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还要看孩子呢
关于谈恋ai这事,我俩以前就讨论过。
那时候我刚上初三,我那个班级的男班长,叫徐听泉,挺好一人,学习也好,就一个缺点,轴。
我跟他说我不喜欢你,说了几次他都不听,那天放学他非要跟着我,说要送我回家,不管我怎么说他都坚持要送我。我走在前边面无表情,他在后边紧紧跟着。
刚出校门,我就看见了我哥,那时他刚上大一,闲得很,每天都来接我。
我哥看见我后走了过来,也看见了我身后跟着的徐听泉。我哥一个眼神就把他吓跑了,他抖着腿往反方向跑,嘴里说了句“明天见。”
笑si我了。我第一次看见我哥脸se那么吓人。他的脸se都b平常黑了两度。
我哥转过来看我的时候我还在笑,他无奈地笑着,接过我的书包,有些难为情地说:“有那么好笑吗?”
我笑的不能自已,点了点头,刚才我哥简直就像护食的大狗。
终于我不怎么笑了,捂着肚子慢慢走。
我哥估计在嘴边憋了半天,yu言又止还是说了出来。
他直视前方,尽量自然地开口:“茉茉,现在的小男孩什么都不懂,就像个傻子一样,不是适合谈恋ai的年纪。”
我又笑了,太可ai了我哥。我感觉我哥纯情得才像个初三生。
我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放心,“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这个年纪的傻子哈哈哈哈哈。”我又笑得不行了。
我哥也察觉到他刚才的话有点傻,挠了挠头,“反正早恋不好。”
我笑得实在走不动路,让他背我回家。
我趴在他背上说:“放心,我对这些事没兴趣,不会早恋的。”
我哥放心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我趴在他耳边问:“那你呢,你会谈恋ai吗?你已经18岁了。”
我哥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又开玩笑地说:“我还要看孩子呢,”说完笑着跑了起来,“才不谈恋ai。”
我也笑了,看他的动作,心想有人b我还幼稚呢。
后来,我找那个男生说清楚,我跟他说我哥不让我谈恋ai,如果你还缠着我的话,他会带人来打你的,而且也会打我。所以为了咱俩都好,还是只当朋友吧。
这故事以他眼角挂了两滴泪结束。
我说的话也是蒙他的,我哥从没打过我。
开玩笑,我哥捧在心上都怕我化了,怎么舍得打我。
当年他从我把小姨家带回来那天傍晚,雪下得那么大,他给我套了两层外套还怕我冷,却忘了给自己戴个帽子。
我没被打过,可我哥为了保护我被爸打过。当时我哥刚上初一,放学时间b上小学的我的要晚。
那天他跑着回来,打开门就看见爸在对着我耍酒疯。我站在角落,他喝醉了酒非得b我跟他说话,我不想理他,不说话。他生气了,要向我动手。我哥冲过来把他推开。
他更生气了,一巴掌扇到了我哥脸上。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我的哭声也很大。
我哥被那一巴掌打得倒在地上,站不起来。我趴在他面前喊哥哥。混账爹此时才有些清醒,愣着站在一旁。
我的哭声终于引来邻居。他们打120送我们去医院,嘴里说着老天爷这都是什么事。
去医院的路上,我哥躺在车上的病床,我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眼泪像窗外的雨滴一样打下来,发出啪啪的声音。
——
当时我躺在车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头疼得动不了一下,耳朵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一阵阵的耳鸣刺激我,脑袋更疼了。
我看到妹妹在哭,她哭得好厉害。我拉紧她的手,想让她别哭了,我说茉茉别哭了,哥不疼。
——
我哥真傻。
那一巴掌让他脑震荡,右耳听力下降。
当时在120的车上,他几乎听不到声音,说出来的话也模糊不清。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茉茉,别哭,哥不疼。
真傻啊他。他知道他当时是什么表情什么神se吗,他难受得眉头紧锁小脸皱缩,还骗我说不疼。
后来经过治疗,只有在他耳边大声说话,他右耳才能听清楚声音。
我妈那个时候已经在康西住了快三年了。康西是个jg神病医院的名字。她的病不严重,但她住在那里,她会安心。我妈赶到医院,迎面就给了混账爹一个大耳光,指着他鼻子骂他打他。之后我妈又抱着我开始哭,说她对不起我们,没能好好照顾我们。
我不怨她,她在是我们妈妈之前,先是她自己。
后来,我爸si了。
我妈病情重了。
我妈是为了保护我们才那样做的。
那天混账爹喝了药,又有人约他出去喝酒。那阵子我哥刚从医院回来不久,我妈就没回康西,在家里照顾我们俩。我妈很少见的对我爸要出去喝酒没说什么。她看着我爸喝下那些药,我还记得当时她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
我妈在没住到康西前,是个医生。
我爸当时喝了那个药,其实不能再喝酒。
我妈知道,我妈装作不知道。
他si了。si在了外面,没脏家门。
雨下的哗啦啦的,我妈接到了他朋友打来的电话,她很冷静地放下电话,走到我哥房间,00我的脸对我说她有点事,让我乖乖在家陪着哥哥。
我点了点头。
当时我妈的样子,现在看来,是解脱。
又不是解脱。是冲动。因为之后她病情加重。
后来,她吞了安眠药。
她攒了很久的安眠药。
爸的si,终究还是折磨了她。她是为了我们,是我们拖累了她。
