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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微云对疏雨悄声道:“我?瞧着姑娘像是醉了,方才在席间没吃多少?东西,倒是喝了好几杯酒。”

“这是醉了?不是说那?酒不醉人?嘛,怎么还喝醉了呢。”疏雨见姑娘走得不紧不慢,说话?也?口齿清晰,不太像喝醉的样?子,可实际上她们也?没见过萧时善喝醉是什?么样?子,毕竟姑娘以前也?没醉过。

“现在怎么办?”疏雨拿不定主意。

微云无奈道:“跟着走走吧,散散酒劲儿,说不定过会姑娘自个儿就清醒了。”

萧时善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醉了,她脑子里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走路有点软绵无力,那?也?是她玩累的缘故。

“回去后泡壶蜜橘茶给我?喝吧,我?有点口渴了。”萧时善边走边道。

微云顺着说道:“好,回去就给姑娘泡茶。”

疏雨心道这都走哪儿来了,这壶茶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喝不上了。

萧时善虽然走得慢,但?走得稳当,若是不细心找找她话?里的逻辑,还真看不出这是喝醉了。

“怎么还没到?”即使萧时善对她选定的方向坚信不疑,这会儿也?不免有些气闷了。

“你要到哪儿?”

闻言,萧时善立马转过了头去,惊讶地发?现李澈正站在她身边,微云和疏雨则远远地缀在后面。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萧时善说道:“刚从南熏楼那?边出来,这会儿正要回凝光院呢。”

李澈老早便?看到她了,离近之后更是嗅到了淡淡酒香,他垂眸来看她,她的脸颊白里透红,眼里也?蕴着一汪水,“你喝酒了?”前头就是长桥,能走到这里也?是不容易。

萧时善矜持地点点头,“喝了一点。”

李澈扬了扬眉,一点就能走到长桥来?

萧时善被他瞧得脸红,确实也?不多啊。

由李澈在旁带路,萧时善走得万分纠结,明知道他走错方向了,却不得不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心下微叹,谁让男人?都喜欢虚假的恭维呢,她去戳破这一点,岂不是让他很?没面子。

走了不到一刻钟, 萧时善就想撂挑子了,眼瞅着越走越远,怕不是?要绕上大?半个园子, 她的脚都走疼了,他那点面子哪值得她走上大半个园子。

“夫君,咱们走错路了,该往这边走。”萧时善叫住他,指尖捏住他的衣袖扯了扯,示意他跟着她走。

李澈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看, 不难理解她是?如何走到长桥的, 这?会儿?她指的方向与她之前走的方向截然不同,若是?跟着她走,大?约走上一天还在来回打转。

萧时善一副“信她准没错”的神?情看着他,用?眼神?不断催促着,水汪汪的眼睛好似会说话, 见?李澈不动,她便伸手去勾他的手指,“走吧, 天怪冷的。”

这?会儿?她又渴又累,实在走不下去?了, 心里想着他要是?再固执己见?, 那就让他自个儿?走去?吧,她才不陪他绕圈子。

李澈知道她其实很会哄人,她在哄人的时候声音总是?格外轻柔, 流莺似的嗓音这?般软和下来, 好像扯出了无?数糖丝,被风轻轻一吹便撒落漫天晶莹, 即使?不是?发自真?心,也会叫人软下心肠,仿佛待她苛刻些,便是?罪大?恶极。

“你抬头瞧瞧太阳在哪儿?边。”

闻言,萧时善仰头去?看,头顶的日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眯了眯眼睛,惊讶地发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再往四周瞧了瞧,这?下既分不出东南西北,脑袋也迷糊了,所以当他来牵她的时候,她也就跟着走了。

李澈带萧时善去?了玉照堂,这?边比凝光院要近,没走多久便到了。

两人走进玉照堂,萧时善不由得心头一紧,说起?来自打她与李澈成亲以来,还没来过这?边,有那么?两三次走到门口了,也没有走进来,今日是?头一次进来,却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她曾经来过这?里。

“少奶奶,奴婢给您解了斗篷。”

萧时善闻声看去?,认出这?是?李澈身边的丫鬟曲屏,她点点头,让丫鬟们把斗篷雪帽一并解了下来。

三少奶奶此前没来过玉照堂,曲屏知道三少奶奶是?个顶顶标志的美人,见?过几面只觉得美得惊人,但如今这?般近距离地瞧着,才愈发觉得美得惊心动魄。

萧时善身上穿了件新做的玉色锦缎对衿袄,配着条白挑线镶边裙,家常的一身打扮,却将那身姿勾勒得娉娉袅袅,云髻雾鬟的发间簪着珠花玉簪,耳畔挂着玉兔捣药耳坠,直教人眼睛都转不动了。

衣领袖口处透出点淡粉纱边,朦朦胧胧的犹如轻雾,贴在雪白的肌肤上,愈发柔美动人,曲屏还是?第一次见?人在冬日里这?样?穿衣裳,里头配着件软纱衣裳,竟能这?般轻盈好看。

曲屏不由得多瞧了一眼,却也没敢多看,收好斗篷和雪帽,立马退了出来,走到茶房让茶房丫头备好茶水和醒酒汤,想了一下,又去?了另一间屋子。

“你猜谁来玉照堂了?”

似画捻着针线,抬头说道:“你知道玉照堂的规矩,这?样?背地里传话是?要受罚的。”

曲屏当然知道,只是?话憋在心里实在难受,这?才想一吐为快,“我只是?跟你私下说说,哪会到外头瞎说,我跟你说,是?三少奶奶来了。”

似画停住手,只听曲屏接着道:“公子带少奶奶来的,还吩咐我准备醒酒汤。”

“公子喝酒了?”似画问道。

曲屏笑道:“是?少奶奶饮酒了,兴许公子是?看少奶奶有了酒意,才带人来醒酒的。”

似画摇头笑道:“愈发胡说了,难不成公子还要伺候少奶奶?”

曲屏道:“没准的事,对着那样?天仙似的人,我也愿意伺候。”

她们本来就是?伺候主子的丫鬟,怎么?能跟公子相?比,似画不再跟她多说,继续拿起?针线缝制衣裳。

萧时善可不指望李澈来伺候她,他不把她丢到犄角旮旯里落灰就谢天谢地了,此时她已经想起?来了,怪不得总觉得熟悉,她确实来过这?里,不过是?在梦里来过。

那个令她心烦意乱的梦重新浮现?在脑海里,一模一样?的位置,连书案上摆着的青田石印章都一模一样?,萧时善惊得呆愣住,神?情有些恍惚,她坐在椅子上,一想到自己忙忙活活十来年?竟混得个香消玉殒,便不由得悲从中来。

下人提起?她来只用?“前头那个”就代表了,提多了还嫌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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