膏药汉一棍敲落了枪,再看对方,已奔出七八丈开外,众人都没料到他竟跑了,无不摇头失笑。

曹操道:“这厮虽是不济,若是旁人,哪里能这般轻松打倒他?你的武艺,也颇不凡,不知高姓大名?”

那卖膏药汉忙答道:“小人河南洛阳人氏,叫做薛永,祖父曾在老种经略相公帐下做军官,因为恶了同僚,不得升用,子孙们只得靠使枪棒卖药度日,人都唤小人做‘病大虫’,不敢拜问两位恩官大名。”

宋江便道:“小可姓宋名江,山东郓城县人氏,不合惹了官司,要刺配往江州。这一位大哥更奢遮,乃是阳谷县都头武植武大哥,人称‘武孟德’、‘断门剑’便是他,也要去江州干事。”

薛永大惊道:“小人邀天之幸!竟得见武孟德、及时雨两位大豪杰,小人日夜恨难拜识尊颜,谁知今日相遇?两位兄长在上,且受小人一拜!”说罢跪倒便要磕头。

曹操连忙扶住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既是兄弟,论这虚礼作甚?走,且去喝三杯说话!”

群雄大闹揭阳镇(中)

薛永听了,不胜欢喜,忙不迭收拾起枪棒、药囊,同曹操等人去吃酒。

众人邻近找了家酒肆,正要进去,店主却往门口一拦,口称:“酒肉虽有,却不敢卖于你等吃。”

宋江问道:“缘何不卖我们?”

店主道:“方才与你们厮打的大汉,已使人吩咐了,满镇上酒店客栈,谁卖于你们吃、招待你们住,便要把他店子打得粉碎,此人乃是揭阳镇上的霸王,我如何敢恶了他?”

宋江听了有些慌惧,皱眉道:“既如此,我们且快走,那厮如此势力,必然要来寻闹。”

薛永道:“兄长们只顾先走,小人回客店算还房钱,取了行李,一二日间,来江州与兄长们相会。”

却听曹操道:“且慢!”

他上前一步,看着店家笑道:“你有酒有肉,不卖给我们吃,只因不愿恶了那镇上恶霸,怕他打得你店粉碎?”

店家理直气壮道:“休说我家,别家也必不买你,谁敢不听他话?”

曹操点点头:“是了,你等只怕恶人,不怕好人。不过你看看我,像个好人么?”

店家看曹操身形五短,微留些胡须,脸上笑吟吟的,一派与人为善模样,不由笑道:“你这面相,一看便是厚道好人。”

曹操哈哈大笑几声,忽然跳起身,一掌打掉店家几颗槽牙,翻身撞倒一张桌子。

曹操大模大样进店,脸上笑意不变:“炒肉烧鸡炖鱼下面,酒拣好的上,若吃得不合口,捆你全家在柱上,连店一起烧了。时迁兄弟去看着他,手脚若不干净,杀了再来回话。”

时迁大声道:“谨遵哥哥将令!”轻轻一脚踢在店主屁股上:“快走!”

店家早惊呆了,那年轻大汉如此恶霸,也不过说要打碎他的店,曹操则是干脆要连他全家人带店子一起烧了,看他那淡然语气,丝毫不像作假,幸亏时迁一脚踢得回神,连忙爬起身,扶起桌子,屁也不敢放一个,忙忙往后厨招呼去了。

石秀等人大笑:“爽利、爽利,什么狗屁恶霸,触犯了爷爷们虎须,把他镇子都掀了。”

宋江看的目瞪口呆,还是蒋敬推着他笑道:“武大哥在此,只管安心喝酒。”一直推到店中坐下,又拉薛永一并坐了。

宋江坐下片刻,回过神来,苦笑道:“大哥,老话道强龙难压地头蛇,人离乡贱,让他一步何妨。”

曹操笑道:“兄弟休惊,为兄倒是有个愚见:这龙若连蛇也不能压服,那便绝不是强龙!你我还有蒋敬兄弟,本领或许略逊,岂不见栾老弟、石秀老弟,陶宗旺老弟,薛永兄弟四个大虫在此?区区揭阳镇算个狗屁,便是东京汴梁,也能给他掀一个底朝天。”

栾廷玉石秀几人闻言,胸怀不由大畅,直觉一腔热血激荡奔涌,恨不得有个把儿,连天都给扯下来,纷纷道:“哥哥们安心吃酒,事若临头,且看兄弟们手段。”

押宋江的两个公人见几个好汉豪气贲发,吓得手软筋酥,偷偷咬耳朵道:“妈呀,这几个人,怎地比那梁山泊许多好汉还来得怕人?”

不多时,一道道酒肉连绵端上桌,酒也搬了两瓮,时迁邀功,上前拍开泥封道:“这是店主家生女儿时埋得好酒,本待女儿出嫁才取出喝,他要向哥哥赔罪,故此掘出献上。”

酒瓮开启,果然浓香扑鼻,若是不胜酒力的,闻闻便已熏然。

曹操亲自起身为众人斟酒,口中笑道:“时迁兄弟,那厮吃我一掌,只怕怀恨——没在菜里吐口水吧?”时迁笑道:“借他个胆!小弟监督地仔细,手都洗了遍,才许他碰菜肴。”

众人听了大笑,纷纷喝酒,喝罢都叫好酒,曹操喝了也觉得适口,心中一动,心想可惜二郎不在,没喝到如此好酒,便对店家道:“这酒酿的好,若还有时,备两瓮与我带回山东,请我家二弟喝。”

店主人连声应诺,曹操见他全无之前跋扈,笑道:“你也莫怕没了好酒嫁不得女儿,你看我这些兄弟在此,大半都是光棍,你且相看一个做女婿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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