si前,她给我们留了封信。
她说,是她不好,没做好一个母亲,没保护好我们兄妹俩。
她胆子小,连其他的自杀方式都不敢,只能攒好久安眠药。人生中她最勇敢的那一次,就是看着我爸去si。
信最后写,以后我们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爸的尸t摆在殡仪馆时,我在旁边站着一声不吭。有好多亲戚阿姨过来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好孩子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真的不想哭,我不伤心。自我有记忆以来,我爸就是那副不靠谱的样子。我对他能有什么感情呢。
后来,我倒是为我妈流了两行眼泪。
一行祝她解脱,一行感谢她。
白事是亲戚帮忙办的,在墓地选位置的时候,我哥非要把我妈的墓地跟爸的分开,还要离得远远的。我妈si后,再不要被他烦了。
他们生前的朋友还有亲戚们挨个来跟我们说话,说我们以后要坚强,没了爸妈就没人疼了,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真是在放p啊。
他们脸上的表情,同情怜悯。说出的话,无力苍白。
后来,我小姨周蓉站在了我面前,她说跟小姨走吧。那时候我哥高一刚开学没多久,我还在上六年级。哥哥说让我跟小姨回家。
我听哥的话。
其实小姨对我也还行,没打过我,也没骂过我。
我在小姨家,有吃有喝,我哥还经常寄过来衣服鞋子。
就是在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房间没窗户,黑漆漆的,让人有点害怕。我习惯了。
刘雨欣人还行,就是娇气了点,不过我把哥寄过来的衣服让给她几件,她就安生了。小表妹刘珂b较烦人,经常来抢我的东西。我知道我的处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忍忍算了。
小姨夫,在银行上班。可能是跟钱呆多了,总会沾上了点臭毛病,势利。他觉得我没爸没妈,好欺负,说出来的话也难听。嫌我是个累赘,吃他家的饭,睡他家的床。小姨瞪他,他也不收敛。
每次夹起眼前的青菜,我总会想,我哥不是给钱了吗,你吃的这饭里也有我的钱买的吧。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记x不好忘了吗?
而且我有哥,怎么就没亲人了。
他说出的话,我左耳进右耳就出。就是吃饭的时候心情不怎么好罢了。我忍。
我知道我哥的顾虑,他都没成年,又怎么照顾我这个拖油瓶。
我都明白。
只是这样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捱。
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我总会设想。要是当时我没跟小姨走,赖在哥身边,会是什么样子?他肯定会一边上学一边照顾我,早上早早起来给我做饭,还会给我扎辫子。他肯定会很累吧。万一累得生病怎么办?还是算了,我忍忍就过去了。而且当时走的时候,我哥说他高考完就来接我回去。
从来到小姨家的那刻起,我一直期待那天,我哥高考那天。
期待那个日子的到来几乎成了我未来一段时间的jg神支柱。看着日历被一页页撕下,我知道我又熬过了一天,距离我哥高考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后来有天,我洗完澡吹头发,小姨夫嘲讽我占厕所时间太久,头发那么长有什么用。
吹g后,我要扎头发。
那天真是不知道怎么了,手那么笨。平时我哥很快就能给我扎好,怎么我自己就不行呢。
我有点烦躁,无名的火在我心里燃了起来。
我走到小姨面前,跟她说,我要剪头发。所以小学毕业照上,我就是短发了。
那天晚上,我看着手里的照片,把墙上的日历扔到了垃圾桶里,随着撕碎的毕业照一起。
之后我不再一天天守着日历数日子了。
我真是没耐心,不到一年就坚持不了了。
就这样吧,随便吧,我累了。
2018年初,冬。
高三放寒假晚。上周陈数回家的时候,路过一家店,橱柜里挂的衣服x1引了陈数,他想:茉茉穿上肯定好看。他走进去,买了几身冬天的厚衣服。
过几天就是除夕了,陈数准备赶紧把新衣服给妹妹送过去。别人都有新衣服,妹妹也得有。
放假第二天一早,天亮没多久,陈数就拿着两大袋衣服出了门,坐上了去邻市的车。下车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他赶去去小姨家。他没提前打电话,想给茉茉一个惊喜。
自从两年前小姨领走茉茉,刚开始小姨还会给他发照片,后来他就没再见过妹妹了。
陈数想,茉茉现在肯定长高了吧。之前他送来的衣服也是按着b从前大一点的码数买的。
走了几步他又有点担忧:应该还记得我吧?
想着他自己都笑了,摇了摇头,妹妹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
陈数加快了脚步。
到了小姨家小区楼下的时候,他看见有个nv孩在前边慢慢地走,手里还拿着一袋东西。
陈数一看见nv孩身上的衣服就想了起来,这是他去年冬天寄过来的衣服。
明明应该确定这就是茉茉,但陈数的脚步却停顿了下来。
可,眼前的nv孩怎么这么瘦,头发也短短的。
好像除了身上的衣服,眼前这个nv孩跟记忆中的茉茉再没有相似之处了。
陈数抿了抿嘴,抬起脚步,跟着前边的nv孩走。
一步一步。
他看着她走进小姨住的3号楼,看着nv孩转过拐角时的侧脸。
陈数的心在寒冬中暂停了一秒钟,在那一刻,血ye好像也停止了流动。
是太久没见了吗?
