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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号别墅

 

暴雨倾洒,东方闪出一道惊雷,猛起的山火在远处疯狂绵延。

火烧到桑基的眼里,褐色瞳孔里混杂了欲望与野心。那莫与他心底的野兽打了个照面,他垂眸偏过头,只知道正经警察不会绑人和谋杀。

“那莫,你要清楚,我并不是跟你商量。”见那莫迟迟没有反应,他厉声道。

粗暴且不可反抗地掐住那莫的咽喉,窒息感扑面而来,显出异常清晰的喉结,纤细微小,他在尝试主宰那莫的人生。

陡然放开他,那莫几近咳嗽出血。

轻微沉重地点过头,心底深处却在呐喊,他的心绪似被淹没进深海里,泥沙封住口鼻,那一点声音由小渐大———答应他,需要活着。

“这才乖嘛,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卡尔一死,我就把你妹妹带回来。”桑基沙哑着朝他道,解去那莫手腕上腥红的绳索,“当然如果你不想让你妹妹活着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

那莫看他短暂一笑又快速把笑意藏起来,暗哑道:“我又能怎么杀死他?他这样的人,即使死了我会被安排陪葬。”

“有人会接应你,告诉你该怎么做。即便你死了,我也保证会让你和那莎南见一面,再给她安排一户首都的好人家。”

从烂尾楼下来,暴雨还没有停,淅沥雨点从阴暗处砸下,陷进幽湿泥地里。他望见远处的灯塔,微弱灯光穿过密集雨点照在他倦怠的脸颊上,一伸手光便移走了。

“126号别墅,在哪里?”

桑基踟蹰一下脚步,笑道:“你还知道这个,q5的帮会基地而已。你只需要离开这里,随便去哪个大街小巷都可以,q5的人比田里的蝗虫还多。你不知道,卡尔找你都快找疯了。”

雨霹雳击打在那莫身上,水珠如流水般从头顶流到战栗的指尖,脚步千斤重。

他不想回去,何处能收留他?

刚踏入q5的势力范围,一辆泥泞黑车从街道尽头刹过来。怪他金发太明显,亦或是黑夜里只有他一个人太异常。

那莫没有反抗,任凭几个纹身遍布的青年给他套上黑麻布袋子。

压抑,与先前不同,还有无力反抗的窒息。

混合的气味袭来,伏特加烈酒的厚重与雪茄的刺鼻,还有纯度极高的毒品恶臭。

被拽下车,那莫腿脚都在打颤。他听熟悉而磁性的低哑嗓音:“放开,我他妈没让你们绑人。”

他脑子眩晕无比,他视线聚焦时雨还没停,头顶有把伞遮雨。从湿发坠落的雨滴落在那莫锁骨窝里,又沿着紧致的肌肤慢慢滑下,溜进浅蓝色睡衣低领。

睡衣是卡尔挑来给他的,显然是有些大了,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

薄薄丝绸在雨中早已打湿,若隐若现的高瘦骨架在冷风里打颤,腰臀与胸部小点都一览无余。

那莫已然是站不住,额头滚烫至极,朝面前的人伸手,在熨烫过的西服领子上抓出水印,额头触及卡尔的温热呼吸。

在他昏倒之际,卡尔横抱起他,冲进后面金碧辉煌歌舞升平的法式别墅里。

别墅高两层,一楼有不少宾客在花天酒地,舞女与爵士乐交织,酒精与大麻碰撞。

见卡尔抱那莫进来,现场都不约而同噤了声,无数双眼睛盯向缩在卡尔怀里的那莫,没人敢上前问一句。

楼梯上得很急,却稳如平地。

热水喷洒在那莫湿冷躯干的时候,他意识到这里是浴室,卡尔站在面前,手拿着热水喷头,挺拔的身姿异常高大。

仰头曲起颈部弧度,露出微微凸起的喉结。热水浇灌,那莫清醒一点,拉上卡尔的一点皱褶都没有的西装裤子,没有意识到自己身无一物,衣物早被扒去扔在浴室门口。

“我以为你早跑了。”卡尔蹲下身说。

浴缸太大,那莫揽上卡尔的脖颈,贴在肩上,他说话带出的温热气息直直钻进耳朵里。

“你干妈说,有辆车劫走了你。我的下属是在buzzi边界找到的你,你可能是被buzzi绑走的。他们既然放了你,你要跑也该往东边跑,跑错方向了不是。”

他哪里有什么干妈?那莫自己都不知道。

“不跑。”那莫搂住卡尔的肩。

西装上有浓厚烟草味,不刺鼻也不好闻,额头依旧发烫,他就这样靠着卡尔的肩,好像漂泊的船有了片刻可以停泊之地。

总比被绑架威胁好。

可卡尔质问他:“你为什么回来,谁让你回来的。”

那莫心口紧得发涩,原先绑手的绳索像是勒在心脏上,有些喘不过气。

酥麻触感贴在腰侧,那莫一激灵缩回浴缸里,他对上卡尔如鹰般锐利的双眼,在他面前,那莫始终是赤裸的。

“谁让你回来的?”卡尔抓住这句话。

“没有谁,我自己走回来的。”

那莫心虚低下头,浴缸里的水已不再温热。

“我不喜欢听人撒谎,尤其是你。”

指腹触及到那莫的脸颊,停留在眼尾的朱砂痣上,红痣似浮在洁白天空中的一滴泪,本来颜色淡淡的,这几日加深了些。

他爱那莫的纯洁,一点污渍都不沾的清澈眼眸,和除他外无人触碰躯体。但现在不一样了,卡尔无法保证他是否被泥渍沾染。

目的是什么?带走那莫的目的是什么?

