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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惊鸿照影来(二)

 

远赴中州,为jg简人马行动自如,小活佛未带侍nv同行,随行的这一伙喇嘛高手中,仅银飞练是个nv子。

因此小活佛沐浴,也只能劳烦她来近身伺候。

褪衣,入浴。这是银飞练头次服侍她沐浴,小活佛赤条条坦坦然当着她的面踏进浴桶,贴着木壁坐好,等着银飞练来为其抹背。

豆蔻年华的小活佛,t格尚未长开,四肢纤细,r儿如花骨朵般缩成小粒,身条稚neng青涩,仅眼下来看,搁谁都难以置信,这竟是位武功冠绝西域的绝顶高手。

小活佛年纪青青,便已活得老成话少了,每次见她,银飞练都不免内心唏嘘,同为nv子,小活佛堪堪十三岁就位及喇嘛,杀伐果断,运筹帷幄,好似生来就是这样机敏,天生就是当统治者的料。而反观自己,年少被亲父卖,成年后依然活得迷迷糊糊不知所谓,就算最终手刃了仇人,但扪心自问,没她的强制b迫,自己是绝对下不去手的。

上师这般志向远大的nv子,真不知到时会便宜了哪个男的。

银飞练心里想着,脑中恨着,嘴巴不由地将这话说了出来。

“不便宜男的,便宜你如何?”小活佛闭着眼,老神在在的开口。

银飞练一慌,意识到自己的逾越,退后一步,噗通跪在地上,g脆利落地像是常事。她说:“下徒该si!下徒不是故意冒犯上师的!”

小活佛睁开眼,侧头低眉看过来,微微一笑:“你还没回答我呢,过来。”

“……”银飞练愕然抬头,被小活佛嘴边明媚的笑g去了半个魂儿,痴痴走近,鬼使神差地就想说求之不得,“下徒自是……”

嘭——!咚——!

话未出口,银飞练整个人就被一掌打飞出去,撞倒屏风,瘫躺于地。

“自救你之日起,我便发觉你一直不老实,整个西域的男人就算私下再如何痴心妄想,面上他们也半点不敢表露出来,你倒好,当着我的面觊觎我,还说些大逆不道之言,我看你是嫌命太长。”

多年来的心事被当面揭开,银飞练拭去嘴角残血,索x戳破这层窗户纸,她以朝圣的姿态,一步一拜地跪到浴桶近前,千言万语,汇成一颗真心。

“是,下徒是对上师心存肖想,这片心对您充满敬意和尊重,下徒不求上师接受,上师的心是要给西域百姓的,我只希望您知道我有这片心,足以。”

小活佛歪了歪头,觉得新奇,又觉得不可理喻。“我是nv子。”

“又如何?”

“我是活佛。”

“据我所知,西域活佛是可以有家室的,我也愿意为您传承法脉。”

“我才年岁十三。”

“我可以等,等您长大。”

小活佛给出至今为止银飞练见过的第一回露齿笑,洁白的牙颗颗整齐分明,本该是灿烂的笑,却予人以无止境的寒意。“你做梦。”她笑着说出绝情之语,“你也配跟我有牵扯?我劝你趁早si了这条心,这世上,没人配让我惦记,亦没人够资格做我的枕边人,当好你的信徒,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下次再越界,就不是区区一掌这样简单了。”

“无碍,下徒会像您心甘情愿守候西域百姓一样守候您。”

小活佛却笑出声,惯常无情的双眸有了些许温度,只见她反问:“谁说我是心甘情愿的?”

银飞练一愣,不愿多想,迎着对方掐脖子的手,双手握住她手腕,温柔缱绻,一往情深。“人世本无趣,上师是我勉强活下去的信念,您可以不回应,您可以做西域万民的太yan,但我只愿成为一朵葵花,一直地、一直地默默开向你。”

“可笑。”小活佛收紧五指,将人拉近,几乎面贴面对她说道,“我永远不会信任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更别谈与你交心了。”见银飞练快喘不过气,她扔开她,恢复之前的倨傲无尘、面不改se,“所以你妄想用感情这种廉价的东西牵绊我。”

银飞练的眼神愈发虔诚温柔,她又送上前,拾起澡巾,沿小活佛的脖颈擦到锁骨,道:“我怎会牵绊上师?只盼上师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您看到我的衷心赤诚。”

“我已说了,你不配。”

小活佛一味拒绝,银飞练稀松平常地为她擦净身上水珠,换上新衣,她越抗拒,银飞练便越温柔从容,不是b迫胜过b迫。

小活佛冷冷一笑:“穆朝用在西域的怀柔之策,你倒学得分外好。”