以前茉茉有这么瘦吗?
头发怎么短了?
心脏好不容易又恢复跳动。
冬季的小区里,也没什么人经过。陈数坐在路边的草坪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早上来的急,也有点紧张。
现在平静下来了,陈数觉得手都被风吹凉了。
他站了起来,跺了跺脚,拿起袋子,上楼。
他敲了敲门。
“……欣欣?”陈数看着眼前的表妹。
“表哥?”
刘雨欣是小姨周蓉家的大nv儿,b茉茉大了几个月。
陈数低头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没说出话。
屋里的小姨听见门响,在厨房里喊:“欣欣是谁啊?”
陈雨欣冲着门里喊:“是表哥来了。”
她走到玄关,才看见了刘雨欣身后的人。
周蓉脸上有些不自然,开口:“是陈数来了啊,今天没上学啊?”
陈数看着周蓉:“小姨,我放假了。”
周蓉似是才反应过来,掩饰x的放大声音笑起来:“瞧我,最近太忙,都糊涂了。”
“快进来吧,外边冷。”
陈数走进屋里,看了看客厅,问:“小姨,茉茉呢?”
周蓉去厨房倒热水,闻言手顿了下,把杯子放到陈数前,“在屋里写作业呢,默默这次期末没考好,这几天埋头学呢,”说着站起来,“你坐会儿,我去叫默默出来。”
她站起来后,转身时看到了刘雨欣身上的衣服,眉头微微皱了皱。
陈数看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水杯,他转头看了眼在一侧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刘雨欣,又垂眸看向脚边的袋子。
过了几分钟,客厅的地板上传来走动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周蓉的声音:“默默,姨知道你想学习,可那是你哥哥啊,咱们不能不见,啊,听话。”
陈数皱了皱眉,又收好表情,微微笑着转头,还没绽开的笑容已经僵在脸上。
这次他看得很清楚了。
周蓉拉着的nv孩瘦瘦巴巴,身上的衣服宽松得明显不合身,原本长长黑亮的头发此时只是短短的贴在耳边,有些泛h。nv孩低垂着头,两只手拽着一侧衣角。
周蓉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的说:“默默,你哥来看你了。”
陈数走上前,蹲下轻声说:“茉茉,哥哥来了。”
陈默慢慢抬起了头,大大的眼睛看着陈数,有些不习惯地说了句:“哥哥。”
陈数抬手0了0她的头发,陈默有些不自在地又低下了头。
陈数站了起来,问周蓉:“小姨,茉茉的头发怎么了?”
周蓉闻言两只手放到了陈默头上顺了顺,顺便盖住了她的发丝,脸上赔笑:“害,是之前默默突然跟我说她不想留长发,我就给她剪了。”
“哦。”陈数听完扯了下嘴角,又开口:“我之前给茉茉买的衣服,都不合身吗,小姨你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我再买新的。”
周蓉咽了咽口水,把人都带到沙发上坐下。
“我这不是看你高三了学习太忙嘛,小孩子衣服大点就大点嘛,正好明年还能穿。”
陈数的视线瞟了眼刘雨欣身上的,又看着周蓉。
周蓉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连忙开口解释:“默默真是长大了。上回你寄来的衣服,欣欣看见了一件觉得好看,默默就说给她穿,”说着她看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陈默,“是吧,默默?”
陈数也看向低着头的陈默,等她的回答。片刻后,陈数看见白细的脖颈动了动,陈默点了点头。
周蓉立刻说:“你看默默真是长大了,多懂事,不像欣欣还得让妹妹让着,”说完站起身,“你先坐着说话,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陈数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看着一语不发的妹妹,无声地坐在自己身旁沙发上那么一小块地方。
当时被自己养的白白可ai的妹妹,哪怕没有父母,自己也照顾得好好的。现在却瘦的跟个小豆芽似的。头发也不像以前那样黑黑亮亮。自己按照她生长规律买的衣服竟然宽大这么多。
怎么回事。
陈默双手紧握在腿侧,他此时才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错了。
双手又松开来,他微微弯下身来看着妹妹,轻声道:“茉茉,你还记得哥哥吧?”
陈数看着妹妹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那怎么不跟哥哥说话呀?茉茉害羞了吗?”
陈默坐在沙发上,两只手还攥着衣袖袖口,摇了摇头,小声地说:“没。”
周蓉在厨房快速地切了果盘出来,放在茶几上。
“陈数,吃水果啊,还有默默。”
“谢谢小姨。”陈数没客气,拿起一个叉子递给陈默。
“茉茉,给,你ai吃的榴莲。”陈数弯着身子斜着对陈默。
陈默顿了两秒,眼神往周蓉那里看了一眼,才接过叉子,“谢谢哥哥。”
“没事,”背对着周蓉的陈数观察到陈默的眼神,他神se冷了冷。坐直身子,正看着周蓉。
“小姨,其实我这次来,是要把茉茉接回去的。”陈数开口,虽然他这次来本意不是这样,但现在看来,妹妹在这里过得并不好。
这话一出,周蓉却愣了下,又慌忙地说:“小数,你说什么呢?”
