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止水
奏着哀乐的灵车停在村口,几个保镖和张管家一起,抬着灵柩出了家门,他们的身后,跟着小声啜泣的姜诺和姜芸。
不少村民站在自家门口,脸上肃穆庄重,默默地目送。
颜珩没有跟着前行,他站在人群中最不显眼的角落里,神色沉静地瞧着远处。
年纪最小的姜芸,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身上的麻服不太合身,总能被她踩到,短短的一段路,她走得踉踉跄跄。
而在她前头的姜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垂着脑袋亦步亦趋,全然没有关注身后的妹妹。
颜珩盯着那抹纤弱瘦小的身影,一瞬间回忆起了她抓住他衣角时的神态,楚楚可怜,面容苍白,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耳边响起了村民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这一走,可怜两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了,恐怕又得被送回孤儿院去。”
“送回孤儿院也是没办法,养母去世了,谁还能养着他们呢?”
“听说孤儿院那地方,不太好”
远离唉声叹气的嘈杂,颜珩回到了院子。
保镖搬来一把细心擦拭过的木椅,颜珩在日光中坐下,背靠着椅子,闭上眼睛假寐。
片刻后,他出声:“打个电话,把今晚的慈善晚宴推了。”
“是!少爷!”
许是路上颠簸得太累,颜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保镖们不敢打扰,站在一旁静静守候。
日落西山的时候,颜珩缓缓睁开了双眸,有人逆着光站在他的面前。
“哥哥!”见他醒来,姜芸脆脆地喊了他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对他的喜爱,她冲他笑着:“你醒啦!”
颜珩下意识地张望了四周,发现随行的保镖都不见了,只剩下面前的小鬼在他眼前。
姜芸立刻察觉到,冲他解释:“那些哥哥,都去帮舅舅的忙了。”
颜珩没有出声,坐直了身子,胸前落下一块毯子,掉在他的手上,那毯子是粉色的,他皱着眉将它拿起。
“这是我拿来的,怕哥哥着凉。”下一秒,姜芸迅速将它从他的手上夺了回来,似乎是看出了他眉眼间的嫌弃。
她的举动如此突然,颜珩知道她是误会了,他不是嫌弃,只是有洁癖,但他没有理由向她解释。
颜珩从椅子上站起来,刚抬脚迈出一步,姜芸立刻抓住了他的袖口,“哥哥,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你要去哪里?”
之前逆着光,他看不真切,现在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发现她的脸上还挂着两道长长的泪痕。
她刚失去了母亲,他似乎不应太过冷漠。面对她的询问,他终于理会,问了声:“卫生间在哪里?”
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回应,姜芸兴奋地指了指方向,脸上的笑意更浓:“就在那边。”
颜珩隐隐觉得不对,等走到那边,他朝里只看了一眼,之后立马转过身,快步远离那个地方。
他可以忍受环境的脏乱差,却无法忍受这边的卫生间,是个简陋刺鼻的茅坑旱厕!
深深地拧了拧眉,他重重地吸了口气,拼命忘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