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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莫与桑基的关系

 

那莫手机里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那莫,说话。”

“你给我打的电话,要我说什么?”那莫躺床上无语道。

下属一五一十还原那莫与女人的对话,和前几日那莫下楼一事,如今桑基来兴师问罪:“三天前,你下楼干什么?我在首都呢,怎么见你。”

“又拿点钱给那天哭的女人。”那莫早已想好了对策,顺着话茬道:“我没钱了。”

“我也没有。”

桑基不再多问,给那莫的钱都流进下水道,在sel有吃有喝都能用个大几百。

半晌,那莫以为桑基要挂电话,听他说:“想去学校吗?我带你去。”

“不去。”那莫正困倦。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去不去?”桑基耐性子再问一遍,路过学校时,那莫眼里的好奇和喜欢根本藏不住。

回过神的那莫慌道:“去,要去。”

“我在楼下等你。”桑基早把车停在路边。

那莫挂掉电话,抓过桌子上的蓝色长丝巾绕在脖子上,他单薄的衣服遮不住昨晚留下的红痕,于是又套上一层外套,拿遮阳帽盖住扎起来的金发,他不想太引人注目,尽管他一出现总是视觉中心。

那莫把粉末藏在床缝下,他还没想好怎么给桑基和门卫下药,尤其是桑基,他军人出身太过警惕。

想着想着下楼,那莫与女人再次擦肩而过,她比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今晚动手。

赶鸭子上架,那莫直接灌他嘴里算了

激动的心绪掉在泥地里,以至于桑基见他时道:“是我逼你下来的?一脸衰样。”

“没有。”那莫轻声回,想拉开后车座的门。

“坐副驾驶,我不是司机。”桑基把面包丢副驾驶车座上:“吃了,病秧子。”

那莫脸上毫无波澜,他曾经也茫然过,为什么他会有这样体贴的一面?为什么把他拉入地狱的人会关心他生不生病?

现在他懒得去想,都习惯了。

等面包吃完,车停在校门口。

桑基拉过他的手腕,手劲之大,那莫无力反抗。他还没仔细观赏过学校,只走马观花过几眼,径直被带到一间正对操场的教室。

桑基在外面上了锁。

自己就是个笑话,连带一身热出汗的衣服,那莫冷笑一声,“你带我出来就是换个地方继续关我?”

桑基不觉一丝不妥:“等我办完事,就带你逛学校。”

“我才不吃你画的大饼。”

一句话过后,周遭没了声响,只能听见操场上孩童打闹的嬉笑。

桑基真的离开了,那莫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无语与无奈。

“有病。”他劝慰自己道。

位置在二楼,窗边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歪脖子树,那莫拿起窗沿枯黄的树叶,思考从歪脖子树爬下去的可能性。

他撩起袖子,顶着无比刺眼的日光爬上窗沿,正准备下一步操作。

“同学,你在干嘛啊?”树下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仰视他,并目瞪口呆道。

那莫脚底一滑,差点从窗沿上掉下去。

小男孩惊呼一声:“啊啊啊啊,有人跳楼了。”

叫得惊天动地,该那莫目瞪口呆了。

他是已经死了怎么的?

他收回想爬下去的念头,趁小男孩没把人引来之前,退回教室里。

那莫离窗户十万八千里远,窗外叽叽喳喳的儿童嘈杂在一起,好像在说人已经摔下来了,但捂着断腿又跑了。

心上又凉一截,那莫打开窗户,朝楼下的人声明道:“我没跳楼。”

他气不过再补充:“没死,没断腿。”

说时他扫视一眼楼下,一群儿童围绕一个衣着整洁的老师,跟在校门口见到一个模样。只是因着烈日,发丝熠熠发光,白衬衫也渗出了点点细汗。

解释清楚,那莫毫不顾忌坐在讲台上,取下闷热的帽子,半敞开外套。

门外锁链铃铃作响,又砸在铁门上,异常急切的样子。

那莫未回头,眺望窗外玩得开心的儿童,调侃桑基道:“这么快就回来,是被赶出来了吗?”