银飞练低眉和煦一笑,道:“上师怎么想,下徒不会g涉,下徒只会做好下徒的分内事,那就是全心全意ai护上师。”

银飞练要为她系腰带,此种动作难免凑得过近,形似拥抱,暧昧不清,小活佛皱眉推拒,拿过腰带,自己缠上袈裟。“护可以,ai就不必了。”

银飞练觉得她这番动作格外孩子气,心内觉得有趣,还要再说些什么,客栈外头隐隐传来嘈杂声。门外,哈儿巴喇嘛恭敬地轻敲问候,得应后传话,说丐帮的帮主找过来,因着她们打si了她一个帮中乞丐,她是来报仇的,还让她们交出杀人凶手来。

“丐帮帮主,茳芏?”久闻这位中州第一高手的侠名,小活佛微眯起双眼,轻闲得对银飞练道,“找你的,还不去?”

“授命。”银飞练打开门,斩钉截铁地随哈儿巴喇嘛往客栈外去。

她去后,小活佛独自在屋子里嘀咕起二人之间的对话,“全心全意ai护我?哼。”她嗤笑一声,颇为鄙夷的样子,以往那些自称ai她之人,已然悉数去了地府,难道她也想去地府不成?

“就是你杀了我帮中之人?”

咚——!一柄b人还高的大铁勺竖杵在地上,铺道青砖被震出些许裂缝。二十出头模样的nv人衣衫褴褛却g净无w,她左右手轮换着拿铁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紧锁着来人,仿佛只要对方一承认,她就会闻风而动一般。

银飞练没被她这气势吓倒,微微一笑,如实答道:“是,是我杀了王逞。”

“你为何杀他?”茳芏见面前nv子样貌端正,不似侽邪之人,本着不错杀的原则,就多问了一嘴。听说这伙人是西域来的番僧,那些喇嘛都剃了头,唯独这nv子长发及腰,虽也穿了僧衣,却实在不像佛门中人,再者西域那帮子喇嘛的品行茳芏也略有耳闻,就算其真是僧人,也必不是什么好僧人。

“实不相瞒,他是我的生父。”

“什么?这么说,你就是杀了自己亲父?那更不可饶恕了!”

“阁下先听我说完再替天行道不迟——他是我生父不假,然我与他早就已经恩断义绝了,我尚年幼时,他好吃懒做不尽养家之责,整个家全靠我母亲一个人支撑,母亲终因劳累过度而去世,他享福久了不愿劳作,暗地里打主意将我卖掉,没多久就赶上战乱,他先是和几个北渊高官签下卖身契,又转手将我卖给穆朝的人贩子,最终携带着卖我而得的钱财逃之夭夭……你说,我不该杀他么?”

“这……”

茳芏神情难堪,竟不知那王逞曾做过这样天理不容的恶事,她放下铁勺,心中已经放弃追究的打算,却也存着一丝谨慎,她反问:“如今si无对证,我怎知你不是在骗我?”

银飞练卷起左臂半截衣袖,亮出一个十四字号的刺青,道:“买卖人口为防丢失,都会在人货胳膊上打下标记,这是我被卖后,那穆朝人贩子给我烙下的,如此,阁下可还有疑虑?”

“……”茳芏凑近端详那青紫的印记,片刻后,身子陡然一震,双手吃惊地握住银飞练,将她胳膊拽到自己眼前,“这是……”拿手刮了刮印记,倏尔,茳芏惊喜地抬头盯向银飞练,问道,“阿难姐姐,你是阿难姐姐么?”

“你是?”

“我是小九啊!”茳芏说着卷起自己左臂衣袖,只见她手臂靠近肘窝的地方赫然也有块一模一样的方正刺青,只是银飞练刻的是十四,而她的是九。

“小九,你是小?!你怎会变成丐帮帮主?”