“小姨,我是认真的,户口本上我已经成年了,我能照顾好茉茉。”陈数的语气笃定,不容人质疑。
周蓉一万个不愿意。
陈默住在她家,每月陈数都给她打五千块,学费衣服这些东西陈数会再单独给钱。而且陈默跟刘雨欣同年级,上下学还能跟刘雨欣作伴。
周蓉稳赚不赔,她怕陈数真得带走她。
“陈数,你今年高三了,过完年只剩半年就要高考,你忙不过来呀。而且你一个男孩子带着默默多不方便啊。”周蓉好心劝他,一副友善样子,“你要是想默默了,我以后多让她跟你视频电话,啊。”
陈数却不理会她的话,“小姨,我已经决定了,今天就带茉茉回去。”
说完他不再看着周蓉,转过身看着陈默。
陈默自他说出第一句话就愣在了沙发上,手里的榴莲没吃一口。
陈数伸出手放在她面前,温柔的语气说:“茉茉,跟哥回家吧。”
七秒。
沉默了七秒后,她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陈数的手掌中。
“好。”她的声音响起。
陈数松了一口气,拉着妹妹的手站了起来,周蓉在一旁也随之站起来,“默默你……”
陈数没等她说完,看着小姨:“小姨,带我去茉茉的房间吧,我收拾下她的东西。这个月的钱我还会打过来。”
陈数铁了心要带陈默走,周蓉拦不住。
站在陈默的房间门口,陈数叹再多气也没用。
“茉茉,除了书外,还有没有其他你要带走的东西?衣服哥哥回去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最后,陈默的东西只收拾出了一个书包。
“剩下的书还麻烦小姨帮我寄过去了,过两天我再跟您商量她转学回去的事。”陈数站在门口对周蓉说。
周蓉苦笑着答应。
陈数一只手抓着来的时候带着的两个袋子,背上背着一个粉se书包,左手拉着妹妹。
两人走在街道上,路边的树上挂着为新年准备的大红灯笼。
他们要回家了。
——————
陈数一路上没说话,拉着妹妹来到了高铁站,买完票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陈数带着陈默走到了墙边,他蹲下来,笑着问她:“茉茉,饿了吧,想吃什么?”
陈默这一路上都在观察她哥。
两年五个月了吧。她想,她住在小姨家已经有两年五个月了。
她能看出陈数的情绪,明明压不住的怒意和自责,但在跟她对视时又露出的温柔。
应该是对的吧。
“这个。”陈默举起手指着不远处的店。
陈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笑了,他r0u了r0u陈默的头发,“好,我们去吃麦当劳!”
——
走出高铁站已经下午五点了,陈数打了辆车回家。
车停在小区门口,天空已经昏暗,路灯准时亮起,hse的灯光照着每一个过路人。
天空中飘起了小雪,在路灯下像一阵白se颗粒。
陈数带着陈默走到一个超市的门牌下,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从里边拿了件带帽子的厚外套,给陈默穿上。
灯光照耀的路上,走着两个人,身上都披着白白的雪花。
陈数右手抓着那两只袋子,肩上的书包被稳稳地背着,左手拉着他的宝贝。
陈默右手被他牵着,左手拿着热热甜甜的烤红薯,刚才在小区门口买的。
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越拉越长,直到融入夜se。
陈数拉着陈默上楼梯,他们家在三楼。
一楼和二楼的楼梯拐角处迎面走下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nv人,看见陈数先开口:“陈数这么晚才回来啊?”
“王姨。”陈数打招呼。
nv人注意到陈数身后还拉着一个人,“这是?”
“这是我妹妹,陈默。”
王秀梅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对对,你还有个妹妹来着,有几年没见了吧。”
陈默往她哥身后藏了藏。
陈数应付:“是,今天把她接回来了,”他看向身后的陈默:“茉茉,这是楼上的王阿姨,你还记不记得了?”
陈默探出头,小声说:“王姨好。”
王秀梅爽朗地笑了,她喜欢nv孩,“真好啊,茉茉真乖。”
陈数还急着回去,没再说客套话:“那王姨我们先回去了,家里还没收拾完。”
“哦对,快回去吧,”王秀梅侧了侧身子,看向她身后的那个男孩,“我带方方出去买点东西。”
王秀梅身后的男生路过陈数时对他笑了笑,陈数没理他,他又低声笑着对陈默说:“小妹妹,你好啊。”
陈默睁着大大的眼睛没回应,韩时方也没在意,跟着他妈王秀梅走了。
“走吧。”陈数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家里走。
到了门口,他放下右手里的东西,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开门。
陈数退后一步,握着陈默的肩膀让她站到前面。
他弯下腰,声音在陈默耳边响起:“茉茉,欢迎回家。”
家。
陈默抬脚走进去,看着客厅里的陈设。
和从前好像一样,她想,没什么变化。
陈数在她身后进门,把身上的东西都放到了茶几旁边,又把站着的陈默拉过来坐到沙发上。
他接过陈默手上吃完的红薯袋子扔到垃圾桶里,又伸手给她脱下刚才穿上的外套,把她原本穿着的羽绒服也脱了下来。
任她哥动作的陈默突然开口,看着yan台说:“那是r0ur0u吗?”
陈数知道她说的是yan台的那盆多r0u,没回头,“是啊。”
“那旁边的呢?”陈默看着那一排绿se问。
“它们啊,”陈数卖了个关子,等陈默看了过来,他带着陈默走到yan台,指着那一排说:“它们都是r0ur0u。”
陈默果然被惊到,大眼睛透着不可思议。一盆怎么变成了一排?