啪嗒,门锁开了。

“那莫哥哥。”嗓音低醇而沙哑,如优雅的大提琴演奏,如波浪缓缓荡开。

他大汗淋漓,从楼下飞奔而来,又遇上难撬的锁,费好大一番心力。

那莫下意识裹上外套,从讲台上跳下来,与不速之客隔开一个讲台的距离,他说:“我认识你吗?”

来人想上前一步又生生止住:“我是元释伊啊。”元释伊怕那莫不信,指着右腿道:“腿伤记得吗?你开了我一枪。”

来报仇的,还是讨债?那莫尴尬起来,七年前恩将仇报打伤别人,现在还没认出人。

“你找我干什么?报仇吗?”那莫忐忑问出。

“不不不不是。那莫哥哥,我————”

话还没结尾,上课铃响了。

元释伊趁那莫还蒙圈,以个高腿长又敏捷的优势迅速拉上他的手腕,“去听我上课吧,我下节有课。”

“等等,元————”那莫抓过讲台上的帽子。

一路小跑被他牵着,还好在同一楼,脚上早已疲软不堪,他很久没有跑过。

脚软不是重点,班里齐刷刷的目光盯着他俩,比外面的烈日还要灼人。那莫挣脱元释伊的手,手腕顷刻绯红一片。

“goodafternoon,teacher”同学们齐刷刷站起来鞠躬。

元释伊示意同学们坐下,在他耳边说:“你去后面坐着吧,那莫同学。”

那莫压低帽沿,在无数好奇的目光中强忍酸疼的脚踝,一步步挪到空位,差点跌倒时被旁边的女孩子虚扶一把,那莫连忙道谢。

坐座位上,那莫见他仍然盯着自己,莫名地出神呆愣。

“元释伊老师,讲课吧。”有同学提醒道。

凭肌肉记忆接话:“老师要提问了,我们上节课学了什么内容呢?”

“大街道、宽又平,trafficlifht眨眼睛,绿灯green,向前走,黄灯yellow,得小心,红灯red,停一停。”

儿童稚嫩的嗓音安抚那莫杂乱烦闷的情绪,只是一个顺口溜,夹杂一些鸟语做什么?

那莫坐直腰板,认真听元释伊讲些什么,除开鸟语其他什么听着都舒服,他发音纯正,人也长得俊秀,就是正经禁欲的模样来教学也太违和了,还是些低年级的幼童。

这个学校有这么缺老师吗?

正盯他入神,同桌的一个小男孩扯了扯他的袖口,“姐姐,你穿得好奇怪,你不热吗?”

那莫:“”

再过一会儿,他又问:“姐姐,你是元释伊老师的女朋友吗?”

“不是。”那莫嗓音干涩,也一向清冽磁性。

小男孩没听出来,还继续想搭话:“姐姐,考虑一下元释伊老师呗,他可是会四国语言呢。”

那莫眉头快皱到眼睛上,转头与男孩对视上一眼,这不就是在树下造谣他跳楼的人嘛。

“认真听课。”那莫沉声道。

见那莫不再理他,小男孩无聊到掰弄手指自言自语:“老师讲的东西我早就会了。”

太阳渐渐倾斜,盘根交错的枝叶斜斜照出婆娑影子,元释伊背脊挺立,头不歪手不抖,在浮满影子的黑板上写这节课的英文单词,粉笔字娟秀俊逸,行云流水。

那莫写本国字体尚且如同鬼画符,这鸟语不敢想会写成什么鬼样子。

两节四十五分钟的英语课转瞬即逝,那莫屁股都坐麻了,他虽然没学到什么东西,起码为了元释伊的面子没睡觉。

“那莫哥哥,累了吧,我讲得怎么样?”等学生被生活老师领去吃晚饭,元释伊上前搭话。

那莫心路坎坷,摆出笑意:“还不错。”

有些艰难地站起身,那莫不想回教室等桑基,让他自己来寻算了。

元释伊忍不住问:“你的脚怎么回事啊?那莫哥哥。”

那莫脸上的笑意霎时不见。

元释伊连忙解释:“我就是看你行动不方便,刚刚我还拽你,真是不好意思。”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真的。我们去吃晚饭吧,就在一楼不远。”那张在课堂上巧舌如簧的嘴此刻僵硬透顶,见那莫没什么表情,又生硬补充。

面前的人双目盛满波光盈盈的光亮,因激动解释而涨红的脸颊,好像不答应他的话,那莫就犯罪了,他甚至能听见元释伊的心跳。

那莫把袖口都攥湿了,摇摇头径直走出教室:“那莎南是你带过来的?她还好吗?”