“此事说来话长。”

茳芏没想到这趟寻仇会变成寻亲,她邀银飞练到别处叙旧,银飞练与自己曾庇护过的妹妹欣然同行,二人在长街外边走边聊。茳芏将自己被救后的奇遇说给银飞练听,道自己逃出生天后遇到一位老婆婆,那老婆婆虽然身形矮小,却能扛着两个装果子的重担走十几里路进城贩卖,日日如此,风雨无阻,茳芏说自己能平安出城,就是因为躲在那老婆婆售空的担子里被她夹带出去。茳芏好奇询问,得知那老婆婆竟是个自习武学的高手,尽管t格不佳,却还是凭毅力练就一身横练功夫,不说天下无敌,打跑那些来摊子上捣乱的地痞无赖还是轻而易举的。茳芏心驰神往,拜其为师,一面每日和老婆婆一同扛着果担出摊,一面潜心创立自己的独门武学,老婆婆百岁归天后,茳芏遨游天下,期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实了不少能人异士,她本不是ai揽事的人,要不是这些姊妹兄弟推着拱着让她上任,她打si也不想做什么丐帮帮主。

“你呢,阿难姐姐,你救出我后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会跟这些西域喇嘛扯上关系?”茳芏问起这件令她困扰惦记了小半生的往事,她创立丐帮有了些人脉后,曾不止一次地托人去找银飞练的下落,可惜,找便整个中洲大地,就是不闻故人音讯,茳芏一度以为斯人已逝,好在今日老天让她们相逢。

银飞练道:“那日你走后,贩子点人数时发觉少了一个,便严刑拷打余下之人,妄图知晓你的下落,大家伙儿守口如瓶,始终不肯透露一个字,那贩子气恼至极,不禁下了狠手,余下人无一身上没伤的,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侥幸逃过一劫,原本的雇主做见不得光的生意的,见我们身上有伤痕后就临场反悔不买了,贩子没想到自己一时之气会h了自己的生意,再三求情对方都不肯买账,几经开介,贩子把我们卖给了西域来的番僧,我就是跟着那帮番僧才去到了西域。”

茳芏奇怪:“佛教不是不能近nvse?那帮喇嘛买一群nv人做什么?”

提及此事,银飞练心里还是不免一阵恶寒,她皱眉道:“我当时也疑惑,等到了后才知道,他们是在给高僧选买明妃。”

“明妃?”

“就是西域上师的妻子。”

“和尚还能娶妻?”茳芏对那些密宗佛教的规矩不太理解,头次听闻难免惊讶。

银飞练点头,表情深恶痛绝,像在回忆什么深仇大恨,她道:“偏远之地,多的是世人不知道的恶心事,他们买我们回去就是为了给他们的高僧当妻子,被选上的,美其名曰是明妃,实则不过与青楼倌人无异,未被选上的,下场则更惨不忍睹,他们会把余下的人做成r0u法器,至于过程……残忍至我每每都不忍回忆,便也不说出来让你难受了。”

茳芏关切地问:“这么危险,姐姐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银飞练一顿,想起了番僧领她们去西域的路上,那半道儿自告奋勇加入她们的少年nv娘,心田一暖,笑道:“凭我一个人,自然是没本事跟那群一身功夫的高僧相抗衡的,是那个自己把自己卖到队伍里来的少年救了我,不止救了我,她还拯救了西域所有受迫害的nv子。”

凭一己之力救了所有人?如此英勇之举,听得茳芏迫不及待就想认识认识这位算得上有侠义之道的nv子了,她问:“阿难姐姐可知这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银飞练卖了个关子。

“谁?”

“就是此趟来中洲传经授道的西域小活佛——商榷。”

茳芏素来最赏识有所作为的nv子,见银飞练将这小活佛夸得如此神乎其神,她不免起了想见她一面的心思。

银飞练引茳芏到客栈拜会小活佛,推门而入,茳芏总算见到了这位年青有为的西域权力之巅。

“你就是商榷?”茳芏将打坐念佛的少nv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果然年少有为。”

小活佛睁眼,下地站立,与茳芏平视,盯了眼她手中拿着的铁勺,笑道:“中州第一高手,用的兵器却是这样奇怪平常,能杀得了人么?”

茳芏本来把小活佛当个寻常孩童看待,听她开口动辄就是杀人之类的字样,神情一肃,知晓对方不简单,回道:“功夫独到者,哪怕赤手空拳,也能叫敌人吃不了兜着走,我打造这柄铁勺,不为杀人,只为教化。”

“好个只为教化,施主不是佛门中人,却天生具备佛x,如此天分,不皈依佛门可惜了。”

“多谢了,我这人自由自在惯了,让我不准喝酒吃r0u、不许骂人打架,我可忍不了。”

小活佛淡淡一笑,抚袖而曰:“修我密宗佛法的话,就没那么多规矩。”

茳芏或讽或蔑,“是啊,我还是头次在僧人口中听到杀人二字。”她将铁勺扛在肩上,转头对银飞练道,“姐姐,我俩既已重逢,不如你随我一同离开,丐帮虽b不上她们佛教富贵,但有我在一日,吃穿用度方面必不会短着你。”说罢又扭头挑衅小活佛,“姊妹之情深如海,你不会不成全我们吧?”