陈数笑了,逗着陈默说:“你不在家的时候,它们疯长,长得可快了,差点把原来的小花盆挤爆炸,”他两只手还b了个动作,“我就把其中一半挪了出来。结果它们还是长得好快,没过多久我就要给它们换新家。所以现在,已经有这么多了。”
陈默看着那一排r0ur0u。
那是陈默五年级的时候,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要求每个同学都要养一盆植物,并且自己照顾。当时陈数带着陈默在花鸟市场上看了好久,看见了这盆多r0u,老板说:“可好养活了,给一点水就能活。”最后就买了这盆多r0u。陈默不理解为什么一盆植物要叫“多r0u,”就自己给它起了个名字“r0ur0u。”
陈数开玩笑地说:“你不在家,我就把它当你养,”声音又沉了下来,捏了捏她没多少r0u的脸,“没想到r0ur0u长得r0ur0u的,你怎么成小豆芽了。”
陈默看着他没说话。
“是哥的错。”他蹲下来。
陈默看着他眼睛红了,带着鼻音说:“都是哥不好,没保护好你。”
陈数的眼泪一落下就跟停不下来似的。
陈默伸手在他头上0了0,本来yy的头发因为刚才头顶落了雪,现在shsh的,跟他的眼睛一样。
她说:“别哭了,跟个小孩似的。”说完上前一步抱住了陈数。
陈数的头搁在陈默的锁骨上,哭了一会儿才停下。
妹妹瘦的锁骨都硌人,他要做饭,给妹妹做饭,让她吃的胖胖的。
他从陈默以前的衣服里翻出一套旧睡衣,让她去浴室洗澡,刚才在路上还是吹了凉风。
“你先穿这个,明天哥带你出去买新的。”陈数在浴室调水温,试完温度后,他起身出去,“有事就喊哥啊。”
浴室门被关上的前一秒,陈默想起了她哥被雪淋sh的头发和肩膀、一路上被紧紧牵着的手、被养得好好的r0ur0u和那红红sh漉漉的眼珠,她开口:“哥,我原谅你了。”
门被关上。
门外陈数站在那里,久久不动,最后留下一声“好”。
浴室响起水声,陈数走到厨房做饭。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滴落在厨房的水池里,顺着下水管道消失不见。
视线模糊不清。他抬起胳膊抹了下脸,没事,已经把妹妹接回来了,再也不会让妹妹受委屈了,他会对妹妹更好的。
陈默在浴室里冲洗着身子,热水把浴室的镜子染上一层雾气,她走到镜子前,看见的只有模糊不清的身影。她伸出被热水泡的有些皱缩的手指,在镜子上一笔一画地写下——哥哥。
透过镜面,她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又想到了记忆中的她哥,她哥看着还跟以前一样。
跟个小孩一样,她自己都没哭。
还跟以前一样。ai哭鬼。
陈默不怨了。
洗完澡,陈默把镜子上的水痕用手抹掉,走出浴室。陈数做完饭坐在餐桌前等着,饭没盛出来留在锅里保温。
“怎么没吹头发?”陈数站起来走到卫生间拿吹风机。
陈默眨了眨眼:“没找到,而且头发短,g得快。我在小姨家习惯了。”
陈数拿着吹风机cha头cha电的手顿了下,“过来,哥给你吹。”
陈默乖乖走过去,她知道怎么让她哥愧疚。
从发丝间露出的白se脖颈,细腻又纤弱,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需要好好保护。
吹完头发,陈数让陈默坐到餐桌前,他去盛饭。
“我吃不完。”陈默看着自己面前的满满一碗,脸上有些无奈。
陈数认真地哄她:“茉茉,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可我刚才还吃了烤红薯”
对哦,陈数忙起来全忘了,“那你先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给哥。”
最后,陈默当然没吃完,剩下的被陈数消灭掉。
趁着妹妹刷牙的时间,陈数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铺到了自己屋里的地上。今天回来得突然,妹妹的房间他没打扫,虽然不脏,但两年多没住人,空气还是不好。
陈默走过来时,她哥正背对着门弯腰给床换被单,短袖的衣摆下露出一截腰,薄薄的一层肌r0u覆盖其上,随着他的动作收缩又伸展。
陈默抬脚走了进去,陈数回头看了看她,“今晚你先睡哥床上,哥在旁边打地铺陪你,”又开玩笑地笑着说:“现在茉茉还害怕小鬼吗?”