“你被碰过吗?”卡尔点过一支烟,蹲在浴缸边,装作漫不经心问道。

“什么,没有。”

那莫沙哑着嗓子,每个字都如同刀割咽喉。他无意与卡尔晦暗莫测的眼睛对视,转而又垂下眸避开。

半天没见回音,只有袅袅烟味打在他口鼻上。那莫急切证明道:“我没有跟别人睡过,除了你。”

“那他们为什么抓你?为什么放了你?你又为什么回来?”

那莫泡在浴缸里,手脚交叠在一起,试图用瘦弱的双臂包裹住自己,但没什么作用。卡尔灼热的目光直直盯过来,快要吞噬掉那莫。

“我回来是为了妹妹,我妹妹那莎南不见了,我要找到她。其余的我不知道,我昏昏沉沉的,一点都记不住了。”

“抓错人了?不像吧。”卡尔低声笑道,“过来,我摸摸。”

卡尔终于停止了询问,悬在嗓子眼的心也可以歇一口气,他总感觉卡尔只是暂时放过了自己。

那莫没有回答清楚问题,却得到了宽恕,这不像是黑帮的做派。

“卡尔先生”那莫小心翼翼靠近他。

一时间话又吞进肚子里,那莫不敢问,也不该问。

“什么?”卡尔抱出水里的那莫,朝床上走去,“你要问什么?”

“我没有回答好,我都记不住了。”那莫支吾道。

“嗯,我知道。”

后穴突然闯入卡尔的指尖,那莫紧抱住卡尔,喉咙里的呜咽又干又涩,没做过任何处理又好几天未使用过,那莫不禁后怕。

卡尔反而心情舒畅,抱着他用老式留声机放了一首歌。

如流水般的歌调,配合卡尔上下抚摸,那莫被扔在床上,他晕头转向,无法思考,只知道合拢腿,不过片刻,交叠的腿被打开,卡尔压制着他,直至再也合不上。

滚烫,下一秒就要沸腾。

抚开双腿的瞬间,埋头进颇有沟壑的锁骨里,慢磨轻咬,发烧的那莫身子更火热,渗出一层薄薄细汗,贴在两人交叠处。

西装面料抵在小腹与下身上,一点一点上下磨蹭。嘴唇与那莫交叠,尽管他早已偏头反抗,卡尔修长粗糙的手指捏住下巴,不容拒绝地压迫着他。

唇齿交缠间,开过苞的那莫屈服于欲望,但他头疼欲裂。

“卡尔先生。头疼,我可能发烧了。”

明知他意,眼见那莫不由分说地夹住自己的腰,往下磨蹭着,上竖的那一根直直冒出水渍。

“呵,是发骚了。”

卡尔下床去床头柜翻找药时,舌尖轻轻触及他下身的尖儿,那莫挺起腰来,绵绵喘过一声。奇妙而湿润的触感,给那莫递上新的愉悦方式。

一层水花糊在眼眶里,无意抹开时,卡尔塞药片进他嘴里,届时渡来一口凉水,嘴唇被沾得红润生亮。

他还想要水,手爬上卡尔的肩,舌头在另一处口腔里汲取。

饮过水,卡尔脱下西装外套,白色衬衫挡不住那具由历年黑帮经历打磨出来的躯体,遮不住手腕上的青筋、锻炼得当的肌肉曲线和若隐若现的狂野纹身。

怪卡尔性事太好,那莫不由得食髓知味,指尖无意识跟了过去。

那莫似浮在水面上,或许是这里的床太软了,一浮一沉摇晃着。借着脑袋昏昏欲睡的病态,他任凭卡尔抱着他翻转、折腾,一次次贯穿到顶点又缩回入口。

如此反复,他清醒又不清醒。在他的缠绵缱绻里,温柔呵护里,低声耳语里,那莫一时间认不清自己是谁。

卡尔的爱人?情人?还是泄欲工具?