见她无心投效自己,小活佛利落转身,坐回蒲团上,宽大的深红袈裟扬起又落下,尘埃落定那一刻,就听她说:“我从不强迫别人,是走是留,你们自便。”

银飞练神情一恸,任茳芏怎么拉都不走,定海神针一样杵在原地,直gg望着小活佛的背影。

茳芏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并未多想,以为银飞练是怕对方秋后算账,安慰她道:“姐姐放心,我已非从前那个靠你搭救的孱弱孩童,如今我武功也算小有所成,定护你无虞,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不,小九。”银飞练打断茳芏,“你走吧,我是不会同你走的。”

“阿难姐姐?”茳芏疑惑,以为是商榷给她下了什么降头。

“我早已不是当初的阿难了。”回忆起悲痛过往,银飞练不由地苦笑,在目光触及到小活佛时,才染上一丝希冀向往,“被上师救下后,阿难就已经si了,我如今是重获新生的银飞练,正如上师所述,只有切掉腐烂的过往,人才能涅盘重生,是她给了我重头养育自己的机会,我是不会离她而去的。”

“姐姐?”

“小九,不,茳帮主,多谢你一直记挂着我,可人生总是要往前看,不是么?”

茳芏一愣,低头叹气,“我懂了,我不强迫你了。”倏尔又抬头,与银飞练对视,双眸中的炙热与真诚犹如滚滚岩浆,极易烫化人心,“但你永远是我的阿难姐姐。”她亦有她的坚持与提防,眼神锐利地盯向小活佛,道,“若是姐姐日后有难,尽管到城西破庙找我,闻之必来。”

茳芏走后,银飞练踱步近前,蹲身下跪,问小活佛是否真舍得让她离去。小活佛老僧入定,闭目凉薄开口,称人生来便是赤身而已,从来就没有谁离不了谁的道理,何况是她,就算身边之人悉数叛离,她也绝不落憾。

听闻此话,银飞练非但不寒心,反而心疼起对方来,人不会生下来就如此绝情,更何况是人中之圣的nv子,把一个nv子b成这般无情无义淡薄冷酷的模样,该是历经了何等不平事,才会这样不敢信任任何人?她忍不住凑近,强忍着抱小活佛入怀的冲动,身子僵y道:“在下徒面前,上师可以不这般要强,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下徒也不会……”

“够了,出去。”小活佛打断她的含情脉脉,无情赶人。

银飞练合门退下,心中越发好奇小活佛的经历,她在西域被救下辗转多处去到哲蚌寺时,小活佛就已经是小活佛,但就她在西域的见闻来看,nv子当上活佛,必不是容易事,更何况还是个不属于当地的中州nv子?思来想去,当夜,她提了两坛烈酒去犒劳几个呆在寺里时间最久的喇嘛,灌醉他们,旁敲侧击着从他们口中套话,这才打探到了有关小活佛的过往。

多年以前,在她被人贩子卖到西域时,小活佛还不是小活佛,那时少年不过十岁左右,名唤商榷,听说因战乱没了家人,满门无一活口,为求生存,她自愿将自己卖给西域番僧。临近寺庙,商榷半夜杀了押人的番僧,放跑了所有被买过来的nv子,这些当时银飞练亲眼所见,必没有假,她逃走时要她一起走,商榷摇头,称自有去处,让她们各奔前程,此后的事银飞练便不得而知了。如今才晓得,她当初不仅未走,还主动找上了哲蚌寺,自请要做明妃。

去中洲购置nv子的番僧在离寺庙不远的地方被杀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几个男活佛耳里,然而他们丝毫没有怀疑是眼前这个少年下的手。周边百姓家早就没了nv儿,明妃后继无人,眼下有个送上门来的,三个男活佛商议一番,决定同娶商榷共用一人。商榷没有拒绝,欣然答应。

但是成婚当晚,三个男活佛被弟子发现暴毙于新房中,尸身g瘪,形同骷髅,si后筋骨尽断,关节扭曲,r0u身被摆成了诡异的梵文纹样。商榷盘腿坐于三个尸首中央,面se红润,神清气爽,见人进来,庄严宣告自己是般若佛母下凡,为正法纪,救西域子民于水火,倘她登上大宝,必会毁掉地契、还田于民,凡她座下信徒,人人都可有自己的田种有自己的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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