“很好很好,”元释伊紧忙跟上去,“她学东西很快,小学初中跳过几级,我可以说她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孩子。”

“那就好。”那莫淡然回复。

“你想见她吗?我可以安排。”

那莫:“不了。我不一定还会来学校,你不用跟那莎南说见过我。”

这次他意外脱离桑基的掌控,下次未必有这个机会。

那莫扶着铁栏杆慢慢下楼梯,元释伊干看着想帮忙,被那莫一一拒绝。

他望向元释伊羞红的脸,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了?意外好看,元释伊身上有那莫一辈子都找不到的蓬勃朝气和奋斗终身的理想。

他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元释伊,我口渴了。”

元释伊终于有被需要的满足感,“好好,那莫哥哥我去小卖部买水,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我带你去吃饭。”

“嗯。”那莫说。

他注视元释伊的离去,路途还有几个学生跟他打招呼,只停留一秒,那莫朝记忆中的学校大门走去。

自己跟元释伊站在一起,怎么想怎么奇怪。也是,等他知道那莫是做什么的就不会有这般热情了。

“那莫。”浑厚的嗓音吓那莫一激灵。

桑基突然冒出来,走路没有声音。他拽住那莫几欲逃跑的手臂,揽腰环进怀里:“谁不知好歹把你放出来的,你他妈本事还真够大,又勾引谁了?”

那莫躲开他明目张胆的触碰,“懒得理你,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这哥俩差别好大,是一个妈生的吗?

“我怎么了我?”手在那莫腰侧轻掐一把。

那莫心中忐忑不安,朝桑基翻一个白眼:“出校吧。”

“走吧,反正你也逛过了。”桑基不觉意外,这群孩子里会摸鸡偷狗的不少,总有人会点传家手艺,撬个锁岂不是基础。

反正,只要那莫还在雅图帕,桑基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翻出来。

“那莫哥哥哥?”

元释伊寻那莫好久,前胸和后背都被汗浸透。

“哥,你怎么在这里?”他见桑基的手紧贴在那莫腰上,眼睛都不转了。

桑基自觉拿过水,拧开瓶盖递那莫手里。

那莫硬生生喝下一大口水,眼睛瞟着其他地方,忽略掉元释伊疑惑都不甘的注视。

“还挺懂事,知道给我送水。”桑基两只手指夹住瓶盖下的缝隙吊着,右手自然搂过那莫的肩。

元释伊张口结舌,眼神都变得从容谨慎,“哥,你跟那莫哥哥不是合作关系吗?”

桑基未直面回复,迂回道:“你不需要叫他哥哥,叫他那莫。”

那莫是喜欢元释伊这种模样的青年,又察觉元释伊的眼神奇怪,拉扯桑基的衣摆:“我们走吧,桑基。”

见桑基不动,扭头往大门去,脚上的步伐暴露出问题。

“那莫,等等。”

桑基上前拉住他,“脚踝肿了,怎么回事?”

元释伊停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又觉得那莫和桑基关系不一般,低声犹豫道:“他跑了几步。”

桑基动作一滞:“你们见过?”

“没有。”话罢,迅速撇过头,散乱的发如同他的心绪,见桑基的眼神越发晦暗莫测,那莫抓住他的手指微声道:“我们回去吧。”

“呵。”桑基冷笑一声,单手抱起那莫,帽子连带发圈都被蹭下来,金色瀑布倾泻在背部。

“等等,桑基。帽子。”

桑基:“不要了,再给你买。”

那莫环住桑基的脖颈和肩膀,耳侧贴在滚烫喉结上,看见元释伊的茫然失措和苦意。

待元释伊眼神聚焦在自己身上时,炽热的目光恍若鞭打在那莫身上,他感觉自己被剥了个干净,如同浑身赤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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