金光洒在雕花橱柜上,绣有精美花纹的蚕丝被上,雕刻细致的床头柜上以及那莫似醒非醒的脸上。

泛红吻痕在耳后躲着,骨头酸软乏力像被拆解重组。那莫神智不清醒,又被塞进一颗药,药苦,奋力睁眼,只捕捉到卡尔离开的背影。

日上三竿,针管扎紧进手腕里,滴滴液体进入那莫的血管。他的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僵硬与闷热,以及体内还存在的精液,异物感并不好受。

点滴滴完了也不见有人进来,那莫盯着回流的血,兀自拔掉针头。

他只想洗澡,洗干净些。

疲乏病态的面容在镜子里显现,闷汗出的湿发贴在头皮上,原本明亮的蓝色眼眸只剩疲倦,眼皮怏怏耷耸着。

砰——

房间门被什么突然撞开,一个捂着左臂枪伤浑身是血的男子撞入卧室里。再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那莫刚好不明所以打开门,溅他一脸血。

腥红血液从眼角流到嘴边,那莫张不开口,作呕的气息袭进紧绷的神经深处。

他由下而上涌出大量的酸水,连着药也一并吐了出来。

“背叛卡尔先生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打手兀自说着,拖走了尸体。

开枪的人惋惜道:“放心吧,我会慢慢跟你们算总账。”

卡尔收回手里的枪,插进腰间的一瞬似乎想起什么,把还发热的枪递给下属。他跨过一滩浑浊的血,问:“那莫,你没事吧,吓到没有?”

那莫捂住胃部,无力回答这显而易见的废话。

他扶起惊魂未定的那莫,云淡风轻道:“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枪击,怕什么?”

不一样无法预料才是最可怖的。

那莫没有回答他。就着卡尔伸出的手,那莫刚要够上去,对面傲慢俯视他的人霎时收了力。

他说:“你不会背叛我的,是吧?utiara。”

微不可察的恐惧蔓延到那莫的四肢,像慢慢溺死在沼泽地里的麋鹿。

“不会。”那莫咬紧唇齿溢出两个字。

卡尔似乎对那莫的答案很满意,抱起他的utiara就慢慢放进浴缸里清洗,褪下浸湿的睡衣,拿很好闻的沐浴露给那莫洗浴全身。起初,那莫颇不适应这种粗糙指腹的温柔抚摸,他对卡尔的本能恐惧让指腹更像是游走在他身体上的蛇。

可是渐渐地,卡尔哼起了一首歌,不是夜店曲风,是一首童谣。

————

到处流浪

命运唤我奔向远方奔向远方

到处流浪

孤苦伶仃

没有依靠

我看这世界像沙漠

它四处空旷没人烟……

我和任何人都没来往都没来往

活在世界举目无亲和任何人都没来往

好比星辰迷芒在黑暗当中

到处流浪……

————

低鸣磁哑的嗓音慢慢沁入那莫的心田,仿佛来自远方荒野的吟唱。他也曾听过母亲吟唱,只是从来没有听到结尾

————

命运虽然如此凄惨

但我并没有一点悲伤

但我并没有一点悲伤

我忍受心中痛苦事幸福地来歌唱

有谁能禁止我来歌唱

————

“utiara是什么意思?”那莫问。

“珍珠,最皎洁的珍珠。”

卡尔用吹风机慢慢吹着头发,那莫刚开始很抗拒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从来没有用过吹风机。柔软的风吹在细软发丝上,卡尔的手抵挡住大部分滚烫的温度,像是河边吹来的暖风。

一点一点放下戒备,在暖风中安睡。

是夜。

雅图帕村远离市区,是荒野沙漠边上的三不管地带。岌岌可危的政府自顾不暇,雅图帕村也没什么油水可捞,比首都落后几十年。基础建设烂得出奇,但可以看见荒野山上的点点繁星,与月光交相辉映,一伸手就可以触摸。

可这里没有人爱望天,只忧虑饥一顿饱一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

那莫最怕饥饿,但也常常与饥饿作伴。

月光洒进卧室的那一刻,圆盘子月轮像一张干饼,那莫再次清醒时只这样想。

摸索下床,屋子里没有任何吃食,那莫简单灌下几口凉水,胃部暂时的满足感让他缓和下来。走廊上只有昏黄的灯光,没有打手,墙边挂着几幅画像,那莫凑近看见一个小孩模样的照片,正是自己。

里面的他大约十岁的样子,破烂的衣裳,泥泞的裤腿和双手,只剩下一头显眼的抵肩金发,脸蛋在周遭垃圾堆似的环境里竟然异常出挑,尤其是异常明亮干净的双眼,即使被发丝挡着也不减美感。

那莫伸手摸了上去,远远听见走廊尽头的一楼传出的声音:

“那莫,怎么不下来。”

他正站在明暗交接处,往前几步就是楼梯口。卡尔坐在一楼的餐桌旁,诱人的香味从盘子里飘出来,那莫咽下口水,胃部顿时翻涌起来。

快速下楼的他一顿,感觉楼下的氛围像滞空般暗藏杀机,滴答的时针传出空响。

桑基不是想杀死卡尔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毫无察觉的卡尔说:“那莫,楞在那儿干什么?你一天没吃饭了。”

心脏从见到桑基那一刻就噗噗乱跳起来,手上不自觉抓紧楼梯扶杆,那莫低下头缓缓向卡尔走去。餐桌旁没有其他椅子,那莫踌躇着,被卡尔一把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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