“早就不怕了。”陈默撇撇嘴说。
是啊,在小姨家的那两年,一个人在小小的屋子里睡了八百多个夜晚,她早就什么都不怕了。
“茉茉长大喽。”陈数把她的被角按的严严实实的,不会漏一点风,“晚安。”
他关上灯,躺进自己的被窝里。
静静的房间里,躺了两个人。
房间的暖气开得足足的,被子也软软香香的,陈默躺得很舒服。
夜深了,陈数却觉得心里酸酸的。
从中午见到陈默开始,他就不好了。他以为妹妹在小姨家会b跟着自己一个小伙子过得要好。
没想到,没想到。
是他的错。
不敢想她是在那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被剪得“好打理”的短发,吃水果前的看人眼se,瘦小的身t,住在那么小又没窗户的房间会不会觉得闷,衣服又是怎么让给别人,尤其是,看到哥哥都不敢说话。
陈数的拳头在被子下握得紧紧的,他真是错得不能再错。
你是混账吗,居然把妹妹丢给别人,你让她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陈数你真是垃圾混蛋啊。他心里无能怒吼。
“哥,”陈数以为已经睡着的陈默突然说话,她的声音很冷静,又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安静的房间泛起涟漪。
“头发是我懒得扎才让小姨剪掉的。住在那个房间是我自己要求的,因为刘雨欣晚上睡觉总是乱动。把衣服让给刘雨欣我会过得更好。”
“我不是傻子,在小姨家过的也没那么糟。”
“所以,你别自责了,也别哭了。而且我不是回来了吗。”
陈数听着,“嗯”了一声,他现在说话肯定会带着哭腔。在妹妹面前老哭,太丢人了。
床上的陈默微微叹了口气,下午的话还是有些重了。她掀起被子,光脚走下来,钻进陈数的被窝。
陈数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躺好了。
她伸手抚平了紧皱着的眉头,又探头亲了亲那双还在流泪的眼睛,“别哭了,”然后钻进她哥怀里,“我的被窝热不起来,睡不着。”
陈数的身子碰到了她的手脚,果然冰凉,他赶紧抱紧了妹妹,双脚抵在她的脚掌下传递热量,又把妹妹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下暖着。
陈默感受着她哥这一系列动作,笑了,闭着眼懒洋洋地说:“你好像妈妈啊。”
陈数也笑了,没出口反驳,反而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下巴抵着她的软软发顶,像小时候妈妈做的那样。
“睡吧,哥一直在。”
陈数不再流泪了,此时此刻抱着妹妹,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再也再也不会跟妹妹分开了。
就像妈妈去世时他说得那样:“我是哥哥,要保护好妹妹。”
我是哥哥,要保护好妹妹。
yan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
陈数醒来后,看见陈默还乖乖地躺在自己怀里,愣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身t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妹妹回来了,又抱紧她。
在下身刚触碰到陈默时,他突然僵了一下,眉头皱着不敢乱动,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后撤,想离妹妹远点。
陈默习惯了温暖,小pgu跟着他往后凑,要贴着发热源。
陈数疼得很。
头疼得急出来一层汗。
下半身也疼得很,尤其是妹妹的身t一直往后蹭,微微的摩擦让他下半身涨得快要爆炸。陈数感觉后槽牙都要被咬断了。
他小心地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往后撤离开被窝。他看着立起来的k子,刚要起身,身后传来了声音。
“哥?”陈默还没完全醒过来,声音还哑哑的。
陈数背对着她转过来上半身,装作没事地说:“茉茉,我吵醒你了吗?”
“没,”她r0u了r0u眼问,“几点了?”
陈数房间里没挂表,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他咬咬牙,背着她躬身拿了过来。
“快九点半了,你再睡一会儿吧,哥先去做饭,一会儿喊你。”
“哦,”陈默又把自己埋到了被子里,现在被窝还是热热的。
陈数看着妹妹可ai的举动笑了,又想到自己的下身,赶紧起来去了卫生间。
在妹妹面前晨b0也太尴尬了。
走进卫生间,放凉水洗脸。洗漱完之后,陈数有些无语地看向还屹立着的下身。
平常洗个漱的时间也就好了,怎么今天就——
陈数有些头疼,总不能顶着这帐篷去给妹妹做饭吧,万一他妹出来被吓到怎么办。
算了,反正茉茉还没起,那就用手来一把吧。
赶紧完事,他要去做饭了。
打开水龙头放出水声。他伸手拉开睡k,把热呼呼的yjg掏了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带着水ye,猛一碰到炙热的yjg时让他头皮发麻。
带着手上的水珠他开始上下撸动。手掌重重地滑过高高挺立着的柱身,修长的手指撸动着深se的roubang,反差极大。缠绕柱身上的青筋一下一下猛烈的跳动,柱身不断胀大,马眼微张,流出一gu清ye,指腹按压前端,寻求更重的刺激,清ye不断流出,被陈数抹在roubang上当作润滑。
尽管在水声的遮盖下,他依然压抑自己的喘声,不敢懈怠。陈数咬紧牙关,眉头紧皱,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上半身躬起,两只手的力道不断加重,guit0u也被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按压摩擦。
yuwang像是堕入深渊,陈数陷入却不能发泄,手上不停地动着,发出了噗噗的声音,却释放不了。
roubang胀痛,再大的力道都无法纾解。一只手按压着y囊,另一只手的指腹对着guit0u重重按搓,yjg上的皮肤被扯的发红。
清澈的双眸此时晦暗不明,被无法发泄的q1ngyu掩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本就着急释放,又带着一丝紧张,让他无法释放。一下又一下机械x的重复已经变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快点啊,快s出来,我还要去做饭啊。
“哥,你好了吗,我想上厕所。”门外突然响起陈默的声音。
陈数被吓了一跳,原本疏解不出的yuwang猛然崩解,像是电流一般传遍他身上每一处神经,白浊的yet从马眼处s出,喷s到镜子和水池上。
透过白浊,他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泛红的脸庞,凌乱的头发,深重的呼x1,上下起伏的x膛。
刚s完jg,此刻他脑中还被快感充斥。
门外又传来b刚才要急迫的声音——“哥,我要上厕所!”
“马上。”陈数慌乱地应了一声,把x器急忙塞到k子里,也没管它歪歪扭扭的。拿纸巾快速地擦g镜子和水池,气味却没法掩盖,他打开通风,只希望妹妹别发现什么。
刚打开门,妹妹就从他跟门的缝隙里钻了进去。陈数有些头疼的走到沙发上,心里懊恼:真是大意,又看着自己的下身,真是没用,非得在妹妹回来第一天y成这样。只希望妹妹别发现什么,不然他在妹妹面前是彻底没脸了。
陈默上完厕所出来后,自己走回了房间,又钻到了被窝里躺下了。
如果她仔细看,就能发现此时坐在沙发上的哥哥脸庞红润,脊背紧张,一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的模样。
幸好。
陈数彻底冷静下来后,才走到厨房开始做饭。刚才的紧张慌乱被犹豫纠结取代。
两年多没有一起生活,他不知道妹妹的口味有没有变。
昨晚应该问一下的。算了,就按以前她喜欢的口味做吧。
饭快做好时,他走进房间,把陈默叫醒。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茉茉,起床吃饭了。”陈默还一脸惺忪,陈数笑着把她从被子里托了起来,等她缓过神来,“快去洗脸吧,饭马上就好了。”
看着陈默点了点头,他捏了捏她的鼻尖才走了出去。
陈默洗漱完后,坐到餐桌前。陈默看着餐盘里的东西笑了。
两个煎蛋被摆成眼睛,香肠咧着嘴笑,还有两颗ai心腮红——番茄酱。
陈默拿起筷子吃饭,腮帮子吃得鼓鼓的。
陈数问:“好吃吗?”
陈默抬头顶着鼓鼓的像花栗鼠的脸点头。
他笑了,茉茉喜欢就好。
其实也不能算是早餐,两人吃完已经十点多了。陈数洗完碗后让陈默坐在沙发看电视,他去打扫陈默的房间。把衣柜里的旧衣服都打包收起来,又把屋里上下都擦了一遍,最后换上g净的床单被套。
忙完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出来时陈默正x1着果汁看电视。
真乖啊茉茉。
他又马不停蹄去做饭。
下午三点,两人站在了商场门口。今天先买茉茉要用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前几天他买得有点不合身,他准备重新买。挑了一下午,最后两人来到一个店里。陈数跟店里的工作人员g0u通后让陈默进去了,他站在店门口等着。原来是来买内衣k。
最后,陈数拿了满满的两个袋子,带着陈默回了家。
他把衣服收拾出来,去掉商标,过水洗了一遍,晾在了yan台上。陈数做这些的时候,陈默就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静静地看。就在此刻,回家的那种满足和喜悦才跃然心头。
虽然陈数没说什么,但他在g活间歇递来的水果零食、确认她状况的目光,都让陈默觉得安全感十足。
终于回家了,就当之前的两年半是一场梦吧。
现在梦醒了,她哥重新回到了她身边,什么都没变。
陈默笑了,她喊:“哥!”
晾衣服的陈数赶紧回头:“怎么了?”
“我要喝水。”多任x啊。
偏陈数就愿意惯着她,“好,”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给她倒水。
递过来时陈默没接,她笑嘻嘻地看着她哥,他额头上有一层汗水,“我不渴,你喝吧。”说完吐了吐舌头。
陈数坐下来,手臂横着放到膝盖上,额头轻轻枕在手臂上,低着的脸上嘴角高高上扬,他笑得x腔都在震动。
小姑娘还知道心疼自己。
陈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晚上陈默依旧睡在陈数的床上,安静的房间里,她想起小时候。
那时候父母都不在家,妈妈是不能回,爸爸是不想回。
那么大的房子里只有她跟她哥两个人。以前从别人嘴中听到的鬼故事全在那时候浮现在脑海中。她害怕,抱着玩偶溜到她哥房间,挤到温暖的被子里,钻到她哥怀里。本来他都要睡着了,又醒来哄她睡觉,给她讲拇指公主、讲雪人。那个时候,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昨天陈数开玩笑地问她还怕不怕小鬼了,她说不怕。
是真的,她真的不怕了。
分开的那些时间,她更怕再也见不到陈数。
现在回来了,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莹白的月光照进来,所谓月有y晴圆缺。陈默想,那么现在,月亮一定是圆圆的吧。
陈默转头看着地上那道修长的身影,她开口说:“哥,给我讲个故事吧,好久没听过你讲故事了。”
“好啊。”陈数低沉的声音响起。
“从前有一个妇人,她很想要一个小巧又可ai的孩子。她便去请教nv巫,nv巫说非常容易,便给她一粒麦粒,让她种在花盆里。当这个花朵绽开时,拇指姑娘便出生了,她生活得非常幸福……”
陈默在梦里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家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陈数还在上初中,她下学早,就去他门口等陈数下学一起回家。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路上。冬天路过红薯摊,他们会买一个大大的烤红薯,分成两半,慢慢吃,慢慢走。夏天就买个冰棍,每次陈默还没吃完,冰棍就化掉了。陈默举着黏糊糊的手指,等着她哥拿sh巾给她擦g净。
“燕子背着拇指姑娘飞呀飞呀,飞到了那个国度,把拇指姑娘放到了一朵最美丽的花上,上面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美男子,他就是所有花朵的王子,他们俩结婚了,拇指姑娘便成了这儿的花朵王后。”
两个人就这样,拉着手,一起度过了春夏秋冬,慢慢的,走啊走回家……
回来的这几天,我哥带着我出门买了好多东西,春联年货什么的一大堆,快过年了。
我没回来之前我哥根本没准备这些。他说一个人没什么好过的。幸好我回来了。
总之,这几天我哥一直在打扫房子,把家里装饰成喜庆的样子。他拖地的时候我抬脚;他擦玻璃的时候我睡午觉。
一天下午我在看电视的时候,我哥拿着一个大大的红se“福”字挂画过来,他对着电视墙b了b,问我挂这里怎么样。我当然说好。然后我们就开始挂它,我指挥,我哥行动。
再往上点,斜了斜了,不行再往左点,右下有点高了又……
终于我哥不再“配合”我。他回过头来,无奈又笑道:“玩够了没?”
我嘿嘿了一声。
挂好后,他又拿着红se的床单被套走进我房间的时候,我跟了上去。在门口默默地看着我的床换了新皮肤,还是新年限定版。我没说话,我哥喜欢,那就随他吧。
然后,他又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东西——红se的内衣k还有袜子。
……
我说这不是我本命年,我哥摇了摇头,他说我本命年的时候在小姨家,他怕我在小姨家不好意思穿就没给我买,于是他现在要给我补回来。
这还能补吗?
我不知道,但我还是接了过来。
谁让我哥又那样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想补偿以前的日子。行吧,反正家里就我跟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哥不会嫌弃我。
我哥收拾的时候我就在客厅写作业。我不觉得吵,看着我哥走来走去,我很安心。
看他一直收拾,我没忍住问他,你没作业吗?
我哥笑了没说话,我知道他总是晚上赶作业,屋里的灯很晚才关上。
我又问他,高三是不是很忙?
我哥知道我问的什么意思。高三本来就很忙,再照顾一个我会不会很累。
我哥放下手里的窗花,走了过来r0u了r0u我的头发,他说他不忙也不觉得累,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会累呢?爸妈没了,只有我们俩了,一定要在一起。
我想了想说,以后我会给你养老的,你放心。
我哥听了笑得停不下来,他说咱俩就差了三岁半,应该会一起老吧。
对哦,我哥只b我大了三岁半。
只有三岁半的差距,他却成了我的保护罩,一直站在我身前,挡住狂风骤雨。
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在他还没长得像现在一样高的时候,在爸的拳头落下的时候,在亲戚指指点点的时候……
那就一起老吧。
少活三年半不算什么。
大年三十那天,我哥在厨房忙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菜,都放到了茶几上,我们要一边看春晚一边吃。
让我夹第一口的时候,我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好久没做这些菜了,不知道我还喜不喜欢。
为什么好久没做了,因为我这两年不在家。
为什么会做这些菜,为了我学的。
我尝了一口,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我,然后我夸张地睁大眼睛看他:“哇!这么好吃,b以前还好吃!”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我哥终于笑了,脸上还红了起来。
我那天也特别高兴。吃我哥给我做的饭高兴,跟我哥一起看春晚高兴,跟我哥在一起最最高兴,看我哥开心最最最高兴。
吃完饭我哥把桌子收拾了,然后我们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春晚。这真是几年来我最高兴的春节了。已经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我们两个人都撑着jg神,等零点钟声响起。
春晚的主持人开始了倒计时。
5。
4。
3。
2。
1。
窗外响起了爆竹烟花声。
新的一年来了。
我哥不知道从哪里ch0u出来一个红包,递给我,他说茉茉新年快乐。每年的压岁钱,从没断过。
我接过红包,他起身关灯,屋里只有电视还发出光亮。我知道他去拿蛋糕了。
我出生在十四年前的今天。那天别人都在家里守岁,我妈在手术室生下了我。
我哥果然从厨房里拿着蛋糕出来,一边走一边唱生日歌,蛋糕上的蜡烛燃着微弱的火焰,照着他的脸显得红扑扑的。他走过来把蛋糕放在我面前,又给我戴上了生日帽。
他唱完了生日歌,我看着他,他说,茉茉,许个生日愿望吧。
我哥特别信生日愿望。
他说他过三岁生日的时候,妈妈已经怀孕几个月了。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许愿:希望妈妈给我生一个小妹妹,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对她好的。后来我妈知道了逗他说要是生了个弟弟怎么办,据说当时我哥一脸苦恼的表情让我妈乐了很久。
半年后,我出生了。当时我哥趴在床边看我,他笃定:是他的生日愿望实现了。
现在,隔着蛋糕,蜡烛的火苗在我哥瞳孔里亮着,我看见了他眼里的我。他在等待我许愿。
好吧,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我的愿望是——我和我哥,再也不分开。”
我睁开眼,看见了我哥。
烛光照着的他是暖暖的,他正笑着看我。我猜,他现在的目光一定和十四年前的是一样的。我能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他的ai,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炙热的。
我笑了一下,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之后安静的时间里只有电视播放春晚节目的声音。在这段看不清对方的时间里,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其实真停止在这一刻也挺好的,我很愿意。
然后我哥去开了灯,我闭眼适应光亮的同时,我哥去他屋子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肯定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打开盒子,是一盒橡皮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